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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學

續名醫類案 2



<目录>卷十四



属性:金陵一铺治哮喘,名白果定喘汤,服之无不效者。其人以此起家,方用白果二十一个炒黄,麻黄三钱,
苏子二钱,款冬花、法制半夏、桑白皮蜜炙各二钱,杏仁去皮尖、黄芩微炒各一钱半,甘草一钱,水三钟,煎
二钟,随时分作二服,不用姜。(《摄生方》、《本草纲目》。文田按∶风寒则白果、桑皮为大禁,南省伤
寒证少,风热什杂之气多耳。)
按∶此方惟风寒外感者宜用。若上盛下虚,气不归元者,服之立毙。如不问虚实,概行与之,虽起家
而杀人多矣。然今之时师执方治病,谬为知服,其人亦未必不起家,而其罪则加等矣。
泸东治一人,九月间病发热恶寒喘急,脉洪大而似实,众作伤寒治不效。此虚甚之脉,非真实也。止视其
短气不足以息,即当作虚治,以补中益气汤加麦冬、五味子、熟附子三分,六剂愈。症亦有痰食阻滞而声微
喘促者,与虚症相似,不可不审也。
陈三农治一人,每劳或怒,即喘急吐痰不卧。众以降火化痰、理气清肺之剂不效,脉浮数而虚涩,此阴虚
火动其痰也。用补阴平肺饮,下咽喘即定而愈。(同上。)
薛立斋治一妇人,伤风寒作喘。或用表散,愈而复患。仍用前药,其症益甚,饮食少思,胸腹不利。此因
脾肺气虚也,先用六君子汤加桔梗渐愈,又用补中益气汤全愈。
侍御谭希曾喘咳吐痰,或手足时冷。此中气虚寒,用补中益气、炮姜而愈。
一妇人患前症,属命门火虚,不能生脾土,用补中益气汤、八味丸而痊。后复患,其喘益甚,下前药不应。
遂用黑锡丹,二服喘止,仍用前二药而诸症痊。凡属邪气有余者,其症易识,治效亦速。其属元气不足者,变
症不一,效非可以旦夕期也。
定西侯蒋公患上气喘急,其脉寸口洪滑,此痰滞胸膈也。令先服稀涎散二钱,更以热水频频饮之,(用代探法
殊妙。)则溢而吐,其痰如胶,内有一长条,裹韭叶一根遂愈。《局方》稀涎散∶江子仁六粒,牙皂三钱,明
矾一两。为末,每用三分,吹入喉中。
一路姓者,年近五十,身体肥大,饮食倍常,病月余,每行动即喘。诊之,六脉微涩,曰∶此死症也。众
为妄,后逾月果卒。
孙文垣治程菊泉,暑月患喘嗽,咳咳连声,浓痰滚滚,行动则喘促不宁,夜分口渴,胸膈胀闷,脉两寸滑
而数,两关弦。此肺有宿痰,胆有郁火。经云∶火郁发之。又风寒外束者,可发散。苏子、半夏、采曲、杏仁
各一钱,石膏二钱,款冬花、桑皮各八分,桔梗、枳壳各五分,麻黄三分,病不减。改以杏仁、陈皮、人参、
贝母、款冬花、麦冬各七分,苡仁一钱五分,桔梗、知母各五分,五味子十粒,桑皮一钱,陈皮六分,痰减半。
胸膈未舒,口干脚热,前方减去款冬、五味,加枳壳、葶苈,两帖全愈。
陆祖愚治唐鸣和,平时有火症,因试事成痰火咳嗽,日夜吐黄痰二三碗,气逆喘急,饮食不进,服枳、梗、
二陈尤甚,改服参、术几危。脉之,两手俱洪滑而数,乃用茯苓、桑皮、贝母、芩、连、花粉、元参、枳壳,
加牛黄、竹沥,二三剂胸宽气缓,七八剂痰乃白色。去牛黄,三十余剂而安。
黄履素曰∶予家有庖丁王姓,生平多欲,年四十患脚痛。往针,予谓此足三阴虚,针无益也。数年后患
痰喘,胸中痛,昼夜不眠。予谓此肾虚,气不归元,峻补其下,则气自降。适名医陈药坡来诊,其持论与
予略同。奈病者服陈药嫌其作闷,别寻粗工治之,大服降气宽中之剂,服后觉宽,宽后复发。病者尚以渐
宽为效,信服之以至于死,良可叹也。大凡此等病服药,初觉闷,久当渐宽渐愈。愚者嫌闷,而别求宽药,
死者比比而是。(医者,病家,两宜熟悉。)如脾虚者亦然,初服必作闷,久则自宽。破气消导之药服之觉
宽,久乃愈闷,以至不救,病者不可不知。
李士材治一人,发热干咳,呼吸喘急。始用苏子降气不应,乃服八味丸,喘益急。诊之,见其两颧俱赤,
六脉数大,此肺肝蕴热也。以逍遥散用牡丹皮一两,苡仁五钱,兰叶三钱,连进两剂,喘吸顿止。以地黄丸料,
用麦冬、五味煎膏及龟胶为丸,至十日而康。(《局方》逍遥散∶甘草、当归、茯苓、白芍、白术、柴胡。
肝脾蕴热与逍遥散不合,因大用丹皮、苡米而获愈,善后之法亦稳,第用五味殊未妥。王说是则是矣,然《内经》
有肝咳之论,逍遥全治肝耳。既治肝得效,则何虑五味之酸收?况曾经误散伤其肺气耶。)
朱太学喘急多痰,可以坐不可以卧,可以俯不可以仰,惶急求治。李曰∶两尺独大而软,为上盛下虚。遂
以地黄丸一两,用桔梗三钱,枳壳二钱,甘草一钱,半夏一钱,煎汤送下,不数剂而安。
黄给谏中气大虚,发热自汗喘急。诊之,脉大而数,按之如无。此内有真寒,外见假热,当以理中汤冷冻饮料。
举家无主,不能信从,惟用清热化痰之剂,遂至不起。《金匮》理中汤∶人参、白术、甘草、干姜。
叶方伯夫人喘急痞闷,肌肤如灼,汗出如洗,目不得瞑。诊之,六脉皆空,所谓汗出如油,喘而不休,绝
症见矣。辞不治,三日而殁。(王氏按∶汗出至三日而后死,此何必不可救?此治脱不必治喘也。
真脏未见,何畏于六脉之空乎?)
宋氏女中气素虚,食少神倦,春初忽然喘急,闷绝不知人,手足俱冷,咸谓毙矣。李曰∶气虚极而不清肃,
不能下行,非大剂温补决无生理。遂以人参一两,干姜三钱,熟附子三钱,白术五钱,药服而苏。后服人参七
斤余,姜、附各二斤,遂全愈。(王氏拟删此案。岂以术、附壅滞,无治喘理乎?然此证不少,王氏亦一偏之见耳。)
孙氏女久嗽而喘,凡顺气化痰、清金降火之剂,几于遍尝,绝不见效。一日喘甚烦躁,李视其目则胀出,
鼻则鼓肩,脉则浮而且大,肺胀无疑矣。遂以越婢加半夏汤投之,一剂而减,再剂而愈。曰∶今虽愈,未可恃
也,当以参、术补之,助养金气,使清肃下行。竟因循月余终不补,再发遂不可救药矣。(急则治其标,
用越婢善矣。缓则治其本,用参、术以善后,犹未为当也。)
冯楚瞻治司文选,素患痰喘,发则饮食不进,旦夕不寐,调治数月不效。脉之,两寸少洪,余皆沉弱,其
右关尺微细更甚。乃命门之火衰极无根,虚阳上浮,且服克削,脾元亏损,致痰涎益甚,虚气愈逆。以炒黄白
术八钱,固中气为君。炒燥麦冬三钱,清肺引气降下为臣。炮姜二钱,温中导火;牛膝二钱,下趋接引;五味
子一钱,敛纳收藏,并以为佐。制附子一钱五分,承上药力,直达丹田为使。如是数剂,痰退喘止,食进神强,
久服八味丸不再发。(冯氏治病,大半皆是此种药,真景岳、立斋嫡派,而其用药更狠。尝见一酒客病喘,
医以此法施之,大喘而死。误补与误攻,厥罪固维均也。)
吴孚先治赵太学,患水气咳嗽而喘,误作伤风,概投风药,面目尽肿,喘逆愈甚。曰∶风起则水涌,药之
误也。以真武汤温中镇水,诸症悉平。
李成槐之室,蓦地气喘,呼吸促急,提不能升,咽不能降,气道噎塞,势甚危。或作痰逆气滞,欲用牛黄、
苏合二丸,不敢遽服。脉之,两尺微细无神,此肝肾亏损,子午不交,气脱症也。用人参一两,熟地二两,当
归五钱,甘草二钱,一帖稍定,二帖喘平。凡气短似喘,人谓其病在上,不知元海无根,病实在下也,误治立
危。(予遇此等症重投熟地,无力之家不能备参者,以枣仁一两,枸杞子一两代之,亦应如桴鼓。)
张飞畴治韩顺溪内子,患喘症月余,服破气宽胸豁痰清火等药不效,发表利水亦不应,其痰转急,稍动则
喘,难以休息。诊之,六脉细数,而面赤戴阳,用大剂六味地黄丸作汤,加青铅两许,一服而缓,三服而安。
柴屿青治程别驾尊人,高年忽患痰喘,不进饮食。诊其脉有根,决无意外事。用四磨汤内加人参一两,一
服而愈。《济生方》四磨饮∶人参、槟榔、沉香、乌药。
王观察在太史时,方酷暑,令媳面红唇燥发喘不止,足冷至胯,危甚,两脉鼓指,按之微细。必过服苦寒所
至,询之果然。曰∶此戴阳症也。内真寒而外假热。急以人参三钱,熟附子一钱五分,投之喘定。又加肉桂一
钱五分,半夜尚发烦躁足冷未愈。遂以六味汤内加桂、附各一钱五分,六剂并煎,冰冷,频频饮之而愈。
少宗伯邹小山,春月患喘咳,吐痰甚剧。延诊视,按其诸脉和平,惟肺部沉洪,明有伏邪,此小疾也。缘
医谓风寒凝结,用桂枝温散,彻夜不寐,惫甚不支,遂用清理药而愈。
张三锡云∶《纲目》载一男子五十余,病伤寒咳嗽,喉中声如 。与独柴汤一服,而 声除,至二三帖咳嗽
亦渐退,服二三斤病始痊。不病亦屡用有验,但可与知者道耳。今若但以寸脉大,不知分别有力无力,遽认为
实,枳、桔、桑、杏、芩、栀妄投,死亦不悔者多矣。(此案但盛称柴胡之功而已,流弊无穷。今日市医,何
患不用柴胡?王氏删之有见。)
薛立斋治妇儒者,体肥,仲夏患痰喘,用二陈、芩、连、桔梗,痰喘益甚。加桑皮、杏仁、栝蒌,盗汗气
促。加贝母、枳壳,不时发热,饮食渐减,脉大而无力。以为脾肺虚寒,用八味地黄丸,以补土母,用补中益
气汤,以接中气而愈。(王氏删,非是。)
一妇人早间吐痰甚多,夜间喘息不寝。夫早间多痰,乃脾虚饮食所化;夜间喘急,乃肺虚阴火上冲。用
补中益气加麦冬、五味而愈。(王氏删,非是。)
王叔权治一贵人久患喘,夜卧不得而起行,夏月亦衣夹背心,知是膏肓病也,令灸膏肓而愈。亦有暴喘者,
知是痰为梗,令细锉浓朴七八钱、重以姜七片,水二碗,煎七分服,滓再煎服,不过数服愈。若不因痰而喘者,
当灸肺 。凡有喘与哮者,为按肺 无不酸疼,皆为缪刺肺 ,又令灸而愈。亦有只缪刺不灸而愈者,
此病有浅深也。
舍弟登山为雨所抟,一夕气闷几不救。见昆季必泣,有欲别之意。疑其心悲,为刺百会不效。按其肺 ,
云疼如锥刺,以火针微刺之即愈。因此与人治哮喘,只缪刺肺 ,不刺他穴。惟按肺 酸疼者,然后点灸,其
他穴非是。(并《资生经》。)
滁阳高司法,名申之,每苦寒喘痰发甚时,非此药不能治,方名五味子汤。用橘皮三两去白,甘草一两半
炙,麻黄四两去根、节,五味子二两,杏仁二两面炒,去皮、尖。上为粗末,水一盏半,药末两大钱,煎至七
分去渣,通口服,不拘时候。如喘甚加药末,入马兜铃、桑白皮同煎,夏服减麻黄一两。(《医方集成》医说篇。)
陈三农治一人,极言痰气作楚,喘急而不能食,遍体作痛。服清气化痰药,无异服水,何也?曰∶岂止无
益?反受害矣。肥人气居于表,中气必虚,脾弱不能胜湿,气虚不能健运,是以多痰而喘。以四君子加南星、
半夏,佐以姜汁,数剂而愈。
刘点生治汪去尘,脾虚水逆伤肺,喘嗽不食,小水不通。脉虚不胜补泻,用茯苓五钱,泽泻、橘红各一钱
五分,防风、肉桂、熟附各五分,二服水去,后加人参,调理而安。(《张氏医通》。)
薛立斋治职方王用之,喘嗽作渴,面赤鼻干。为脾胃有痰,用二陈加芩、连、山栀、桔梗、麦冬而愈。
一武职体魁梧,素不围炉,不喜热食,行则喘促。自谓气实老痰,服碑记丸攻伐之。(又名黑丸子。)诊其
脉洪数,重按全无,谓命门火衰,脾肺虚寒,与八味丸一服痰喘稍止,数服全止,遂能亲火,喜热饮食。盖碑记丸
出自西域方外人所制者。经云∶西域水土刚强,其民不衣而褐荐,其民华色而脂肥,故邪不能伤其形体。其病
生于内,其治宜毒药。由此观之,恐不可概用也。
太守钱东圩先患肩疽,属足三阴虚,火不归元,用壮水之主,以制阳光而愈。曰∶疮疾虽愈,当摒去侍女,
恐相火一动,其精暗流,金水复竭,必致变症。后果咳嗽,痰出如涌,面目赤色,小便淋涩。又误认为外感风
寒,用麻黄汤表散,汗出不止。迎视其脉已脱,惟太冲未绝,曰∶此脾虚不能摄涎,肾虚不能生水,肺虚不能
摄气,水泛为痰,虚极之症也。辞为难治,勉以益火之源,以消阴翳而愈。继又劳伤神思,外邪乘之,仍汗出
亡阳,以致不愈。
朱丹溪治七三婶喘,遇冬则发。此寒包热也,解表则热自除。枳壳三钱炒,麻黄、防风、黄芩、桔梗各二
钱,木通一钱半,(通利九窍,治肺壅甚当。)紫苏叶五分,四帖,煎取小半盏饮之。
薛立斋治一男子咳嗽,脉紧数,以小青龙汤一剂,表症已解。更以葶苈大枣汤,喘止,乃以桔梗汤愈。
马元仪治朱千秋患喘嗽,自夏及秋,群治不愈,自谓已成阴虚。曰∶阴虚者宜补阴以制火,阳虚者宜补气
以散邪。今两脉浮濡,浮为虚气,濡为气弱,病在阳而补阴,故邪留而不愈也。不信。又一月,食减喘增,寒
热自汗,身重不能转侧,复求治。其脉空大急疾,此中气大亏,阳不外固,治法先固卫外之阳,次补内守之阴,
则真气内振,而虚风可熄矣。遂与大剂玉屏风散加贝母、杏仁、苏子、桔梗,一剂而脉症渐和。再加人参三钱,
二剂诸症渐平。惟咳嗽未已,以六味汤加人参,调理一月全安。
顾芝岩夫人,喘嗽半载,卧不着枕,舌燥无津,屡治不应。诊之,右关尺虚涩无神,此标在肺,而本在肾
也。肺为出气之路,肾为纳气之府,今肾气亏乏,吸不归根,三焦之气出多入少,所以气聚于上,而为喘嗽,
口干不得安卧。《中藏经》云∶阴病不能吸者,此也。法当清气于上,纳气于下,使肺得清肃,肾复其蛰藏,则
气自纳,而喘嗽平矣。用苏子降气汤加人参五钱,肉桂一钱,连进三剂,症渐平。改用《金匮》肾气汤加人参
五钱,二十余剂,可以安枕。后因调护失宜,前症复作,乃委之庸手,纯用破气镇逆之剂,极诋人参为不可用。
病者自觉不支,求少参不与,遂气败而死。伤哉!
邱友痰喘发热,口渴胸满,身如被杖,时时恶寒,或与驱风化痰不效。诊之,弦数且涩,此情志郁结而肺
燥也。今之医者,但知散风清热治痰。风剂则辛,寒剂则苦,痰剂则燥。辛能耗液,苦能伤气,燥能动火,是
适助长而已。今欲治痰,必先清气,清气必先滋燥,使气得清肃下行,又何痰喘之有哉?(雄按∶论是药非。用蒌
仁、半夏曲、枳壳、秦艽、杏仁、苏子,少柴胡、桂枝,二剂症减半。再加生首乌,以滋阴燥,大便通而全愈。
缪仲淳治臧仪部静涵,患气喘自汗,昼夜不眠食,诸医以外感治之。缪诊之曰∶此肾虚气不归元,故火上
浮,喘汗交作,脾虚故不思食。亟以麦冬、五味、枸杞滋阴敛肺,以苏子、橘红降气消痰,以白芍、枣仁、茯
苓补脾敛汗,不数剂而愈。
叶都督患痰喘,诸医作胃虚治之不愈,后以导水丸利五六次而安。(《平治会萃》、《薛氏书》。)
薛仲芳曰∶周忠介夫人年六十余,患痰喘五六年,医药无效。士材先师诊之曰∶右寸浮洪,肺有实邪,须
用麻黄、石膏、半夏、防风、细茶、生姜等件,药虽峻而病当之,无畏也。投之果愈。但麻黄只可用二三分,
服后兼须避风耳。
吴桥治程参军汶年近耆,久病痰喘,秋冬递作,春夏浸平。顷归自留都,痰喘如昔。一医以为热也,剂以
石膏,再服而痰喘不除,加以泄泻。一医以为攻损而虚也,剂以人参峻补,一服而痰喘大作,喉壅塞不能言,
瞑而 。桥至诊之,寸口浮大,弦数搏指,然不任按。病得之郁怒而伤肝气,法当缓治,而二医以躁急乘之,
故甚。脉虽九死,犹可觊一生。乃以导痰汤为剂,加芩、连、麦冬,一服而吐结痰,有间稍寐。未尽二服,结
痰越出喉吻间不能吐,则以簪入口而衡引之,累累连棉,去如败絮者盈二缶,喘乃少定。瞑而 如前,僵卧
如尸,七日乃寤,寤则呻吟出息,目微开,始进勺饮。间日一剂,逾月而安。或以参军方赵简子云。(《太函集》。)
刘清江曰∶先君尝施喘药,盖用麻黄三两,不去根节,汤浴过,诃子二两,去核用肉,二味为尘末。每服
三大匕,水二盏,煎减一半,入腊茶一钱,再煎作八分,热服,无不验者。后于彭子寿侍郎处传一方,用新罗
参一两作细末,以生鸡子清和为丸如梧子大,阴干,每服百粒,温腊茶清下,一服立止。尝见知临江叶守端向
言其祖石林病此,专服大黄而愈。其尊人亦苦此疾,乃纯用附子,至某则非麻黄不可。然则又颧其所禀如何,
且自谓其女幼年已喘,传至四世,而用药皆不同。(刘昌诗,字与号清江。《芦浦笔记》。雄按∶一脉相传,病
情如此,世之执死方而治活病者,皆盲医也。)
魏玉横曰∶朱武章年三十八,客姚江,仲冬左额患疔,七八日微喘,疔溃后大喘,疔愈喘甚,坐不能卧。
医与降气清金不效,已二旬。归而渡江,比到岸,两脚赤肿如灯笼,不能 履矣。舁负至家,一月间更七医,
其宽胸者重投浓朴,泻肺者峻用葶苈,有谓表邪未清者,有谓香港脚上攻者,有谓水肿入腹者,有谓疔毒入肺者,
杂治肿渐及囊。一医谓其虚也,与八味反增谵语。诊之,两关模糊,左尺不应,余部微数而洪。面有红光,倚
息不寐,小便浓浊,掌心热炙,臀起映疮,以久坐也。其舌左边赤紫,四沿凸凹,而左为甚,鼻孔干燥,能俯
不能仰,曰∶此肝肾大伤之候。初时之疔亦肝火炽盛而作,治得其宜,数剂可愈。朴、苈既非,桂、附亦误。
今兼治药,必三十剂乃可。与生熟地、天麦冬、沙参、枸杞子、蒌仁、米仁,四剂肿渐消,谵亦止。十剂便清
肿退,可卧矣。惟仰卧及侧向右则喘嗽不宁,又三十剂已能应酬宾客。但卧仍宜向左,乃加熟地至一两,入五
味三分,蛤蚧一具,一剂而安,四剂全愈。
吴性全幼即病喘,儿医与枳、桔、橘、半、桑、杏、前、苏之属,伤其肺气,遂成痼疾。每发必沉绵床第,
淹旬浃月。年十七,余诊之,令服重剂肝肾药,加沙参、蒌仁、麦冬之类。自是发渐轻,或数月一次,仍以前
方加减,不过数剂即霍然,近则终年亦罕作。余治喘多矣,多以此法取效。盖虚喘者十之九,实喘者十之一也。
金太孺人四旬之外病喘,以攻伐之过,坐致痼疾,已近七旬。忽一医与三子汤加葶苈,服下胁痛,厥逆欲
脱,余以大剂杞子、地黄,入川楝一枚得瘳。兰亭其四君也,亦病喘,面色 白,发必数日卧床,与以滋水生
肝养金之剂,后发渐少而轻,自言得狗宝服之而愈。此症凡遇面夭白,皮急,痰腥秽,而小便点滴者,不可治。
盖症非肺痈,而肺叶坏也。肺为水源,既败则小便必少耳。
张司阍年六十余,嗜饮病喘,吐痰无算,动则 ,抬肩倚息。或与杏仁、枳壳、苏子、前胡之类,十余
剂喘益甚,枯瘠如鬼,辞不治矣。余与二地、二冬、米仁、蒌仁、沙参、杞子、枳 子、女贞子等,八剂全愈。
戒其勿饮,初稍节,久仍纵恣,年余复作。左脉如按琴瑟弦,此真脏见也,不与药,月余而殁。
张友樵治一酒客,夏月痰喘气喘,夜不得卧,服凉药及开气药不效。有议用《金匮》麦冬汤者。张诊之,
右寸数实,此肺实非肺虚也,投以人参则立毙矣。遂用葶苈五钱,焙研,滑石五钱,煎服立愈。明年复感客邪,
壅塞肺气,喘咳复作,医以葶苈进不效,反烦闷汗泄。张诊其右寸浮数,口渴恶热,冷汗自出,喘急烦闷,曰∶
此热邪内壅肺气郁极,是以逼汗外越,非气虚自汗也。服葶苈反烦闷者,肺热极盛,与苦寒相格拒也。夫肺苦
气上逆,本宜苦以泄之,而肺欲散,又当急食辛以散之。与麻杏甘石汤,一剂肺气得通,喘止汗敛,诸症悉平。
杏仁煎∶杏仁一斤,去皮、尖,捣熬作酪,白蜜五合,酥油五合,以牛乳煎成者,生姜汁三合,以水三
升,内杏仁酪煎搅可减半,入姜汁煎如稀糖,入酥蜜煎令如稠糖。每服一匙,日三服,夜一服,渐加至二
匙。一方加贝母八合,别筛末,苏子汁一升,以七小合苏子研和,水滤取汁。一方加生地汁三升、麦冬五
合。王晋三曰∶此润剂也,治劳役表疏,寒袭于肺,上气干咳,肺痿 哑。群复滑润之品,仍无肠泄之虞。
杏仁入肺,功专降逆定喘,臣以蜂蜜之利,酥油之滑,即佐以姜汁之上升,皆同气相求者。逼留中焦,和
脾胃,生肺津,而干咳自止。加苏子、贝母者,降气分之火。加地黄、麦冬者,清血分之火。审证取舍,
惟学人裁之。
黄锦芳治祝某病喘咳,日夜不宁,寒热交作,两边头痛,二便不通,两肩频耸,上气奔迫。脉则两尺甚弱,
两寸甚洪,乃气上升而不下降之候。用五味三十粒,故纸六分,沉香三分,远志肉五分,以安右部之肾;龙骨
一钱,牛膝一钱,车前四分,龟板一钱,以安左部之肾。使左右二肾之气皆归原宅而不上奔,故服一剂而喘咳
除,头痛寒热俱去。又服一剂而二便俱通,遂愈。



<目录>卷十四

呃逆

属性:朱丹溪治超越陈氏,二十余岁,因饱后奔走数里,遂患哕病。但食物连哕百余声,半日不止,饮酒与汤则
不作,至晚发热,如此者三月。脉涩数,以血入气中治之,用桃仁承气汤加红花煎服,下污血数次即减。再用
木香和中丸加丁香服之,十月而愈。
一人病后呃逆不止,声闻邻家,或令取刀豆子烧存性,白汤调服二钱,即瘥,盖取其下气归元而逆自止也。
(《本草纲目》。)
邃 治一人伤寒,阳明内实,地道不通发呃,其脉长而实,以大承气汤下之而愈。
一人伤寒,七日热退而呃声不绝,六脉沉细无力,倦甚,以补中益气汤加附子,日进三服而安。
一人酒色过伤,医作外感治,发汗过多,绝食日久,致血气两虚,相火冲上,呃逆五六日不止。治以半夏、
黄连以泻逆气,归、芍、生地、知母以养阴,炒柏以泻冲火,二三剂而愈。
陈三农治一人,患温热病十余日,身热面红,舌燥黑,呃逆日夜不止者三日。众医以脉迟无力,欲用丁
附回阳热剂。陈以手按其胸腹,痛不可近,曰∶脉微迟非元气虚,由邪热内实,壅滞其脉而然也。用解毒承气
汤,入甘遂末三分,下咽而燥热,片时去黑粪三四升,热退呃止而安。
一人患温热病,大便不通,用下药粪去而呃大作。众尤下药之过。曰∶此燥粪在肠胃,遏气于下,粪去而
郁气暴升,故奔迫而作呃耳。以枳壳饮之而安。
一人呃逆连声,脉来有力。正邪相争,肝木受邪。自思金能克木,用铁二斤,烧红水淬饮之即愈。
一妇患时疫,饮水过多,心下坚痞,咳逆倚息,短气不卧,诸药无效。作停饮治之,进以五苓散一剂而安。
(以上皆《大还》。)
卢不远治陈孟抒室人,因怒发呃三日夜。召诊,以来迟意甚不怿。脉之曰∶固来迟,然效极速。果一剂而
愈。此盖肝郁甚怒弗畅,气将入胃而不能,故发呃。今不治呃,用柴胡等条达木郁,郁解即止,暴病气全,故易愈也。
吴孚先治袁氏女,陡发呃症。有用丁香、柿蒂者,有补之泻之,有灸之者,俱不效。乃与柴胡、桔梗等味
开提之,不三剂而愈。良由郁怒,肝木不舒,上乘于胃,故作呃,经曰木郁则达之谓也。
喻嘉言治王岵翁,有脾约症,得苁蓉、胡麻、首乌、山药等润剂即解。冬尽偶饱食,当风而吐,胃气大伤,
微似发热,左关脉甚大。自云初觉中脘不舒,今则气反攻左,初饮梨汁不投,今服蔗汁稍定。喻曰∶此虚风之
候也,以胃中空虚若谷,风自内生,左投肝木,而从其类,是以气攻左,而左脉即为之大且劲。经云∶风淫于
内,治以甘寒。梨蔗皆甘寒,而一效一不效者,乃胃中气虚已极,不奈梨性之达下,而喜蔗性之和中也。遂以
甘寒定方,人参、竹沥、麦冬、生地之属。众议除参不用,服后腹内呱呱有声,呕出黄痰少许,胸中遂快,次
早大便亦通,症似向安。然本胃经受病,而胃脉反和,惟心肾肝肺之脉不安,其故口中味淡,汤饮不肯下行。
此中央气弱,不能四迄转达也。宜急用四君子汤之理胃气,则中央之枢转有力,而四畔之机关尽利,喉管之水
气不逆,而口中之淡味亦除矣。不信,别召二医,一谓中风,一谓伤寒。微用表剂,即汗出沾濡,气高神荡,
呃逆不休矣。再投黄连一剂,则脉乱如沸羹,频转频歇,神昏身强,年寿黑滞,气出顺而入必哕,昼夜万三千
五百息,即哕亦如之。二医卸祸,谓喻前议四君,今始可用。喻曰∶气已出而不入,再加参、术之腻阻,气立
断矣,惟仲景旋复代赭一方,可收神功于百一。进一剂而哕势稍减,二剂加代赭至五钱,哕遂大减,连连进粥,
神清色亮,脉复体轻。再用参、苓、麦冬、木瓜、甘草,平调二日,康复如初。
张三锡治一老人,偶伤饮食,消导未减。或误与润肠丸,二服下清水,胀痛转甚。或复投巴豆丸,二服至
呃逆不止。用大剂六君子汤二帖,至五帖全止,补养而愈。
一老人深秋患痢,发呃逆呕吐。黄柏炒燥研末,陈米饭为丸小菀豆大,每服三十丸,人参、白术、茯苓三
味浓煎汤下,连服三剂即愈。切不可下丁香等热药。
陈良甫治一人痢疾,呃逆不止,六脉沉弱。诸医药灼艾皆无效,乃投退阴散两服愈。又尝治许主簿,痢疾
呃逆不止,诸药无效。灸期门穴,不三壮而愈。(《良方》。)
王叔权治一男子,忽气出不绝声,病数日矣。以手按其膻中而应微,以冷针频频刺之而愈。初不之灸,何
其神也。(《资生经》。)
陈霞山治一人,咳逆上气,体重气短,胀满坐不得卧,常作水鸡声。用白前汤∶白前二两,紫菀、半夏各
三两,大戟一两,水一斗,煮三升,分三服。(水肿大实之治。)
薛立斋治一妇人痢后呕哕,(即呃逆也。)服降火化痰等剂愈甚,脉洪大,按之虚细,作渴饮汤,诸药到口即
呕。此脾胃虚寒,不能司纳,以参、术、炮姜末各一钱,以饭作丸,米饮不时送三五粒,至三两余,闻药不呕。
乃以六君加炮姜,三十余剂。
一妇人患症同前,饮食少思,胸腹膨胀,大便不实。所见之症,悉属虚寒假实,遂朝用补中益气汤加炮姜、
木香,夕用六君子汤送四神丸,渐愈。又用八味丸料,煎送四神丸而痊。
一妇人因怒呕哕,时或昏愦口噤,时或举体内动,其面色或青或赤。此肝火炽甚,脾土受侮,用小柴胡汤
加山栀、钩藤治之渐愈。又用加味归脾、逍遥二药,调理而痊。
缪仲淳治高存之邻人卖腐者,伤寒微哕,两日夜不省人事。其子乞方,问之曰∶汝父当时曾头身热乎?曰∶
然。曰∶曾服汗药乎?曰∶未也。曾吐下乎? 曰∶未也。因索伤寒书检之,其方类用干姜、柿蒂、丁香及附子
等温热之药,(检方云云者,盖示人以病系阳明热呕,以上诸药均不可用,非临阵看兵书也。)末条仅载白虎汤
一方。缪思之,曰∶伤寒头痛口渴身热,本属阳明热邪传里,故身凉发哕,(传里身凉,亦是金针。)未经汗
吐下,邪何从而出?但其人年老多
作劳,故于白虎汤中加人参三钱,二剂立愈。
马元仪治葛怀,年六旬外,下痢呃逆,两足微冷,或以痢治之转剧。诊之,两脉虚微,此中气挟寒下痢,
当大剂温补,以恢复元气。时有言下痢多由湿热在胃,不行清理,而反温补恐未合。曰∶湿热伤者,其脉必实,
其腹结痛,且无呃逆足冷之症。此由年高气弱,火衰于下,气虚于中,因之升降失常,而输泄无度。温补非治
痢也,阳回则痢自止耳,若必俟痢止而后补之晚矣。遂与人参四两,合附桂理中汤,连投四大剂而瘥。
陆圣修年逾六旬,呃逆泄泻,面赤如妆,足冷如冰,两脉沉微。曰∶人身之中,赖元气以充养,今因泄泻
而气衰于下,复因呃逆而气伤于上,上下交征,年高气弱,何以当此?所幸者犹未喘与汗,尚可挽也。与
附子理中汤,大培火土,加丁香以暖胃止呃,盖一法而升降之道备焉。降者以肾中阳旺,则气不上僭,而
下收崇土之功,升者以脾中阳旺,则气不下陷,而中守之营运有职,则饮食自然变化精液,而泄泻安有不愈乎?
朱氏子未第时,患腹胀食少,倦怠自汗,呃逆口干。脉之,左得弦急,右见虚微,此中虚肝盛,得之烦劳
且怒也。烦劳则气分驰而脾胃损,郁怒则肝木横肆而脾胃伤,由是汗出不止,脾虚而腠理不固也。口中干燥者,
脾虚而精液不升也;腹胀者,气虚而传化失常也;食少者,胃阳不化,健运失职也;呃逆者,五阳不布,阴气
用事也。当用桂附理中汤,大培中土,土旺则不受制于木,且能生肺以制木也。服四剂,脉渐起,胀渐平。因
停药数日,胀如故,与大剂桂附理中汤,少加沉香以和胃气而行肝气,调理一月而安。(病本多项,因呃逆为
病之最,故入此。)
老仆王忠妇呕逆呃气,几无宁刻。脉之,右寸独大,余脉虚微。此中州土败,水气不行,五阳不布,浊阴
上逆也。与五苓散一剂。此肝邪挟水气上逆也,五苓利水,中有桂以制肝,故速愈。服后一时许吐逆顿止,再
与附桂理中汤连服之,明日两脉向和,呃逆亦止。微觉倦怠,与加桂理中汤,四五剂而安。
张意田治董友之母,年将七旬,病已八日。脉之,软缓而迟滞,发热日晡益甚,舌苔黄浓,大便不行,(便
知非丁香、柿蒂症。)畏寒呃逆。阅诸方咸以老年正气虚,用丁香柿蒂与补阴之剂。夫脉来迟滞,畏寒,阳邪入
里也;舌苔黄浓,日晡热盛,阳明实也。此乃表症未解,而陷里之热急,致气机逆窒而发呃,法当下之,毋以年
高为虚也。与小承气,服后大便转矢气,兼有心烦不宁之状。与一剂,临晚下黑屎数枚,二更战栗壮热,四更
大汗,天明又便黑矢,然后呃止神清而睡。此实呃之症也,宜审之。
朱丹溪治一中年妇人病哕,以四物汤加和白陈皮、留尖桃仁、生甘草、酒红花,浓煎入驴尿饮,以防其或
生虫也。与数十帖而呃逆除矣。
楼全善治其兄,九月得滞下,每夜五十余行,呕逆食不下,五六日后加呃逆,与丁香一粒,噙之立止。但
少时又至,遂用黄连泻心汤加竹沥引之。此实中挟虚之症,得黄连泻心,实症除而虚症未已,故得补敛而安。
若施之纯实之症则危矣。呃虽少止,滞下未安,若此十余日,(痢久故可用涩。)遂空心用御米壳些少涩其滑,
日间用参、术、陈皮之类补其虚。自服御米壳之后,呃声渐轻,滞下亦收而安。
沈明生治唐玉如,夏间患血淋,数日淋止发呃,举体振动,声大且长。或与开胃消痰益剧,勺粒不入,
已两日夕。又欲进丁香、柿蒂且加姜、桂、参、 。诊之,乃阴衰火炎症也。盖劳役而兼房帏,时际炎敲,水
不制火,血虚而气上冲,是以胀满不食,呃逆不已。今六部脉洪数,颜如煤 ,大便六七日不行,小水滴沥不
快。经云∶诸逆冲上,皆属于火。先哲云∶呃满须看前后部。肾虚不能纳气归元,故呃声长大从丹田出,丁香、
柿蒂可妄投耶?乃先用胆导得垢数枚,觉两足微暖,此逆气下达也。即以六味汤料稍减山药、萸肉,入黄连、
栀子、车前、牛膝,薄暮煎服,不夜分呃全愈矣。明晨进粥,滞色渐清。夫呃症有寒热之分,呃声有上下之别。
今以劳剧之体,血淋后见之,是不由胃而由于肾也。六脉洪数,大小便不利,是不由于寒而由于热也。真水耗
于平日,火症萃于一时,虚则肝肾不能纳气,自下焦上逆为声,非中焦热邪之比。其腰疼颜黑俱属可虞,幸得
两足温,得补而哕止,乃壮水制阳光之明验,亦坎离既济之隹征也。根据方调理半月全瘳。
娄东吴大令梅顿先生弟也,丁未夏,归自烟台,炎风烈日不无感受,萑符不靖不无惊恐。舟中兼有当夕
者,至中途疲 殊甚,急棹抵吴门。或谓憔悴之体,竟应投补。沈见脉数未平,气口独盛,以为虚中有实热,
初用薷、芩等剂,溯其源也。继用劫利等剂,导其流也。宿垢既除,旋培元气,元气渐复,行且勿药矣。因
设酬劳之宴,劳倦惫甚,其夕神昏肢倦,俄而发呃。沈曰∶劳复发呃,当施温补无疑,第虚气上逆,其势方张,
恐汤药未能即降,须艾 佐之为妙。一友于期门穴一壮即缓,三壮全除,调补而瘥。
魏玉横曰∶祖姓人年近七旬,素有胃痛病。于二月间忽发呃,昼夜不绝声者十余日,胃亦痛,食入即呕。
或与二陈汤加丁香、藿香等,病转剧。脉之,两手皆洪数,两寸溢而鼓,时见歇止,乃厥阴之火上冲而然。与
杞子、米仁各一两,沙参五钱,麦冬三钱,酒连四分,二剂而愈。后半年病复作,以贫乏无力再药而死。此贫
亦为不治之一也,哀哉!



<目录>卷十五



属性:窦材治一人,额上时时汗出,乃肾气虚也。阳明热,则额上出汗,常人多有此症,未可即断为肾虚也。凡
病虚实,无不对待,未可执一,不治则成痨瘵。先灸脐下百壮,服金液丹而愈。
一人夜多虚汗,亦肾气虚也,服全真丹、黄 建中汤而愈。
一人每日四五遍出汗,灸关元穴亦不止。乃房事后,饮冷伤脾气,复灸右命门,百壮而愈。
常东轩挺,晚苦阴汗,有教之用牡蛎粉扑之者,始虽少减,久之至溃腐,见其睾丸焉,岂非杀之以药乎?
(《志雅堂杂抄》。)
按∶阴汗必由下部湿热而成,以牡蛎收涩之,故郁瘀而溃烂也。
宋怀州知州李治,与一武臣同官,怪其年七十而轻健,面如渥丹,能饮食。叩其术,则服首乌丸也。乃传
其方,后治得病,盛暑中半体无汗已半年。窃自忧之,造丸服至年余,汗遂浃体。其治血治风之功,大有补益。
方用赤白何首乌各半斤,米泔浸三夜,竹刀刮去皮,切焙,石臼捣为末,炼蜜丸梧子大,每空心温酒下五十丸。
亦可末服。(《本草纲目》。)
滑伯仁治一人,暑月病身冷自汗,口干烦躁,坐卧欲于泥水中,脉浮而数,按之豁然空散。曰∶脉至而从,
按之不鼓,诸阳皆然。此为阴甚格阳,得之饮食生冷,坐卧当风所致。以真武汤(附、术、苓、芍。)冷冻饮料,
一进汗止,再进躁去,三饮而安。
按∶江案暑门,滑治一人,汗出如雨,身热烦躁,医误用术、附,乃以黄连、人参白虎,三进愈之,宜参看。
薛立斋治一妇,盗汗不止,遂致废寝,神思疲甚,口干引饮,作血虚有热,用当归补血汤代茶∶炙 一两,
当归三钱。又以六黄汤加人参、五味子,二剂而愈。
陈三农治一人感寒,用麻黄发汗,汗遂不止。用建中汤汗出愈多,痰喘有声。此伤寒损血,兼用药之过,
阴虚而阳无所附,遂用川芎三分,白芍、生地各二钱,当归一钱,(雄按∶芎、归尚有可议。)元胡索、香附各三分,再
服而愈。(四物是矣。加香附、元胡,是所不解。)
一少年人汗出三年不愈,用棉子炒黑,入汤一滚服,四五日脚腿能立,后以归脾、补中等汤而安。
杨乘六治朱氏子,年二十外,劳倦发热,上半身自汗如雨,三昼夜不止。一切敛汗方法无效。脉之,浮细
沉洪,软弱无力,面白无神,舌胖而软且白滑,意此必肺气大虚,而腠理不固也。以黄 汤加五味、附子各二
钱,自子至卯,连进三剂,其汗如故。思之良久,乃用蜜炙黄 二两,人参五钱,白术一两,蜜炙升麻、柴胡、
陈皮各一钱。上半身有汗,下半身无汗,明是阳气不能内敛,( 按∶柴胡、升麻,究竟无谓。)归身、炙草、炒
黑干姜各二钱,白芍、五味、附子各三钱,大枣五枚,一剂而敛。此症本以劳力,伤其脾肺,中脏之阳,陷而不
升,卫外之阳,虚而不固,以致阴气不肯下降,乘虚外溢。故特用升麻以升提下陷之气,用黑姜以收固卫外之阳,使
在外而为阴之卫,在内而为阳之内守。后用清金滋水等剂而愈。
薛立斋治一妇人,盗汗自汗,遍身酸疼,五心发热,夜间益甚,或咳嗽咽干,月经两三月一至,用加味逍
遥散、六味地黄丸兼服,临卧又服陈术丸,(陈皮、白术。)三月余,诸症悉愈。其经乃两月一至,又服两月而痊。
一妇人患前症,食少倦怠,肌肉消瘦,日晡发热,至夜益甚,月水过期,渐至不通,(犹夺汗者无血也。)时发渴
燥,(汗多而津液涸。)误用通经之剂,热倦愈重,饮食愈少。乃用八珍加升麻、丹皮、山栀、柴胡治之,热
渐退。又用八珍、丹皮、软柴胡,调理而愈。
罗谦甫曰∶齐大兄因感寒邪,头项强,身体痛,自用酒服灵砂丹四五粒,遂大汗出,汗后身轻。至夜前
病复发,以前药复汗,其病不愈。复以通圣散发汗,病添身体沉重,足胫冷而恶寒。是日方命医,医者不究前
治,又以五积散汗之,翌日身重如石,不能反侧,足 如冰,冷及腰背,头汗如贯珠,出而不流,心胸躁热,
烦乱不安,喜饮西瓜、梨、柿、冰水之物,常置左右。病至于此,命诊之,六脉如蛛丝,微微欲绝,乃以死决
之。主家曰∶得汗多矣,焉能为害?曰∶夫寒邪中人者,阳气不足之所致也。而感之有轻重,治之岂可失其宜
哉?仲景云∶阴盛阳虚,汗之则愈。汗者助阳退阴之意也,且寒邪不能自汗,必待阳气泄乃能出也。今以时月
论之,大法夏月宜汗,然亦以太过为戒。况冬三月闭藏之时,无扰乎阳,无泄皮肤,使气亟夺,为养脏之道也。
逆之则少阴不藏,此冬气之应也。凡有触冒,宜微汗之,以平为期。邪退乃已,急当衣暖衣,居密室,服实表
补卫气之剂,虽有寒邪勿能为害,此从权之治也。今非其时,而发其汗,乃谓之逆。仲景有云∶一逆尚引日,
再逆促命期。今本伤而并汗,汗而复伤,伤而复汗,汗出数四,使气亟夺,卫气无守,阳泄于外,阴乘于内,
故经云独阳不生,独阴不长,不死何待?虽卢扁不能治活也。是日至夜将半,项强身体不仁,手足搐急,爪甲
青而死矣。《金匮要略》云∶不当汗而妄汗之,夺其津液,枯槁而死。今当汗之症,一过中亦绝其命,况不当汗
而强汗者乎!
华佗传,县吏尹世,苦四肢烦,口中干,不欲闻人声,小便不利。佗曰∶试作热食,得汗则愈,不汗后三
日死。即作热食,而不汗出。佗曰∶脏气已绝于内,当啼泣而绝。果如佗言。(此亦脏气伤燥之病。《三国志》。)
马元仪治沈康生夫人,病经一月,两脉浮虚,自汗恶风,此卫虚而阳弱也。与黄 建中汤,一剂汗遂止。
夫人身之表,卫气主之,凡所以温分肉、实腠理、司开阖者,皆此卫气之用,故《内经》曰∶阳者,卫外而为
固也。今卫气一虚,则分肉不温,腠理不密,周身毛窍,有开无阖,由是风之外入,汗之内出,其孰从而拒之?
故用黄 建中汤,以创建中气,而温卫实表也。越一日,病者叉手自冒心间,脉之虚濡特甚,此汗出过多,
而心阳受伤也。仲景云∶发汗过多,病患叉手自冒心,心下悸者,桂枝甘草汤主之。与一剂良已。
丁庠生头汗火升,食少心悸,恍惚不宁,或议用滋阴。脉之,两寸独鼓,两关尺虚微少神,此脾肾交亏,
真阳欲脱之候也。与人参桂附理中汤,大培火土,以复虚阳。彼以生平不任热剂为辞。曰∶若谓头汗火升,为
火邪上炽耶,不知此乃真气上越也;且谓心悸恍惚,为阴气内亏耶,不知此乃真元无主也。遂与人参四钱,白
术五钱,附子、肉桂各三钱,干姜二钱,炙草一钱,连进四剂,脉始和,症始退。再温养元气,一月而安。
罗谦甫治刑部侍郎王立甫之婿,年二十五,仲冬,因劳役忧思烦恼,饮食失节,而病时发躁热,肢体困倦,
盗汗湿透其衾,不思饮食,气不足以息,面色青黄不泽。诊其脉浮数而短涩,两寸极小,曰∶此危症也。治虽
粗安,春至必死,当令亲家知之。夫人不以为然,遂易医。至正月,躁热而卒。他日,王谓罗曰∶吾婿果如君
言,愿闻其理。曰∶此非难知也。《内经》曰,主胜逆,客胜从,天之道也。盖时令为客,人身为主。冬三月人
皆惧寒,独渠躁热盗汗,是令不固其阳,时不胜其热。天地时令,尚不能制,药何能为?冬乃闭藏之月,阳气
当伏于九泉之下,至春发为雷,动为风,鼓坼万物,此奉生之道也。如冬藏不固,春生不茂,为疫疠之灾。且
人身阳气,亦当潜伏于内,不敢妄扰,无泄皮肤,使气亟夺,此冬藏之应也。令婿汗出于闭藏之月,肾水已涸,
至春何以生木?阳气内绝,无所滋荣,不死何待?乃叹息而去。
施笠泽治一人,服参、 数日后,每将昏反发热,至夜得盗汗而解。曰∶此阴虚不能胜其阳也。参、 虽
能补阳助阴,而阴血未易骤生。乃用六味丸料加参、归、陈皮,一剂而热退汗止。后以六味丸、参苓白术散全愈。
庠友张君牙患寒热,咸作疟治,服解表之剂,乃盗汗潮热,肢节颈项强痛,夜卧则汗出如沐,湿透重衿,
二旬余,目不交睫,诊得左寸浮细欲绝,右尺浮大无力,此汗多亡阳症也。与加味归脾汤不效,自加麦冬,更
服二剂,胸膈满闷,饮食不进,遂疑参、术不可服。一僧欲进大剂苦参汤。施曰∶诊法阴盛阳衰者,不可以柔
药。柔药助阴,阳气衰弱,阴气益着,实实虚虚之祸,其能免乎?今君相二火俱亏,非急进归脾汤加桂心、五
味不可,岂前药有陈腐或泡制失宜耶?令取药一剂,是夜即安,汗亦渐止。间进八味丸,一月而愈。
庠生施尔祁病,脉之曰∶阴虚火动也。病使人发热盗汗,肢节作楚,正合丹溪滋阴降火之剂。服三日后,
服虎潜丸,病全愈。所以知尔祁之病者,切其脉虚而数。经云∶血虚脉虚,肾水之真阴不足,而虚火妄动也。
先是一医谓是历节风,饮以风剂,即肢节浮肿,痿弱不能行,汗出如淋。经云∶足受血而能步。又云∶夺血者
无汗,夺汗者无血。盖风能生火,又能耗血,血虚则内热益甚,肢热则肿,肺热则痿矣。
钱国宾治荆州李山人,年四十余,凡饮食头上汗多,气如烟雾,必频抹乃止。寸关浮洪,两尺沉实,胃脉
倍盛而数。此胃热蒸笼头也。饮食入胃,遇热上蒸心肺,心主汗液,火性上腾,肺主皮毛,腠理不密,故头汗
出若蒸笼之气,因煎迫而如烟雾也。以三黄石膏汤,数剂清胃热愈。(文田按∶此脉真合用白虎汤矣。)
魏玉横曰∶詹渭丰母年六旬外,素有肝病。因患疟,自五月至九月,疟愈而他症蜂起,自汗如洗,彻夜不
眠,食少便溏,胁痛齿痛,口淡恶心,恶风畏寒,头顶皮帽,身袭皮衣,重帏夹幔,犹懔栗不胜。诊时以止汗
为嘱。脉之弦小急,知为阴虚火盛,疟邪未清,误作阳虚,多与补气敛汗之剂而然。叩之,果服归脾、五味子、
麻黄节、浮麦、龙骨甚伙。乃与生地、杞子、地骨、钗斛、首乌、鳖甲、黄连、蒌仁。渭丰曰∶诸医咸谓头为
诸阳之首,恶寒若此,又自汗而喜热饮,明属阳虚,今方中惟与养阴。又口淡,便溏恶心,皆属脾胃虚寒,黄
连、蒌仁安可用?至疟疾已愈,何必用首乌、鳖甲?再所重在汗多,而又全不治汗,其故何也?曰∶此症乃火
郁之极,内真热而外假寒也。疟本胆腑之邪,因肝虚而腑传脏,故寒热止而变为诸症。故以生地、杞子、地骨、
钗斛养肝治其本,黄连清伏暑,蒌仁散郁热以治标,首乌、鳖甲入肝而去疟邪。盖肝火炽盛逆胃,胃络上蒸则
为汗,下迫为泻。若见汗则收敛,见泻则固涩,一药肆人足矣,医云乎哉。如方服之,数剂而愈。《济生》
归脾汤∶人参、龙眼、黄 、甘草、白术、茯苓、木香、当归、枣仁、远志。
何某年七旬矣,偶于冬间苦盗汗,乃水衰肝火内炽,当闭藏之候,反蒸郁而为汗也。或教以黄 煮黑枣服
之,四五日汗果止,而咳嗽作。或以为伤风,与前胡、桔梗、杏仁、苏子、秦艽、防风之类。或以为痰火,与
二陈、姜汁、竹沥。或以为血虚,与四物、知母、黄柏,咸不效,已半年。诊其脉则弦数而促,其症则痰多食
少,天柱已倾,双足浮肿。投以生地、麦冬、杞子、地骨、沙参、女贞,四剂无进退,已召画工传真矣。告曰∶
某本籍越中,今病已膏肓,量不可起,治任欲归,第乞疏一方,俾可服多剂者,以希万一耳。仍前方加熟地、
蒌仁与之。后二年偶退之客坐,彼前致谢甚殷,余茫然,叩其故。曰∶某何姓,昔患咳嗽几毙,蒙惠方,渡江
后服二十余剂,竟获全愈,此再造之德也。视其容貌充腴,迥非畴曩,其病之痊殊意外矣。书此以为轻信单方,
并见汗治汗之戒。(以此条与罗谦甫治王立甫婿之案参看,可见闭藏之令,过汗虽属危症,亦非断无生机,
罗公于此有遗憾矣。)
杨元植年四旬外,早衰须发尽白,素患肝肾病。客吴门病疟,疟愈而汗出不止,凡生脉饮、六黄汤、牡
蛎、龙骨、五味、黑豆,一切敛汗之药,莫不尝之矣。吴医技穷,乃遄归就予诊。脉但虚数,与熟地一两,杞
子五钱,枣仁五钱,麦冬一钱,蒌仁一钱,胡黄连四分,地骨皮三钱,一服减,二服瘥。
赵坤维令正病,自首至胸,汗出如淋,动则尤甚,颇能食,然食入则满面淋漓,衣领尽透,医与玉屏风散、
当归六黄汤,俱不效。延诊,右关寸数大。问面浮及齿痛否。曰∶然。此少厥二阴之火,上逆胃络也。与重剂
玉女煎,入杞子五钱,川连少许,二帖而瘳。
杨兆成病疟,疟愈大汗如雨,一日夜约斗余,医尽力与固表收涩,反较麻黄、羌活为甚。延诊,脉洪数有
力,日啖粥十余瓯犹觉饥。盖疟时多服半夏、豆蔻、苍术、浓朴、藿香、橘皮,诸燥烈之剂,扰动胃火而然,
若与六黄汤,则汗止而疟必更作。乃用生地一两,石膏五钱,黄连八分,麦冬三钱,蒌仁一钱半,一服减,二
服瘥,疟亦不作。
张玉书年近六旬,素患阴虚火甚,两手脉上入溢掌心。夏月偶不快,就混堂澡浴,以图汗解,归而寒热大
作,头痛,两耳后 肿,上连承灵,下至天牖,急邀余视。余适他出,别延外科,谓当成耳枕痈,势甚危,投
以搜风败毒之剂,脑后肩胛筋络,益抽掣急绊,燥渴躁闷,小便淋沥如火,迨余至,困惫不支矣。脉之,洪数
异常,知其中热,邪在阳明少阳,以阴虚过汗,火就升上,又为风药所鼓而然。不可与柴胡,乃君以黄芩、石
膏,臣以鲜干两地黄,佐以滑石、生甘草,使以连翘、木通,大剂饮之,次日肿痛减。肿处尚赤色,前方入绿
豆一合,肿痛全消。再与导赤散合六一散而愈。
徐灵胎曰∶治病之法,不外汗、下二端。下之害人,其危立见,故医者病者皆不敢轻投。至于汗多亡阳而
死者,十有二三,虽死而人不觉也。何则?凡人患风寒之症,必相戒以为宁暖无凉,病者亦重加覆护,医者亦
云服药必须汗出而解。故病患之求得汗,人人以为当然也。秋冬之时,过暖尚无大害。至于盛夏初秋,天时暑
燥,卫气开而易泄,更加闭户重衿,复投发散之剂,必至大汗不止而亡阳矣。又外感之疾,汗未出之时,必烦
闷恶热。及汗大出之后,卫气尽泄,必阳衰而畏寒,始之暖覆,犹属勉强。至此时虽欲不覆而不能,愈覆愈汗。
愈汗愈寒,直至汗出如油,手足厥冷,而病不可为矣。其死也神气甚清,亦无痛苦,病者医者及旁观之人,皆
不解其何故而忽死,惟有相顾噩然而已。总之,有病之人不可过凉,亦不宜太暖,无事不可令汗出。惟服药之
时,宜令小汗。仲景服桂枝汤法云∶服汤已,温覆令微汗,不可如水淋漓,此其法也。至于亡阳未剧,犹可挽
回。《伤寒论》中真武、理中、四逆等法可考。若以脱尽无补救矣。又盛暑之时,病者或居楼上,或卧近灶之所,
无病之人,一立其处,汗出如雨,患病者必至时时出汗,即不亡阳,亦必阴竭而死。虽无移徙之所,必择一席
稍凉之地而处之,否则补丹不救也。
裴兆期曰∶一士人大病久虚,后已大受餐,且日服大补气血之药,兼旬越月,宜其起矣。不谓饮食顿减,
遍体畏寒,自汗盗汗,昼夜不止。已延二三名家,进以桂、附、参、 、汗愈多而寒益甚,参、 加至两许亦
不验。余以羌活、防风为君,苍术、半夏为臣,黄连、陈皮、砂仁、浓朴、茯苓、桂枝、浮麦为使,一剂而汗
收,并不畏寒矣。随制人参大补脾丸与之,调理不逾月而康。盖大病久虚之后,胃虽强而脾尚弱,易于加餐,
难于运化,且汤药之补无虚日,湿热郁于中宫,故饮食顿减,而多汗多寒也。人身捍卫之气出于胃,胃既为痰
涎所闭,则捍卫之气不能布皮毛,充腠理。先哲谓中脘有痰,令人多寒,脾湿不流,令人多汗,此之谓也。其
多汗而反用羌、防者,以其腠理开疏,风气乘虚来客,必先去其风,而汗始易收也。其畏寒而反用黄连者,以
寒非虚寒,乃湿热生痰所致之寒,湿清而汗自止也。凡人当大病之后,切不可恣投以药。无论药谬,即对病者,
亦不可不慎。盖人之元气以胃气为本,胃气又以谷气为本。大病之人,与谷气久疏,则所喜者食物,所恶者药
物,理之常也。此际正当以食投其所好,以养胃气。胃气旺则元气亦旺,不补之中有至补者在,安用此拂意之
物,妨碍胃气耶?今之医者不明此理,每遇病久乍痊,必谓气血两虚,尚须大补,其药不外当归、地黄、枸杞、
故纸、山药、苁蓉、参、 、苓、术等类,不煎则丸,恣投无忌。有服之而饮食反减者,有服之而作泻作呕与
肿满者,甚至有膈胀不能食,而反生他症者。名为补人,而实害人矣,可不戒哉!
裴兆期治一孝廉,为诸生时,以迁居萦扰,复不免有少年事,于秋尽冬初,日晡发热,亦恬不为意。裴诊
之,则六脉已虚疾无伦,为之骇然。以人参五钱,桂、附、归、术各二钱,嘱曰∶急急煎服,庶可无虞。犹泄
泄未之遽信,不移时辄汗流如洗,手足冷而目眩神疲,就枕不能布语,始急以前药连服五、六剂,人参加至一
两余,势乃稍定,脉尚几几欲绝。越日往视,脉状如前,汗复以时至,裴即宿于其家,用人参一两,附子半枚,
另用黄 二两,煎汤煮药。凡四进汗犹不止,时漏已三下,无处市药,不得已以前渣合煎,以济权时之急。至
子后阳生,胃气方回,啖糜粥二瓯,肉食数箸,汗始渐止,脉亦自此有叙。天明急市参以继之,调理而愈。
藜按∶此自汗之极重者,不惟阳虚,阴亦大伤。纯用参、 、桂、附,已不免偏胜之弊。参入当归,尤
不合法。得药渣甘淡之力,胃气始回。复得粥食,助其胃气,而汗始敛,非得力于参、 、桂、附也。
徐灵胎曰∶经云,夺血者无汗,夺汗者无血。血属阴,是汗多乃亡阴也。故治汗之法,必用凉心敛肺之药,
何也?心主血,汗为心之液,故当清心火。汗必从皮毛出,肺主皮毛,故又当敛肺气,此正治也。惟汗出太甚,
则阴气上竭,而肾中龙雷之火,随水而上。若以寒凉折之,其火愈炽。惟用大剂参、附佐以咸降之品,如童便、
牡蛎之类。冷冻饮料一碗直达下焦,引其真阳下降,则龙雷之火,反乎其位,而汗随止。此与亡阴之汗,真大相悬
绝,故亡阴亡阳,其治法截然,而转机在顷刻。当阳气之未动也,以阴药止汗。及阳气之既动也,以阳药止汗。
而龙骨、牡蛎、黄 、五味收涩之药,则两方皆可随宜用之。医者能于亡阴亡阳之交,分其界限,则用药无误
矣。其亡阴亡阳之辨法何也?亡阴之汗,身畏热,手足温,肌热汗亦热,而味咸口渴喜凉饮,气粗脉洪实,此
其验也。亡阳之汗,身反恶寒,手足冷,肌凉汗冷,而味淡微粘,口不渴而喜热饮,气微,脉浮数而空,此其
验也。至于寻常之正汗、热汗、邪汗、自汗,又不在二者之列。此理知者绝少,即此汗之一端,而聚讼纷纷,
毫无定见,误治甚多也。
又曰∶汗出总由于心火不宁,属热者多,属寒者少。今人皆用补阳治法,乃一偏之见,皆由不知汗出之液,
在何经也,误人多矣。亡阳之汗,乃阳气飞越,下焦空虚,此乃危急之症,非参、附不能回阳,与自汗、盗汗,
大不相同。医者全然不知,并为一病,贻误无穷,深为可笑。
尤在泾曰∶一人食咸,头汗如注,食淡则否,诊之,心脉独大而持指。因问曰∶燥欲饮乎?曰∶然,每晨
起舌必有刺。因悟所以头汗出者,心火太盛,而水不胜之也。味咸属水而能降火,火与水持,火盛水微不能胜
之而反外越也。其出于头者,水本润下而火性上炎,水为火激,反从其化也。食淡则否者,咸味涌泄为阴,淡
味渗泄为阳,阳与阳从,不相激射,故得遂其渗泄之性,而下行也。



<目录>卷十五

咳嗽

属性:徽宗宠妃苦痰嗽,终夕不寐,面浮如盘。诏内医李防御用药,令供状,三日不效当诛。李忧挠技穷,与妻
对泣。忽闻外间叫云∶咳嗽药一文一帖,吃了今夜睡得。李使人市药十帖,其色浅碧,用淡 水滴麻油数点调
服。李疑草药性犷,或使脏腑滑泄,并三为一,自试之,既而无他。于是取三帖合为一,携入禁庭授妃,请分
两服。是夕嗽止,比晓面肿亦消,上喜赐金帛值万缗。李念病即安,倘索方无以为对,令仆俟前卖药人过邀饮,
以百金赂其方,乃蚌粉一物,新瓦炒令通红,拌青黛少许耳。叩其从来?曰∶壮而从军,老而停汰,顷见主帅
有此方,故剽得之。以其易辨,姑借以度余生,无他长也。李给之终身。(《槎庵小乘》。文田按∶咳嗽
症辛升太过,肾气逆上,故蚌粉以养其肾阴,所以能愈。)
潘埙曰∶予夏秋之交,火嗽月余,昼夜不辍声,不能伏枕几殆。群医皆主故常,曰∶西方金司令,肺气盛
耳,当泻。或曰∶久嗽肺虚,当补。或曰∶敛之愈。予曰∶金初司令,稚金也。火尚未伏,壮火也。壮火能烁
稚金,泻之金愈弱,火愈炽,此嗽所以不能止也。经曰无违时,无伐化。又曰无伐生生之气。今气初生而伐
泻之,伐化也,殆于不可。况五火相煽,肺失清化之令,补之恐反助火,敛之恐不能散火,请更思之。医不听,
各主所见,溃药不敢尝。日饮解毒凉膈散,去硝、黄加白术,以助胃气,晨服童便,不时服梨汁、瓜浆,各十
数杯。医乃暗投人参、五味,煎以予饮,而予不知也。饮之则愈嗽加喘,乃专主己见,饮前药,数日火退嗽止,
而病瘳矣。(楮记室。)解毒凉膈散∶大黄、芒硝、甘草、连翘、黄芩、薄荷、栀子。为末,加竹叶、生蜜。
汉阳库兵王六,病痰嗽并喘,百药不效。于岳阳遇一道人,教用五味子、白矾等分为末,每服三钱,以生
猪肺炙熟,蘸末细嚼,白汤下,两服病遂不发。久病乃可服此。(《本草纲目》。)
张子和治东门高三郎,病嗽一年半,耳鸣三月矣。嗽吐脓血,面多黑点,身表俱热,喉中不能发声。曰∶
嗽之源,心火之胜也。秋伤于湿,冬生咳嗽,冬水既旺,水湿相接,隔绝于心火,火不下降,反而炎上,肺金
被烁,发而为嗽。金 既久,声反不发,医补肺肾皆非也。令先备西瓜、冰雪等凉物,次用涌泄之法,又服去
湿之药,病日已矣。
刘氏一男子,年二十余,病劳嗽咯血,吐唾粘臭不可闻。秋冬少缓,春夏则甚,寒热往来,日晡发作,状如 疟,
寝汗如水。累服麻黄根、败蒲扇止汗,汗自若也。又服宁神散、宁肺散止嗽,嗽自若也。张先以独圣散吐其痰,状如鸡
黄,汗随涌出,昏愦三日不省,时时饮以凉水,精神稍开,饮食加进。又与人参半夏丸、桂苓甘露散,服之不数日乃愈。
赵君玉妻病嗽,时已十月矣。张处方用陈皮、归身、甘草、白术、枳壳、桔梗。赵以其不类嗽药。张笑曰∶
君怪无乌梅、莺粟囊乎?夫冬嗽,乃秋之湿也,湿上逆而为嗽。此方皆散气除湿,解结和经,三服而愈。
窦材治一人,病咳嗽盗汗,发热困倦减食,四肢逆冷,六脉弦紧,乃肾气虚也。先灸关元五百壮,予保命
延寿丹二十丸,钟乳粉二钱,间日服金液丹百丸,一月全安。
一人病咳嗽,脉症与上条同,但病患怕灸,止服延寿丹五十粒、金液丹百粒、钟乳粉二两,五日减可,十
日脉沉缓,乃真气复也。仍服前药,一月全安。盖此病早不灸亦可,迟必加灸,否则难治。
凌汉章治里人病嗽,绝食五日,众投以补剂益盛。凌曰∶此寒湿积也。穴在顶,针之必晕绝,超时始苏。
命四人分牵其发使勿倾侧,乃针果晕绝。家人皆哭,凌言笑自若。顷之气渐苏,复加补始出针,呕积痰斗许,
病即除。(《明史》。)
一中年妇人干咳,寸脉滑动似豆状,余皆散大不浮,左大于右,每五更心躁热,有汗,但怒气则甚,与桔
梗、贝母诸药不效。遂以石膏、香附为君,芩、连、青黛、门冬、栝蒌仁、陈皮、炒柏、归、梗为臣,五味、
砂仁、川芎、紫菀为佐,凡二十余帖而安。(《医学纲目》。)
崔某疗久嗽熏法,每旦取款冬花如鸡子大,少许蜜拌花使润,约一升,铁器铛中。又用一瓦碗钻一孔,内
安小竹筒,或笔管亦得,其筒少长,置碗铛相合及插筒处,皆面糊涂之,勿令泄气。铛下着炭火,少时款冬烟
自管出,以口含筒吸取咽之。如胸中稍闷,须举头,即将指头捻竹筒头,勿令漏烟出气,及烟尽止,凡如是五
日一为之,至六日,则饱食羊肉馄饨一顿,永瘥。(一法不用铛碗,用有嘴瓦瓶烧药,盖住瓶口,却以口
于瓶嘴吸烟咽之尤捷也。)
侍御谭希曾咳嗽吐痰,手足时冷,以为脾肺虚寒,用补中益气加炮姜而愈。(窦材以肢冷为肾气虚。)
一妇人患咳嗽,胁痛发热,日晡益甚,用加味逍遥散、熟地,治之而愈。年余因怒气劳役,前症仍作,又
太阳痛,或寒热往来,或咳嗽遗尿,此肺气虚、肝火盛,而尿脬失制也,用前散及地黄丸,月余而瘥。
表弟妇咳嗽发热,呕吐痰涎,日夜约五六碗,喘咳不宁,胸痞燥渴,饮食不进,崩血如涌。此命门火衰,
脾土虚寒,用八味丸及附子理中汤加减,治之而愈。
一妇人久咳嗽,面色萎黄,或时 白,肢体倦怠,饮食少思,稍多则泻。此脾土虚而不能生肺金,朝用补
中益气汤,夕用六君子汤为主,间佐以八珍汤,三月余渐愈。后感寒邪喘嗽,胸腹作胀,饮食不入,四肢逆冷,
此中气尚虚,不能充皮毛,实腠理,司开阖之所致也。遂用六君加生姜及桔梗而愈。
一妇人患劳嗽,晡热内热,寒热往来,作渴盗汗,小便频数,其经两三月一行。此肝脾气血虚损,用八珍
汤、六味丸,六十余剂,诸症渐愈。其经两月一行,仍用前二药,间以加味逍遥散,各三十余剂。后恚怒,适
经行去血过多,诸症悉至,饮食少思,腹胀气促,用十全大补汤,数剂渐愈,仍用前药调补。复因丧子,胸腹
不利,食少内热,盗汗便血,无寐,用加味归脾汤,仍兼前药而愈。
锦衣李大用,素不慎起居,吐痰自汗,咳嗽发热,服二陈、芩、连、枳壳、山栀之类,前症不减,饮食少
思。用四物、二陈、芩、连、元参、知、柏之类,前症愈甚,更加胸腹不利,饮食亦少,内热晡热。加桑皮、
紫苏、杏仁、紫菀、桔梗之类,胸腹膨胀,小便短少。用猪苓、泽泻、白术、茯苓、枳壳、青皮、半夏、黄连、
苏子,胸膈痞满,胁肋膨胀,小便不通。加茵陈、葶苈,喘促不卧,饮食不进。诊之,六脉洪数,肺肾二部
尤甚,曰∶脾土既不能生肺金,而心火又乘之,此肺痈之候也,当滋化源,缓则不救。不信,后唾脓痰,复
求治。胸膈痞满,脾土败也。喘促不卧,肺金败也。小便不通,肾水败也。胁肋膨胀,肝木败也。饮食不化,
心火败也。此化源既绝,五脏已败,药岂能生?已而果然。
丝客姚荃者,素郁怒。年近六十,脾胃不健。服香燥行气,饮食少思,两胁胀闷。服行气破血,饮食不入,
右胁胀痛,喜用手按。彼疑为膈气痰饮内伤。曰∶肝木克脾土,而脾土不能生肺金也。若内有瘀血,虽单衣亦
不敢着肉。用滋化源之药四剂,诸症顿退。彼以为愈。曰∶火令在迩,当保脾土以补肺金。彼不信,后复作,
另用痰火之剂益甚。求治,左关右寸滑数,此肺内溃矣。仍不信,服前药,果吐秽脓而殁。
嘉兴周上舍,每至夏患咳嗽,服降火化痰之剂,咳嗽益甚。脾肺肾脉皆浮而洪,按之微细。此脾土虚不能
生肺金,肺金不能生肾水,而虚火上炎也。朝用补中益气汤,夕用六味地黄丸而痊,后至夏遂不再发。
一妇人不得于姑,患咳嗽,胸膈不利,饮食无味。此脾肺俱伤,痰郁于中,先用归脾汤加山栀、川芎、贝
母、桔梗,诸症渐愈。后以六君加川芎、桔梗,间服全愈。
一妇人咳嗽胁痛,或用清气化痰降火等剂,久不愈。更加内热晡热。若两胁或小腹内热,其嗽益甚,小便
自遗。此属肝经血虚火动,用六味丸加五味子,滋肾水以生肝血,用补中益气生脾土,以滋肺金而寻愈。
上舍陈道复长子,亏损肾经,久患咳嗽,午后益甚。薛曰∶当补脾土滋化源,使金水自能相生。时孟春。
不信,乃服黄柏、知母之类。至夏吐痰引饮,小便频数,面目如绯。薛以白术、当归、茯苓、陈皮、麦冬、五
味、丹皮、泽泻四剂,乃以参、 、熟地、山茱为丸,俾服之,诸症顿退。复请视以为信,遂以前药如常与之。
仍泥不服,卒致不起。
陆养愚治吴氏外家,寡居夜热,以烦劳感冒,干咳无痰,医与疏风药,反增呕恶。更以二陈,症不减,而夜
不能寐,若失神志,烦乱不安。脉之,沉弦而数,曰∶干咳乃火郁之甚,最为难治。况寡居多年,其郁可知。
虽有风寒,但于养气养血舒郁清热中,微加疏散。若竟发其表,升动阴火则病反甚。重以二陈之燥,宜其烦乱
不寐,神志如失也。用清气养荣汤加黄芩、前胡、薄荷、杏仁、苏叶,二剂咳嗽烦闷俱减。第睡未安,脉微浮
而数,去苏叶、前胡、杏仁,加贝母、知母、山栀、枣仁、竹茹、大枣,二剂诸症俱愈,但四肢倦怠,气乏不
足以息,脉浮数而弱。此虚火已平,真气衰乏之候。仍用前汤加贝母、枣仁,更入人参一钱五分,数剂而愈。
陈曙仓室咳嗽,或时纯血,或时纯痰,或时痰血相半,夜热头眩,胸膈不舒,脚膝无力,服滋阴降火药,
已半年矣,饮食渐少,精神渐羸。脉之,两寸关沉数而有力,两尺涩弱而微浮,此上盛下虚之症也。上盛者,
心肺间有留饮瘀血;下虚者,肝肾之气不足。用人参固本丸,令空腹服之。日中用贝母、苏子、山楂、丹皮、
桃仁、红花、小蓟,以茅根煎汁,入药同煎,十剂痰清血止。后以清气养荣汤与固本丸间服,三月后病痊而孕。
陆肖愚治吴逊斋,患咳嗽身热胁痛,日轻夜重,寝食俱废,咸以年高病重为虑。脉之,左手浮弦,右手弦
滑,曰∶此病极轻,何以忧疑?乃内有食积痰饮,外感风邪所致也,少为消导疏散即愈矣。用苏叶、柴胡以解
其表,青皮、白芥以治其胁,桑皮、前胡、杏仁以治其嗽,陈皮、半夏以清其痰,山楂、枳实以消其食。二剂
而减,四剂脱然。
陆祖愚治费表母,生平饮酒多而谷食少,酿成痰火。每至五更则疾作,喘嗽频并,气逆息粗,不能伏枕,
由来久矣。年近七旬,其痰大发,日夜昏晕数次,四肢厥冷,自汗如洗,形容瘦削,六脉如丝。或与清火清痰,
毫不应。乃用附子理中料,千杵蜜丸,淡盐汤服,以助下元;另以知母、贝母,桑皮辈,煎汤徐徐含咽,清其
上膈。数剂嗽稀喘止,肢温汗敛。再用十全大补汤料丸服,数十年痼疾,从此遂瘳。
陈三农之室,遇夜嗽甚多痰,作阴虚火动,以四物换生地、贝母、知母、蒌仁、杏仁、麦冬、五味,二剂而愈。
孙文垣侄妇,喉中 痒,咳嗽红痰,两寸关洪大,内热生疮。山栀、小蓟、生地、丹皮、滑石、青皮、麦
冬、甘草、黄连、蒌仁,水煎服,血止嗽除。后遇劳即咳嗽,嗽喉中血腥,总由上焦热甚而然。以枇杷叶、山
栀、生地、白芍、甘草、丹皮、地骨皮、天花粉、滑石、紫菀,常服三五剂,两月而安。
温天衢冬月病目,医与发散太过,至春间吐血碗余,及夏下午潮热咳嗽,胸膈胀疼,早晨冷汗淋漓,大便
溏,一日两行,饮食少,肌肉消十之七,脉数。孙曰∶据症脉法在不治。众恳不能辞,乃用泻白散加五味、白
芍、贝母、马兜铃,服下其夜帖然而卧,不嗽。惟大便溏,前药加扁豆、山药、茯苓、汗亦渐止。复与泻白散
加石斛、马兜铃、贝母、陈皮、苡仁、白芍、山药、五味、桔梗,调理三月而痊。
按∶此与孙治吴肖峰内人注夏,误服参苏饮成咳嗽,同为发散所伤,世俗谓伤风不醒变成劳者是也,
过表之害洵然。然亦有风寒痼闭不出而成劳者,魏君犹知其一,未知其二也。不知此等皆为市医不分虚
实,恣用疏散散病变之重,而重者至死,犹曰伤风不醒。哀哉!(吴案见痿门。)
李士材治一人,咳而上气。凡清火润肺、化痰理气之剂,几无遗用,而病不少衰。诊其肾脉大而软,此气
虚火不归元。用人参三钱煎汤,送八味丸五钱,一服而减。后用补中益气汤加桂一钱,附子八分,凡五十剂,
及八味丸二斤而痊。
一人经年咳嗽,更医数十人,药不绝口,而病反增剧,自谓必成劳嗽。李曰∶不然,脉不数不虚,惟右寸
浮大而滑,是风未解。必多服酸收,故久而弥甚。用麻黄、杏仁、半夏、前胡、桔梗、甘草、橘红、苏子,五
剂减,十剂已。
冯楚瞻治李孝廉,患咳嗽甚频。视其身长肥白,颊色常红,知为表有余而里不足,上假热而下真寒,病必
当剧,劝以重服药饵。时有通谱新贵,甚精医药,乃托其治,所用乃山栀、黄芩、花粉、橘红、贝母、苏子、
杏仁之类。止之勿听,数剂后嗽转甚,烦躁喜冷倍常。益信寒凉为对症,倍用之转剧,再进,烦躁更甚,粒不
下咽,饮水无度。更以为实热,以三黄丸下之,利行不多,渐加喘促。再剂,夜半喘大作,有出无入,遍身麻
木,溃汗如雨,神昏目直,口噤不言,委顿极矣。亟招冯诊,两寸左关仅存。时当六月,欲与四逆、理中,主人畏
惧,改以人参一两,麦冬二钱,五味六分,肉桂钱许,始允急煎服之。喘减片刻,奈病大药小,顷复大作,乃
不咎寒凉之误,反以参、桂为罪矣。因思尽吾之力,尚可以活,若徇彼之见,必死而已,乃坚定一方,勒令服
之。用炒白术三两,人参二两,炮姜三钱,五味子一钱五分,制附子三钱,煎浓汁灌之。下咽后,病患张口大
声云∶心中如火烙欲死。(此不与冷服故。)傍观疑怨交起不为动。顷之又大声曰∶脐间更疼更热,欲死矣。乃
窃喜其阳能下达,未之绝也。果少焉,喘定汗收,手足温而神思清,语言反甚无力。此方术多参少者,因中宫久
困寒冷,不先为理中,则阳气难下达也。
吕东庄治徐鸾和内病咳嗽,医以伤风治之益甚。邀诊,则中虚脉也。曰∶鼻塞垂涕痰急,皆伤风实症,何
得云虚?曰∶此虚实真假,所辨在脉,庸医昧此,误人多矣。彼不知脉,请即以症辨之。其人必晡热潮热,至
夜半渐清,至晨稍安,然乎?曰∶然。然则中虚何疑乎?所言喜者,正此鼻塞垂涕耳。乃投以人参、白术、当
归、黄 、白芍各三钱,软柴胡、升麻各一钱,陈皮、甘草、五味各六分,三剂而咳嗽立止。再诊谓之曰∶
上症已去,惟带下殊甚,近崩中耳。惊应曰∶然。即前方重用人参,加补骨脂、阿胶各二钱,数剂,兼服六味丸而愈。
柴屿青治陈氏甥女,咳嗽吐痰,夜间发热,众医以为必成劳症。诊其脉虽稍洪,尚有根柢,并非细数,何
至不治?纯用滋阴之药,调养半年而愈。
同学蔡为章患痰嗽,夜难就寝,身不胜衣,夜卧床不能转侧。诊其六脉微弱,气血两剧,拟用参、 补剂。
蔡以痰嗽不宜用补为疑,乃力任之。先用六君子汤加炮姜、桂、附,数帖而嗽减。继用养荣汤十数剂,始能下
床行动,调理月余而康。
张惕中咳嗽吐痰,医误认风寒,服药十数剂,病增剧,身热喘嗽,夜不能卧,胸膈痞塞,困于床第,小便
短缩。诊得人迎脉缓,绝非外感。气口空大,左寸弱甚,两沉微微,此心肾不足,的系内伤之症。其小便不利
者,三焦之气化不能运于州都也。从东垣治内伤条,师其意而变通之,旬日而痊。
左中丞夫人,年二十余,形体瘦弱,痰嗽息粗,夜不能寐。医频与消痰理气,愈委顿。诊其脉甚微细,此
气虚也。仲景云∶气虚有痰,肾气丸补而逐之。遂用六味汤加麦冬、五味,治之而愈。惟夜间尚未熟睡,再用
养荣汤加茯神、枣仁,十数剂即加餐安睡,渐得复元。
丙寅新正 卿讳伊芳喇齐长郎,贺节至寓云,咳嗽求方。诊其两脉细数,右寸郁结,断其难以收功,勉用麻
黄汤。伊芳断断不可,曰∶我子阴亏,他医熟地、人参,服过数两。柴曰∶阴亏诚然,但风邪闭塞肺气,补剂又
从而壅遏之,非此不能去邪。力争不信,早决其不起。果然。
按∶凡损症脉,见右寸厥厥然如豆,按之梗指,其病原属不起,以肺金败也。今以右寸郁结,断为风
邪闭塞,然必见鼻塞声重,或头痛痰浓,或咳嗽连续,方是其候。
王肯堂治一妇人,咳嗽不已,服诸药不效,渐成劳瘵。诊之,六脉濡弱,此血弱,又因忧戚太过,而成斯
疾。合用当归等药治之必愈。遂先以《古今录验》橘皮汤,空心服,苏子降气汤,徐用金钗煎、熟地黄丸、
当归丸,调理而安。
橘皮汤,文田按∶今见《千金方》五十四卷。橘皮、麻黄各三两,柴胡、干紫苏各三两,宿姜、杏仁各
四两,石膏八两。上七味 咀,水九升,煎麻黄两沸,去沫,下诸药煮取三升,分三服。
张路玉治吴江郭邑侯,喘嗽气逆。诊之,两尺左关弦数,两寸右关涩数。弦者肾之虚,涩者肺之燥。夏暑
内伏肺络,遇秋月燥收之令,发为咳嗽也。自言每岁交秋则咳,连发四载,屡咳痰不得出则喘,至夜不能卧,
咳剧则大便枯燥有血。曾服越婢汤,嗽即稍可。张曰∶公肾气素强固,水亏火旺,阴火上烁肺金,金燥不能
生水。咳甚则便燥有血者,肺移热于大肠也。(赖有此耳。)合用《千金》麦门冬方,除去半夏、生姜之辛燥,易以
葳蕤、白蜜之甘润,藉麻黄以鼓舞麦冬、生地之力,与越婢汤中麻黄、石膏,分解互结之燥热,同一义也。郭
曰∶诸医咸诋麻黄为发汗重剂,不可轻试,仅用杏仁、苏子、甘、梗、前胡等药,服之其咳转甚,何也?曰∶
麻黄虽云主表,今在麦门冬汤中,不过借以开发肺气,原非发汗之谓。麻黄在大青龙汤、麻黄汤、麻杏甘石汤
方,其力便峻,以其中皆有杏仁也。杏仁虽举世视为治嗽通药,虚实混用。然辛温走肺,最不纯良,耗气动血,
莫此为甚。熬黑入大陷胸丸,佐甘遂等,搜逐结垢,性味可知。遂用前方连进二剂,是夜便得安睡。脉弦虽未
退,按之稍软,气口则虚濡乏力。与六味、生脉加葳蕤、白蜜作汤,四服嗽顿减。即以此方制丸恒服,至秋无
复嗽之虞。先是公子柔 ,用桂枝汤及六味作汤,加蝎尾,服之而瘥。其后夫人素有败痰,生道左右两胁俱有
结块,大如覆盆,发则咳嗽喘逆,腹胁掣痛,六脉止促,按之少力,用六君加胆星、枳实、香附、沉香,二剂,
大吐稠痰结垢一二升,呕止嗽宁,不必更进他药矣。
何督学媳,素常咳嗽不已,痰中间有血点,恒服童真丸不彻。以父殁哀痛迫切,咳逆倍常,痰中杂见鲜血,
因与瑞金丹四服,仍以童真丸、乌骨鸡丸,调补而安。
劳太夫人年五十余,素禀气虚多痰。数日来患风热咳逆,咳甚则兀兀欲吐。且宿有崩淋,近幸向安。法当
先治其咳,以桔梗汤加葳蕤、白薇、丹皮、橘红、蜜煎生姜,四剂撤其标症。次与六君子加葳蕤,以安胃气。
继进乌骨鸡丸方,疗其痼疾。以久不茹荤、不忍伤残物命,改用大温经汤加麋茸角腮作丸,药虽异而功则一也。
陈三农治一妇,咳嗽痰喘,饱胀,水火不通,眠食俱废。以人参、白芍为君;苏子炒,研细为佐;枇杷叶
三大片,白茯苓佐之。二服得眠,大小便通。
东坡盖公堂记云∶始吾居乡有病寒而咳者,问诸医,医以为蛊,不治且杀人。取其百金而治之,饮以蛊药,
攻伐其肾肠,烧灼其体肤,禁切其饮食之美者。期月而百病作,内热恶寒,而咳不已,累然真蛊者也。又求于
医,医以为热,投之以寒药,旦夕吐之,暮夜下之,于是始不能食。惧而反之,则钟乳、乌喙,杂然并进,而
漂疽痈疥,眩瞀之状,无所不至。三易医而病愈甚。里老父教之曰∶是医之罪,药之过也。子何疾之有?人之
生也,以气为主,食为辅。今子终日药不释口,臭味乱于外,而百毒战于内。劳其主,隔其辅,是以病也。子
退而休之,谢医却药,而进所嗜,气全而食美矣。可以一饮而效,从之期月而病良已。(《容斋五笔》后文节。)
薛立斋治甥范允迪,咳嗽痰盛,胸腹不利,饮食少思,肢体倦怠,脉浮大,按之微弱,服二陈、枳壳等药
愈甚,脾肺肾虚也。用补中益气汤、六味丸而愈。
万密斋治监生胡笃庵,咳久不止,汗之不可,下之不可,因表里之邪俱甚也。为制方,用苏叶、薄荷叶、
桑白皮、杏仁、霜栝蒌、霜桔梗、甘草等分为末,虚者阿胶蜜丸,白汤下,或口中噙化,五日而安。后以治人多效。
立斋治一 妇,咳而无痰,日晡发热,脉浮数,先以甘桔汤少愈。后以地骨皮散而热退。更以肾气丸及
八珍汤加柴胡、地骨皮、丹皮而愈。丹溪云∶咳而无痰者,此系火郁之症,及痰郁火邪在中,用苦梗开之,下
用补阴降火之剂,不已则成劳嗽。此症不得志者多有之。又《原病式》曰∶人瘦者,腠理疏通而多汗,血液衰
少而为燥,故为劳嗽之痰也。
文田按∶薛方诚未尽善。然 症少阳盛而少阴虚,立斋之偶验,亦幸中耳。予亦尝见 症须用附子而后
愈者。至少阳之用柴胡,则中庸定理。王氏治病从温病入,故颇畏术、附,而酷恶柴胡,所谓过犹不及矣。
(瘰 为劳怯之根,加以干咳潮热则劳症成矣。此数方者乌足以愈之,大约薛氏因丹溪有此论,故附会言之,否
则其病少衰,便以为愈耳。不足信也。)
一男子咳嗽气急,胸膈胀满,睡卧不安,以葶苈散,二服少愈,更以桔梗汤而瘥。
一男子咳嗽项强气促,脉浮而紧,以参苏饮,二剂少愈,更以桔梗汤,四剂而痊。
马元仪治杨咸时,咳嗽多痰,气逆作喘,自汗不食,已两月。脉之虚微无神,此劳倦致伤脾肺也。经云∶
劳则气耗。气与阴火,势不两立,气衰则火自胜,土虚既不能生金,阴火又从而克之,故喘咳而汗作矣。若行
疏泄以定喘止嗽,是耗散其气也。用人参三钱,黄 五钱,炙草五分,贝母一钱,杏仁、苏子各二钱,紫菀、
桔梗、防风以佐之。兼进七味丸以培土母,归脾大造膏以实脾肺而愈。
来天培治一妇,年二旬余,季夏酷热,患咳嗽头痛,发热,胸膈不舒。或以苏、杏、前、贝、生地、黄芩、
治之转甚。视其面色浮肿,懒言气怯,咳嗽声微,胸膈胀满,饮食不下,六脉微弱,此风寒内伏,里虚致感也。
始宜以参苏饮倍姜、枣,一二剂可已。今增虚矣,非姜、附不能瘳也。以补中益气汤去升麻、柴胡,加川芎、
炮姜、附子,一剂汗出遍身,肿胀渐消,再剂热退。改用八珍加姜、附,二剂而咳嗽除。终以归脾加熟地、炮
姜,四剂声高食进矣。彼云旧有风症,两手不能举,今服药乃能举于头矣。此治病必求其本之谓欤。
沈明生治金斐文,夏患咳嗽,清痰续续不已。时风热嗽甚多,金谓所投之剂,非疏风化痰即清金涤热。及
诊曰∶是非温补不痊。金骇愕问故。曰∶君以外感盛行之际,必无内因者耶?初得之症,必无属虚者耶?是则
时有一定之方,症有一定之药,人皆可以为医矣。夫嗽属外因,必肺气胀满,咳嗽相属。或兼头疼鼻塞,涕唾
稠浓,声壮气壅,脉浮数有力,或人迎脉大,此为外因。今脉不浮而沉,非风也;不数而缓,非热也;按之不
鼓,非有余也。嗽虽频而气短不续,痰虽多而清薄不浓,若疏解则徒耗肺家之金,清凉则转瘠中州之土,是欲
去病而反重病也。宜用补中益气与六君子,参合复方,藉参、苓、术以补肺之母,使痰无由生,藉橘、半、升、
柴以升清降浊,则嗽可不作。一二剂嗽微减,再服浃旬而愈。
吴桥治鄱阳王令领邑甫及期,病咳嗽,唾痰稠粘而臭,且杂以血。久之潮热失声,食少肉消,闭户逾月,
将乞骸骨归。幸桥至诊之,桥独任其无害。令愕然,且固问桥。桥曰∶此肝气凌脾,治者谬以为阴虚火动,剂
凉则脾愈滞,津液不通,肝愈炽而无所制矣。法当扶脾抑肝,三剂如脱,七剂而出视事。(《太函集》。)
徐灵胎曰∶咳嗽由于风寒入肺。肺为娇脏,一味误投,即能受害。若用熟地、麦冬、萸肉、五味等滋腻酸
敛之品,补住外邪,必至咯血失音,喉癣肛痈,喘急寒热,近者半年,远者三年,无有不死。盖其服此等药之
日,即其绝命之日也。间有见机而停药者,或能多延岁月,我见以千计。故今之吐血而成劳者,大半皆因咳嗽
而误服补药所致也。或云五味子乃仲景治嗽必用之药,不知古方之用五味,必合干姜,一散一收,以治寒嗽之
症,非治风火之嗽也。况加以熟地、麦冬,则受祸尤烈。又嗽药中多用桔梗,桔梗升提,甘桔汤中用之,以载
甘药上行,治少阴之喉痛,与治嗽宜清降之法者非宜。苟误服之,往往令人气逆痰升,不能着枕。凡用药当深
知其性,而屡试屡验,方可对病施治,无容冒昧也。
张柳吟曰∶亦有咳嗽属于阴虚肺燥者,误投温散,劫其津液,必成劳损,即此论之对面也。医者临症,
可不详审其病情哉?
徐灵胎曰∶今之医者,谓吐血为虚劳之病,此大谬也。夫吐血有数种,大概咳者成劳,不咳者不成劳。间
有吐血偶咳者,当其吐血之时,野狼狈颇甚,吐止即痊,皆不成劳,何也?其吐血一止,则周身无病,饮食如故,
而精神生矣。即使亡血之后,或阴虚内热,或筋骨疼痛,皆可服药而痊。若咳嗽则血止而病仍在,日嗽夜嗽,
痰壅气升,多则三年,少则一年而死矣。盖咳嗽不止,则肾中之元气震荡不宁。肺为肾之母,母病则子亦病故
也。又肺为五脏之华盖,经云∶谷气入胃,以传于肺,五脏六腑皆以受气,其清者为荣,浊者为卫。是则脏腑
皆取精于肺,肺病则不能输精于脏腑,一年而脏腑皆枯,三年而脏腑竭矣,故咳嗽为真劳不治之疾也。然亦有
咳嗽而不死者,其嗽亦有时稍缓,其饮食起居不甚变,又其人善于调摄,延至三年之后,起居如旧,间或一发,
静养即愈。此乃百中难得一者也。更有不咳之人,血症屡发,肝竭肺伤,亦变咳嗽,久而亦死。此则不善调摄,
以轻变重也。执此以决血症之死生,百不失一矣。
久嗽不愈,由于肺虚有火,法当清肺润肺,忌用涩燥闭气之药。设若误用粟壳、诃子,俾火壅于肺,不得
下降,若兼参、术、半夏,即死不旋踵矣。世医往往蹈此,覆辙相寻,卒无悟者,聊为论著,敢告方来。(《广笔记》。)
叶天士治陆某咳嗽,乃秋暑燥气上受,先干于肺,令人咳热。此为清邪中上,当以辛凉清润,不可表汗以
伤津液。青竹叶、连翘、花粉、杏仁、象贝、六一散。
又陆某湿必化热,熏蒸为嗽。气隧未清,纳谷不旺,必薄味静养壮盛,不致延损。飞滑石、花粉、象贝、
苡仁、绿豆皮、通草。
胡某年六十六,脉右劲,因疥疮,频以热汤沐浴,卫疏易伤冷热,皮毛内应乎肺,咳嗽气塞痰多,久则食
不甘,便燥结,胃津日耗,不司供肺。况秋冬天降,燥气上加,渐至老年痰火之象。此清气热以润燥,理势宜
然。倘畏虚,日投滞补,益就枯燥矣。霜桑叶、甜杏仁、麦冬、玉竹、白沙参、天花粉、甘蔗浆、甜梨汁,熬
膏。(徐灵胎曰∶老年而无外感之嗽,麦冬、玉竹亦可用。)
一人年四十,脉弦,胸膈痹痛。咳嗽头胀,此燥气上侵,肺气不宣使然。当用轻药以清上焦,枇杷叶、桑
叶、川贝母、杏仁、冬瓜子。
一人年二十七,脉细促,久嗽寒热,身痛汗出,由精伤及胃,用黄 建中汤去姜。
又一人年二十四,脉弦右大,久嗽背寒盗汗,用小建中去姜加茯神。
徐灵胎曰∶咳嗽服姜,必吐血,并能令人失音,去之为宜,此亦人所不知也。风嗽挟火者,服桂枝必吐
血,百试百验。又曰∶叶氏用建中诸法,治久嗽而中宫虚,乃补母之义,真古圣相传之正法也。若阴火虚
劳之嗽,与建中正相反也。叶氏用此得手,而误施于虚劳,亦辨之不审耳。
冯长年孝廉,素患阴虚咳嗽而犯时气,遂用葱白香豉汤,加人中黄、童便,三日而安。又一地师,宿有血
症,亦感时气,即用前汤,更加犀角、丹皮,服后大便下血而愈。王公峻治一孕妇,风热咳嗽,已经发散后,
胎上逼心,上气倚息,咳则遗漏,用紫苏饮去川芎、腹皮,加葳蕤、白薇,一剂而胎宁。张诞先治一少年,阴虚
而伤秋燥,常时火炎干咳,五心烦热,妄梦失精,小水时白时黄,杪秋忽大咳嗽,坐间遍地清痰,周身凛凛畏
寒,肌表微微发热,咳甚则呕,呕则鼻衄如注,大便结燥,小水如淋,先用异功散去术加山药,次与六味丸加
麦冬、五味,半月而嗽方止。历推治验,凡阴虚而更感风寒,未有不重在本病者。大抵火炎干咳,悉是阴虚。
古人虽有肾肝同治之论,然细格病情,多属肾水枯竭,肝脏多火之证,所以只宜壮水制阳。而导火之法,断断
不可轻试也。
薛一瓢曰∶久咳移邪犯胃,因咳而肺肃无权,故气升逆,勿用泻损肺气之药。水梨去心带皮捣烂,丝棉滤
清,慢火煎膏,收入瓷瓶内,每日开水送下五钱。
古人造字,两火着力为劳,故为君相二火而说。温补中州以静痰之源,补下焦以益水之源,但病势已深,
恐非一击可破也。熟地、枸杞子、元参、牛膝、茯苓、紫石英。
横则为坎,竖则为水,中间一点真阳,水亏则露为龙火,震下之阳与之同源。升为雷火,所以雷为木属,
皆阴中之火也。纯阴之药,愈泼愈炽,一切草木,无能制之。当用一元丹,久服愈矣。澹秋石五六斤,红枣浆
为丸,早服五六钱,晚服二三钱,以阳秋石点汤送下。
脉弦数尺独大,咳而喉痛失音,在数载失血之后,其阴亏火炎,不言可喻矣。惟有至静之品,引阳潜入阴
中,庶近《内经》之旨。然须作静摄工夫,使阴密阳固,得坎离相交之力为妙。熟地用海石粉捣烂、金石斛、
北沙参、茯苓、麦冬、生白芍、龟腹板、山药。
此病起于费心劳碌,风寒不节,遂致咳嗽吐痰,久则内伤。内伤者,内中之脏气伤也。即古人所谓虚劳,
总不得愈,必须绝去费心劳碌之事。一毫凡念不起,助之以药,或可延年。麦冬、阿胶、桔梗、炙草、沙
参、苡仁、茯苓。
此真阴亏证,俗名百日劳也。稍有伏暑,所以寒热愈甚,惜乎治之不早尔。熟地、茜草、青蒿、元参、
滑石、丹皮。
脉得数而且弦,此阴亏证也,并非外感。今以虚火升而头痛,渐有金水两伤之势,静摄乃得,药饵其次也。
熟地、女贞子、麦冬、龟板、元参、澹秋石,枣浆为丸,开水送下。
心阴虚则多汗,肺阴虚则多嗽,肝阴虚则火升,肾阴虚则发热,脾阴虚则便溏,非一真阴乎,怯症之渐也。
但知头痛医头之为良医,不知履霜坚冰至,君子其为忧危之心也。炒白芍、小生地、麦冬、枣肉、桂枝尖、甘
草、青蒿梗、云苓。
此由金水不相承挹,故咳久不愈,切勿理肺。肺为娇脏,愈理愈虚,亦不可泛然滋阴。北沙参、玉竹、云
茯神、川石斛、甜杏仁、生扁豆。
治咳嗽神方,甜杏仁二两,去皮尖,捣如泥,分为三服,每服加冰糖三钱,开水冲,连末服下。早晚各一次,
三服愈。煎服则不验。



<目录>卷十六



属性:洞虚子曰∶痰之为病,成偏头风,成雷头风,成太阳头痛,眩晕如坐舟车,精神恍惚。或口眼 动,或眉
棱耳叶俱痒,或颔腮四肢游风肿硬,似疼非疼。或浑身燥痒,搔之则阴疹随生,皮烘热,色如锦斑。或齿颊似
痒似痛而无定所,满口牙浮,痛痒不一。或嗳气吞酸,鼻闻焦臭,喉间豆腥气,心烦鼻塞,咽嗌不利,咯之不
出,咽之不下。或喷嚏而出,或因举动而吐,其痰如墨,又如破絮,或如桃胶,或如蚬肉。或心下停冰铁闭,
滞窒妨闷,嗳嚏连声,状如胶气。或寝梦如刑戮,刀兵剑戟。或梦入人家,四壁围绕,暂得一窦,百计得出,
则不知何所。或梦在烧人地上,四面烟火,枯骨焦气扑鼻,无路可出。或因触发忿怒,悲啼两泪而寤。或时郊
行,忽见天边两月交辉,或见金光数道,回头无有。或足膝酸软,或骨节、脚、腰肾疼痛,呼吸难任。或四肢
肌骨间,痛如击戮,乍起乍止,并无常所,或不时手臂麻疼,状如风湿,或如芒刺在背着肤,或如毛虫所螫,
或四肢不举,或手足重滞,或眼如姜蜇,胶粘痒涩,开阖甚难。或阴晴交变之时,胸痞气结,闭而不发,则齿
痒咽痛,口糜舌烂,及其奋然而发,则喷嚏连声,初则唾稠粘,次则清水如注。或眼前黑暗,脑后风声,耳内
蝉鸣,筋 肉惕。治之者,或曰腠理不密,风府受邪。或曰上盛下虚,或曰虚,或曰寒,或曰发邪。惟洞虚子
备此苦疾,乃能治疗。病势之来,则胸腹间如有二气交纽,噎塞烦郁,有如烟火上冲,头面烘热,眼花耳鸣,
痰涎涕泪,并从肺胃间涌起,凛然毛竖,喷嚏千百。然后遍身烦躁,则去衣冻体,稍止片时。或春秋乍凉之时,
多加衣衾,亦得暂缓。或顿饮冰水而定,或痛饮一醉而宁,终不能逐去病根。乃得神秘沉香丸,屡获大效,愈
人万数。但不欲轻传匪人,故以诗隐括之。诗曰∶甑里看翻甲带金,于今头戴草堂深。相逢二八求斤正,硝
青礞倍若沉。十七两中沉半两,水丸梧子意须斟。驱除怪病安心志,水泻双身却不任。大黄蒸八两,黄芩八两,青
礞石一两硝煨如金色,沉香半两。
孙兆治彩白铺刘员外,患伤寒六七日,昼夜不得眠,方眠即起,方起即倒,未尝少息,时复身上冷,出汗。
孙诊之,尺寸脉皆沉,关中亦沉,重诊之,鼓击于指上,此寒痰积聚于胸中也。遂用陈皮、半夏、干姜三物各
一两为饮,生姜半两槌碎,以水两碗,煎七分去渣,分二服。服药经时遂睡,经一昼夜不苏。既觉,下痰一块,
如鸡子大,其病遂愈。凡痰皆有冷汗,其症明矣。
张子和治一妇人,心脐上结硬如斗,按之若石。人皆作痞治,针灸毒药,祷祈无数,如捕风然。一日,张
见之曰∶此寒痰也。诊其两手,寸关皆沉,非寒痰而何?以瓜蒂散吐之,连吐六七升,其块立消过半。俟数日
后,再吐之,其涎沫类鸡黄,腥臭特殊,约二三升。凡如此者三,以人参调中汤、五苓散,调服以平矣。
朱丹溪治白云许先生,始因饮食作痰成脾疼,后累因触冒风雪,腿骨作疼。众皆以脾疼骨疼为寒,杂
进黄牙等药,杂治十余年间,艾灸数万计,或似有效。及至病再作,反觉加重。至五十一岁时,又冒雪乘船,
而病愈加,至坐则不能起,扶起亦不能行,两胯骨不能开合。若脾疼作时,则两胯骨痛处似觉稍轻。若饮食甘
美,脾疼不作,则胯骨痛增重。诸老袖手,计无所出。朱谓此初因中脘有宿食积痰,杂以冲冒寒湿,抑遏
经络,血气津液不行,痰饮注入骨节,往来如潮。其涌而上则为脾疼,降而下则为胯痛,非涌泄之法,不足以
治之。时七月二十四日,遂以甘遂末一钱,入猪腰子内,煨以食之,连泻七行,至次日两足便能行步。至八月
初三日,呕吐大作,不能起床,颗粒不食,但时烦躁,气弱不能言语。诸老皆归罪于七月之泻,而又知累年之
热补俱误,皆不敢用药。朱尝记《金匮》云∶病患无寒热,而短气不足以息者,此实也。其病多年郁结,一旦
以刀圭之剂泄之,走动猖狂之热,未有制御之药,所以如此。仍以吐剂达其上焦,以次第治及其中下二焦。于
初三日用瓜蒂吐不透,初六日用栀子又吐不透。初九日用附子三枚和浆与之,始得大吐,呕哕终日,前后所吐
共得膏痰沫液一大水桶。初十日遂以朴硝、滑石、黄芩、石膏、连翘等凉药, 咀一斤,蒸浓汁,放井水中,
极冷冻饮料之。十一、十二、十三、十四日,每日食上件药一盏,十五日腹微满,大小便皆秘闷。朱欲用大承气下
之,诸老皆以为不可。十六日,六脉皆歇止。朱诊其脉,独歇止于卯酉二时,其余时刻,平和如旧。朱曰∶
卯酉为手足阴阳之应,卯时属大肠,酉时属胃,此大肠与胃有积滞不行,当速泻之。争论不已。至十八日,遂
作紫雪半斤。十九日,紫雪成。成每用一匙头,以新汲井水化下。至二十日,天未明,已服紫雪五两,神思少
安,腹满亦减,( 按∶观于此案,丹溪之大智神勇,卓识定力,色色可臻绝顶。若少一游移,大事去矣。
景岳辈每疵议丹溪之学,不知遇此大症能措手否?)遂收起紫雪不与。二十一日,大为小便闭作痛所苦,遂饮
以萝卜汁半茶盅,随手痛止,小便立通。二十二日,小腹满痛不可扪摸,神思不佳,遂以大黄、牵牛作丸,服
至三百丸。至二十三日巳时,大小便并通,如烂鱼肠三碗许,臭恶可畏,是日神思少安,诊其脉不歇止矣。
二十四日,腹大绞痛,殆不能胜者,约一时许,腰胯沉重且坠,两时不出声,不能言,泻下秽物如地沥青条者一
尺许,肚中如烧,片时方定。至二十五日,神思渐安,夜间得睡。二十六日,渐出声言语。自初二日至此,并
颗粒不曾入口,语言并不出声,至二十七日,方啜半盏稀粥者四次,似有生意,至次月初四日方平安。其脉
自呕吐至病安日,皆平常弦大之脉,唯有中间数日歇止少异耳。至次年四月复行倒仓法,方步履如初。
徐东皋治匡掌科夫人,年三十余,病胃脘连胸胁痛,日轻夜重,两寸关脉弦滑有力。诸医以为积滞凝寒,
用发散及攻下药,继用铁刷散、四磨饮等方,俱不效。后至汤水皆吐而不纳,经月不食,痛且益甚。徐谓其为
痰郁明矣,但痛久弱甚,不敢行吐法奈何?偶一医谓∶五灵脂、没药,素用有效。众皆哂之。曰∶此药用之久
矣,多矣。徐谓∶再用亦无妨,何哂之有?彼用酒调服,病者到口便吐,随吐绿痰两碗许,痛即止,遂纳饮食。
此盖痰在上,下之亦不去,必得吐法而后愈。经曰有故无陨,此之谓也欤。(《全书》。)
孟望湖,淮安人,耳中闻人声,悉是祖考谈其家,扰挠不休。邀刘春斋医治,诊之曰∶暴病谓之胃火,怪
病谓之痰。用滚痰丸下之而痊。(《续金陵琐事》。)
一男子吐痰,胸膈不利,饮食少思。服海石、栝蒌之类不应。曰∶此脾气虚弱,不能消导而为痰,当健脾
为主。彼不信,又服驱逐之剂,其痰如涌,四肢浮肿,小腹肿胀,小便涩滞。曰∶此复损脾肾所致也。先用《金
匮》加减肾气丸、补中益气汤治之,诸症渐减。又用八味丸兼前汤而愈。
一男子素吐痰,遇怒,其痰益甚,胸膈痞满,此肝木制脾土也。用六君子汤加木香治而愈。
一妇人吐痰头晕,带下青黄,用四七汤送白丸子,小柴胡加白术、茯苓,治之而安。
旧僚钱可久素善饮,面赤痰盛,大便不实,薛以为胃痰壅滞,用二陈、苓、芩、连、山栀、枳实、干姜、
泽泻、升麻,一剂吐痰甚多,大便始实。此后日以黄连三钱,泡汤饮之而安。
一妇咳嗽,其痰上壅,日去五六碗,作气虚水泛为痰,用六味丸料及四君子各一剂而愈。
陈三农治一人,痰出盈盆不止,脉豁大无力。此内伤不足之症,用人参、附子各五钱,干姜、荜茇、槟榔、
枳壳,一剂而愈。
一人满口痰珠,至舌尖则成大泡,绵绵不绝,此火热在胃,大寒在肺也。(肺与胃息息相通,断无胃热而肺
反寒之理矣。且试观其用药,殆胃热轻而肺寒重耳。)用参附汤保定肺气,后砂仁益元散泻胃火而安。
一人痰涎壅盛,汗出不止。此脾虚不能摄痰,而肺失所养,切不可作痰治,只补脾胃为主。用参、术、煨
姜各二钱,半夏一钱,煎服愈。
陆养愚治董浔阳夫人,禀气怯弱,性情沉郁,年三十得一病,晚间发热,天明始止,饮食渐减,烦躁不安。
初服补血养阴,年余转羸瘦。又服参、 补气,不效。医谓脉已歇止,恐不能久。诊之右手果然,左手但微弱
而数。询其月事,则先期而少,曰∶先期是血热,应左手之数,少是血虚,应左脉之微,脉症相应。右手歇止,
此必郁痰伏在气分,故脉结不至,非死脉也。第发热必有所起之处。令询之,则曰右胁一团热起,渐延遍身。
再问热起处,必有结而成形者,按之果有柔块如碗状。曰∶不足忧也,攻去其块,诸症自愈矣。为制一方,香
附一斤醋制,与巴豆一两同炒,至巴豆黑色去之,醋打面糊为丸梧子大,米饮下五十丸,日三服。又用四物汤
加山栀、贝母、白蔻仁、木香、姜、枣煎,日一剂。半月块消,肌肉渐长,一月精神爽健矣。
陆肖愚治李安吾正室不育,乃纳外家则俱孕,生子出痘,正者死,而外家者生,悲愁弥月,遂胸胁胀痛,每卧
必令人于背上捶之良久,方得就枕片时,卧不能仰,仰则气涌而喘,食减肌消,月事数月不行。脉之,寸沉而
数,关沉而滑,尺沉而弱。脉与病应,此郁火成痰之症也。用调气养荣汤加白芥子,倍霞天曲,数剂,胸胁少
舒,可仰卧矣。第大便五日不行,小腹胀急,与滚痰丸二钱。又虑元气不足,改用补气养荣汤二剂,大便去燥
矢数枚,后出皆痰积,胀痛减。后与补药间服月余而安。
吴逊斋体肥,素有酒积,胃脘作疼,近又肢节疼,而下体更甚。或以为风,用史国公酒疗之,时作时
止。改用虎潜、河车等丸,则疼处且肿。脉之,六部皆缓滑,而关稍带弦。此湿痰流注关节而痛,非风亦非虚
也。治法宜先用丸剂,清中宫之积痰,继用煎剂,疏筋络之壅滞,则肢节之痛除,而胃脘之疼亦愈矣。根据法服
之果然。丸方∶霞天曲、山楂、橘红、白术、茯苓、枳实、神曲、竹沥,打糊为丸,食远白汤送下。煎方∶苍
术、苡仁、半夏、南星、白芥子、威灵仙、秦艽、炙甘草、青木香,煎成入酒一小杯,半饱时服。
潘元石怒后纵饮,遂患吐逆,饮食半留半出,甚则呕物如褐色,胸胁胀痛彻背。或以翻胃治之,反潮热烦
躁。又以肺痈治之,饮食减而呕,服益甚。或见吐出之物,谓肺烂矣。诊之,见其肌肉未消,声音不改,两寸
滑数,左关弦,右关滑,两尺寸平,曰∶此非坏也,第为郁怒所致耳。怒则血菀于上,与痰胶结,浊阴不降,
而胀生焉。法当涌之,用常山五钱,红花五钱,酒二碗煎一碗,令通口服之。一涌而出,初见褐色痰块,后
多紫黑,约有盆余,胸膈顿宽,背亦不痛,不作呕矣。再以清气养荣汤,调理而愈。
陆祖愚治沈振宇外家,患郁痰郁火症,医咸谓不起矣。诊之,形容枯槁,咳咯涎沫,六脉沉滞,隐隐似有似
无,重按至骨,或有力,或无根,或迟或数,已饮食不进,似胃气将绝者。但自能坐起,声音响亮,知为痰涎
壅隔,血气凝塞,故脉亦不流通耳。用二陈加蔻仁、苏子、黄连、白芥子、贝母、石菖蒲等味一剂,未效。再
诊,闻病患喜闻爆竹、硝黄之气,遂于前方加姜汁、竹沥,每剂入牛黄半分调服,症脉渐起,再与加减。六日
后进苏合丸一丸,能饮粥。再与六君子加减,调理月余而安。
李江州因下第归,饮食不思,精神倦困。医谓远归久旷,投以补剂,胸膈痞塞,大便艰难,不寐。又与养
血安神,烦躁而小腹胀满。诊之,见其面容昏滞,六脉沉滑,乃以枳实、黄连、栝蒌、陈皮、贝母、槟榔、元
明粉,兼服润字丸三钱,半日未应。又以前丸二钱催之,良久腹中鸣,转下矢气,去稠粘臭秽,五色错杂,约
半桶,顿快。继以前汤丸少少与之,两三日间,粪微黄。改用参、术、归、芍,健脾养血,调理而安。
费表嫂患胸之下、脐之上温温作痛,可揉可按,凡温中、消导、清火,历试不效。诊之,六脉沉弦而滑,
以痰治之,数剂而痛止。精神未复,而劳于女工,且患血崩,食入不化,迁移数日,胸腹肿胀,其热如火,汤
药难投,致呻吟不绝,人事不省。脉之,寸关沉伏不见,而尺尚沉滑有神,曰∶以沉痰之为祟也,元气虽弱,
痰结不得不通。徐灵胎谓人虚症实,不必顾忌,但急去其实,则精神自复,此类是也。用滚痰丸徐徐投之,至
半夜胸前隐隐有声,五更下稠痰盆许,神气顿苏,胸膈少利。再以养荣合二陈,调理半月而愈。
张宇清少时体羸多病,专主温补,病愈而火症时发。乃滋水制火,其疾如失,六味之力也。迨壮年肥盛,
湿痰酝酿于中,仍滋阴不彻。六旬外痰症陡发,复以六味加二母、归、芍、麦冬,服后痰涎壅塞,四肢厥冷,
口开眼合,人事昏沉。诊之,六脉洪滑而数,遂用加味导痰汤,继之苏合丸,两剂才觉精神清。问用何药?以
前方告。乃怒曰∶我生平最忌燥剂,岂可服此!今后断不可用。乃郎心知父之非,每日以地黄汤一剂与验
过,暗以导痰之药以进,病愈后洞悉前情,不胜歉仄。
孙文垣治李古愚,每食后即大便,腹皮稍胀急,胸膈饱闷,服参、术则痞闷愈甚,小水清长。脉之,左寸
涩,右寸滑,按之如黄豆大且鼓指,关尺皆弦小,左手迢迢有神。据脉乃积痰郁于肺而莫能出,以致大便之气
不固也。当效丹溪治乃叔用吐法,吐去上焦痰积,大便自实矣。先用苦梗、萝卜子各三钱,白豆仁、橘红、山
栀各一钱,以川芎五分,生姜三片,葱三根,水煎服之取吐。服半时许吐出清痰,恶心未已,乃痰积胶固,未
易出也。又用萝卜一合擂浆水,加蜂蜜,与半碗饮之,始吐胶痰二碗许。平日每小水则大便并行,吐后小水始
能单去。连三四次,胸腹觉舒。初亦以吐为惧,至是豁然称快。大便五日一行,再以二陈加白术、旋复花、麦
芽,调理全愈。
李士材治章给谏,暑月心中大痛。医与香薷饮,痛转增而寸口弦急,此痰食交结也。服砂仁、二陈二剂,
痛虽略减,而困苦烦闷。更以胃苓汤加半夏二钱、大黄三钱,下黑矢数枚,痛减三四。仍以前汤用大黄四钱,
下胶痰十余碗始安。
徐主政劳且怒后,神气昏倦,汗出如浴,语言错乱,危困之极,脉大而滑且软,此气虚有痰也。用补中益
气汤料,并四剂为一剂,用参至一两,加熟附子一钱,熟半夏三钱,四日稍苏。更以六君加姜汁一钟,服数日,
兼进八味丸,两月而安。
王郡侯患痰嗽,辄服清气化痰丸,渐至气促不能食。李曰∶高年脾土不足,故有是症。若服前丸,则脾土
益弱矣。投以六君子汤加煨姜三钱,益智仁一钱五分,十剂而痰清。更以前方炼蜜为丸,约服一斤,饮食乃进。
朱文学遍体如虫螫,口?糜烂,朝起必见二鬼,执盘食以献。向李泣曰∶某年未三十,高堂有垂白之亲,
二鬼旦暮相侵,必无生理。诊其寸脉乍大乍小,意其为鬼祟,细察两关弦滑且大,遂断以痰。投滚痰丸三
钱,虽微有所下,而病患如旧。更以小胃丹二钱与之,复下痰积及水十余碗,遍体之痛减半,至未明早鬼亦不
见矣。更以人参三钱,术二钱,煎汤服小胃丹三钱,大泻十余行,约二十碗许,病若失矣。乃以六君子为丸,
服四斤而愈。
张路玉治一燕人,体肥痰盛,善肉善饮,患痰鸣喘嗽数年,食伤恒发,发则六脉迟滑,时见歇止,声如拽
锯,遍地皆痰。每岁或一二发,或三五发,深秋初冬尤甚,遂用倒仓法,(此亦可用滚痰丸治之,倒仓法未可
轻试也。)自言肢体皆轻,症遂愈。二年后因不禁牛肉复发,然其势较前不过十一,是亦不慎口腹所致耳。
郭邑侯夫人,素有败痰失道,左右两胁俱有结块,大如覆杯,发则咳嗽喘逆,腹胁掣痛,六脉至促,按之
少力。用六君子汤加胆星、枳实、香附、沉香二剂,服之大吐稠痰结垢一二升。因呕势太甚、促往诊之。至则
呕吐已宁,脉息调匀,不必更药矣。
黄履素曰∶立斋治痰,每言肾虚水泛为痰,法当补肾。予壬申秋咳嗽多痰,自知因于色,遵先生法,恪服
六味丸,更不治,痰嗽月余竟愈。时师治痰,最忌用熟地,以为腻膈,是乌知个中妙理哉!
龚子才治周藩海甥阳生,患痰嗽喘热,左足肿痛,日轻夜重,每年发一二次,已三十年,遍治勿效。诊
之,左微数,右弦数,此血虚有湿痰也。以四物汤加苍术、黄柏、木瓜、槟榔、木通、泽泻,空心服,以治下
元;茯苓补心汤卧时服,以治上焦。各三服而愈。后以神仙飞步丸空心服,清气化痰丸临卧服,各一料全愈。
张三锡治一中年妇,每夜发热,天明方止,症兼恶心不食,肢倦,且云体素肥,今渐消瘦。因忆古人有言,
昔肥而今瘦者,痰也。痰滞中宫,阻碍升降,宜乎不食,且作恶心痞闷。血无所滋,因而不足,故夜热,乃以
二陈治痰,参补其中气,枳实、麦芽宽中,香附、炒栀子清火,柴胡退热,凡二十剂,间服橘半枳术丸,一月
愈。后进人参汤,体渐复旧。
一人素肥盛,半年渐瘦,两膝与背互痛,两尺沉滑。古人有言,昔肥今瘦者,痰也。遂以加减豁痰汤,连
进数服。一日食后偶作恶心,乃以瓜蒂散一钱投之,吐稠痰半升而愈。
朱丹溪治一人,项强痛不可忍,不可以回顾,作痰客太阳经之症治之,用二陈汤加酒芩、羌活、红花,服
后二日而愈。
张路玉治吴别驾夫人,患痞眩呕逆。向因下体畏寒,肢体麻木,久服八味、参、附不彻。六脉弦滑,按之
则濡,此中焦素蕴痰湿,阳气不能周于四末之象。得桂、附辛热之力,有时虽可暂开,究非真阳之虚,且有地
黄之滞,所以痞晕漫无止期。遂与《局方》七气加沉香,一服豁然,再剂神爽食进而安。
薛立斋治一儒者,脾肾素虚而有痰。或用导之之法,痰甚作渴,头晕烦热。谓中气虚弱而变症,用补中益
气汤而愈。后劳役发热,此气虚不能上升也,用前汤加蔓荆子而愈。后又劳神,畏见风,四肢逆冷,口淡痰多,
此脾气虚寒真病,以六君子加炮姜、肉桂而愈。
一男子素肾气虚而咳痰,亦用导痰之法,虚症悉具,痰涎上涌,小便频数。谓足三阴虚而复损也,朝用补
养脾气汤,培养脾肺之虚气,夕用六味丸加五味子,收敛耗散之精而愈。
大尹陈克明导痰后痰益多,大便不实,喜极热饮食,手足逆冷。谓命门火衰而脾肺虚寒,不能摄涎归源,
用六味丸而愈。
进士张禹功饮食停滞,胸满吐痰。或用药导之,痰涎上涌,眩晕热渴,大便秘结,喜冷冻饮料食,手足发
热。谓肾水虚弱,津液难降,败液为痰,用六味丸而愈。
儒者杨文魁,素唾痰,诸药不应。服牛黄清心丸、吐痰甚多,或头晕,或热从胁起。左脉洪大有力,
右脉浮大而无力,薛曰∶此三阴亏损,火不能归源。用补中益气加麦冬、五味,及加减八味丸,补其化源而愈。
(雄按∶三阴亏损,补中益气汤何得浪施?)
秋官张碧崖,面赤作渴,痰甚头晕。此肾虚水泛为痰,用地黄丸而愈。
仪制贺朝卿,吞酸胸满,痰盛作泻,饮食少思。用清气化痰等药,前症益甚,两膝渐肿,寒热往来。谓脾
胃虚,湿热下注,用补中益气倍参、术,加茯苓、半夏、炮姜而愈。
考功杨林庵,呕吐痰涎,胸腹胀痛,饮食少思,左关脉弦长,按之微弱。此木克土,用六君子加柴胡、山
栀、木香而愈。
二守陈子忠,饮食少思,吐痰口干,常服二陈、枳实、黄连之类,脾胃受伤,乃问于薛。薛述东垣先生云∶
脾胃之症,实则枳实、黄连泻之,虚则白术、陈皮补之。彼遂以二味等分为丸常服,由是多食而不伤,过时而不饥。
赵以德云∶予近治一男子,肩井后肿痛,身热且嗽,其肿按之不坚。此乃酒痰流结者,遂用南星、半夏、
栝蒌根、芩、连、竹沥作煎饮,烧葱根敷肿处,另用芥子、白矾作小丸,就煎药吞二十丸。服后痰随嗽出,半
日约去三四碗,病即愈。(同上。)
罗成之既得丹溪之学,归隐崇明。三沙张太尉士诚,患痰疾气怔忡,诸名医治疗不效。迎成之诊之,主以
倒仓法,张卒用其方,诸病悉除,赐劳甚浓。(《医史》。同上。)
陆养愚治孙景阳室,年近五旬,向患痰火,发则头空眩晕,饮食减少,旋发旋愈,盖有年矣。近发转甚,
将及月余。诊之,六脉洪滑而数,按之无力,肢冷面赤,肌肉黄瘦,不时眩晕,甚则昏不知人,水谷不进。其
似不可攻,然其脉来有神,当弃症凭脉。乃用枳实、栝蒌、胆星、贝母、芩、连、橘红、牙皂,入姜汁、竹沥
服之,吐痰数碗,四肢渐温。再用川牛黄五分,配以蜡丸,顿服三丸,徐徐频饮竹沥催之,腹响后服润字丸三
钱,便垢秽若干,病顿减。后以清火消痰、健脾养血,调理而安。
吴淑止室,躯体壮盛,自来有痰,初退场门时稀白澄清,唾地良久反极稠腻,过劳即眩晕昏冒,近则两三日
一发,始则叫号,既而昏愦,角弓反张,食顷乃苏,四肢厥冷,胸腹满硬,六脉如细而且涩。以为寒痰凝滞中
焦,用二陈导痰汤,半夏与四五钱,服后一夜不安,痰壅愈甚,口舌燥渴。因想脉症不同,此当弃脉从症,改
用贝母、芩、连、桔梗、花粉、前胡、胆星、栝蒌、竹沥、姜汁煎汤,吞润字丸五分,数服后,胸膈柔软,昏晕
已除。大便数日不行,用滚痰丸三钱不应,又以润字丸三四钱催之,始得更衣,症减半。两日后遂晡热,唇红
面赤,干唾无痰,胸膈不畅,竟似弱症,乃清晨服丸药,生地、麦冬、银柴胡、黄连、知母、鳖甲、秋石、归、
芍、杜仲,食后服煎药,半、贝母、黄连、楂、橘、枳、术、前胡、花粉、白蔻仁。如是出入增损,养血顺气,
清火消痰,两月全愈。
薛立斋治一男子,素耽浓味,胸满痰盛。此膏粱之人,内多积热,与法制清气化痰丸而愈。彼以为有验,
修合馈送,脾胃虚者无不受害。
一妇人元气素弱,痰气时作,或咽间不利,或胸痞等症。以为郁结伤脾,以加味归脾汤治之而愈。后遇大
怒,前症仍作,惑于众言,以为痰饮,妄用祛痰之剂,吐泻数次,变诸异症,口噤不省。薛以为脾胃复伤,日
用六君子一剂,米饮浓煎,常服匙许。至四日渐进粥食,乃服前药,间以归脾和其胃,调养两月余,诸症悉愈。
傅青主治一老人,患痰涌喉间,气不得出入其间,具棺待殓。先生诊之曰∶不死。令捣蒜灌之,吐痰数升
而苏。(刘绍 《九畴古文》。)
王肯堂曰∶予初喜唾痰,愈唾愈多,已而戒之,喉间梗梗不可耐,辄呷白矾汤数口,咯入口中,用舌搅研
令碎,因之而漱之百余,津液满口。即从鼻中吸气,咽下以意送至丹田,默存少顷,咽间清泰。如未清再漱再
咽,以化尽为度。方咯出时,其味甚咸,漱久则甘。世人乃谓瘀浊之物,无澄而复清之理,何其谬哉。吾尝渡
河,见舟人掬浊水而入之瓮,糁入矾末数分,实时澄清,此可悟治痰之法也。
丹阳贺鲁庵,年七十余,膈间有不快,饮食少思。初无大害,就医京口,投以越鞠丸,清气化痰丸,胸次
少宽。日日吞之,遂不辍口,年余困顿不堪。僦舟来访,问脉于王,则大肉已脱,两手脉如游丝,太溪绝不至
矣。见王有难色,因曰∶吾亦自问必死,但膈满太甚,大便秘结不通,殊以为苦,但得少宽,即瞑目无憾也。
因求王疏方,以至亲难辞,教用人参、白术之类,大剂进之,少竟如厕,下积痰升余,胸膈少宽矣。更数日而
殁。盖此二方乃时师常用之物,本欲舒郁,适增其痞,本欲清痰,适速其毙,岂可恃哉!
薛立斋治一人,胃弱痰盛,口舌生疮。彼食滚痰丸愈盛,反泻不止,恶食倦怠。此胃气受伤也,以香砂六
君子汤,数剂少可。再以补中益气汤加茯苓、半夏,二十余剂而愈。夫胃气不足,饮食不化,亦能为痰,补中
益气,乃治痰之法也。苟虚症而用峻利之剂,鲜不危矣。
施沛然治莫进士公谟,患痰嗽,日吐痰数盂,形体瘦削。佥曰火症,纯用柔剂。诊之曰∶此肝木乘脾也。
脉浮而关弦,面黄而鼻青,补之则瘳,泻之则剧。用六君子加炒芍、姜汁制连二剂。不信,仍用山栀、黄柏之
类,更教以猪首佐饔飧。施曰∶三日大泻,绝粒奈何?经曰阴剂柔胜积凝,为洞泄寒中之属,则真火微而荣卫
至。三日后大泻脉脱,鼻息如冰,口不能言。彼医曰∶脉脱矣,大势其在今日乎!急投附子,或可救也。曰∶
无庸。昨栀、柏,而今附子、乌附,何冰炭反掌耶?寒凉过剂,脾气大伤,食复滞之,按之则楚。先取山楂作
液少服,旋进独参汤。
沈明生治玉峰李嘏侯之恙也,病萌于已亥夏风鹤之惊,至九月间夜读,忽觉神思昏沉,中心若坠,嗣后怔
忡不已。一友见其素禀清弱,勤于铅椠,虚症昭然,劝令服参,越两月困怠转加,眩晕特甚。则以参少力薄,
故益至五钱一剂,约三四两,后见病日深,辍参勿服。历叩医家,或以为阴火亢盛,当成劳瘵者。或谓其冬得
春脉,当其时不能再见者。或断之终至癫痫者。医更药杂,岁将暮矣。延诊曰∶从前所议皆不误也。所以不即
愈者,未治痰也。今当专事豁痰,徐议其虚可耳。遂用二陈汤加钩藤、菖蒲等味,渐进煎剂。书一案云∶思虑
伤神,痰乘包络,以致虚灵之宰不获自持,时觉心绕千丝,时觉腹无一物,独处则万绪纷纭,临事则五色眩瞀,
痰上逆也。痰为火扰,夜卧难宁,痰助阳明,多食不饱,流于精道则梦失,见之脉候则滑弦。治宜先标后本,
驱其壅闭,俾神明之官,仍安厥位。继以补血养心,庶滋润之品,不致泥膈,而余 不治自愈矣。归芍宁神
至宝丹一料送服,入春全愈。
钱国宾治无锡刘元女,咳嗽吐痰,气短经闭,骨瘦如柴,但不夜热。以新婿不相顾,病益剧。刘延诊以决
死生。六脉结滞,或五七至中一止,十余至中一止,两更实实。凡劳症脉当芤细、弦牢、短促,今见痰脉,非
劳脉也。以导痰汤,枳实、半夏、胆星、苍术、茯苓、陈皮、白芥子各一钱,甘草三分,加熟大黄二钱,二三
剂,下痰少许。身体困极,以参汤调理渐安,令服八珍汤而愈。
刘云密曰∶愚于戊戌岁冬深,终之气主气寒水,既与司天相合,而客湿土,又与在泉相合,更加于主气
寒水之上,其病于阳气甚矣。气乃肺主之,故肺易受寒邪。既病于主气之肺阳,阳气益不得施化,而水中之阳
化更微,致湿淫滋患。故湿痰生聚于胃而不行,是湿痰愈覆其阳,则肺生郁热,遂口舌为燥,而肺所治之上焦
亦俱不爽,且移于所合之大肠而化风矣。治之者宜麻黄、杏仁辈以散寒,炒干姜、制白术以除湿。第所郁之火,
骤以姜、术投之,适益其势耳。乃散寒以麻、杏,而除湿暂用二陈,加南星乃入蛤粉于中,以镇阴僭而散阳郁,
其痰渐化而热亦行。徐以干姜、白术辈理中,乃得全愈。



<目录>卷十六



属性:孙兆治俞伯道,忽患微热,心中满,头有汗不能解。众医以为湿病用表药,有谓食在膈者,治之皆不效。
召孙至,曰∶用半夏茯苓汤遂瘥。众问故,曰∶头有汗,心下满,非湿症,乃水结胸膈也。水既去,其病乃愈。
且如湿气心下满,自当遍身汗。若有食心满,头岂得有汗?若言是表,身又不疼不恶寒,表症何在?故凡水结
胸膈胁,头必有汗耳。(雄按∶此案已列卷一伤寒门。)
张子和曰∶有一妇人年三十余,病滑泄经年。皆云虚中有积,以无忧散,五七日一服,至二十服不效。又
服缠积丹、软金丹丸,诸药皆不效。其人服药愈速,病势愈甚,饮食日减。人或谓曰∶此休息痢也,宜灸中脘,
及左右穴也。下气海及膀胱穴,以三里引之,每年当冬至日、夏至日灸之,前后计万余壮。忽门外或者曰∶此
病我屡识,盖伤饮之故。即日桃花正开,俟其落时,以长棘针刺之,得数十萼,勿犯人手,以白面和作饼子,
文武火烧令熟,嚼烂以米饮汤下之。病患如言,服之不一二时,泻如倾。前后六七日,计数十行,昏困无所知
觉,惟索冷水徐徐而饮。至六七日少省后,食日进,神日昌,气血日和,不数年生二子。
子和治郭敬之留饮,面目浮肿,不能食,脚肿连肾囊痛,先以苦剂涌之,后以舟车丸、浚川散泻之,病去
如拾遗。又一田叟姓杨,其病呕酸臭水十余年,本留饮,诸医皆以燥剂燥之,中脘脐 以火艾燔针刺之,疮未
尝合。张以苦剂越之,其涎如胶,乃出二三升,谈笑而愈。
李七老病涌水症,面黄而喘,两足皆肿,按之陷而复起,行则濯濯有声,常欲饮水,不能睡卧。张令上
涌去痰而汗之,次以舟车丸、浚川散下之,以益肾散复下之,以分阴阳利水道之剂调之,水尽瘥。
一妇从少年时,因大哭罢,饮冰困卧,水停心下,渐发痛闷,咸以为冷积,治以温热之剂,及禁食冷物,
一闻茶气,病辄内作。如此数年,燎灸烧艾,疮孔数千。十余年后,小大便秘闷,两目如昏,积水转甚,流于
两胁,世谓水癖,或谓支饮, 、漆、棱、莪攻磨之药,竟施之矣。食日衰,积日茂,上至鸠尾,旁至两胁及脐
下。但发之时,按之如水声,心腹结硬,手不可近者,月发五次,甚则欲死,已二十余年。张诊其脉,寸口独
沉而迟,此胸中有痰。先以瓜蒂散涌痰五七升,不数日再越痰水及斗,又数日上涌数升。凡三涌三下,汗如水
者亦三,其积皆去。以流湿饮调之,月余大瘥。
中丞常子正苦痰饮,每食饱或阴晴节变,率十日一发,头痛背寒,呕吐酸汁,即数日伏枕不食,服药罔效。
宣和初为顺昌司录,于太守蔡达道席上,得吴仙丹方服之,遂不再作。每遇饮食过多,腹觉满胀,服五七十丸
便已。少顷,小便作茱萸气,酒饮皆随小水而去,前后痰药甚众,无及此者。用茱萸汤泡七次,茯苓等分为末,
炼蜜丸梧子大,每热水下五十丸,其效如神。(《朱氏集验方》、《本草纲目》。)
陆养愚治施南石,二十九岁,患晡热,至天明方退,夜热尤甚,咳嗽无痰,咳则痛引胸胁,热甚则咳亦甚,
咳甚则痛亦甚。初服芎苏散,喘急殊甚,易以前胡、杏仁、桑皮、苏子辈亦不效。后以阴虚治之,二冬、二母
服数月,饮食渐减,肌肉羸瘦。或谓劳瘵已成,不可疗矣。最后一医诊得脉弦数,左关尤甚,此肝火也。用柴
胡、青皮、黄连、赤芍、山栀、白芥子数剂亦无验。于是苦于药饵,不延医。三月诊之,六脉沉数而滑,右关
尺更有力,其胁痛,若从右而应乎左。因思仲景云∶饮在胁下,咳则引痛,谓之悬饮。今咳痛明是其症,第十
枣汤非常用之方,且病患野狼狈已极,亦必不肯服。乃以润字丸料加入甘遂和丸,令一二分一服,日二服,每日
加一分,加至五分一服。使便出稠痰碗许,中有一块,半硬半软如鸡子大,胁痛如失,热嗽减之十之六七。
又用人参、白术、归、芍、茯苓、贝母、甘草作煎剂,与丸药间服,丸药仍减一分,直待便中无痰始止丸药,
用前煎药日一帖,调月余全安。(雄按∶体虚病实,深得缓攻之法,迨衰其半,又合寓攻于通补之道。)
陈三农治一妇,患眩晕腰痛,过寅卯二时,则日夜昏迷,不省人事,身如在浮云中,脉细数弦滑。细为湿,
数为热,弦为饮。湿热痰饮,留滞胸膈,随气升降,上涌则为眩晕,下坠则为腰痛,痰饮沃心包,致窍不通,
故昏不省人事。至巳午时,心火助其湿热,鼓击痰涎,故昏痴益甚也。此必痛饮所致,叩之果然。遂以稀涎散
涌酸臭痰数升,仍以舟车丸泄如漏屋水者五六次,诸症均愈。
一贵妇患溢饮,遍身虚肿,用金沸草散一剂,汗出肿减。继以泽泻汤加枳实、旋复花、前胡,四剂而安。
一妇患时疫,饮水过多,胸膈坚痞,咳逆倚息,短气不卧,汤饮入而吐出,诸药罔效。作停饮治,以五苓
散一剂愈。
一妇患霍乱,饮阴阳水,左腹坚硬痛极,作留饮治,以半夏、旋复花各三钱,泽泻、青皮、枳实、白术、
干姜各一钱,吴茱萸二分,一剂愈。
李士材治秦景明,素有痰饮,每岁必四五发,发即呕吐不能食。此病久结成窠囊,非大涌之弗愈也。须先
进补中益气,十日后以瓜蒂频投。投涌如赤豆沙者数升,已而复得水晶色者升许。如是者,七补之,七涌之,
百日而窠囊始尽。专服六君子、八味丸,经年不辍。
吴孚先治西商王某,气体甚浓,病留饮,得利反快,心下积坚满,鼻色鲜明,脉沉,此留饮欲去而不能尽
去也。用甘遂、甘草、半夏、白芍,加白蜜五匙顿服,前症悉痊。或问∶甘遂与甘草,其性相反,用之无害而
反奏效,何也?曰∶正取其性之相反,使自相攻击,以成疏瀹决排之功。(西人赋性浓,尤当用之。)
张景岳尊人,早年善饮,后及四旬,遂得痰饮之疾,呕酸胀满,饮食日减,眩晕不支,惊惕恍惚,痰疟等
症相继迭出,百方治痰无效。因慕张子和吐法之妙,遵而用之。初用独圣散、茶调散及 汁之类,一吐稍效,
再吐再效,自此屡用不止,虽诸症渐退,而元气勿复也。如此年余,渐觉纯熟,忽悟其理,遂全不用药,但于
五鼓睡醒时,仰卧用嗳提气,气有不充,则咽气为嗳,随咽随提,痰涎必随气至,虽最深之痰,无不可取。其
最后出者,形色臭味紫气,酸恶不堪言状。每吐后或至唇咽肿痛,但以凉水一二口漱咽解之。吐毕早膳,用屏
五味,用薄粥一二碗,以养胃气。自四旬后绝不用酒,行吐法四十余年,自六旬外,则一月或半月必行一次。
凡吐后神气必倍旺,阳道必勃然,一切内伤外感无不尽却。盖道用督,此则用任,所用不同,所归一也。不惟
却病,而且延年。后至八旬外,犹能登山,及灯下抄录古书,无病而卒。(叶天士曰∶按张子和《儒门事亲》
云,凡人之病,自外而入,由内而起,皆邪气也。邪气加诸身,速攻之可也。及其闻攻则不悦,闻补则乐之。
至于无邪无积之人,始可议补。有邪有积而议补者,如鲧湮洪水之徒也。故立汗、吐、下三法以去病。病在表
者汗之,在上者吐之,在下者下之,以病去为先,病去之后,以谷肉果菜补之,非药补也。景岳言子和吐法之妙,
不知汗、下之法更妙。然以法惟在上者吐之,非一概可吐也。又有补论一篇,甚言误补之害。惟庸医治病,纯
讲补其虚,不敢治其实,世人皆以为平稳而自误。景岳但见其吐法,不见其补论一篇乎。子和之学,亦宗河间与
东垣、丹溪,并传大用寒凉攻击以治病,毫不用补,以补之适足为害也。景岳重子和而毁河间、丹溪,岂子和
另有温补之书,抑不敢议其非欤?)
张三锡治一人,肩背与膝相引而痛,寸脉弦,知痰饮为患也。投小胃丹一服,吐痰半升。间日再进一服,
泻痰小有如胶者一升许,病良已。
张子和治一人,病留饮者数十年不愈。诊之,左寸脉三部皆微而小,右手脉三部皆滑而大。微小为寒,滑
大为燥。以瓜蒂散涌其寒痰数升,汗出如沃。次以导水禹功去肠中燥垢亦数升,其人半愈。然后以痰剂流其余
蕴,以降火之剂开其胃口,不逾月愈。
朱丹溪治一人,素耽于酒,患遍身关节肿痛,此愈彼剧,胸膈不宽。此酒湿症,痰饮在胃,流注经络,即
流饮症也。用二陈汤加酒芩、苍术、羌活、威灵仙、泽泻,倍葛根而愈。
许叔微自患饮 三十年。始因少年夜坐写文,左向伏几,是以饮食多坠左边,中夜必饮酒数杯,又向左卧。
壮时不觉,三五年后,觉酒从左下有声,胁痛食减嘈杂,饮酒半盏即止。十数日必呕酸水数升,暑月止右边有
汗,左边绝无。遍访名医及海上方,间或中病愈,得月余复作。其补如天雄、附子、矾石,利如牵牛、甘遂、
大戟,备尝之矣。自揣必有 囊,如水之有科臼,不盈科不行,但清者可行,而浊者停滞,无路以决之,故积
至五七日必呕而去。脾土恶湿,而水则不流,莫若燥脾以去湿,崇土以填科臼。乃制苍术丸,服三月而疾除。
苍术一斤,去皮,切片末之,用白芝麻半两,水盏研滤取汁,大枣十五枚,烂煮去皮核,以麻汁匀研成稀膏,
搜和入臼熟杵,丸如桐子大,干之。每日空腹温汤吞下五十丸,加至百丸。忌桃、李、雀、鸽,初服时必膈微
燥,且以茅术制之,觉燥甚即进山栀散一服,久之则不燥也。山栀散用山栀一味,干之为末,沸汤点服。
马元仪治沈表侄,因悲哀劳役,面色枯白,形体憔悴,右胁有块,凝结作痛,痛则呕,手足厥逆,饮食不
思,大便时溏时结,吐出痰饮,动辄盈盆,或一日一发,或间日一发,苦楚万状。诊其脉,左三部弦而劲急,
右三部虚微无力。方用附子理中加桂汤,稍安。越三日又发,与前方不应,乃倍加附子,甚安。后复发,前方
又不应。因思仲景伤寒治法,有用真武汤一法,原以真火飞越,水气上逆,故用此以复阳收阴,坐镇少阴北方
之位。究其功用,全在行水醒脾之妙。今因劳郁所伤,中气损甚,由是所胜之木乘脾,所不胜之水侮之而逆。
木横则痞结作呕,水逆则痰饮泛溢。若非真武,何以摄元阳而镇阴邪耶?遂用此方倍加分两,多用人参,连进
三十余剂,呕渐已,痰渐少。令早服八味丸,晚服附桂理中丸调理,诸症悉愈。惟结块不除,则以久积阴寒难
解,恐成痼疾也。(用真武汤甚合法,而多加人参未免又沿俗。盖参性腻滞,最不宜于饮症也。此症元气复后,即
宜间用攻剂,以尽根株,徒事温补,安能望结块之去耶?)
缪仲淳治丹阳葛文学字十内人,因作家劳郁患饮,每每发呕吐不已,肠如欲出,所吐俱清水,动以盆桶计,
日夜不止,不思饮食。就医金坛,诸医以健脾行气,理郁清痰药投之,愈剧,困顿待毙,计无复之矣。缪视脉
审病,知为饮无疑,乃用姜制半夏四两,广皮四两,茯苓四两,猪苓二两,泽泻米泔浸炒二两,旋复花三两,
浓朴姜汁炒一两五钱,白术二两,枳实面炒一两,川连一两,木香五钱,加人参一两三钱。一剂吐止,再剂霍
然,随啖粥糜,脾气渐复。至今每病作,检方服之即平。(此丸方也,用稀米糊加姜汁和丸如绿豆大,每服五钱,
淡姜汤下。如作煎剂,取二十倍中一倍,加白蔻仁末、木香汁、姜汁和服。因寒湿者,加苍术二两,木香五钱,
白豆蔻五钱。因郁者加紫苏四钱,去苍术。)
云间康孟修患寒热不食,久之势甚危,以治寒热剂投不应。遍检方书,与王宇泰议投五饮丸立瘥。盖饮症
原有作寒热之条,故治饮,病自退矣。(《广笔记》。)
吴桥治汪钱,始壮辄患呕逆,胸膈痛,诸医悉以膈治,骨立而羸,久之随绝,而汗如流,水浆不能入口。
诊其脉,即浮濡不任按,无他端,曰∶此停饮尔。误以膈治,病者心悸则气涩于胸中,血从气行,气阻则血亦
阻矣。此二缶撞钟惑也。第先屏二缶,然后治之,瘀血当下。病者怃然为间,曰∶敬如公言,遂修行气一
剂饮之,饮未毕而痛止,徐下黑粪,瘀血毕,病乃平。(《太函集》。)
程氏有少妇,病小腹痛,吐痰多呕清水,发热泄泻,肌削而屏饔飧,六脉沉细弦数。曰∶此积饮也,法当
发其积,而病可除。第病久而孱,伐无太过,剂以和中去湿。小腹大痛而昏,既则呕吐盈盆,沉沉皆绿水。众
异曰∶何为有此?桥曰∶吾固以为湿也。盖地下湿则生苔,其缘同,寻无恙。(同上。)
罗练年近壮,病中脘疼痛,连背胁及心间,吐清水,久之痛甚,如 刃,人事昏昏。族医技穷,谓六脉绝
矣。桥后至则曰∶停饮也。痛甚故脉伏,非绝也。遂以温补之剂投之,一服而脉见,再服而愈。(《太函集》。)
徐灵胎曰∶凡病必有邪,如人病汤水下咽,少顷即倾囊涌出者,此乃胃中积水寒饮,故食入即拒。法当扶
阳涤饮,驱开寒邪,然后补其中气。亦必兼涤饮之药,不可竟用参、术补住寒饮。若无邪而现症若此,乃胃绝
之征,亦不必治矣。洞庭一金姓者患呕吐症,其先人与叶氏甚相契,叶氏竭力治之年余,而病者几殆,因求治
于余,余曰∶蓄饮也,世无知者。为制一方,其病立已。其人因受业于余。



<目录>卷十六

吞酸杂

属性:潘埙曰∶余昔年脾胃受病,每日申未时饭,至二鼓食消方寝,夜半睡醒,嗳气吞酸,糟粕乘气浮上,起坐
摩娑久之复寝,漫服枳术平胃散,或分消,或疏导,久不效。自思年六旬外,恐脾胃弱,不能运化,却去晚餐,
凡粘硬果物及湿热酒面,一切不入口,不知何以致此?因读东垣脾胃泻论,乃知阳气下陷,阴火上冲,脾胃不
实故耳。得一方曰∶补脾胃泻阴火升阳汤,药品主佐在本方,并服药时日,所宜所忌,切中病情。又读调理脾
胃治验,谓不可用淡渗之剂,抑遏阳气,反助阴邪,必加升阳风药,以羌、独活、升麻、防风、炙甘草根,截
入煎药,水煎服。乃根据方服之,片时后阳气缕缕而上,不数日阴火渐伏,脾胃实而愈。
高鼓峰治杭人沈孟嘉妻,患吞酸膈痛屡年矣,肌肉枯削,几于绝粒。诊之,六脉细数,此木乘脾土也。先
投六君子汤加炮姜十余剂,觉吞酸减半。继用补中益气汤加半夏、炮姜,十余剂而吞酸尽去,膈痛亦除。次用
归脾汤倍木香,加炮姜,吞八味而全愈。
薛立斋治一妇人,饮食后或腹闷,或吞酸,自服枳术丸,饮食日少,胸膈痞满,腿肉酸痛,畏见风寒。或
用养胃汤,腿痛浮肿益甚,月经不行。此郁结所伤,脾虚湿热下注。清晨四君子汤、芎、归、二陈,午后以前
汤送越鞠丸,诸症渐见愈。又用归脾、八珍二汤兼服,两月余而经行。
一妇人胸满少食,或腹胀吞酸,或经候不调,此中气虚不能施行化也。用补中益气加砂仁、香附、炮姜,
而进饮食。更以六君,芎、归、贝母、桔梗,而经自调。
一妇人饮食少思,胸中嘈杂,头晕吐痰。此中气虚而有热,用六君子汤加黑山栀、桔梗而愈。后因劳碌,
头晕发热,吐痰不食,用补中益气加半夏、茯苓、天麻而痊。
一妇人中脘嘈杂,口中辛辣,或咳嗽吐痰发喘,面色或白或赤。此脾气虚而肺中伏火也,用六君子加山栀、
桔梗、柴胡,及炒黑片芩、苓,治之寻愈。
一妇人嘈杂吞酸,饮食少思,大便不实。此脾气虚寒而下陷,用补中益气汤加茯苓、半夏、炮姜渐愈,又
常服人参理中丸而安。
一妇人饮食后嘈杂吞酸。此热郁为痰,用六君子汤送越鞠丸渐愈,又用加味归脾汤而痊。后因怒,两胁
胀痛,中脘作酸,用四君子汤送左金丸渐安,仍用六君汤送下越鞠丸而瘥。
朱丹溪治一人,因湿热病,呕吐酸水如醋,用二陈汤加姜炒芩、连、苍术、白术、栀子、藿香、香附、砂
仁而愈。
陈三农治一妇,每食止碗许,稍加,非大便泄泻即噎腐吞酸,腹胀痞闷。此脾虚寒不能化也,用六君子加
茱、连、藿香、香附、砂仁、神曲、煨姜而愈。
薛立斋治一妇人,饮食少,每碗许稍加,非大便不实,必吞酸嗳腐。或以为胃火,用二陈、黄连、枳实,
加内热作呕。曰∶末传寒中,故嗳气吞酸,胀满痞闷。不信,仍用火治,虚症并至,月经不止。始信,以六君
子加炮姜、木香,数剂元气渐复,饮食渐进。又以补中益气,饮食渐进,加炮姜、木香、茯苓、半夏,数剂全
愈。后因饮食劳倦,兼之怒气,饮食顿少,元气顿怯,用前药便加发热,诚似实火,脉洪大,按之而虚,两尺
如无。此命门火衰,用补中益气加姜、桂,及八味丸,兼服两月余,诸症悉愈。此症若因中气虚弱者,用
人参理中汤,或六君子加木香、炮姜。不应,用左金丸,或越鞠丸。虚寒者加附子,或附子理中汤,无有不愈。
一男子虚弱恶食,虽热食亦少,作胀吞酸,日削瘦,服参、苓等药,及灸脾 等穴不应,用八味丸治之而
愈。此真气不足,不能生土,虚火上炎之症也。
一妇人年二十余,饮食每每因怒气吞酸嗳腐,或兼腿根 疼,服越鞠丸等药不应。此脾气虚,湿气下注而
然,以六君子汤、香附、砂仁、藿香、炮姜,数剂少愈,更以六君汤数剂而愈。
一男子瘰 已愈,患吞酸,服参、术药不应。彼谓余毒,薛治以附子理中丸而愈。
张景岳曰∶予向在都中治一 绅,病吞酸,告以为寒,彼执为热,坚持造酒之说,以相问难,莫能与辨,
竟为芩、连之属所毙。此见理不真而固执,以致酿成大害者。(选。)



<目录>卷十六



属性:徐灵胎曰∶头风一症,往往本热而标寒。清火之药,固能愈风火轻症。或有寒邪犯脑,及风寒外来,
则温散之法固不可略,而外提之法,尤当博考也。
凡属形体之疾,皆当兼外治。不明外治之法,服药虽中病,仅得医术之半耳。
又曰∶头风之疾,轻者易愈。其重者,风毒上攻,络血横逆,重则厥冒,久则伤目,必重剂并外治诸
法,方能有效。
有人三代不寿,问彭祖。祖观其寝处,果有穴洞当其脑户,令塞之,遂得寿。盖隙风入耳吹脑,则阳气散。
头者诸阳所最,以主生也。(《延寿书》。)
窦材治一人,起居如常,但时发头痛。此宿食在胃脘也,服丁香丸十粒而愈。(阳明食积头痛。)
张子和治南卿陈君,将赴秋试,头痛偏肿连一目,状若半壶,其脉洪大。张出视《内经》,面肿者风,
此风乘阳明经也。阳明气血俱多,风肿宜汗,乃与通圣散,入生姜、葱根、豆豉同煎一大盏,服之微汗。次日
以草茎入鼻中,大出血立消。(阳明风热头痛。)
王定国病风头痛,至都梁求明医杨介老治之,连进三丸,实时病失。恳求其方,则用香白芷一味,洗晒为
末,炼蜜丸弹子大,每嚼一丸,二茶清或荆芥汤化下,遂名都梁丸。其药治头风眩晕,女人胎前产后头痛,及
血风头痛皆效。(《百一选方》。按∶此方惟阳明风热宜之,余不可服。)
张大复曰∶偏头风之苦,病者不能自言,方亦多岐而罕效。戊申予忽病此,正闷郁时,周叔明以饼法见
寄,未服也。五月五日顾民服贻二饼,贴太阳上,一夕良已。法用南星、半夏、白芷,三味等末,烂捣生姜、
葱头为饼,不服、不攻、不熏,视诸方更简便也。(《笔谈》。按∶此方风痰用之。)
姚应凤治严州施盛宇,三载患头痛不可忍。姚曰∶法当取首中骨,今八月,时收敛,难猝治。期以明岁春,
乃割额探去其骨,出瘀血数升顿愈。(《钱塘县志》。此症似与脑中石蟹略同。雄按∶未免涉诞。)
龚子才治杜侍御,患头痛如刀劈,不敢移动,惧风怕语言,耳鸣,目中溜火,六脉紧数有力。与酒浸九蒸
九晒大黄为末,三钱,茶调服,一剂而愈。(此亦阳明血热为病,病在至高之地,故大黄必用如是制法。)
孙文垣治蔡乐川内人,患头痛如刀破,发根少动则痛连满头,痛倒不省人事,逾半时乃苏。通身亦作疼,
胸膈饱闷,饮汤水停膈间不下。先一日,因怒吐水数次,蛔虫三条。今或恶风,或恶热,口渴或不渴,而大便
秘,脉则六部皆滑大有力,此痰厥头痛也。先以藿香正气散止其吐,继以牛黄黑虎丹清其人事,头仍痛甚。又
以天麻、 本各三钱,半夏二钱,陈皮、白芷、薄荷、麻黄、生姜、葱白煎服,得少汗而头痛少止。至晚再服
之,更痛止大半,人事未全清。此盖中州痰盛,非下不可,乃用半夏五钱,巴霜一分,面糊为丸,每服三十丸,
生姜汤下。下午大便行三次,皆稠粘痰积也。饮食少进,余症差可,惟遍身疼未尽去,改用二陈汤加前胡、石
膏, 本、薄荷、枳壳、黄芩、石菖蒲,调理而安。(木盛土衰。)
朱丹溪治一人,因浴冷水,发热头痛脉紧。此有寒湿也,宜温药汗之,苍术、麻黄、干葛、甘草、陈皮、
川芎。二剂得汗后,知病退,又与下补药,陈皮、川芎、干葛、白术、苍术、人参、木通、甘草,四剂,姜水
煎服。(湿热。)
一妇人头痛发热而渴,白术、陈皮、川芎、干葛、木通、甘草,水煎温服。(阳明病。)
娄全善治一老妇人,头病,岁久不已。因视其手足,有血络皆紫黑,遂用三棱针尽刺出其血,如墨汁者数
盏。后视其受病之经,刺灸之,而得全愈。即经所谓大痹为恶,及头痛久痹不去身,视其血络,尽出其血是也。
(三阳风热。)
李时珍治一人,病气郁偏头痛,用蓖麻子同乳香、食盐捣贴,一夜痛止。(治标妙法。)
李士材治蒋少宰,头痛如破,昏重不宁。风药血药,痰血久治无功。脉之,尺微寸滑,肾虚水泛为痰也。
地黄四钱,山药、丹皮、泽泻各一钱,茯苓三钱,沉香八分,日服四剂,两日辄减六七。更以七味丸、人参汤
送,五日其痛若失。(近日上盛之病最多,观此可悟一切少阴病。)
吴孚先治一人患头病,痛不可禁,脉短而涩。吴曰∶头为诸阳之首,若外邪所乘,脉当浮紧而弦,今反短
涩,短则阳脱于上,涩则阴衰于下,更加手足厥冷,名为真头痛,与真心痛无异,法在不治。为猛进参、附,
或冀挽回万一。如法治之果愈。
李成章官六安卫千户,善针灸,或病头痛不可忍,虽震雷不闻。李诊之曰∶此虫啖脑也。合杀虫诸药为末
吹鼻中,二三日虫即从眼、耳、口、鼻出,即愈。(《明史》。雄按∶此症虽奇,实有是病,婺人多患之,
彼处呼为天白蚁,亦因风热所生也。)
一人素病黄,忽苦头痛不已,发散降火历试无效。诊得脉大而缓,且一身尽痛,又兼鼻塞,乃湿家头痛也。
投瓜蒂散一匕内鼻中,黄水去一大杯而愈。
张三锡屡见苦头痛,百法不效。询之,曾生过杨梅疮。用土茯苓四两,白藓皮、苦参、金银花各三钱,黄
柏一钱,皂角子三十粒,苡仁、木通、防风各二钱。气虚加参、 ,血虚加四物,大获其验,身痛亦效。(《治法
汇》。湿毒。)
一人头痛,脉滑而数,乃痰火上攻也。二陈、荆芥、羌活、酒芩不应,加石膏二剂稍可,终未尽除。前方
加熟大黄三钱,食远煎服,病去如脱。(同上。阳明痰火。)
一人苦头痛,众作外感治。诊得右手寸口脉大四倍于左,两尺洪盛,乃内伤气血头痛也。外兼自汗倦怠,
以补中益气汤加炒黄柏,一剂知,二剂已。(气虚。)
一人头痛而面色青黑,身体羸瘦,左手寸关俱不应指,两尺独洪盛,因作阴虚治,用滋阴四物加黄柏、知
母、元参,二服减半,十日痊。(血虚。)
一妇苦头痛,误为外感治,发散消导,愈投愈甚。诊之,气口急大而数,按之即濡,右脉而虚大。询之,
先不热,服药后始热,曰∶风寒必先发热在一二日间,岂有先不热而后热者?此气虚头痛也。观其气短不足以
息,余皆可知。今发散过度,复耗其气,又复下之,复损其血,气血两伤,宜乎虚火独炽而身反热也。非大补讵能
挽回,遂以补中益气汤大剂,加熟附子一片为向导。(雄按∶此药未尝无疵。)服下即熟睡,觉而痛止,第人
事不清,复加筋惕肉 ,振振不宁。彼归咎于补剂,曰虚极所致,复更一医,用柴胡表药,致一身之火游行于外,
变为斑烂,彼益信为伤寒矣。化斑承气日进,遂不救。(同上。)
一人头痛,身形拘急,恶寒,便秘,恶心,作食郁治不应。诊得气口脉和平,独尺数而细,且行步艰难,
乃香港脚欲动也,从香港脚治而愈。(同上。)
一人头痛,作外感治不应。左脉平和,气口独盛,症兼饱闷恶心,乃食郁也,消导而愈。(同上,阳明病。)
一人牙与头角互痛,乃少阳、阳明二经病盛之故。清胃散对小柴胡去半夏、人参,加薄荷、石膏,二剂瘳。(
同上。)
一老妪头痛连额,发散降火备用不效。面上皆出小红泡,有微水,不甚溃。一月后痛悉移于右,左眼胞上
红肿,且懒于言动,饮食不甜,用辛凉愈甚。六脉濡弱如珠丝,初按少弦,因作气虚治,六君倍黄 ,加蔓荆
子,三服后渐安。心跳不眠愈急,乃以调中益气汤加茯神、元参、枣仁、柏子仁,连进数服顿愈。(同上。)
东垣常病头痛,发时两颊青黄,眩晕,目不欲开,懒言,身体沉重,兀兀欲吐。洁古曰∶此厥阴、太阴合
病,名曰风痰。以《局方》玉壶丸治之,灸侠溪即愈。是知方者体也,法者用也,徒执体而不知用者弊,体用
不失,可谓上工矣。(《医说续编》。)
湖南押衙颜思退治头风掣痛,用蜡二斤,盐半斤,相和于锡罐中,熔令相入,捏作一兜鍪势,可合脑大小,
搭头量至额,头痛立止。(《经验方》。同上。)
王叔权云∶予年逾壮,寒夜观书,每觉脑冷,饮酒过量,脑亦痛甚,后因灸囟会穴而愈。有兵士患鼻衄不
已,予教令灸此穴即愈。有人久患头风,亦令灸此穴即愈。但《铜人明堂经》只云主鼻塞不闻香臭等疾而已,
故予书此,以补其治疗之缺。然以脑户不宜针观之,囟会亦不宜针。针经只云八岁以下不宜针,恐未尽也。
叔权母氏随叔权赴任,为江风所吹,身体、头动摇,如在舟车上,如是半年,乃大吐痰,遍服痰药,并灸
头风诸穴方愈。
有士人患脑热疼,甚则自床下头以脑拄地,或得冷水稍得安,而疼终不已,服诸药不效,人教灸囟会而
愈。热疼且可灸,况冷疼乎。凡脑痛脾泻,先宜灸囟会,而强间等穴,盖其次也。(以上并《资生经》。)
薛立斋治一儒者,酒色过度,头脑两胁作痛,以为胃虚而肝病,用六味地黄料加柴胡、当归,一剂顿安。
商仪部劳则头痛,作阳虚不能上升,以补中益气汤加蔓荆子而痊。
王肯堂治一人,寒月往返燕京,感受风寒,遂得头痛,数月不愈。一切头风药无所不服,厥痛愈甚,肢体
瘦削。因思此症明是外邪,缘何不解?语云∶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本因血虚而风寒入之,今又疏泄不已,
乌能愈哉?又云∶痛则不通,通则不痛。乃用当归生汗活血,木通通利关窍血脉。其人能酒,用酒一斗,入二
药其中,浸三昼夜,重汤煮熟,乘热饮之,致醉则去枕而卧。然有火郁于上而痛者,宜酒合石膏之类治之。又
方用芎、归、熟地、连翘各二钱,以薄荷二钱放碗内,将滚汤冲下,鼻吸其气,候温即服,服之立愈。然亦为
血虚者设耳。
马元仪治一人患头痛,经年不愈,早则人事明了,自午至亥,神气昏愦不宁。作风治,治无效。诊之两脉
俱沉且滑,此太阴、阳明痰厥头痛也。用礞石滚痰丸,间服导痰汤以荡涤之,次以六君子少加秦艽、全蝎,调理而安。
张树滋妹患头痛累月,诊之阳脉大,阴脉涩,曰∶此阴衰于下,阳亢于上,上盛下虚之候也。法宜六味地
黄丸加青铅五钱,俾清浊定位,斯不治痛而痛自止矣。所以然者,以阳气居上,体本虚也,而浊气干之则实;
阴气居下,体本实也,而气反上逆则虚。头为清阳之位,而受浊阴之邪,阴阳混乱,天地否塞而成病矣。治之
者不察其脉,概以头痛为风火,专行透解之剂,有不益虚其虚者乎。
朱某患头痛累月,苦不可忍,咸用散风清火之剂。诊其脉浮虚不鼓,语言懒怯,肢体恶寒,此劳倦伤中,
清阳之气不升,浊阴之气不降也。故汗之反虚其表,清之益伤其中,其恶寒乃气虚不能上荣而外固也。况脉象
浮虚,体倦语怯,尤为中气气弱之验。与补中益气汤,(雄按∶此汤升清则有之,如何能降浊?升清降浊加蔓荆,
为使令至高巅。)一剂知,二剂已。
一人头风畏冷,首裹重绵,三十年不愈,以荞麦粉二升,水调作二饼,更互合头上,微汗即愈。(李楼《怪症奇
方》。王带存曰∶此方先装溪伯曾治族祖经验。)
缪仲淳治梁溪一女子,头痛作呕,米饮不能下。曰∶因于血热血虚,火上炎也。麦冬五钱,橘红、木瓜、
茯苓各二钱,白芍三钱,枇杷叶三大片,苏子钱半,甘菊钱半,乌梅二个,竹沥一杯,芦根汁半碗,二剂呕止。
头尚痛,加天麦冬二钱,头痛止。加土茯苓二两,小黑豆一撮,全愈。(《广笔记》。)
沈观颐中丞传自一道人头风神方,予仆妇患此,痛甚欲自缢,服二剂,数年不发。土茯苓四两,(忌铁。)金银
花三钱,蔓荆子、防风、明天麻各一钱,元参八分,辛夷、川芎各五分,黑豆四十九粒,灯心二十茎,芽茶五
钱,河水、井水各盅半,煎一盅服。(《广笔记》。)
《广笔记》治半边头风,属火症者,用之大黄末三分,黄芩末一钱,二味和生白酒一碗,顿热调匀服之即愈。
立斋治一妇人,脑左肿痛,左鼻出脓,年余不愈,时或掉眩,如坐舟车,正许叔微所谓肝虚风邪袭之而然
也。以川芎一两,当归三钱,羌活、旋复花、细辛、蔓荆子、防风、石膏、 本、荆芥穗、半夏曲、干地黄、
甘草各五钱,乃制一料,每服一两,姜水煎服而愈。
刘云密曰∶一妇季冬受寒,至于中春,巅顶并左后脑痛。是原病手足太阳寒水,寒久郁化热上行,以病于
手太阳,因风升之化不达,而病亦在左厥阴也。经谓过在巨阳、厥阴者诚然。诊者云∶手太阳热甚于风,足厥
阴热胜于湿,更谓脾肺亦有郁热。余止治手太阳而微兼肺,以手太阳之气化在肺,主气者也。心有微热,并治
足厥阴,以风升之化达,而手太阳之气化乃畅,更微利小肠,以通血脉而和其气,并心经之热亦去,故不必多
治他经也。按此亦治巅顶之一,因见寒者温治之未尽耳。酒片芩二分半,酒枯芩分半,蔓荆子二分半,防风分半,
萸连二分半,柴胡三分, 本三分,升麻二分,川芎二分,酒黄柏三分,当归三分,木通四分,牛膝三分,水
煎一剂立愈。
嘉 初仁宗寝疾,药未验。间召草泽医,始用针自脑后刺入,针方出,开眼曰∶好惺惺,翼日圣体良已。
自尔以穴目为之惺惺穴,经初无此名,或曰即风府也。(《书谩炼》宋·张舜民。)
吴桥治方简妻病五年,食 不尽一器,至夜则头岑岑递绝递苏,达旦乃定。桥至曰∶食少久卧肌宜 ,今
且腴,而脉不数,奚病为?或妇当娠大损血于头,审是,治二年可受胎,复产男而起矣。盖妇尝妊哭姑,发根
有疣如豆大,出血数升,匿勿令人知,寻免男,弗育也。治不补气,专补血,累二年而举子,命之曰去病,遂
如常。(《太函集》。)



<目录>卷十六

眉发须

属性:李林甫婿郑平为省郎,林甫见其 发斑白,因曰∶上明日当赐甘露羹,郑郎食之能乌发。翼日食之,一夕
两如 。(《 琊代醉编》。)
李卿换白发方云∶刮生老姜皮一大升,于铛中以文武火煎之,不得令过沸。其铛惟得多油腻者尤佳,更不
须洗刮,便以姜皮置铛中,密封固济,勿令过气。令一精细人守之,地色未分时,(黎明也。)便须煎之,缓缓不得
火急,如其人稍疲即换人看火。一伏时即盛置于瓷钵中研极细。李方虽云一伏时,若火候勿至,日西即成药也。
使时以簪脚蘸取如麻子大,先于白发下点药讫,然后拔之,再点以手指热捻之,令入肉,第四日当有黑者生,神效。
梅师治年少白发,拔去白者,以白蜜涂毛孔中,即生黑发。不生,取桐子捣汁涂上,必生黑者。
《千金》疗发黄,熊脂涂发梳之,散头入床底,伏地一食顷,即出便尽黑,不一升脂验。
薛立斋治一男子,因大怒发热,眉发顿落。盖发属肾而眉属肝,此肝肾素虚,为怒所激,阴火愈盛,销铄
精血而然也。用六味丸料加柴胡、山栀、黄柏,数剂渐生,又二十余剂而完。
一男子染时疮,服换肌散之类,眉毛顿落,遍身作痒,或时赤晕,乃燥药损其阴血,阳气偏旺而然。朝用
四物汤,倍熟地,加茯苓、白术、丹皮、山栀、甘草,夕用六味丸料加当归、黄 治之,疮既愈,眉毛亦生。
一男子素不慎房劳,其发忽落,或发热恶寒,或吐痰头晕,或口干作渴,或小便如淋,两足发热,或冷至
胫,属足三阴亏损而阴火内炽,朝用十全大补,夕用六味丸料,加炒黑黄柏、枸杞治之,诸症悉退,而发渐生。
一男子遍身瘙痒,服祛风辛燥之剂,眉发脱落,此前药复伤肝肾,精血虚而火内炽所致。朝用八珍汤加麦
冬、五味,夕用六味丸 加当归、黄 治之,风热退而眉发生矣。
一儒者遍身作痒,破脓血淋漓,眉毛脱落,如疠风症。久服祛风等药,致元气亏损,用补中益气汤加茯苓
而愈。后失调理,日晡热甚,用八珍汤加五味、麦冬,五十余剂而痊。
缪仲淳乌发明目丸∶女贞子酒拌炒,九蒸九晒,净末一斤;甘菊花十二两;何首乌赤白各半,如法蒸晒,
净末二斤;牛膝酒蒸一斤;桑叶一斤;生地酒洗净,二斤;甘枸杞一斤半;乳拌茯苓酥一斤;麦冬一斤半;槐角子
十两;苍术蜜酒拌蒸晒,十二两;人参一斤,人乳拌烘干;山萸肉酒蒸十二两。乌饭子之黑者,取汁熬膏,每
斤加炼蜜半斤,丸如梧子大。每服五钱,日三服,白汤送下。忌白莱菔、牛肉、牛乳、桃、李、蒜、雀、蛤。
缪仲淳定乌须方∶何首乌勿去皮,黑豆同牛膝蒸制如常法,最后用人乳拌晒三四十次,赤、白各二斤;女贞实
酒拌,九蒸九晒,二斤;旱莲草熬膏,十二两;乌饭子,即南竹子也,熬膏十二两;苍术米泔浸蒸晒三次,去
皮切片,十二两;真川椒红去白膜,开口者,十二两;没石子十两。为细末,以旱莲草膏、乌饭子膏,同炼蜜
为丸如梧子大。每五钱,空心饥时各一服,白汤下。



<目录>卷十六



属性:孙兆治樊楼店家刘三,一日满面皆黑色,有相者断云∶不过月余死,既逾月且安。适孙入店与客饮酒,遂
拜孙述说其病状。孙诊之曰∶非病也,乃为臭气所熏,秽气蓄于面部不散,故有此色。问刘∶汝一月前,闻甚
一阵非常臭气,不能避耶?刘曰∶一日登溷,其厕臭气不可闻,隐忍良久下厕,明日遂有此疾。孙曰∶去至臭
无过香,我家有南人将至售香,可用沉、檀二香各一两,碎擘焚于炉中,安帐内以熏,绢被盖定,勿令香气散。
可端坐香边,瞑目静坐,候香气散方可出帐,明日引鉴照之。刘根据其言,面色渐变,旬日如故。
楼全善曰∶肾臭腐属水,脾臭香属土,厕臭者腐臭也,故闻之则入肾而面黑。沉香者,香臭也,故熏之
则脾土胜肾水,面色还也。
苏子由面有疮。高安丐者赵生,谓子由曰∶君好道而不得要,阳不降阴不升,故肉多而浮,面赤而疮。吾
将教君碗水,以灌溉子骸,经旬诸疾可去。子由用其说,信然。惟怠不能久,故不能极其妙。(《龙川志略》。)
治面部生疮,或鼻脸赤风粉刺,用尽药不效者,惟有此药可治,神妙不可言。每以小许,临卧时洗面令净,
如面油用之,近眼处勿涂,数日间疮处自平,赤亦消。如风刺粉刺,一夕见效敏捷。点方用生硫黄五分,香白
芷五分,芫青七个去翅足,全蝎一个洗炒,栝蒌五分,腻粉五分,蝉蜕五个,洗去泥。上为细末,麻油、黄蜡
约度,如合面油,多少熬熔,取下离火,入诸药在内,每用少许涂面上。(《医说续编》。)
赵君猷抚干所传云∶有二卿赵再可知湖州时,与一僧相浓,而僧患酒 ,鼻端生赤赘数枚,大者如橘,小
者如梅李,下垂过口,言语饮食,皆所妨废,良自厌苦之。郡有一小兵事刀镊,人但闻其善取靥痣,不知其能
治酒 也。一旦自言于僧,请医此疾,即以药敷之,凡半月余,每日取恶物如脓血,自皮肤出者甚多,其赘后
悉成痂落去,皮面莹然。遂以十千为谢,且语二卿备直斋阁,而求得其方,以传秀邦,治人良验。用黄丹五文;
饼药五十文,着大罐子盛; 砂三十文,研极细用;巴豆十个,去壳膜,纸裹压去其油。上件同入饼药罐子中,
慢火熬三沸取下,续入研细生矿灰三钱。酒 鼻,用鹅毛扫在红处,一日一次,上药以追出毒物,病退即止。
雀子斑,用小竹捧儿挑药点患处,才觉微肿,即便洗去,恐力太猛。(并《集成》。同上。)
陈三农治邻妇,面上一热,即通身躁热,而汗随之,日夜六七次,百治不愈。细思之,经曰∶面热者足阳
明病。此脾阴不足,而胃火有余也。以山药为君,归、芍、地黄为臣,以补脾阴之不足,用石膏、生甘草以泻
胃火,黄 、麦冬、五味以固腠理,加竹叶以去烦热,二剂愈。
朱丹溪治一妇人,面颊两腮热肿,此膈壅之病也。干葛、桔梗各钱半,升麻一钱,苏叶钱半,薄荷一钱,
炙甘草七分,姜一片,水煎食后服。
王莽遗孔休玉,休不受。莽曰∶君面有疵,美玉可以灭瘢。休由不受。莽曰∶君嫌其价重乎?遂槌碎进休,
休方受之。
薛立斋治吴黄门之腮赤肿痛,此胃经风热上攻所致,以犀角升麻汤二剂而平。又姜大理患此,处前方,为
人所惑,谓汤内白附子性温而不服,另用荆防败毒散愈甚。后虽用此汤,尚去白附子亦不应。后用前方三剂而
愈。本草云∶白附子味甘辛,气温无毒,主面上百病,及一切风疮,及风热之主药。《内经》曰∶有是病,有是
药。苟不用主病之药,病焉得而愈哉?
吴进士面患疮,已溃作渴,自服托里药及降火药不应。诊其脉浮而弱。丹溪云∶溃疡作渴,属气血俱虚,
况脉浮弱。投以参、 各三钱,归、术、熟地各二钱,数服渴止。又以八珍汤加黄 ,数剂脉敛而愈。
韩氏子年十四,早丧天真,面红肿如风状,不时举作,或误用疠风药,内虚发热,口燥烦渴,此内伤不足,
阴火上炎之类,赤游风症也。药宜滋其阴则火自退,用地黄汤加参、 四十剂。又用此作丸,服斤许,不两月
而痊。(《痴疡机要》。)
许学士治王检正,患鼻额间痛,或麻痹不仁,如是数年。忽一日连唇、口、颊车、发际皆痛,不开口,难
言语,饮食亦妨,在额与颊上常如糊,手触之则痛作。足阳明经络受风毒传入,血凝滞而不行,故有此症。或
者以排风、小续命、透髓丹之类与之,皆不效。乃制犀角升麻汤赠之,数日而愈。犀角、升麻、防风、羌活、
川芎、白附、白芷、黄芩、甘草,上粗末,每服四钱水煎,日三四服。(阳明经络环唇挟舌,起于鼻合 中,
循颊车上耳前,过客主人,循发际至额颅。今所患皆一经络也。)
王横老母,年七十余,累患颊车痛,每多言伤气,不寝伤神则大发,上连头下至喉内及牙龈,皆如针刺火
灸,手不可犯,乃至口不得开,言语饮食并废。自觉火光如闪电,寻常涎唾稠粘,如丝不断,每劳与饥则甚,
得卧与食则稍安。知其虚也,始以清胃散、犀角地黄汤、人参白虎汤、羌活胜湿汤加黄芩、甘、桔皆不效。后
改用参、 、术、草、葛、归、升、柴、桔梗之类,稍佐黄芩、山栀、牛蒡、连翘,空腹进之。食远,远则服
加减甘露饮,始渐安。然老人性多躁而不耐闲,劳与多言时有之,不能除去病根,然发亦稀少,即发亦不如往
岁之剧矣。又从子语,因丧子郁结,复多饵鹿角胶诸种子药,或于食后临卧辄进之,以至成积于胃,遂患面痛
如老母之症。服清胃散、甘露饮,重加石膏太过,而见虚症。又服参、 等补药而复见火症。门人施生,以越
鞠丸加山栀、连翘、贝母、橘红之属,开其郁结,而始安然如旧日矣。



<目录>卷十七



属性:孙兆治国婆婆患眼冷泪,眼科官治二三年不效。上召孙,孙至曰∶臣非眼科,但有药耳,容进方。用石决
明一两,赤小豆两半,半夏五钱,生斑蝥二十一粒,炒、去头足,木贼五钱,为末,姜汁丸如桐子大。每服二
十丸,姜汤下。方进,圣旨下眼科详定。奏曰∶此方与眼科甚不相涉,斑蝥有毒,恐伤脏腑,不敢用,令再取
圣旨。国婆婆闻之曰∶眼科医官不惟不能,亦不愿使我治也。但合此药,总伤无怨。上闻之,孙自进药,服经
十余日愈八分,二十日全愈。时眼科并降两官,孙赏钱三十万。(雄按∶眼科虽降官,其言未可为非。婆婆
眼虽愈,其方未可为训,学人勿尽信书也。)
窦材治家中女婢,忽二目失明,视之又无晕翳。细思此女年少精气未衰,何缘得此症?良由性急多怒,有
伤肝脏,故经脉不调所致。遂与密蒙花散一料,如旧光明矣。
张子和治女僮,目忽暴盲不见物,此相火也。太阳、阳明血气俱盛,乃刺其鼻中、攒竹穴,与顶前五穴,
大出血,目立明。
李民范目常赤,至戊子年火运,君火司天,其年病目者,往往暴盲,火运灾烈故也。李是年目大发,张以
瓜蒂散涌之,赤立消。不数日又大发,其病之来也,先以左目内 赤发牵睛,状如铺麻,左之右次锐 发赤,
左之右赤贯瞳子,再涌之,又退。凡五次,亦五次皆涌之,又刺其手中出血,及头上鼻中皆出血,上下中外皆
夺,方能战退,然不敢观书及见日。张云∶当候秋凉再攻则愈,火方旺而在皮肤,虽攻其里无益也。秋凉则热
渐入里,方可擒也。惟宜暗处闭目,以养其神水。暗与静属水,明与动属火,所以不宜见日也。盖李因初愈后,
曾冒暑出门,故痛连发不愈如此。涌泄之后,不可常攻,使服鼠粘子以退翳。方在别集中。
赵君玉目暴赤肿,点洗不退。偶思张语曰∶凡病在上者,皆宜吐。乃以茶调散涌之,一涌赤肿消散。君玉叹
曰∶法之妙,其迅如此,乃知法不远人,人自远法耳。
王之一子十余岁,目赤多泪,众工无效。张曰∶此儿病目,还当得之母腹中被惊。其父曰∶妊娠时在临清
被围。乃令服瓜蒂散加郁金,上涌而下泄,各去涎沫数升。人皆笑之,其母亦曰∶儿腹中无病,何吐泻如此?
至明日其目耀然爽明。其日又与头上出血,及眉上鼻中皆出血。吐时次用通经散二钱,舟车丸七十粒,自吐却
少半。又以通经散一钱投之,明日又以舟车丸三十粒投之,下十八行,病更不作。
士人赵仲温赴试,病两目赤肿睛翳,不能识路,大痛不任,欲自寻死。一日与同侪释闷,坐于茗肆中,忽
钩窗脱钩而下,正中温额上,发际裂三四寸,紫血流数升,血止目快,能通路而归。来日能辨屋脊,次见瓦沟,
不数日复故。此不药不针,误出血而愈。夫出血者,乃发汗之一端也,亦偶合出血法耳。
一小儿名德孙,眼发赤,其母买铜绿欲洗儿目,煎熟,家人误与儿饮之,须臾大吐,吐讫立开。
娄全善男,目珠至夜疼连眉棱骨及头半边肿痛,用黄连膏点之反甚,诸药不效。灸厥阴少阳,疼随止,半日
又作。月余以夏枯草二两,香附二两,甘草四钱,为末,每服钱半,清茶调下,咽疼减半,四五服良愈。
一男子所患与前症皆同,但黑睛有白翳二点,诸药不效。亦以此药,与东垣选奇汤加四物及黄连煎间服,
并灸厥阴少阳而安。
王海藏妻侄女,形肥,笄年时得目疾,每月或二月一发,发则红肿难开,如此者三年,服除风散热等剂,
左目反有顽翳,从锐 遮瞳人,右目亦有翳,从下而上。经云∶从内走外者,少阳病;从下上者,阳明病。此
少阳、阳明二经有积滞者也。脉短滑而实鼓,还则似短涩。洁古云∶短为积滞,遏抑脏腑,宜下之。遂用温白
丸减川芎、附子之二,多加龙胆草、黄连,如东垣五积法,从二丸加起,每日加一服,加至大利。然后减丸,
又从二丸减起。忽一日,于利中下黑血块若干,如黑豆大而坚硬,从此渐痊而翳尽去。(以上三则,皆《医学纲目》。)
卢州知录彭大办在临安,暴得眼赤后生翳,一僧用兰香子(本名罗勒,又名香果,又名医子草。)洗晒,每
纳一粒入 内,闭目少顷,连膜而出。一方为末点之。李时珍尝取子试之水中,亦胀大。盖此子得湿即胀,故能染惹
眵泪浮膜耳。然目中不可着一尘,此子可纳三五颗,亦不妨碍,亦一异也。(《本草纲目》。)
张大复云∶予目初眇,有教服三花五子丸者,或云缓甚,宁益于用乎?遂止。扬州张斗岳谓予∶淮僧某
者,久眇 然,问之则服三花五子丸也。此古本所载耳,而修合之法稍异,则效不效应焉。比归,请以相与,
予病且老,无事于方,然愿得之以济同病者。张信士通剑术,其言多不妄。(《笔谈》。)
张三丰真人治目疾碧云膏,腊月取羯羊胆十余枚,以蜜装满,纸套笼住悬檐下,待霜出,扫下点之神效。(
即二百味草花膏,另一制法。)
兖州朱秀才,忽不见物,朝夕拜天,因梦神传方,用好焰硝一两,铜器熔化,入飞过黄丹二分,片脑二分,
铜匙急抄入罐内收之,每点少许即愈。(张三丰仙方。)
宋丞相言∶黄典史病外障翳,梦神传一方,用太阴玄精石,阴阳火 ,石决明各一两,蕤仁、黄连各二两,
羊子肝七个,竹刀切晒。为末,粟饭丸梧子大,每卧时茶服二十丸,服至七日,烙顶心以助药力,一月而愈。
(《朱氏集验方》。)
魏全家富,母忽然失明,王子贞卜之曰∶明年三月一日,从东来衣青者,疗之必愈。至时候见一人,着青
绸襦,遂邀,为重置饮食。其人曰∶仆不解医,但解作犁耳。为主人作之,乃持斧就舍求犁辕,见桑曲枝临
井上,遂斫下,其母两眼焕然见物。此曲枝桑盖井之所致。(朝野佥载。)
王玺集要诗云∶赤眼之余翳忽生,草中鹅不食为名,塞于鼻中频频换,三日之间复旧明。又倪惟德《原机
启微》方,用鹅不食草(本名石胡荽。)晒干二钱,青黛、川芎各一钱,为细末,噙水一口,每以米许 入鼻内,泪出
为度。一方去青黛。(《本草纲目》。)
《经验方》治目障翳,以熊胆少许,净水略调开,尽去筋膜尘土,入冰片一二片,或泪痒则加生姜汁些少,
时以铜筋点之绝奇,赤眼可用。余家二老婢,俱以此效。熊胆善辟尘,试之之法,净一器,尘其上,投胆一粒
许,则凝尘豁然而开。(同上。)
朱丹溪治飞丝入目,红肿如眯,痛涩不开,鼻流清涕,用墨脓磨,以新笔涂入目中,闭目少时,以手张开,
其丝自成一块,看在眼白上,却用绵轻轻拭去即愈。如未尽再治。又飞丝入目,用头垢点入目中即出,神效。
又眯目病此,彦良记之,七十余更无眼疾。(《延寿书》。)
有人年八十余,眸子了然,夜读蝇头字,云别无服药,但自小不食畜兽肝。人以本草羊肝明目疑之,余曰∶
羊肝明目性也,(以食百草故。)他肝不然。畜兽临宰之时,忿气聚于肝,肝主血,不宜于明目矣。(《延寿书》。)
陈坡次女,痘后余毒上攻,遂成内障,遍试诸药,半月不验。后得老医一方,用蛇蜕一具,净洗焙燥,又
花粉等分,细末之,以羊子肝破开,入药在内,麻皮缚定,用泔水煮熟切食之,凡旬余而愈。其后程甥亦用
此效。(《槎庵小乘》。)
万密斋治孙抚军淮海,患目疾,因宦学政时,多阅卷而得,今每阅文案则眼珠胀痛,用八珍汤为主,人参、
茯苓、炙甘草、酒洗当归、酒炒白芍、酒炒生地黄,去白术、(以其燥也。)川芎,(以其窜也。)加麦冬、五
味子、柏子仁、枣仁,黄连减半,共十一味。孙曰∶何不用菊花、蔓荆子?曰∶凡目疾有外因、内因。由风热
得之为外因,宜发散,所谓火郁则发之也;由久视伤血得之为内因,宜以养血为主,所谓目得血而能视也。服
十数剂全愈。
孙文垣治吴小峰与弟小川,俱病目。专科治之益甚,其目始红肿,次加太阳痛,继以白星翳叠出。脉之,
小峰濡缓而大,两目血缕入贯瞳人,薄暮则痛。(虚。)小川则洪大鼓指,黑珠有浮翳膜隐涩难开,大小便皆不利。
(实。)故于小峰用补,先以清肝散与之。夏枯草五钱,香附四钱,甘草钱半,细茶五分,以撤其痛,(治标。)药两进
而痛止。(方法与前娄全善案同。)继用人参、茯苓、熟地、杞子、桂心、牛膝、破故纸、白蒺藜、丹皮。(
治本则桂、纸,蒺藜当酌用。)于小川用泻,内用泻肝汤及当归龙荟丸,外用象牙冰片末点之,(凡点眼药研须极
细。)七日全愈。经云∶实者正治,虚者从治。小川之症惟厥阴肝火炽盛,肝常有余,有余者泻之,正治也。小峰
则下虚,又为怒所激,怒则火起于肝,肝为藏血之地,故血丝贯瞳人,而薄暮作痛。故先用清肝散以去其痛,再用
甘温补下元之虚,俾火得归原,此从治也。若用苦寒降火之剂,恐血凝而痛加,且火激而愈炽矣。
侄孙眼红肿胀,或以苦寒治时疾之剂与之,眼愈肿,且增两太阳痛。再加石膏病不减,且遍身胀闷,寝食
俱废。脉之弦大无力。乃用蔓荆子、桑白皮、柴胡、香附、夏枯草、甘草、芽茶,一帖痛定,两帖肿消,四帖全愈。
一女孩右目红肿,腹中饱乃能开,饥则不能开,此疳积寒症也。以夏枯草二钱,甘草、谷精各一钱,香附
一钱五分,煎服,四帖而安。
孙氏妇年过四旬,眼赤肿,太阳痛,大便三日不行,经水四日未止,诸治不效,右目内 突生一白泡,垂
与鼻齐,大二寸余。专科见而却走,以为奇疾。时眩晕不能少动,动则呕吐益剧。孙脉之,两寸关俱滑大有力,
两尺沉微,此中焦有痰,肝胆有火,为怒所触而然。经云∶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诸逆冲上,皆属于火。盖无痰
不作晕也。(却未然。)其白泡乃火性急速,怒气加之,气乘于络,上而不下,故暴胀垂下也。古壮士一怒目
裂,与此理同。治当抑肝木,镇痰火。先用姜汁益元丸,以压火止吐,再以二陈汤加酒连、酒芩、天麻、滑石、
吴萸、竹茹、枳实,一帖吐止,稍能运动。仍以二陈汤加芩、连、菊、精草、夏枯草、香附、苡仁、吴茱萸,
四剂赤肿消,白泡敛,经止而愈。俞东扶曰∶此案见证甚怪,治法甚稳,因知医病只要明理,毋庸立异也。
吕东庄治吴绮 弟,患左目痛连脑,医以头风治之不解。初时发寒热,后遂壮热不止。吕诊之曰∶火伏于
内,风燥泉涸,木乃折矣,非得汗不解也。或曰∶汗须用发表药,独非风燥乎?且发汗药,须拥被闷卧乃得。
身热,甚苦此,奈何?(难得,妙。)吕曰∶庸医发汗,皆属强逼,故须拥被闷卧,然而汗不可得也。(说破此辈伎俩,
正是教人苦心。)今药非此类,虽薄衾舒体,时雨自至,岂能阻遏哉?(语欠圆活。)乃用龙脑白术饮子,
(必逍遥无疑。)夜分大汗淋漓,次日头目爽然矣。(龙脑白术饮子,无从考核。有谓即赵氏加减逍遥散,未知是否?
原注。雄按∶议论超妙,而所用之方,仍是风剂,似与泉涸二字失照应矣。)
吴孚先治一人目痛,取竹叶一片,刺鼻之迎香穴,出血而痊。鼻内迎香穴,乃手足阳明交经也。(治法本张子和。)
王宗苍目珠红赤,惊悸,肠鸣,色夭不泽,左手浮空,右关尺重按无力。吴曰∶此肝肾交虚,不能制游行
之火,非肺家实火也。朝服加味归脾汤,夕服八味丸,不一月白珠红退,脉渐冲和矣。
杨贲亨治一贵人,患内障。性暴躁,时时持镜自照,计日责效,数医不愈。召杨诊,曰∶公目疾可自愈,
第服药过多,毒已流入左股,旦夕间当发毒,窃为公忧之。既去,贵人日夕视左股,抚摩,惟恐其发也。久之
目渐愈而毒不作。贵人以杨言不验,召诘之。对曰∶医者意也。公性躁欲速,每持镜自照,心之所属,无时不
在于目,则火上炎,目何由愈?故诡言令公凝神于足,则火自降,目自愈矣。(雄按∶此移情妙法,医能隅
反,胜用逍遥、越曲诸方矣。)兵行诡道,惟医亦然。贵人曰∶良医也。浓礼而遣之。(《筠斋漫录》。《江西通志》
载此大略。)
范武子尝患目痛,就张处度求方。处度因嘲之曰∶古方宋阳里子少得其术,以授鲁东门伯,鲁东门伯以授
左邱明及汉杜子夏、郑康成,魏高堂隆,晋左太冲,凡此诸贤并有目疾。相传此方云∶一减思虑,二专内视,
三简外观,四旦晚起,五夜早眠。熬以神火,下于气海,蕴于胸中,然后纳诸方寸。修之一时,近能数其目睫,
远视尺棰之余。长服不已,洞见墙壁之外,非但明目,乃亦延年。(同上。)
黄履素曰∶予少时神气不足,患目,每用目少过,辄酸涩无光者累日。博考方书,多云六味地黄丸可治目。
予连服二三料,目疾转甚。改用别方补肾气血之药,始得少愈。后读《医学钩元》有目病不宜服六味丸辨,
谓泽泻、茯苓渗水,山茱萸不宜于目,(山萸味酸,肝开窍于目。经云肝病者毋多食酸。凡肝肾病皆不宜些三味,
不惟目也。)言之甚详。以予验之,此论良是。然从今思之,目病有属血虚,亦有属气虚者。予血固不足,气
则尤虚。薛立斋治两目紧涩,不能瞻视,以为元气下陷,用补中益气汤,倍加参、 而愈。予悔往时不多服前
汤,而专事于补肾养血,致久不痊。迨四十后,以指麻多服前汤,原无意于治目,而目光渐充,始信往时之误。
予幼时患风弦烂眼,甚受其累,百药罔效。遇一陈姓医士于长安邸,授予白末药,令敷于眼 患处,随敷随
愈,取效如神,不肯传方。予略访之云∶有吐蛔在内。吐蛔者,小儿口中吐出蛔虫,收干候用。其中想更有制
就芦甘石配之者,真奇方也。
张三锡治一人病目,久不能治,凉药尽试不应。诊之,两手微弱,命服八珍加麦冬,一月如旧,乃知饮食
不运,肠胃枯涩,发落皮皱,噎膈淋闭等症,目昏耳聋,悉由气液血脉荣卫衰少,不能升降出入,虚火阻滞而
然。故元府闭则小便淋浊,火炎上则目视昏花,有如隔帘视物之象也。丹溪、东垣治目昏,用参、 补养气血,
久靡不获效,以气血旺,则元府得利,升降清明也。
一人目赤,黑珠傍暗赤成疮,耳中痒,作肾脏风治,用四生散,每作三二服即愈,时称为圣散。《圣惠方》
白附子、黄 、独活、沙苑蒺藜也。
一人拳毛倒睫,用木鳖子一个,去壳为末,绵裹塞鼻中。左塞右,右塞左,一二夜其睫自分。(《治法汇》。)
陆肖愚治孙宪副夫人,因怒气,患两目赤痛,两太阳亦痛,治及半月,赤痛益剧,且肿大如桃,经行数
日不止,大便数日不行,饮食不进,头眩吐逆。脉之,左弦右滑,上下俱阳分有余。曰∶相火寄位于肝胆,怒
气触之,其发如龙雷,不可逆折。病虽上剧而下缓,然实因下而逆于上也。用醋炒柴胡、青皮、吴茱萸、炒黄
连、盐水炒黄柏、酒炒黄芩、白芍、丹皮、青黛、竹茹为煎剂,以抑青丸合龙荟丸,一日夜煎丸各二服,遂减
大半。第大便未行,经血未止,煎剂仍前,以抑青丸合润字丸投之,便行极涩,进粥安睡,明日诸症俱愈,后
以清气养荣汤调理之。
一老人年八十四,夜能细书。询之云∶得一奇方,每年九月二十三日,桑叶洗目一次,永绝昏暗。(宜五月五
日、六月六日、立冬日采者佳。)
倪新溪母陶氏,哭子丧,失明已十一年。忽一人踵门曰∶吾能疗瞽。时其孙上成均,宗党会饯俱在。其人
曰∶诸君但少留此视之。发囊出针,针其目两 ,目顿能见物,抚其孙顶曰∶吾久不睹,汝今成人矣。新溪德
之,手百金谢,其人不受而去,众以为神。(《云间杂志》。)
九江有夫殴其妇,致双睛突出。适有兵过其门,令勿动,取手巾水湿盛睛旋转,使其系不乱,然后纳入,
即以湿巾裹住,令三日勿开。其妇性急,闭二日,遂解巾,眼好如故。但遇风寒,常发痛。云∶解早之故也。(
《奇疾方》,王带存抄辑。)
晋顾含养嫂失明,尝药视膳,不冠不食。嫂目疾须用蚺蛇胆,含计尽不得。有一童子以一合授含,开乃蚺
蛇胆也。童子出门化为青鸟而去,嫂目遂瘥。(《晋书》。)
王叔权云∶(即执中也。)予游学会稽,早观书,辰牌方食,久之患目涩,倦游而归,同舍遗以盐精,数次
揩目而疾除。盐精且尔,则青盐之治目固也。古方用青盐揩牙,因掬在手洗目,而目明。盐精乃盐仓地下之
精英。(《资生经》。)
唐丞相李恭公扈从,在蜀中日患眼,或涩,或生翳膜,或即疼痛,或见黑花如豆大,累累数日不断,或见
如飞虫翅羽,百方治之不效。僧智深云∶相公此病,缘受风毒。夫五脏实则泻其子,虚则补其母。母能令子实,
子能令母虚。肾是肝之母,今肾受风毒,故令肝虚。肝虚则目中恍惚,五脏亦然。香港脚、消中、消渴、诸风等,
皆由肾虚也,(此僧深得经旨,虽未能畅发所以,终是唐人高手。诸说纷纷,徒乱人意耳。)地黄丸悉主之。
用生地黄、熟地黄各一斤,石斛、防风皆去芦,枳壳炒去穣,牛膝酒浸,杏仁去皮尖各四两。上为细末,不犯铁
器,炼蜜丸如桐子大,空心以豆淋酒下五十丸。豆淋酒法∶黑豆半升,净拣簸炒,令烟出,以酒三升浸之,不
用黑豆。用此酒煮独活即
是紫汤。(《百乙方》)
陆景渊之子患烂弦风眼,两 皆痛,泪渍两颊,皆即成疮,百药不效。因理故书,得此方试点之。须臾药
泪俱下,循疮中流出,其间有小虫,自此遂愈,甚妙。黄连一两,淡竹叶一两,柏树皮干用一两,而半湿用二
两,上三味 咀,以水二升,煎至五合。稍冷用滴目 及洗烂处,日三四用。(同上。)
咒偷针眼已结赤肿,未成脓者神验。取患人衣衫角,以手紧捻定于所患眼大 上 之,每一 即念一声移
甚底,移橛眼。如此一气念七过, 七遍讫。随身就手捻令紧,打一结,结定自然便退,直候眼安方解。切在
志诚,不须令病患知咒语,或欲自移亦甚可。(同上。)
朱丹溪治一人病眼,至春夏便发,当作郁治,用黄芩酒浸,南星姜制,香附、苍术俱童便浸、连翘各二两,
山栀炒一两,川芎童便浸一两半,陈皮酒浸、草龙胆酒蒸、卜子、青黛各半两,柴胡三钱,为末,神曲糊丸,
服之旬月而愈。(《治法》。)
华川陈明远患瞽十龄,百药屡尝而不见效,自分为残人。松阳周汉卿视之曰∶是医翳虽在内,尚可治。用
针从 入睛背,卷其翳下之。目 然办五色,陈以为神。(《续粹》。)
赵良仁云∶丹溪先生尝用参膏,治一老人目暴不明,昏暗如夜,正《灵枢》谓气脱者,目不明是也。余亦
曾治一士人,患头风连左目壅痛。从戴人法,于百会、上星出血皆不效。遂在头偏左之足太阳所过第二行,与
上星对平,按之甚痛处,出血立愈。由是而言,针之与药,必切中病所。药与邪对,然后可愈。前人之方,不
过立规矩耳。(《药要或问》。)
缪仲淳从父病后眼花,服此立愈,盖肝肾二经虚也。真甘枸杞一斤,(去蒂。)真怀生地黄一斤,(极肥大
者,酒洗净,)河水,砂锅内熬膏,以无味为度。去渣重汤煮,滴水成珠,便成膏也。每膏一斤入炼蜜六两,
空心白汤化下。(《广笔记》。)
黄学谕潜白,患风泪眼,每出则流泪盈颊。缪仲淳疏一方寄之。谷精草为君,蒺藜和枸杞之属佐之,羊肝
为丸,不终剂愈。(同上。)
薛立斋治一男子,眼赤痒痛,时或羞明下泪,耳内作痒,服诸药不效,气血日虚,饮食日减,而痒亦盛,
此脾肾风热上攻也。以四生散(白附子、黄 、独活、沙苑蒺藜。)酒调四服而愈。又一人头目晕眩,风肤
瘙痒,搔破成疮,以八风散治之亦愈。
张石顽治澄和尚,患眼疾二年,服祛风清热药过多,致耳鸣嘈嘈不止,大便艰苦燥结,近左眼上有微翳,
见灯火则大如斗,见月光则小如萤。张曰∶此水亏而阴火用事也。月乃阴精,肾水内涸,不能泛滥其光,故视
之甚小。灯本燃膏之焰,专扰乎阴,不能胜其灼烁,故见之甚大。合脉参证,知为平日劳伤心脾,火土二脏过
燥,并伤肾水真阴也,遂疏天王补心丹与之。他如徐中翰燕,及见日光则昏眯如蒙,见灯火则精彩倍常,此平
昔恒劳心肾,上盛下虚所致。上盛则五志聚于心胞,暗侮其君,下虚则相火失职,不能司明察之令。得灯烛相
助,故精彩胜常。此与婴儿胎寒夜啼,见火则止之义不殊。专事眼科者,能悉此义否?
立斋曰∶世传眼 初生小泡,视其背上,即有细红点如疮,以针刺破眼时即瘥,故名偷针,实解太阳经结
热也。人每试之有验。
张子颜少卿,晚年常目光闪闪然,中有白衣人,如佛相者。子颜信之弥谨,乃不食肉,不饮酒,然体瘠而
多病矣。一日求汪寿卿诊,卿一见大惊,不复言,但投以大丸数十,小丸千余粒。嘱曰∶此十日内服之当尽,
却以示报。既如约,视所见白衣人变黄,而光无所见矣。乃欲得肉食,欲思饮酒。又明日黄亦不见,竟气象异
他日矣。乃诣寿卿以告,卿曰∶吾固知之矣。公脾初受病,为肺所乘,心脾之母也。公既多疑,心气不固,自
然有睹。吾以大丸实其脾,小丸补其心。肺为脾之子,既不能胜其母,而病自愈矣。(《道山清诂》未选入。)
沈存中云∶予为河北察访使时,病目赤四十余日,黑睛傍黯赤成疮,昼夜作楚,百治不效。郎官邱革相见,
问予病目如此,曾耳中痒否?若耳中痒,即是肾家风。有四生散疗肾风,每作二三服即瘥。闾里号为圣散子。
予传其方合服之,午后一服,临卧一服,目反大痛。至二更乃能眠,及觉目赤稍散,不复痛矣。更进三四服,
遂平安如旧。是时孙和甫学士帅镇阳,闻予说,大喜曰∶吾固知所以治目矣。向久病目,尝见吕吉甫参政日,
顷目病久不瘥,服透冰丹乃瘥。如其言修合一剂,试服了二三十服,目遂愈,乃知透冰丹亦疗肾风耳。(未选入。)
龚子才治一人,两目作痛,服降火祛风之药,两目如绯,热倦殊甚。用十全大补汤数剂,诸症悉退。后服
补中益气汤兼六味丸而愈。复因劳后目涩体倦,仍取十全大补而痊。
一人目赤不明,服祛风散热药,反畏明重听,脉大而虚。此因劳心过度,饮食失节。以补中益气汤加茯神、
枣仁、山药、五味顿愈。又劳役复甚,用十全大补兼前药而痊。
前日与欧阳叔弼、晁无咎、张文潜,同在戒坛。予病目昏,将以热水洗之。文潜曰∶目忌点洗,目有病当
存之,齿有病当劳之。(雄按∶此治目疾之妙法《莲华经》也。庸人自扰,宜乎盲矣,不可固也。)又记鲁直语
云∶治目当如治民,治齿当如治军。治民当如曹参之治齐,治军当如商鞅之治秦。颇有理,故追录之。(《东坡志林》。)
相公崔公慎由廉察浙西,左目 生赘如息肉,欲蔽瞳人闷极,诸医方无验。谭简见曰∶此立可去,但能安
神不挠,独断于中,则必效矣。崔公曰∶如约,虽妻子必不使知。谭又曰∶须用九日睛明亭午,于静处疗之。
若其日果能遂心,无忧矣。是时月初也,至六七日间,忽阴雨甚,谭生极有忧色。至八九大开霁,问崔公饮酒
多少。崔曰∶量虽至小,亦可引满。谭大喜,是日于使宅北楼,请饮酒数杯,端坐无思,俄而谭以手微扪所患,
曰∶殊小事耳。初觉似拔之,虽痛亦可忍,又闻动剪刀声。乃白崔曰∶此地稍暗,请移往中庭。坐既定,闻栉
然有声。先是谭请好绵数两染缝,至是以绛绵拭病处,兼敷以药,遂不甚痛。请开眼看所赘肉,大如小子指,
坚如干筋。遂命投之江中,后数日诏征入秉钧。(因语录唐赵 。)
魏玉横曰∶金封翁年近七旬,病晕厥,即类中风也。小愈后眼花,不良于步。或教以一味白蒺藜,水泛为
丸,每早晚服四钱,既可祛风,又能明目,且价廉而工省。才服数日,觉口咽苦燥,再服,遂陡然失明。重以
郁怒,晕厥复作,目闭不语,汗出如珠。延诊脉已散乱,姑以熟地二两,杞子一两,煎服。一时医至,不敢主
方,欲就中加附子一钱,谓重剂纯阴宜少入阳药。余曰∶此症外间多用参附汤,有致筋枯皮黑,人未死而半身
先死者,以衰微之阴被劫也。(雄按∶此真阅历之言,余亦目击多人矣。)今症属三阴亏竭,五志之火上炎,故卒
然晕厥。且病患以误服白蒺藜之燥,失明而病作,宁可再服附子?医乃默然去。二味服下,神气渐苏。乃减
半,入沙参、麦冬、沙苑蒺藜而愈。今常服之,两年许能辨瓷器花色矣。后复更医,不知何病而卒。
卢玉川年六旬外,久病胁痛,凡一切香窜古方,莫不遍尝。后一医与丸方,以葫芦巴为君,余多伐肝之品,
服之胁痛果暂愈。既而一目失明,犹不谓药之误也。再服则两目俱损,胁痛转甚。延诊,以大剂生熟地、杞子、
女贞、沙参、麦冬、蒌仁与之,一服即愈。始悟向药之非,然目中黑水神光,枯竭已久,不能复矣。
一人年二十左右,求诊。无他病,惟日入则两目无所见,此即谚语所谓雀盲是也。其脉惟左关大,左尺极
微,语之曰∶君得毋新婚乎?曰∶然。与生地、杞子、牛膝、甘菊、沙参、麦冬、女贞,四剂而愈。因戒其房
帏撙节,否则再发,成废人矣。
方懋春内人患喑,荆、防二味,为时师治喑所不可缺者,服四剂,不虑其芳香燥烈,竞致两目赤肿眵泪成
障也。已逾月,渐次失明。诊之,两寸上溢且弦数。令前方加当归、白芍,数服而愈。其侄亦同此患,时已瞳
人迸出,不及药矣。
消障救睛散∶石斛钱半,生研,羚羊角一钱,草决明一钱,连翘钱半,白蒺藜一钱,龙胆草五分酒炒灰,
甘菊八分,木贼草五分,汉防己一钱,茺蔚子一钱,水二盅,煎八分,食远服。王晋三曰∶白睛 肉,状若鱼
胞,世人咸用外点钩割,殊非正治。余因制此方,以石蟹为君,性大寒而燥,去湿恝,消 肉,如鼓应桴,堪
称仙品。佐以羚羊角之向导,熄肝风散恶血;草决明疗青盲,去白膜;连翘泻客热,散结气,专泄大小 之热;
酒炒龙胆草退湿热之郁翳;白蒺藜散风破血;木贼、防己疗风胜湿;甘菊化风;茺蔚行血。诸药皆入肝经,仍
能上行于肺,用之屡验。
尤在泾曰∶目赤肿痛,人知降火,而不知活血,所以多不得力。只用四物汤内,地黄用生,芍药用赤,加
蒸大黄、赤茯苓、薄荷叶,治之甚妙,此戴复庵法也。余谓目赤肿痛,人知活血,而不知治痰。脾胃壅滞,积
热生痰,积痰生热,辗转相因。气冲头目昏痛不已者,须用半夏、石菖蒲、黄芩、枳实、茯苓、陈皮,微兼菊
花、白蒺藜之属治之。



<目录>卷十七



属性:许叔微治一男子,年二十岁,因疮毒后肾经热,右耳听事不明,每心中拂意,则觉重虚鸣、疼痛。地黄汤、
生地、枳壳、羌活、桑白皮、磁石、甘草、防风、黄芩、木通。上为粗末,每服四钱,水煎,日二三服,不拘
时候。(《纲目》。)
朱丹溪治冯官人左耳鸣,此因劳得之,法当补阴而镇坠之。黄 、人参、当归、陈皮、茯苓、升麻、酒柏、
防风、甘草、白芍,食前热饮,饮了去眠一觉。(《纲目》。其方则似补气而升举之,非补阴镇坠也。)
薛立斋治一人,耳内不时作痛,痛时欲死,痛止如故。六脉皆安,非疮也。语间忽作,度其有虫,令急取
猫尿滴耳,果出一臭虫,遂不复痛。或用麻油滴之,则虫死难出。或用炒芝麻枕之,虫亦出,但不及猫尿之速
也。(取猫尿法,用生姜擦猫鼻,其尿自出。)
赵养葵治一小儿患耳脓,医以药治之,经年累月不效,殊不知此肾疳也。用六味丸加桑螵蛸,服之愈。
吴孚先治张司马,素有火症,两耳肿痛。系少阳风热,劝延针灸科,刺听会、合谷、临泣寻愈。
柴屿青治汪谨堂夫人,两耳蝉鸣,昕夕不歇,服过人参、熟地四两,无少效。柴曰∶肾开窍于耳,心亦寄
窍于耳,治耳必责之肾固矣。但诊得两尺尚属有神,决非肾虚,左寸亦平缓无 ,惟右寸关洪大,此肺胃两部
风热所壅而致,遂不治病而治脉。(雄按∶鼻塞治心,耳聋治肺,非仅治脉也。)用清解之剂,不数服而右耳
已愈,再服数剂两
耳全愈。因思耳、目、口、鼻虽于五脏各有分属,而内实相通,治病惟以切脉为凭。夫固有治在此而效在彼者,
全在一心之圆机活法也。
李元淳尚书在河阳日,蚰蜒入耳,无计可为,脑闷有声,至以头击门柱,奏状危困,御医疗之不验。忽有
人献方,用胡麻油作饼枕卧,须臾自出乃愈。(《图经》、《本草纲目》。)
《江湖记闻》云∶有人壁虱入耳,头痛不可忍,百药不效。用稻秆灰煎水灌入,即死而出也。又莴草捣
汁滴入,亦能出百虫入耳。(《本草纲目》。)
薛立斋治一妇人,耳内或耳后顶侧作痛,寒热口苦,月经不调。此肝胆经火兼伤脾胃,用四君加柴胡、升
麻、黄 、白芍而愈。后因劳役怒气,呕吐胁胀,用六君子汤加山栀、柴胡而安。
一妇人耳内外肿痛,胸胁不利,寒热往来,小便不调。此肝火伤血,先用龙胆泻肝汤四剂,诸症顿退。又
用加味逍遥散而愈。又因怒复作,用小柴胡汤而痊。
一妇人经行后,因劳怒发寒热,耳作痛,以经行为血虚,用八珍汤加柴胡,怒气为肝火,用加味逍遥散,
劳役为气伤,用补中益气汤加山栀而愈。
一妇人素郁怒,耳内作痛,肿 寒热,面色青黄,经行则变赤,用加味归脾汤、加味逍遥散而愈。
一妇人怀抱素郁,因怒耳作肿痛,经行不止,发寒发热,面色青赤,肝脉弦数。此久郁伤脾,暴怒伤肝,
先用加味小柴胡汤,随用加味逍遥散而痊。
一妇人因怒发热,每经行两耳出脓,两太阳作痛,胸胁乳房胀痛,或寒热往来,或小便频数,或小腹胀闷,
皆属肝火血虚。先用栀子清肝散二剂,又用加味逍遥散数剂,诸症悉退,乃以补中益气而痊。
喻嘉言议王大司马耳鸣症曰∶人之阳气走上窍,而下入于阴位,则有溺泄腹鸣之患。阴气走下窍,而上入
于阳位,则有窒塞耳鸣之患。故人当五十以外,肾气渐衰于下,每每从上逆。肾开窍于耳,而以肝木为之子,
是以谋虑郁怒之火一动,即疏泄母气,而阴气从之上逆,与聋病相去天渊。聋病者,窍中另有一膜遮闭,外气
不得内入,故以开窍为主。方书所用菖蒲、麝香,及外填内攻等法,皆为此而设。耳鸣乃阴气冲至上窍,亦隔
一膜,不能越出窍外,止于窍中,薄薄有声,如蛙鼓蝉鸣。外入之声,为内声所混,听之不清。若气稍不逆上,
则听稍清。气全不逆上,则听全清矣。治此之法,以重用磁石为主,以其重能达下,性主下吸,又能制肝木之
上吸也。用地黄、龟胶群阴之药辅之,更用五味、山萸之酸以收之。令阴气自旺于本宫,不上触于阳窍,然
后清清朗朗,声入即通,无壅碍也。方书指为少阳胆、厥阴肝二经热多所致,然少阳之气,能步走上窍,皆络
于巅顶,无触筋冲耳之理,不当与厥阴混同立说。通圣散一方,汗下兼用,乃治壮火之法,惟滚痰九,少壮
用之,多有效者。以黄芩、大黄、沉香之苦,最能下气,而礞石之重坠,与磁石之用相仿也。高年之人,肾水
已竭,真火易露,故肾中之气,易出难收,况有厥阴之子,为之挹取乎。然则壮水之主,以制阳光,如盏中添
油,灯焰自小,岂非良治哉?
一妇人耳内肿痛出水,寒热口苦,肿连颈项,饮食少思,此肝火甚也。用小柴胡汤加山栀、丹皮稍愈,又
加味逍遥散渐愈。用八珍汤加柴胡、丹皮、山栀,调补肝脾全愈。
一妇人耳内肿痛,胸胁不利,寒热往来,小便不调,此肝经发热也。用龙胆泻肝汤四剂,诸症顿退,用加
味逍遥散而愈。又因怒复作,用柴胡清肝散而痊。
一妇人耳内不时胀痛,内热口干,劳则头晕,吐痰,下带,此肝脾气虚也。朝用补中益气,夕用加味逍遥
散而痊。
一寡妇耳内外作痛,不时寒热,脉上鱼际,此血虚之症。用小柴胡加生地,以抑其血而愈。又项间结核如
贯珠,寒热晡热,用加味归脾汤、加味逍遥散,调补肝脾而愈。
一妇人耳内外或作痛,或赤肿,或寒热,月经旬日而止,潮热内热,自汗盗汗。此肝脾气血俱虚而有热,
用归脾汤、六味丸而愈。
一妇人性急,或耳内作痛,或耳外赤肿,发热胁胀,日晡益甚。此怒气伤肝,气血俱虚,朝用加味逍遥散
加黄柏、桔梗,夕用归脾汤送地黄丸而愈。
一孀妇耳内外作痛,或项侧结核,内热晡热,月经不调,吐痰少食,胸膈不利。此郁怒伤肝,朝用归脾汤,
以解脾郁,生脾气,夕用加味逍遥散,以清肝火,生肝血而愈。
一女子耳下肿赤,寒热口苦,月经不调,小腹内结一块,此肝火气滞而血凝也。先用小柴胡加山栀、川芎、
丹皮,又用柴胡清肝散而痊。
一妇人耳肿痛,发寒热,与荆防败毒散四剂,表症悉退。以散肿溃坚汤数剂,肿消大半。再以神效栝蒌散,
四剂而平。
一男子肝经风热,耳下肿痛发热,脉浮数,以薄荷丹治之愈。薄荷、皂角、连翘、三棱、首乌、蔓荆、豆
豉、荆芥。
一男子每怒耳下肿,或胁作痛,以小柴胡汤加青皮、木香、红花、桃仁,四剂而愈。
一妇人耳鸣内热,经行不调,肢体倦怠,饮食无味,以肝脾虚热,用四君加柴胡、山栀、丹皮、甘草而愈。
一男子耳内出脓,或痛或痒,服聪耳益气汤不应,服防风通圣散愈甚,以补肾丸治之而愈。
魏玉横曰∶朱余二女,中表姊妹也,年十六七。朱则耳痛,常发瘾疹,因感冒痛暴甚,耳门连顶皆肿,以
养青汤加黄芩、羚羊、蒌仁,二剂而愈。余则耳痛常流脓水,因患 ,医与荆防发之,遂出血不止,膈间嘈辣,
前方去羚羊加知母、赤芍,二剂血止,数剂脓水干。二人脉皆关弦寸鼓,乃肾与肝胆之火也。
余某早失怙恃,困苦颠连,年十四,就西溪吴氏质库食力,值冬月查盘,提唱劳剧,忽右耳暴痛不可忍,
如刺如锥。约一日夜内起一 ,迸出黄水,涓滴不绝,数日乃干,第水出则痛减,水干则痛除。自后过劳即发,
其痛至欲求死。如是者,年必数次。偶问一医,彼见少年得此,谓由暴怒伤肝,瘀血为患,教服抵当丸,不知
此属劳伤肝肾,龙雷之火上攻而然。幸合药时肆中无虻虫、水蛭,竟因循不服。后年二十余,右耳渐聋,病遂
不作。盖此中经络枯绝,火亦不能透达也。(雄按∶余亦十四岁失怙,而废书服贾,虽困苦备尝,而尚不致
有疾者,以母氏主持家事也。读此既感少境之与先生相类,又憾学术空疏,不能起老母之危 ,涕泪交流,
为之淹卷。)
叶天士治丁某。肾开窍于耳,心亦寄窍于耳,心肾两亏,肝阳亢逆,故阴精走泄,阳不行根据,是以耳鸣时
闭。但病在心肾,其原实由于郁,郁则肝阳独亢,胆火上炎。清晨服丸药,以补心肾,午服汤药,以清少阳,
以胆经亦终于耳也。水煮熟地四两,麦冬一两半,龟板二两,牡蛎两半,白芍两半,北五味一两,建莲两半,
磁石一两,茯神两半,沉香五钱,辰砂五钱为衣。煎方∶夏枯草二钱,丹皮一钱,生地三钱,山栀一钱,女贞
子三钱,赤茯钱半,生甘草四分。
徐灵胎曰∶方极清和可喜。耳聋之法多端,大端不过清上镇下二条。此案方极稳当。至于外治之法,及
虚寒等症,亦不可不知也。



<目录>卷十七



属性:张子和治常仲明,尝于炎暑时,风快处披露肌肤,为风所贼,三日鼻窒,虽坐于暖处少通,终不大解,使
服通圣散,入生姜、葱根、豆豉同煎,三两服大发汗,鼻立通矣。(此由伤风而得。)
有人患鼻中有 肉,垂出鼻外,不闻香臭,用瓜蒂、细辛等分,为细末,以绵包如豆许塞鼻中,须臾鼻即
通, 肉化为黄水,点滴至尽,三四日愈。又《圣惠方》用陈瓜蒂,以羊脂和敷上,日三次,效。(《医学纲目》。)
薛立斋治一男子,面白鼻流清涕,不闻香臭三年矣,(此肺气虚也。)用补中益气汤加山栀、麦冬而愈。
陈都宪夫人患鼻疳,烂通鼻孔,用鹿角一两,白矾一两瓦上 过,人头发五钱灯火上烧过,为末,用花椒
汤洗净,糁药疳上,三四次即愈。如不收口,瓦松烧灰存性,研末干糁之即收。
一人酒 鼻红赤,用金花丸晚服,(芩、连、栀、柏、大黄、桔梗、白葛粉,井水为丸。)用六味地黄丸
全料加当归二两,苦参四两,空心服,不两月而愈。
孙文垣治吴仪制尚卿,弱冠时病鼻塞,不能喷嚏四年,且衄,寒月更甚,口渴,咽喉边有痰核。脉之,
右寸关洪滑,此肺经痰火症也。与前胡、秦艽、葛根、薄荷、石膏、天花粉、元参、贝母、山栀、甘草、白药
子、桔梗、丹皮,四帖而衄止。夜与牛黄三清丸数粒噙之,鼻气即通利能嗅,噙未旬日全愈。
一妇人方妙龄,表虚易感风寒,致成鼻渊,流清涕不止,便觉头晕,两太阳常痛,且多喷嚏,脉之,两寸
洪大,用秦艽、酒芩、桑白皮、马兜铃各八分,白芍一钱,滑石、石膏各二钱,枳壳、蔓荆子各五分,甘草三
分,四帖而愈。
病鼻赤者,乃阳明胃经火上炎。一方只食盐一味,研细,每晨起撮少许擦齿,噙水荡漱,旋吐掌中,掬以
洗面。行之月余,而鼻色复旧,且有益于齿。(苏谈。)
吴孚先治一人,患鼻渊十载,乃脾肺气虚下陷,须用补中益气汤,百剂方愈。不信,用白芷、防风、辛荑、
川芎等味,病转甚。复求治,与前方百帖而痊。
丹溪治一中年人,右鼻管流浊且臭,脉弦小,右寸滑,左寸涩,灸上星、三里、合谷,次以酒芩二两,苍
术、半夏各一两,辛荑、川芎、白芷、石膏、人参、葛根各五钱,分七帖服之全愈,乃痰郁火热之症也。(《大还》。)
一人鼻中流臭黄水,脑亦痛,名控脑痧,有虫食脑中。用丝瓜藤近根三五尺许,烧存性,为细末,酒调服
即愈。又灸法,囟会、(在鼻中直上,入发际二寸,再容豆是穴。)通天,(在囟会上一寸,两旁各一寸。)灸七
壮,随鼻左右灸。常见灸后去臭肉一块,从鼻中出,臭不可言而愈。
有人卒食,物从鼻中缩入脑中,介介痛不得出,以牛脂或羊脂,如指头大内鼻中,以鼻吸入。须臾脂消,
物逐脂出也。(《治法汇》。)
孙文垣治从侄中叔,以暑月赴南雍,一日假出,索茶饮之,辄从左鼻逆流而出,入腹者十之三,治几一
月,即粥饭亦多鼻出矣,服药渐加恶心,头晕肌削,四肢无力。诊毕,询医作何症,投何剂。曰∶佥谓此疾,
书所不载,治法无稽。或云胃火,或云诸逆上冲,皆属肝火。所用非黄连解毒,即三黄石膏,及诸苦寒之剂。
自以多饮,火因酒动,理或为然,然竟无效。曰∶治病贵辨经络之贯通,与脏腑之出入,岂拘拘徒守方书而已
哉!经云∶咽喉者,水谷之道路,气之所以上下者也。颃颡者,分气之所泄也。人之涕出不收者,颃颡不开也,
此症亦类是耳。颃颡不开,故氧上而不下,会厌弱而不能掩其气喉。夫鼻干气喉相通,惟不掩故饮食逆从鼻窍
而出。不见常人偶气逆,则饮食从喷嚏出乎?今右脉缓弱无力,气虚明矣。经云∶形寒饮冷则伤肺。脾胃喜温
而恶寒,因多服寒凉,所以恶心头晕肌削也。盖肺属金而主气,金气旺则收敛下降,气下降则饮食自不逆矣。
六君子汤加辛荑、桑白皮、苡仁、沉香,一进而势缓,三进而止大半,七剂全安。
王执中母氏,久病鼻干,有冷气。问诸医者,医者亦不晓。但云疾病去自愈,既而病去亦不愈也。后因灸
绝骨而渐愈。执中亦常患此,偶绝骨微疼而着艾,鼻干亦失去。初不知是灸绝骨之力,后阅《千金方》有此症,
始知鼻干之去,因灸绝骨也。若鼻涕多,宜灸囟会、前顶。大人小儿之病,初无异焉。
许知可自停饮食已,必嚏,服枣膏丸而愈。(《本事方》。)
孙氏姑鼻不闻香臭有年矣,后因他病,友人缪仲淳为处方,每服用桑皮至七八钱,服久而鼻塞忽然通矣。
魏玉横曰∶沈晋培年三十许,患鼻渊,黄浊如脓。时医以为风热上淫于脑,与薄荷、辛荑、川芎、苍耳、
白芷、蔓荆古方,治之不效,反增左边头痛,所下涕亦惟左鼻孔多。就诊曰∶此肝火上炎为疾耳。与生熟地、
杞子、沙参、麦冬,十余剂而愈。是症由伤风用力去涕而得者易愈。若因火盛而成,必由水亏而致。盖肝脉上
络巅顶,督脉会脑为髓海,为龙火郁蒸,故脓浊腥秽,源源而下,有若渊然。久之,督脉之髓,亦随输泄,致
成劳损者有之。医学自立斋以前,宋、元、明初诸公,未详肝肾之治。至国朝诸老,亦渐讲明,然多杂 、术、
桂、附,惟集灵膏一方最善,《治法汇》载之。但云吴中一医用之所向神效,是亦知其然而未知其所以然也。
故守《兔园》一册,其覆 多矣。
一瞽者徐姓,年三十来,鼻渊年余,医亦与辛散,服之觉反甚,遂坚守不药之戒,此古人心静自能消息病
情,故不为庸所误。后遇予,教服集灵膏,十余帖而愈。
一费氏子,年二十余,亦患此症,时师与辛荑、苍耳、芎、芷、荆、薄之属,至百二十剂。后就诊于予,
两手脉神气索然,告以不可治矣,果月余而殁。
《广笔记》曰∶经云胆移热于脑,则为鼻渊。夫髓者,至精之物,为水之属。脑者,至阳之物,清气所居。
今为浊气邪热所干,遂下臭浊之汁,是火能消物,脑有所伤也。治法先宜清肃上焦气道,继以镇坠心火,补
养水源,此其大略耳。药多取夫辛凉者,辛为金而入肺,有清肃之义,故每用以引散上焦之邪,如薄荷、荆芥、
甘菊、连翘、升麻、鼠粘子、天麻之属。镇坠心火,补养水源,如犀角、人参、天冬、麦冬、五味、朱砂、甘
草、山药、生地、茯苓、丹皮之属,然须兼理肺肝。盖鼻乃肺窍,而为脑气宣通之路,又治乎上焦,而行清肃
之令。胆为春升少阳之气,与厥阴为表里,而上属于脑。载人有云∶胆与三焦寻火治。《内经》谓胆热由肝,
义亦明矣。理肺用桑皮、鼠粘、桔梗、二冬、花粉、竹沥。清肝胆以柴胡、白芍、羚羊角、竹茹、枣仁、川芎。
或者谓世人多用辛温辛热之药取效,此义何居?盖辛热甘温,多能宣通发散,故病之微者,亦能奏效。
此从治劫法,非不易常经,明者察之。



<目录>卷十七



属性:张子和治相台监酒岳成之病疟,滑泄日夜不止,肠鸣而口疮,俗呼为心劳口疮,三年不愈。令以长流水同
姜、枣煎,五苓散五七钱,空心使服之,以治其下,以宣黄连与白茯苓(去皮),二味各等分为末,以白面糊为丸,
食后温水下三五十丸,以治其上,百日而愈。(作湿火治。)
一男子病口疮数年,上至口,中至咽嗌,下至胃脘皆痛,不敢食热物。一涌一泄一汗,病去其九。次服黄
连解毒汤,不旬日皆释。(作实火治。)
一男子年二十余,病口中气出臭如发厕,虽亲戚莫肯与对语。张曰∶肺金本主腥,乃金为火所炼,火主焦
臭,故如是也。久则成腐,腐者肾也,此热极则反兼水化也。病在上,宜涌之,先以茶调散涌之,去其七分。
夜用舟车丸、浚川散下五行,比旦而断。呜呼!人有病口臭,而终其身者,世说以为肺系偏而与胃相通故臭,妄论也。
立斋治廷评曲汝为,口内如无皮状,或咽喉作痛,喜热饮食,此中气真寒而外虚热也,用加减八味丸
而愈。(虚寒。)
一人胃弱痰盛,口舌生疮,服滚痰丸愈甚,反泻不止,恶食倦怠,此胃气被伤也。与香砂六君子汤,数剂
少可。再以补中益气汤加半夏、茯苓而愈。
立斋治一男子口臭,牙龈赤烂,腿膝痿软,或用黄柏等药益甚,时或口咸,此肾经虚热,以六味丸悉愈。
(虚热。)
孙文垣治汪东之,手谈过劳,口中生疮。凡进大苦大寒之剂,十余日疮益甚,延及于喉,药食难进。脉
之,六部俱豁大无力。有专科欲敷口疳药,令以荆芥汤洗而引之,搅出稠涎二三碗倾于地。偶二鸡争啄之立毙,
其毒如此,亦症之奇者。乃嘱其用药,只可吹入喉中,必俟喉全好,然后敷舌,舌好再敷口唇,毋得概敷。令
毒无出路,反攻入喉,则误事矣。谓其父曰∶此虚阳口疮也,非附子理中汤不可救。曰∶疮乃热症,况上身已
热,又天时酷暑,大热之剂,其敢进乎?曰∶此阴盛格阳之症,误服寒凉激之,试探两足必冷,按之果然。遂
与人参、白术各三钱,大附子、炮姜、炙甘草各一钱,水煎冷服。服后即酣睡达旦,次早能食粥半盏,足膝渐
暖,药仍如旧。适散步午归,见举家号恸,曰∶本热病误服热药,今舌肿大,塞满口中,不能言语,不可为矣。
骇其骤变,再脉之,则六脉敛而有神,面色亦和,独舌胀大,心知为寒凉敷药所致也。乃诘之曰∶今日可用敷
药否?曰∶已二次矣。令急取官桂研末五钱,以生姜自然汁调涂舌上,涂讫则涕泪流出,口内涎垂,舌顿消去,
即令取粥与食,使压之,庶虚火不再升。盖舌满胀者,乃敷药寒凉,闭其毒瓦斯,毒无从出故耳。以桂调姜汁涂
之,辛散之义也。
黄师文父病口疮,师文治之不愈,心讶之,乃密访诸婢,果其父尝昼同一婢子寝,明日疮作。师文即详其
时节,明日即用其父所寝时,令其父净濯足,以其药贴脚心瘥。(不外吴茱萸、生附子等药。《北窗灸 》。)
卢不远治李某,口舌生疮,几三年矣。脉浮细急数,按之空虚,而尺尤甚。用立斋虚火不归经法,以加减
八味丸料,二剂即愈。
柴屿青治吴颖庵少廷尉甥闵,年三十,口舌生疮,下部泄泻,脉尺弱而无力,寸关豁大。此阴盛于下,逼
阳于上。若用凉药清火,则有碍于脾;用燥药治脾,则有碍于舌。惟有引火归源之法,竟用附子理中汤冷冻饮料,
送八味丸三钱,两服顿愈。
光禄卿李瀛少夫人患口疮,医屡投清火寒凉之剂无效,更兼泄泻,饮食少思。始求治,按其右关微弱,知
系胃虚谷少,复为寒凉损伤,致脾胃虚衰之火,被逼上炎,则为口疮,元藏虚寒,则为泄泻也。惟补其火散其
寒,则火得所助,接引而退舍矣。方用人参、白术、附子、炮姜、炙甘草。李君畏不敢与服,逡巡数日,势益
困勉。用前方连进数剂即安。盖口疮非止一端,有上焦实热,中焦虚寒,下焦阴火,各经传变所致,必须分别
治之,不可执也。
陆养愚治姚明水,天禀素弱,脾肾两虚,幸能节养,兼服温补之剂,中年颇健啖,因无子置外家,遂患口疮,
齿痛。初以凉膈散数钱,服之即愈。自后常发常服,至半年许满口腐烂,饮食不进。脉之,两寸浮数而微,关
尺浮弱而涩。谓形虽有余,精仍不足,当严守禁忌,服滋补药,凉剂不可再投矣。用八物汤倍地黄,以峻补肾
水,加桂、附各一分,引火归原,经谓折之不去,求其属以衰之是也。煎就凉服十剂,其患如失。
薛立斋治儒者刘允功,形体魁伟,冬日饮水,自喜壮实。薛曰∶此阴虚也。不信。一日口舌生疮,或用寒
凉之剂,肢体倦怠,发热恶寒,乃与六味地黄、补中益气而愈。
王肯堂治常熟严养翁相公,春秋高而求助于浓味补药,以致胃火久而益炽。服清胃散不效,加山栀、芩、
连而益甚。以为凉之非也,疑其当补。闻王善用人参,因延诊而决之。才及门则口中秽气达于四室,向之欲哕,
此正清胃散症也。独其热甚,当用从治。而既失之,今且欲从而不可矣,当求其属而衰之。用天冬、麦冬、生
地、熟地、石斛、升麻、犀角、兰香之类,大剂投之,数日而臭已止矣。经云∶诸病寒之而热者,取之阴,所
谓求其属也。火衰于戌,故峻补其阴而热自已。后因不屏肉食,胃火复作,大便不利,目翳耳鸣,不能自忍。
杂进寒凉,时或利之,遂致不起。嗟乎!苟知其热,凉之而已,则涂之人,皆可以为卢扁,何事医乎?(《郁岗斋
笔尘》。)
邑侯许少微患口糜,王谓非干姜不能愈。许犹疑之,后竟从王言而愈。从子懋 亦患此,甚危急,热甚惟
欲饮冷水,王用人参、白术、干姜各二钱,茯苓、甘草各一钱,煎成冷服,数服乃已。噫!此岂可与拘方者道耶?
口疮无论新旧,遇夜卧时,将自己两睾丸,以手握紧,左右以手揉之三五十遍,每夜睡觉辄行之,愈于服
药。(苏谈。)
立斋治一男子,口舌生疮,服凉药愈甚,治以理中汤而愈。又一男子,口舌生疮,饮食不甘,劳而愈甚,
亦与前汤顿愈。
一男子口糜烂,服凉药愈甚,脉数而无力,以四物加酒炒栀、柏、元参,一剂顿退,四剂而痊。
一男子口舌生疮,脉浮而缓,饮补中益气汤加炮姜,更以桂末含之即愈。又一男子患之,劳而愈盛,以前
药加附子三片,三剂即愈。丹溪云∶口疮服凉药不愈者,此中焦气不足,虚火泛上无制,用理中汤,甚则加附子。
一妇人常口舌糜烂,颊赤唇干,眼涩作渴,脉数,按之则涩,此心肺壅热,伤于气血为患,名热劳症也。
当多服滋阴养血药。彼欲速效,用败毒寒剂攻之,后变瘵症而殁。《妇人良方》云∶妇人热劳者,由肺壅热,
伤于气血,气血不调,脏腑壅滞,热毒内积,不得宣通之所致也。其候心神烦躁,颊赤头痛,眼涩唇干,四肢
壮热,烦渴不止,口舌生疮,神思昏沉,嗜卧少寐,饮食无味,举体酸疼,或时心怔,或时盗汗。肌肤日渐消
瘦,故名热劳也。
焦秀才病口苦,罗谦甫制龙胆泻肝汤,治之得效。经云∶有病口苦,名曰胆瘅。乃肝主谋虑,胆主决断,
为清净之府,肝取决于胆,胆或不决,为之恚怒,怒则气逆,胆汁上溢,故口苦,或热盛使然也。(《宝鉴》。)
罗谦甫治梁齐民,膏粱多饮,因劳心过度,肺金有伤,以致气出腥臭,涕唾稠粘,咽嗌不利,口舌干燥,
以加减泻白散主之。《难经》云∶心主五臭,入肺为腥臭,此其一也。因大饮大热之气所伤,从心火刑于肺金。
以桑皮、地骨皮苦微寒,降肺中伏火,而补气为君;以黄芩、知母苦寒治气腥臭,清利肺气为臣。肺欲收,急
食酸以收之,五味子酸温,以收肺气,麦冬甘寒,治涕唾稠粘,口苦干燥为佐;桔梗辛温,体轻浮,治痰逆,
利咽膈为使。服数剂而愈。
尤在泾曰∶王肯堂治许少薇口糜,谓非干姜不愈,卒如其言。又从子懋 亦患此,势甚危急,欲饮冷水,
与人参、白术、干姜各二钱,茯苓、甘草各一钱,煎成冷冻饮料,日数服乃已。盖土湿则火敛,人多不能知此。所
以然者,胃虚食少,肾水之气逆而乘之,则为寒中。脾胃虚衰之火,被迫上炎,作为口疮。其症饮食少思,大
便不实,或手足逆冷,肚腹作痛是也。



<目录>卷十七



属性:李大富而极鄙吝,唇生肉须一尺长,痛不可忍。或云用刀,或云用药。邻有金先生者,曰∶我能治,须讲
定谢金方医。众亲友讲以十两为谢。金用末药一匕,炉中烧烟熏之,即落去一寸。袖手索谢,李先付一两。五
日已好,及讲完前约,乃坚不与矣。金笑曰∶逆知其然也,明年必发,即百金不用药。后果发,遂死焉。(扁鹊谓
重财者,为六不治之一。见《续金陵琐事》。)
晋魏咏之,生而兔缺,有善相者谓之曰∶卿当富贵。年十八,闻荆州刺史殷仲堪帐下有名医能疗之,贫无
行装,谓家人曰∶残丑如此,用活何为?遂 数斛米西上,以投仲堪。既至,造门自通,仲堪与语,嘉其盛意,
召医视之。医曰∶可割而补之,但须百日进粥,不得笑语。咏之曰∶半生不语,而有半生,亦当疗之,况百日
耶。仲堪于是处之别室,令医善疗之,遂闭口不语,惟食薄粥,百日而瘥。(《槎庵小乘》。)
薛立斋治一妇人,怀抱久郁,患茧唇。杂治消痰降火,虚症悉具,盗汗如雨。此气血虚而有热也,用当归
六黄汤,内黄芩、连、柏,俱炒黑,二剂而盗汗顿止。仍用归脾汤、八珍散兼服,元气渐复。更以逍遥散加归
脾汤间服,百余剂唇亦瘥。
一妇人唇裂内热二年矣,每作服寒凉之剂,时出血水,益增他症。此胃火伤血,而药伤元气也,用加味清
胃散而愈。后因怒,唇口肿胀,寒热作呕。此属肝木乘脾土,用小柴胡加山栀、茯苓、桔梗,诸症顿愈。复以
加味逍遥散,调补元气而愈。
一妇人生育多胎,月经不调,两足发热。至年余而身亦热,劳则足腿酸疼。又年余,唇肿裂痛。又半年,
唇裂出血,形体瘦倦,饮食无味,月水不通,唇下肿如黑枣。此肝脾血虚火盛也,彼不信,用通经药而殁。
一妇人忿怒而唇肿,或用消毒之药,唇肿出血年余矣。此肝木克脾土而血伤也,须养脾胃,滋化源为主。
彼执用前药,反进蚀,状如翻花瘤而殁。
一妇人怀抱久郁,或时胃口嘈辣,胸膈不利,月水不调,晡热食少,体倦唇肿,已年余矣。此脾经郁火伤
血,用归脾汤加姜汁炒黄连、山栀,少佐吴茱萸,嘈辣顿去,饮食稍进。乃去黄连,加贝母、远志,胸膈通利,
饮食如常。又用加味逍遥散、归脾汤间服百余剂,月水调而唇肿愈。
州守刘克新患茧唇,时出血水,内热口干,吐痰体瘦,肾虚之症悉具,用济阴地黄丸,年许而愈。
一儒者因劳役感暑,唇生疮,或用四物汤加知、柏之类而愈。后复作,彼仍用前药益甚,腹中阴冷,乃用
补中益气汤加茯苓、半夏,治之而愈。
一男子素善怒,唇肿胀,服清胃等药,时出血水,形体骨立。用补中益气汤加半夏、茯苓、桔梗,月余唇
肿渐消,元气渐复。又以四物加柴胡、炒栀、丹皮、升麻、甘草,数剂乃去栀,加参、术而愈。
一男子内热作渴,咳唾痰涎,大便干涩,自喜壮实。此脾肾阴亏,阳旺之症,当壮水之主。不信,自服二
陈、芩、连之类,次年下唇渐肿,小便赤涩。执守前药,唇出血,大便黑块,小便淋沥。再求治,曰∶大便黑
结,小便淋沥,肝肾败也,唇口肿白,脾气败也。辞不赴,竟殁。



<目录>卷十七

齿

属性:元亨在大圣中结道友登岳顶,至明皇馆故址,得断碑数行,仿佛有古文,洗涤之,得歌一首,曰∶猪牙皂
角及生姜,犀角升麻蜀地黄。木律旱莲槐角子,细辛荷叶要相当。青盐等分同烧 ,研细将来使最良。揩齿固
牙髭 黑,谁知世上有仙方。荷叶下注云,翦荷叶心子也。因录以归。朝之名卿巨公,皆根据之修用,其效附应。
(《皇朝类苑》。)
朱端章云∶余被檄任淮西幕府时,牙疼大作,一刀镊入,以草药一捻,汤泡少时,以手蘸汤挹痛处即定。
因求其方用之治人多效,乃皱面地菘草也。俗人讹为地葱,沈存中《笔谈》专辨地菘,其子名鹤虱,正此物也。
钱季诚方用鹤虱一枚,擢置齿中。高监方,以鹤虱煎米醋漱口。或用防风、鹤虱煎水噙漱,及研草塞痛处,
皆有效。(《本草纲目》。)
周密《志雅堂杂抄》治齿痛肿云∶用黑豆以酒煮汁,漱之立愈。王修竹云∶其阁中尝用验。
仙人郑思远常骑虎,故人许隐齿痛求治。郑曰∶虎须及热插齿即愈。拔数茎与之。(《医说》。)
泽州李继之忽病牙痛,皱眉不语。栾景先见之曰∶何不乐也? 曰∶牙痛。栾曰∶曾记戴人云,阳明经热
有余也,宜大下之。乃付舟车丸七十粒,服毕,遇数知交留饮,强饮热酒数杯,药为热酒所发,尽吐之,吐毕而
痛止。李大笑曰∶戴人神仙也。不三五日又痛,再服前药百余粒,大下数行乃愈。(《儒门事亲》。)
姚应凤视一人唇有红痣,无他病苦,乃谓之曰∶此齿荩,三年必死。其人怒不应,三年齿溃,诣求救。谢
曰∶君天谴也,不能过期矣。果殁。(《钱塘县志》。)
龚子才治一人,齿浮作痛,耳面黧色,口干作渴,日晡则剧,此脾虚弱也。用补中益气汤、加减八味丸而痊。
一男子每足发热,牙即浮肿。此足三阴虚火,用加减八味丸而不复作。
李小园患满口牙齿疼痛,溃烂动摇,饮食不下,乃牙疳也,诸医不效。忽遇道人传一方,用川椒炒一钱五
分,铜青一钱,硼砂一钱,三味为末,每少许擦患处,流涎立瘥。
易思兰治一人,患齿病,每有房劳,齿即俱长,痛不可忍,热汤凉水俱不得入。凡有恼怒,痛亦如之。十
年前尚轻,十年后殊甚,每发必三五日,呻吟极楚,竟绝欲。服补肾丸、清胃饮俱不效。一日疾作,七日不饮
食。诊其脉,上二部俱得本体,惟二尺洪数有力,此肾经火邪太盛也。以滋肾饮饵之,且漱且咽下二盏,随觉
丹田热气升上,自咽而出。复进二盏,其痛顿止,齿即可叩,永不再作。其方∶黄柏三钱,青盐一钱,升麻一
钱,水五碗煎汤,频漱之咽下。其人问曰∶吾病齿二十年,试药不下百余,皆未效,君用三味而奏功,何也?
曰∶齿属肾,诸痛属火,今诊得脉洪数有力,愈按愈坚。盖沉濡而滑者,肾脉也;洪数有力者,心脉也。肾脉
不沉濡而洪数,是所不胜者,侮其所胜。乃妻入乘夫,肾经中已有火邪矣。如遇房劳,则相火一动,邪火上冲,
故齿长而痛也。又肾者肝之母,肝者肾之子,肝主怒,怒气一发,则子益母气,木来生火,而火愈炽矣,齿岂
不长而痛乎?其用清胃饮者,以牙龈属阳明胃也。此惟胃脉洪数者为宜,今胃脉平和,是胃无恙,用清胃饮何
益也?非惟无益,且寒凉伤胃,反饮食不进矣。又肾主骨,齿乃骨余,肾经火盛,致令齿长。复用补阴丸治之,
中有干姜等热药,以火济火,其痛愈甚。故用黄柏为君,以滋肾水,泄肾火,青盐为之引,升麻升出肾经火邪。
药一入口,便觉丹田火热上升,自咽而出。肾脏一清,齿自安矣,何必清胃补肾哉。
俞东扶曰∶此案医理讲得最精,由于脉象认得的真,而更运以巧思,斯发无不中矣。清胃散之庸,诚不
足责。即泛用滋阴药,亦难应手。只此三味,诠解甚明,信乎缺一味不可,多一味不必也。余乡有患齿痛
数年,诸药不效者,叶天士用山萸肉、五味子、女贞子、旱莲草各三钱,牛膝、青盐各一钱而全愈。此取
酸咸下降,引肾经之火归宿肾经,可与易公方并垂不朽。雄按∶谢再华室患上龈右痛,匝月益剧,四昼夜
不能合目,浑身肉颤足冷,面红舌赤无津。余视之,患处不肿,脉软无神,气冲觉冷,乃肝火为患也。以
盐汤送下滋肾丸三钱,一睡而愈。
吕东庄治许开壅,病齿上龈从耳根痛起,便苦楚不可耐。医用平胃降火药,日增剧。诊之,关滞而尺衰,
授方以熟地为君,杜仲为臣,女贞子、甘草、黄柏、山药、山萸为佐。其尊人青臣,举以问医曰∶此方何如?
医曰∶大谬,不可服。问其谬状,曰∶齿病为阳明之火,与肾何干?而俱用补肾药耶?青臣曰∶果尔,则吾知
此方之妙矣,乃更邀往视。吕曰∶病见于上,而治当从下起,此有步骤,不可责速效也。仍用前药数剂,继用
人参、白术、茯神、甘草、白芍、枣仁、远志、当归、黄 、丹皮,数剂痛已减而未去也。诊其两尺已应,右
关以上皆平和,惟左关尚郁塞。曰∶今当为君立除之,遂用补中益气汤和龙胆草即愈。后小发,复加减前方愈
之。因嘱之曰∶此虽小疾,而其根在下,当谨调摄,毋使频发也。
孙文垣治昆池内人,患牙痛,一晚晕厥三次,次日两腮红肿,痛不可支,且洒淅恶寒,寝食以废。与清胃
汤加石膏为君,白芷为臣,连翘为佐,北细辛为使,服之痛如失。外以明矾为末,大五倍子一枚,入矾满之,
炭火炙,以矾红炙为末,不时擦牙,痛处立止。此方多效。
孙蠖斋因食鸡嚼骨,迸碎其齿,出血至晕。自后遇鸡鸣时,辄痛不可忍,余时则否。凡燕会遇鸡汤羹则痛
发,即不染指,痛亦然。如是数年,其家禁不畜鸡。亲旧欲招之者,必先戒厨人弗用也。后有人教食黄鼠野狼,
家人乃设法捕得一头,烹而进之。孙以其物异,心恶之,强饮汤数呷,尔后遇鸡辄啖如常,了无所苦矣。(新案。)
文潞公方,治牙齿风热上攻肿痛。独活、地黄各三钱为末,每服三钱,水一盏煎,和滓温服,卧时再用。(本草。)
薛立斋治毛宗伯齿痛,胃脉无力,用补中益气加生地、丹皮,治之而愈。
杨考功齿动作渴,属脾胃虚弱,阴火炽甚,用补中益气加炒黑黄柏,四剂,又服加减八味丸,诸症顿愈。
王侍御齿摇龈露,喜冷冻饮料食,此胃经湿热。先用承气汤以退其火,又用清胃散以调理而齿固,继用六味丸
以补肾而痊。
一男子晡热内热,牙痛龈溃,常取小虫,此足三阴虚火,足阳明经湿热。先用桃仁承气汤二剂,又用六味
丸而愈。
茯苓、石膏、龙骨各一两,寒水石二两半,白芷半两,石燕子大者一枚,小者一双,末之,早晚揩牙。繁
峙王文汉卿得此方于鳞抚折守,折守得于国初洛阳帅李成。折年逾九十,牙齿都不疏豁,亦无风虫。王公今九
十,食肉尚能齿决之。信此方之神也。(《续夷坚志》。)
薛立斋治一妇人,因怒齿痛,寒热作呕,用清胃等药益甚,此肝火伤胃,寒药复伤故也。用六君子加白芍、
柴胡、山栀而愈。
一妇人发热齿痛,日晡益甚,月水不调。此脾经血虚,用逍遥散加升麻寻愈。后因怒复痛,仍以前药加川
芎而痊。
一妇人胃中嘈辣,甚则热痛,后患齿动,此胃中痰火也。用二陈加芩、连,下越鞠丸而瘳。
一妇人因怒牙痛,寒热。此肝火侮脾土,用小柴胡加芎、归、苓、术、山栀而疼痛止,用加味逍遥散而寒
热退。
一妇人每产后,齿龈动摇皆痛,逾月乃止,此气血虚动也。后复怀妊临月,与十全大补汤二剂,令产后煎
服,其齿不动如故。
廷尉张中梁齿动摇,用安肾丸。考功杨仲玉齿动,用补中益气汤。侍御王济川齿摇龈露,用承气汤。文选
郑伯兴齿脑痛,用羌活附子汤。颜金宪齿痛,用凉膈散。郭职方过饮,用清胃散。党吏部风热,用犀角升麻汤。
朱工部血气虚,用十全大补汤。沈大尹头脑齿痛头重,手足厥冷,此风寒入脑,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并愈。
一男子齿痛,脉数实而便秘,用防风通圣散即愈。
一男子齿痛,胃脉数而有力,以清胃散加石膏、荆、防,二剂而痊。
一男子齿痛甚,胃脉数实,以承气汤一剂即止。
一男子齿痛,脉浮无力,以补中益气汤加黄连、生地、石膏,治之不复作。
一老人齿痛,午后即发,至晚尤甚,胃脉数而实,以凉膈散加荆、防、石膏。
王教授云∶有老妇人旧患牙疼,人教将两手大指交叉,以大指头尽处为穴,灸七壮,永不疼。恐是外关穴
也,穴本手少阳,去腕后二寸陷中。泉州一梢子妻,旧亦苦牙疼,人为灸手外踝穴近前些子,遂永不疼。但不
知《千金》所谓足外踝耶?手外踝耶?识者当辨之。(《百乙方》。)
辛帅旧患伤寒方愈,食青梅已而牙疼甚,有道人为之灸屈手大指本节后陷中,灸三壮。初灸觉病牙痒,再
灸觉牙有声,三壮疼止,今二十年矣。恐阳溪穴也。铜人云∶此穴治齿痛,手阳明脉入齿缝中,左疼灸右,
右疼灸左,效。(同上。)
昔率为乐清主簿者,蛀牙疼不可忍,号呼之声,彻于四邻,用药不效。有丐者献一方,用之即安。以汉椒
为末,及巴豆一粒,同研成膏,饭为丸如绿豆大,以绵裹安在蛀牙孔处立效。(同上。)
马敏叔说∶一村媪苦牙痛,百药不效。用丝瓜儿,俗呼为磨萝,烧灰存性,为细末,擦痛处立止。(同上。)
香白芷,太平州道地者,不拘多少;朱砂一分。白芷并另研。上为细末,入朱砂拌匀,炼蜜如樱桃大。每
用一丸,擦痛立止。庐州郭医传云∶渠亲曾累取效,尽胜他药。此药乃濠梁一村妇人,以医治帅母夫人者。仓
卒不用朱砂及蜜亦可,其功只在香白芷耳。赵从简府判,所用只白芷、细辛二味等分,亦每作效。(同上。)
李莫安抚女子退齿,逾年不生,甚以为挠,因过平江会李亮卿语之。李云∶予有一方,已经试验,用之一
月齿遂生。用雌乌鸡、雄乌鸡粪、(以二鸡各畜之。)旧鞋底。(麻底尤佳。)上三物等分,烧灰存性,研
细入麝香少许,同研敷于齿龈。(同上。)
立斋治党吏部,颊腮肿 至牙龈,右关脉数,此胃经风热上攻也,以犀角升麻汤治之而消。
郭职方齿肿, 至颊腮,素善饮,治以清胃散,数剂而愈。一男子患齿痛,服清胃散不应,服凉膈散而愈
盛,予用补胃丸治之而愈。
固齿方∶取老鼠头骨、牙,同盐 存性,研细以擦动牙,即坚固不摇。
来天培治一妇人,五旬患齿痛连脑,两颊赤肿,恶寒发热,脉细而涩,此肝脾郁结为患。治以逍遥散加熟
地、石膏、荆穗、杞子,一剂而肿痛减,再剂而诸症释然。



<目录>卷十七

脱颔

属性:罗太无治一人,伸颈而颊车蹉,但开不能合,以酒饮之令大醉,睡中吹皂角末搐其鼻,嚏透即自正矣。(《医
学纲目》。)
龚子才治一人,因怒气大叫,下颏脱落,任掇不上,众莫措手。令以乌梅槌饼,塞于两腮至牙尽头控处,
张口流涎,须臾随手掇上。
张三锡治一妇人,错下颔。古谓脱金钩,两手脉弱,用八珍汤加升、柴遂全愈。先用手法拿上,正骨科当知。
雄按∶余治一人,以大剂熟地、柏、杞、龙眼肉而愈。



<目录>卷十八



属性:张子和治南邻朱老翁,年六十余岁,身热,数日不已,舌根肿起,和舌尖亦肿,肿至满口,比原舌大二
倍。一外科以燔针刺其舌两旁下廉泉穴,病势转凶,将至颠 。张曰∶血实者宜决之。以 针磨令锋极尖,轻
砭之,日砭八九次,血出约一二盏。如此者三次,渐而血少痛减肿消。夫舌者,心之外候也,心主血,故血出
则愈。又曰∶诸痛痒疮疡,皆属心火,燔针艾火,是何义也?
元顺帝之长公主驸马刚噶勒藏庆王,因坠马得一奇疾,两眼黑睛俱无,而舌出至胸,诸医罔知所措。广惠
司卿聂济尔,乃伊芳 勒琨人也,尝识此症,遂剪去之。顷间复生一舌,亦剪之。又于真舌两边各去一指许,却
涂以药而愈。(《辍耕录》。)
宋度宗欲赏花,一夜忽舌肿满口,蔡御医用蒲黄、干姜末等分,干掺而愈。盖舌乃心之外候,而手厥阴相
火,乃心之臣使。蒲黄活血凉血,得干姜,是阴阳相济也。(芝隐方本《本草纲目》。)
《仙传外科》云∶有人偶含刀在口,割舌已垂未断,一人用鸡子白皮袋之,糁止血药于舌根,以蜡化蜜调冲,
和膏敷鸡子皮上。三日接住,乃去皮,只用蜜蜡勤敷,七日全安。若无速效,以金创药参治之。用鸡子白皮,
但取其软而薄,护舌而透药也。(《本草纲目》。)
凌汉章治一男子,病后舌吐。凌兄亦知医,谓曰∶此病后近女色太早也。舌者心之苗,肾水竭,不能制心
火,病在阴虚,其穴在左股太阳,是当以阴攻阳。凌曰∶然。如其穴针之,舌吐如故。凌曰∶此知泻而不知补
也。补数剂,舌渐复故。(《明史》。)
何首庸治前锋赖将军,舌本肿,出不能缩。何曰∶心气亟热也,倘久则饮食不下死矣。炙饮器灼之,
肿消,再投以汤剂立愈。(《云南通志》。)
龚子才治一人舌肿,舒退场门外。舌者心之苗,又脾之经络连舌本,散舌下,其热当责诸心脾二经,经所谓
热胜则肿也。用萆麻子去壳,纸裹捶出油透纸,作烧捻烟熏之,内服清利心脾之剂而愈。(不外益元合导赤。)
一人舌青黑有刺,乃热剧也。欲以舌贴土壁上稍可。良由思虑过度,怒气所得。为制一方,名清心散,服
之即效。赤茯苓、枣仁、麦冬、胡麻仁、黄连各一钱,远志五分,木通、连翘各八分,甘草三分,清水煎。
一膏粱之人患舌肿,敷服皆消肿之药,舌肿势急。与刺舌尖及两旁,出紫血杯许,肿消。二更服犀角地黄
汤二剂,翌早复肿胀。仍刺去紫血杯许,亦消一二。仍服前汤,良久舌大肿,又刺去黑血二杯许,肿渐消。忽
寒热作呕,头痛作晕,脉浮洪而数,此邪虽去而元气愈伤。与补中益气倍参、 、归、术,四剂而安,又数剂而愈。
郑秋官过饮,舌本强肿,语言不清。此脾虚湿热,用补中益气加神曲、麦芽、干葛、泽泻而愈。
柴屿青治满少司农讳兆惠,内阁侍读,同在军机处值宿,患重舌肿痛。问曰∶曾服通经散泻火,而病不除,
何也?答曰∶火有诸经,岂可混治诛伐无过?幸汝年少,未至大害。诊其右关洪实,胃火特甚。时已薄暮,清
胃散一服,而次早霍然。
薛立斋治一妇人,善怒,舌痛烦热。或用降火化痰药,前症益甚,两胁作胀。又服流气饮,肚腹亦胀,经
行不止。此肝虚不能藏血,脾虚不能摄血,而前药复伤也。用加味归脾汤加五味子而愈。
学士吴北川,过饮痰壅,舌本强硬,服降火化痰药,痰气益甚,肢体不遂。薛作脾虚湿热治之而愈。
二守韩宗器,不慎起居,舌胀如菌,痰涌便秘,服芩、连、二陈之类,脉浮而数,欲针出血。薛谓此足三
阴亏损之症,且有形而不痛者,阳之类也。法当峻补其阴,毋损其血,况虚浮之脉乎?遂朝补脾肺,夕滋肾肝
而愈。后因大劳,面目俱赤,遍身瘙痒。时已仲冬,曰∶大热而甚,寒之不寒,是无水也。乃用制火壮
水之剂而愈。
摇城金允文,舌胀吐痰,反服降火化痰,针刺出血,便秘痰甚。诊之,左尺关洪数,右寸关弦数,用滋肾
水、生肝血、益脾胃之剂,诸症少愈。因近火,头面赤,身痒,六脉弦数。薛谓∶此水竭火升之象,难免于春
二月矣。于次年清明日果卒。
大尹王汝邻,两足发热,吐痰如涌,左尺数而无力。此足三阴虚,彼反服四物、二陈、知、柏之类,喉舌
作痛。又服清热败毒之剂,其舌如赤桃,脉洪数而无力。此脾肺弱,肾经亏甚,虚火上炎,水泛而为痰也。当
滋化源以生肾水,遂用补中益气汤、六味地黄丸而愈。
李莫安抚内子,夜半忽不能言,烛之乃舌下生一舌。急取《外台》一方,用新真蒲黄,罗细末敷之。如此
五七次即愈,须吐去再敷。(《百乙方》。)
有人自行被颠,穿断舌心,血出不止。以米醋,用鸡翎刷所断处,其血即止。仍用真蒲、杏仁去皮尖、硼
砂少许,研为细末,炼蜜调药,稀稠得所,噙化而安。(《得效方》。)
冯楚瞻治李工部,一日忽发热,牙床肿烂,舌起大泡,白胎甚浓,疼痛难忍。或用清解之药,口舌肿烂益
甚,数夜不寐,精神恍惚,野狼狈不堪。其脉两关尺甚微,惟两寸稍洪耳。曰∶龙雷之火,亦能焚草木,岂必实
热,方使口舌生疮乎?盖脾元中气衰弱,不能按纳下焦,阴火得以上乘,奔溃肿烂。若一清胃,中气愈衰,阴
火愈炽。急为温中下二焦,使火有所接引而退舍矣。乃用白术八钱,炮姜三钱,温中为君;炒麦冬三钱,清上
为臣;牛膝三钱,五味一钱,下降敛纳为佐;附子一钱五分,直暖丹田为使。如是数剂,精神渐复,肿者消而
溃者愈矣。(来选入。)
一人无故舌缩,不能言,用芥菜子研末,醋调敷颈项下,即能言。服清脾降火等汤,再用紫雪冰片散,吹
之而安。
钱国宾治板桥李氏仆刘二,与租房之妇私,年余不收其租。一日,主人算账无抵,刘二坐逼,妇恨将刘舌
咬下二寸。延视,根肿满,汤水不下。制金疮药,用败龟板烧烟带黑色一两,血竭一钱,冰片三分,共末糁上,
血痛俱止,肿尚未消。其人昏昏不省,梦关帝示以半红半白鸡豆大药一粒,用无根水吞,汝即生矣。惊觉难言,
讨笔书。众人方知自是其肿渐消,可灌饮汤,至于薄粥。其舌长完,比前大小一样,日服参 归术汤愈。
蒋仲芳治一同学,年二十余,患腮肿。医以清凉散火之剂,不一夜舌忽肿塞口,命在须臾,叩门求救。诊
其脉微细而数,大便四五日不行矣。微数虽属虚火,而便结又已属实。乃用百草霜吹舌上,内用酒蒸大黄五钱,
肉桂一钱,引火下行,一剂而愈。



<目录>卷十八

咽喉

属性:李王公主患喉痈数日,肿痛,饮食不下。才召到医官,言须针刀开口,方得溃破。公主闻用针刀,哭不肯
治,痛逼水谷不入。忽有一草泽医曰∶某不使刀针,只用笔头蘸药痈上,霎时便溃。公主喜,遂令召之。方两
次上药,遂溃出脓血一盏余,便觉痛减,两日疮无事。今传其方∶医云乃以针系笔心中,轻轻画破肿处,乃溃
散耳。(《名医录》。此与旧案苑九思法同。凡喉病当用针者,此法甚妙,故首录之。)
元 五年,自春至秋,祁黄二郡人患急喉痹,十死八九,速者半日、一日而死。黄州推官潘昌言,得黑龙
膏方,救活数千人。其方治九种喉痹,用大皂角四十梃,切,水三斗,浸一夜,煎至一斗半,入人参末半两,
甘草末一两,煎至五升去渣,入无灰酒一升,釜煤二匙,煎如饧,入瓶封埋地中一夜。每用温酒化下一匙,或
扫入喉内。取恶涎尽为度,后噙甘草数片。(《本草纲目》。)
孙兆治文潞公,一日喉肿,翰林咽喉科治之,经三日愈甚。上召孙治之,孙曰∶须得相公判笔一管,去笔
头,水沾笔点入喉便愈。孙随手便刺,相公昏仆,不省人事,左右皆惊愕流汗。孙曰∶非我不救相公。须臾更
呕出脓升余,旬余乃平复如故。见上,上喜曰∶孙兆良医,甚有手段。(即前草泽医针法。)
孙押班治都知潘元从喉闭,孙以药半钱吹入喉中,少顷吐出脓血立愈。潘诣孙谢曰∶大急之患,非公不能
救,救人之急,非药不能疗。赠金百两,愿求方,以济非常之急。孙曰∶用猪牙皂角、白矾、黄连各等分,置
新瓦上焙干为末。即授以方,不受所赠。(《万病回春》。其方已见旧案。)
窦材治一人患喉痹,痰气上攻,咽喉肿塞,灸天突五十壮,即可进粥,服姜附汤一剂即愈。此治肺也。
一人患喉痹,颐颔粗肿,粥药不下,四肢逆冷,六脉沉细,急灸关元穴二百壮,四肢方暖,六脉渐生。但
咽喉尚肿,仍令服黄药子散,吐出稠痰一合乃愈。此治肾也。
一人患喉痹,六脉细,为灸关元二百壮,六脉渐生。一医曰∶此乃热症,复以火攻,是抱薪救火也。遂进
凉药一剂,六脉复沉,咽中更肿。医计穷,用尖刀于肿处刺之,出血一杯而愈。盖此症忌用凉药,痰见寒则凝,
故用刀出其肺血,而肿亦随消也。
张子和治一妇人,病咽喉肿塞,浆粥不下,数日肿不退。药既难下,针亦无效。以当归、荆芥、甘草,煎
使热漱之,以冷水拔其两手。不及五六日,痛减肿消,饮食如故。咽喉之病甚急,不可妄下针药。
楼全善治一男子喉痹,于大溪(疑即太溪。)穴,刺出黑血半盏而愈。由是言之,喉痹以恶血不散故也。凡治此
疾,暴者必先发散。发散不愈,次取痰。不愈,又次取污血也。
薛立斋治一妇人,咽间作痛,旬余突肿如赤杨梅状,两月后始溃而不敛,遍身筋骨亦痛,诸药不应。(此时行
杨梅疮也。)先以土萆 汤,数剂而敛。更以四物汤,倍加土茯苓、黄 ,二十余剂,诸症悉愈。
薛立斋治甫田史侍卫,患喉痹,以防风通圣投之,肿不能咽。此症须针乃可,奈牙关已闭,遂刺少商穴出
血,口即开。更以胆矾吹患处,吐痰一二碗许,仍投前药而愈。常见患此病者,畏针不刺多毙。(此笔头藏针之法,
为至妙也。)少商穴在手大指内侧,去爪甲角韭叶许。
薛立斋治于县尹喉痹,肿痛寒热。此手少阴心火,足少阴相火,二经为病,其症最恶,惟刺患处,出血为
上。因彼畏针,先以凉膈散服之,药从鼻出,急乃愿刺,则牙关已紧,不可刺,遂刺少商二穴,以手勒去黑血,
口即开。乃刺喉间,治以前药,及金锁匙吹之,顿退。又以人参败毒散加芩、连、元参、牛蒡,四剂而平。经
曰∶火郁发之。发谓发汗,出血乃发汗之一端也。凉膈散∶连翘 大黄 芒硝 甘草 黄芩 薄荷 栀子
廷评张汝翰患喉痛,日晡益甚。此气血虚而有热,用八珍汤而愈。后每入房,发热头痛,用补中益气汤加
麦冬、五味,及六味丸常服,后不复作。
一儒者,三场毕,忽咽喉肿闭,不省人事,喘促痰涌,汗出如水,肢体痿软,脉浮大而数,此饮食劳役无
度,虚火上炎。用补中益气加肉桂,一剂顿苏。(上盛下虚者,此方未可轻用。)
李通判咽喉肿痛,口舌生疮,此上焦风热。先用荆防败毒散二剂,喉痰渐愈。又以元参升麻汤,口舌遂愈。
孙文垣治侄妇,下午喉肿,近来痰多晕厥,一日二三发,头痛面赤。素未生育,左脉弦大,右寸关滑大有
力。以荆芥、薄荷、甘草、桔梗、元参、僵蚕、柴胡、枳壳、竹茹、贝母水煎,连进二剂,其夜得睡。惟背胀
怔忡,痰犹不清,面多热,用黄芩、枳壳、甘草、桑白皮、地骨皮、天花粉、元参、前胡、半夏曲、橘红、山
栀,调养而安。
张景岳治王蓬雀,年出三旬,患喉痹十余日,头面浮大,喉头粗极,气急声哑,咽肿口疮,痛楚之甚。一
婢倚背,坐而不卧者累日矣。察其脉,则细数弱微之甚。问其言,则声微似不能振者。所服皆芩、连、栀、柏
之类。此盖伤阴而起,复为寒凉所逼,致寒甚于下,格阳于上,水饮难入,而尤畏烦热。张曰∶危哉,少迟半
日,必不救矣。遂与镇阴煎,以凉水顿冷,徐徐使咽之,一服头颈肿痛尽消。继用五福饮之类,数剂而起。
来宅妇年近三旬,因患虚损,更兼喉癣疼痛,多医罔效,脉数而无力,大便溏泻。所服皆清火退热之剂,
而喉愈痛。知其本非实火,多用寒凉,肚腹复不实,亦格阳之类也。以理阴煎及大补元煎之类,出入间用,不
半月而喉痛减,不半年而疾全愈。
景岳在燕都,尝见一女子,年及笄,于仲秋时,无病而喉窍紧涩,息难出入,不半日紧涩愈甚。诊其脉,
无火也。问其喉,无肿无痛也。面清目瞪,不能语,其声之细如针,息之窘如线,伸颈挣命,不堪之状,甚可
怜也。(据证候绝非外症,能以左归合生脉投之,尚可生。)心疑之,不得其解。意谓风邪闭塞喉窍,非辛温
不解散,遂以二陈汤加生姜,(噫!下愚之俗工也。)毫忽无效。意欲用独参汤,以救其肺。(叶天士曰∶
若肺气竭绝,必自汗气喘。此是闭塞关窍不通而死,用人参则愈闭其气,焉得不死?景岳立言,害人不浅。)
然见其势危若此,恐滋谤怨,终亦未敢下手。他医见之,亦束手而己,(此辈宁可效耶?)竟一日夜而殁。
后又一人亦如此而殁。若此二人者,至今莫识其所以病此,终身之疑窦,殊自愧也。
然意其必肺气竭绝而然,倘再值此,恐非独参汤决不能救。笔之以俟后之君子。
按∶丹溪云,咽喉肿痛,有阴虚阳气飞越,痰结在上,脉必浮大,重取必涩,去死为近,宜人参一味浓
煎,细细饮之。如作实症治之,祸如反掌。观此,丹溪之学,何可薄哉?传忠录之言,九原有知,宜滋愧矣。
叶天士曰∶锁喉风,杜撰立名也。病有闭症、脱症。闭症者,气道闭塞,关窍不通而死;脱症者,大汗大
吐大泻,虚脱而死。闭症当以开通关窍为急,脱症当以补虚收敛为要。即如此女之病,乃闭症也。夫女子善怀,
性执抑郁者多。年已及笄,未免有难出诸口者。愤闷抑郁,肝气不得疏泄,决非一日。交秋令则肝气愈敛,或
食生冷,或受寒凉,郁遏肝气。肝性促急,触而暴发,上干心肺之窍,口不能言,无肿无痛,见面色之青者,
知其为肝病也。经云∶暴病暴死,皆属于火。火郁于内,不能外达,故似寒症。关窍闭塞,经络不通,脉道不
行,多见沉滞无火之脉。此时治法,惟用紫金丹,以淡姜汤磨灌,则关隘必开,因内有麝香通窍也,开口之后,
然后用二陈加石菖蒲、郁金、枳壳、香附之类降之。视为脱症用参,此雪上加霜耳。凡治难明之症,必有至理
焉,故不得不为之细辨。景岳白恃绝世聪明,毁谤前贤,今遇此等症,束手无策,毫无见识,而竟以独参汤议
补,何得谓之明理乎?余在新场镇闵介申家,彼一仆妇,在闵若舟家为乳母,年满归家,适届中秋往彼候安,
因食梨藕生冷,一时喉间锁定,不能出声,不知痛痒,手足冰冷,面色白而青,脉息沉伏,药不能进,余以
前法治之而安。盖因郁怒,又食生冷而起也。又裁衣费姓之女,年已二十外未嫁,忽然仆倒,手足冰,面色青,
无痰声,不开口,脉息伏,亦用紫金丹,开口进药而愈。如此症者甚多,凡遇不开口,无痛楚,忽然而起者,
先以开导关隘为第一着。语言得出,可以得生。若认为虚,妄用人参,无有不死者。附太乙紫金丹方∶山慈菇、
川文蛤各二两,红芽大戟、白檀香、苏合油各一两五钱,千金紫霜一两,飞净明雄黄、琥珀各五钱,冰片、麝
香各三钱。上十一味,各研极细末,再合研匀,浓糯米饮杵丸如绿豆大,外以飞净辰砂为衣。此方治湿瘟疫疠
之邪,弥漫熏蒸,神明昏乱,及霍乱吐泻,痧胀腹痛,水土不服,岚瘴中恶等症,兼解诸毒。薛一瓢云∶比
苏合丸而无热,较至宝丹而不凉,兼太乙丹之解毒,备二方之开闭,洵仙品也。(雄按∶今世上所行太乙丹,
药品庞杂燥热,惟风餐露宿,藜藿寒湿为病者,服之颇宜。若一概施之,误人匪浅。)
杨乘六治房氏子,年近三十,病咳嗽,午后稍安。医作伤风,连进芎、苏、十神等剂,咽喉肿,痰涎上涌。
更医则以为喉痹也,猛用芩、连苦寒之剂,热益甚,喉益闭,气喘如锯,不寐不食,危症悉具。脉之,轻按满
指,两尺更觉有力,面油红,甚舌枯黑,其唇焦燥生皮,其气自脐下冲上。此肾水不足,六味症也,乃不壮水
之主,以制阳光,反用风燥以劫其阴,煽其火,致痰涌咽闭,复用苦寒以伤之,病剧而危,又何怪乎?遂与都
气饮,一剂喘息定而熟睡,醒则肿痛,痰涎已减,饮食渐加。继用六味合生脉,归脾加白芍间服,月余咳嗽亦愈。
吴氏妇两目赤肿,上连太阳,下及肩胛,杂用荆、防、辛、芷之属,赤障如膜,目痛转盛,口燥唇干,喉
中如烟火上冲,窒塞不通利。重以苦寒之剂,生冷之物,遂至咽喉肿闭,点水难吞,势甚急。脉之,两尺浮而
软,两寸洪而旺,两关紧而细,舌见紫色,上加微黄而胖。诊间闻一妪云∶昨日尚吃大柿数枚,今水不能下咽,
纵有仙丹,奈喉咙作坝何?得此数语,益悉肿闭之故。为想一进药之法,即令老妪取砖一块,投火 热,夹布
数层熨于气海,(妙法可师。)顷之觉满腹温和,试以米汤,可咽矣。遂与附子养荣汤,服后即睡至晚,肿闭如失。
盖此本由肝脾虚火上冲,妄用发散,火得风而愈炽,重以苦寒生冷,致下焦益寒,火不能下归,壅逼于上而为
肿闭,故温补一剂而愈。
冯楚瞻治何太学,咽喉口舌腐烂而不疼,胸膈胀闭,不寐不食。脉之,左寸关弦洪搏指,右寸关沉微欲脱。
乃平时劳心恼怒,以致内伤身热。医误发散,乃见红点,认为麻疹,更用疏解清托,遂困倦益甚。颊内肿硬,
疑为疹毒,更用清凉解毒,于是胀闷不堪,疼痛欲绝。盖劳伤发热,原系中气不足,误发散而荣气逆行,乃为
斑点,复误清解,致阴火上浮,齿颊为肿。又谓疹毒,益进寒凉清解,脾胃愈虚,元气愈损,于是咽嗌腐溃成
穴而不疼,如物失天日照临,易为腐坏,名为阴烂。非若阳火冲击,为肿为痛也。以熟地一两二钱,炒白术、
麦冬二钱,五味八分,制附子一钱五分,二剂胀减睡安。改用人参三钱,枣仁二钱,熟地四钱,当归一钱五
分,牛膝、麦冬各二钱,五味六分,肉桂八分,姜、枣煎,二剂神爽思食,咽喉始痛。此阳和已转,如冻
解而水活,故知疼也。外用铜青三钱 ,人中白二钱,牛黄一分,冰片二分,麝香一分,研极细,少许吹之,涎
痰涌出。再吹再流,不日而愈。
吴孚先治柯子宁,患咽喉齿痛,脉沉细,足冷,大便泄泻。此肾虚,龙火飞腾,欲用《金匮》肾气,彼疑
火症,恐桂、附不合。或以石膏、连翘苦寒进之,其病尤甚。复求治,用前方一剂减,二剂痊。
凡咽喉初觉壅塞,一时无药,以纸绞探鼻中,或嗅皂角末,喷嚏数次,可散热毒。仍以李树近根,磨水涂
喉外良愈。(《菽园杂记》。)
金陵黄泥巷杨马军治咽喉拿法,以中指蘸药少许,于喉中用力一捻肿处,出血并痰涎,随即能下汤水,绝
妙。即前用针刺之意,药恐伪也。(《治法汇》。)
陆养愚曰∶郁仲开室人,壬子年忽患咽喉阻塞,汤水不入,六脉平和,身无寒热,但气逆喘满,昼夜不眠。
(雄按∶此瘀血阻隔之证,其人必多郁怒。脉反平和者,气机窒滞,而流行自缓也。苟不吐出,即为关格。亦有
阻于咽而饮水即呛者。)予与诸君俱作痰治,药到即吐,强咽一口,面色紫胀,气窒睛突,躁乱靡宁,状如发狂,
呕尽药汁则略可,投牛黄亦不纳。疑受暑,与新汲水亦如之,又与淡姜汤苏合丸,重捺内关,俱无一效。经七八
日,或云脉不病而症如是,乃关格也。今药不下咽,虽灵丹亦无如之何矣。两日后,蓦然鼻闻 香,遂作汤与
之,甫吞半HT ,呕出紫血数块,胸膈顿宽,即饮米饮,渐进稀粥,守之数日,不药而愈。可谓奇症,书之以俟教。
薛立斋治一妇人,产后喉痛,服清热等剂益甚,此膀胱经血虚也。盖膀胱之脉,上行至喉而还。用八珍汤
加丹皮、柴胡、酒炒黑黄柏,二剂而愈。
孙真人曰∶咽中帖帖,如有炙肉,吐之不出,吞之不下,噙生姜片五十日愈。以意逆之,当是寒伤经络,
气血不和,浮于咽中。妇人血分受寒,多积冷气,故有此症。予用破棺丹噙化频咽之,曾治数人多效。盖喉者,
候也,喉出天气。咽者,咽也,咽出地气。故喉为呼吸之咽,乃谷食之路。其或忧思内结,风冷外侵,痰气隔
塞,逆于喉咙,妨碍饮食,久而成翻胃噎膈症者有之矣。(《叶杏林女科》。)
楼全善曰∶洪武戊辰春,乡村病喉痹者甚众,盖前年终之气二火之邪也。予累用甘桔汤加黄连、半夏、僵
蚕、牛蒡等剂发之。挟虚者加参、 、归、芍辈。水浆不入者,先用解毒雄黄丸,醋磨化灌之,喉痰出,更用
姜汁灌之。却用上项药,无不神效。若用胆矾等酸寒点过者,皆不治,盖邪郁不出故也。
陈自明治一男子,喉痹水浆难下,又一男子缠喉风,痰涎涌盛,与神仙追毒一粒并痊。(方见虫门。)
薛立斋治一男子,咽痛而脉数,以荆防败毒散加芩、连,二剂少愈。乃去芩、连,二剂而愈。
一男子咽喉肿闭,牙关紧急,针不能入,先刺少商二穴,出黑血,口即开。更针患处,饮清咽利膈散,一
剂而愈。大抵吐痰针刺,皆有发散之意,故效。此症不用针刺,多致不救。
一妇人咽喉肿痛,大小便秘,以防风通圣散,一剂诸症悉退。又荆防败毒,服三剂而安。此症轻则荆防败
毒吹喉散,重则密钥匙及刺患处出血最效,否则不救。针少商二穴亦可,不若刺患处之神速耳。
一男子咽喉肿痛,脉数而实,以凉膈散一剂而痛止。以荆防败毒散加牛蒡子,二剂而肿退。以荆防败毒散,
又以甘、桔、荆、防、元参、牛蒡四剂而平。
一男子咽喉肿闭,痰涎涌甚,以胆矾吹咽中,吐痰碗许。更以清咽利膈饮,四剂而安。
一男子咽喉肿痛,药不能下,针患处,出紫血少愈。以破棺丹噙之,更以清咽清毒散服之而愈。
一男子咽喉干燥而痛,以四物汤加知、柏、元参,四剂少愈。更以人参固本丸,一剂不再服。
一男子咽痛,午后益甚,脉数无力,以四物加知、柏、荆、防,四剂而愈。仍以前药去荆、防,加元参、
甘、桔,数剂全安。
一弱人咽痛,服凉药或遇劳愈甚。此中气虚热,以补中益气汤加芩、连,四剂而愈。乃去芩、连,又数剂
不再发。常治午后痛,去芩、连,加知母、黄柏、元参亦效。
一男子乳蛾肿痛,脉浮数,尚未成脓,针去恶血,饮荆防败毒散,二剂而消。
一男子乳蛾肿痛,饮食不入,疮色白,其脓已成,针之脓出而安。
一男子嗌痈肿痛,脉浮数,更沉实,饮防风通圣散一剂,泻一次,势顿退。又荆防败毒散,二剂而消。
一男子咽喉肿痛,欲针之以泄其毒。畏针止服药,然药既熟,已不能下矣。始急针患处,出毒血,更以清
咽消毒药而愈。
一患者其气已绝,心头尚温,急针患处,出黑血即苏。如鲍符卿、乔侍卫,素有此症,每患皆以出血即愈。
大抵皆因火为患,其害甚速,须分缓急及脓成否。若肿闭及壅塞者,死在反掌之间,宜用密钥匙吹患处,吐出
痰涎,气得通即苏。若吐后仍闭,乃是恶血或脓毒为患,须即针患,否则不救。前人云∶治喉闭之火,与救火
同,不容少待。又云∶走马看喉闭,信夫!治喉之方固多,惟用针有回生之功。
一男子咽喉作痛,痰涎上壅,欲治以荆防败毒加连翘、山栀、元参、牛蒡。彼自服甘寒降火之药,反加发
热,咽愈肿痛。急刺少商二穴,仍以前药加麻黄汗之,诸症并退。惟咽间一紫处仍痛,此欲作脓,以前药去麻
黄,一剂脓溃而愈。凡喉痛之疾,治之早或势轻者,宜用荆防败毒散以散之。迟或势重者,须刺少商穴。瘀血
已结,必刺患处,亦有刺少商者。咽虽利而未全消者,必成脓也,然去即安。若有大便秘结,虽轻针刺去血,
必当以防风通圣散攻之。甘寒之剂非虚不宜用。
一 妇咽间如一核所鲠,咽吐不出,倦怠发热,先以四七汤治之而咽利,更以逍遥散。又一妇所患同前,
兼胸膈不利,肚腹膨胀,饮食少思,睡卧不安,用分心气饮并愈。
秋官叶素阴虚,因怒忽喉肿寒热,头痛项强,目直,小便自出,此皆肝火之症。肝主筋膜,火主肿胀,火
旺则血涸,筋挛则紧急,颈项如拔。阴挺痿痹,则小便自遗。遂刺患处出毒血,用四物、柴胡、山栀、元参、
甘草而苏。再用六味丸料,以生肝血,滋肾水,诸症悉愈。
太守叶咽喉肿痛,痰涎不利,手足发热,喜冷冻饮料食,用清咽利膈汤,二剂不应。刺少商穴,喉少宽,痰从
鼻出如胶,患处出紫血稍宽,五七日咳出秽脓而愈。
义士顾克明,咽喉作痛,至夜发热,此肝肾阴虚之热。用四物加酒炒黑黄柏、知母、麦冬、五味,治之而
愈。后因劳,咽喉肿闭,刺患处出血,用桔梗汤吐痰而消。至仲夏,干咳声嘶,作渴发热,日晡作热,用滋肾
丸、加减八味丸,间服三月余,喜其年富谨疾得愈。
通府李朝用咽喉肿,口舌生疮,此上焦风热。先用荆防败毒散二剂,喉痛渐愈。又以元参升麻汤,口舌遂愈。
地官黄北盘,喉痛作闷饮冷,大便不通,此上下表里实热。用防风通圣散,治之顿愈。
地官胡诚甫,咽喉作痛,此肾经膀胱虚热。四物加知、柏、元参,四剂少愈。更以人参固本丸,一剂不复发。
职方卢抑斋咽喉肿痛,两目 ,小便赤色,此膀胱湿热。用四苓散加知、柏、黄连、茵陈、防己,治之
顿愈,又用六味地黄丸而痊。
儒者王文远咽喉肿痛,口舌生疮,劳则愈盛,此脾肺气虚,膀胱有热。以补中益气加元参、酒炒知柏稍愈。
乃去知、柏,加山药、山萸乃痊。
一儒者脚发热则咽喉作痛,内热口干,痰涎上涌,此肾经亏损,火不归经。用补中益气加麦冬、五味,及
加减八味丸而全愈。
一老人咽喉痛,小便数而赤,日晡尤甚,此膀胱阴虚。当滋化源,以补中益气加酒炒黑知、柏,四剂咽痛
稍可。乃去知、柏,加山萸、山药、麦冬、五味顿愈。
一男子素善饮,咽喉作痛,内热作渴,小便不利,饮食如常,此膀胱积热。用四苓散加茵陈、大黄,四剂
诸症渐退,又用清心莲子饮而安。
一星士劳而入房,喉痛渐闭,痰涎上涌,四肢乍热,此阴虚阳气飞扬。用补中益气加附子,煎灌而愈。
宪副姜时川,癸卯冬就诊,右寸浮数有力,口中有疮。曰∶此火传于肺也,当薄滋味,慎起居。甲辰秋复
就诊,尺脉数而无力。曰∶此肺金不能生肾水,宜静养以滋化源。彼云∶今耳内及喉间不时燥痛,肢体不时发
热,若无根之火,殒无疑矣。谓刘古峡云∶立斋谓我之病可疑。至乙巳孟春,古峡谓薛曰∶姜公之病,已如尊
料。遂同往视,喉果肿溃,脉愈洪大。或用泻火之药,反速其殁。
云间吴上舍,年逾五十,咽喉肿痛。或针出血,神思虽清,尺脉洪数而无伦次,按之微细如无。曰∶有形
而痛,阳之类也。当峻补其阴,今反伤阴血,必死。已而果殁。盖此症乃肾气亏损,无根之火为上患,惟加减
八味丸料煎服,使火归源,庶几可救。
马元仪治任采之,咽痛三年不愈。诊其脉,虚中兼涩,此因劳郁伤中气。偏虚者,火偏盛也。火性上炎,
必伤及肺。肺既不受脾中生生之气,反为壮火所熏灼,其津液亏损,不能下灌灵根可知。则下焦阴火,不能蛰
藏,并可知矣。壮火虚火,两合为虐,故延久不愈。治法当先解郁热于上,次纳浮火于下,病虽久,可愈矣。
用紫菀、干葛、杏仁、苏子、前胡、桔梗、甘草,两剂而脉已透。再用人参、石斛、炙草、半夏曲、橘红、黄
连、肉桂等,四剂而咽痛顿除。再以人参七味丸,治之全愈。
沈氏妇体丰而多劳郁,时觉喉痒,如虫行皮中,经五六载不愈,两脉浮虚而沉涩,此阳明气血不荣,火动
生风之候也。阳明之脉,起于鼻交 中,下循鼻外,挟口环唇,循颊车上耳前。其支者,从大迎前下人迎,
循喉咙入缺盆。今者血虚风炽,是诸脉不为血养,而为风所淫矣。风胜则干,风行则动。然治法不当治风,而当
治血,盖血足而风自息也。用生地黄、制首乌、天冬为君,以滋阳明之血;秦艽、白蒺藜、甘菊为臣,以清
阳明之风;佐以卢根汁、蔗浆甘寒气味,以滋燥养阴,调理二月而愈。
周子固治赵鹤皇妻,病咽干,水浆不能下,众医尽愕。周叩以平生所最嗜独 ,即命烹饪进之。授以七
箸,入口无所苦,已而食进,病如失。(《丸灵山房集》。)
李袭兴称武德中出镇潞州,许人甄权以新撰《明堂》示予,时有刺史成君绰,忽腮颔肿大如升,喉中闭塞,
水粒不下,三日矣。予屈权救之,针其右手次指之端,如食顷,气息即通,明日饮啖如故。(《千金翼》。
按∶《铜人》云∶少商穴在手大指端内侧,去爪甲角如韭叶。今成君绰腮颔肿大如升,甄权针之立愈,病状少异,
功效实同。李云刺指端,《铜人》云大指端,未知孰是。果针少商,当在大指端也。姑两存之,以俟识者。《资生经》。)
郑惟康主簿,尝苦喉闭,虽水亦不能下咽,灸三里穴而愈。(《医说续编》。)
吴内翰《备急方》云∶余常苦咽喉肿痛,用白僵蚕直者,不拘多少,炒为末,以生姜自然汁,调服一钱匕,
甚效。葛彦恢提举闽中,曾患喉痹,五八主簿用此方,治之即安。一方调下二钱未通,半时许,再服立通,吐
出顽痰。别将大黄一块,慢火炮热,打扑尽灰,如一米浓切片,以两指大一片,口含汁咽之,一食顷再换一片。
或患人语不得,及自咽不下,即扶起靠斜仰坐,令人呷药在口,以笔管注入鼻中,男左女右。药讫随即扶令正
坐,须臾吐痰涎,不即扶起,恐自鼻中出也。吐了含咽大黄如前。(《百乙方》。)
治急喉闭口开不得者,有以黄蜡纸裹巴豆一个,如患人鼻孔大小,中切破,急以塞鼻,气冲入喉中自破,
已觉通利即除去。濠守王亚夫方∶巴豆去壳拍碎,以棉裹,随左右纳鼻中,即吐出恶物。后鼻中生小疮,亦无
害。(同上。)
治喉痛至危困,以手用力拔顶心发亦通。无发者,撮顶心皮。刘大夫得此方未试。忽一卒苦喉痛,不能言,
亟去其巾,乃患酒秃,即以意令人用力撮顶心皮,遂安。(《是斋方》。)
缪仲淳治缠喉风,(即喉痹也。)试通有验方∶明矾三钱,巴豆去壳七粒,溶矾入巴豆,烧至矾枯,去巴豆
研细,吹入喉中,流出热涎即开。(《广笔记》。)
马铭鞠治倪仲昭,患喉癣。邑中治喉者遍矣,渐渐腐去,饮食用粉面之烂者,必仰口而咽,每泣数行下。
马曰∶此非风火之毒也。若少年曾患霉疮乎?曰∶未也。父母曾患霉疮乎?曰∶然,愈三年而得我。乃谓此必
误服升药之故。凡患此疮者,中寒凉轻粉之毒,毒发于将瘳,升药之毒,毒发于愈后。所生子女,毒深者,且
延及于孙若甥。倘不以治结毒之法治之,必死。以甘桔汤为君,少入山豆根、龙胆草、射干,每剂用土茯苓半
斤,浓煎送下牛黄二分,半月而痊,竟不用吹药。既而云∶父母病时,果服丸药而痊,后曾口碎,非升药而何?
今医家恬然用之,不晓其中毒之深,故特明其说。(《广笔记》。)
薛立斋治杜举人,喉咽肿痛,口舌生疮,先以清咽消毒散二服,更以元参升麻汤而愈。
一男子年三十余,口舌常破,如无皮状,咽喉作痛,服清咽利膈散愈,以理中汤用之而愈。
一妇人肥甚,暑热咽喉痛肿甚,痰涎上壅,语声不出,甚危,用针刺毒血,次以金锁钥,吐去稠痰五六碗。
以清咽利膈汤,一服肿痛少。减去硝、黄,又服而安。(《外科正宗》。)
萧万舆治王氏妇,喜啖辛辣,季夏病胃,咽痛,脉洪滑微数,以甘桔汤加芩、连、栝蒌、元参,两剂即痊。
都阃连擎天之内,季秋患肺经风热,咽痛,脉浮洪有力,以金沸草汤加牛蒡,倍甘草,一剂而痊。
庠友郑能仁,孟冬患风痰上壅,咽痛,初治数剂增剧。察其六脉浮弦无力,以补中益气汤加胆星、肉桂,
两剂而愈,痰壅如失。
王氏少妇,季春患肝经郁火上升,咽痛,治不瘥。以逍遥散加牛蒡、桔梗、黄芩、香附,二剂而痊。
王洪绪治一壮年,新婚百日,妻归宁,匝月方回,值酷暑,房后多扇取凉,五鼓时喉痛气逆,寒热交作。
问之则曰∶日前喉间略有微痛,今则胀痛肿盛。视其小舌,肿如胖人母指,知为心肾虚火,并欲后经风,风火
两闭之候。若用发表,虚上加虚;若投寒凉,风火被遏。乃以前胡、苏子、连翘、元参、赤芍、浙贝、甘、桔,
煎服立愈。(同上。)
无锡村氏妇,年可三旬,五月望日下午,腹饥,正取面食举筋,忽喉痛难咽。一医以射干、赤芍、翘、芩、
花粉、牛蒡煎服,即痰涌声鼾。询知骤起,因服凉药增剧,此阴寒无疑也。但痰塞满口,难以进药,即取鹅翎
蘸桐油厘许,入喉一卷,随出痰升许,以肉桂、炮姜、生甘草各五分入碗内,以滚水冲浸,仍顿汤中,以匙
抄咽一口,病者即云好了。连呷三四口,即起说饥。问饭可吃否?曰∶食粥最宜。(同上。)
蒋仲芳治一友,始而牙痛,既而咽肿。医投凉药痛转甚。诊其脉沉细,大便一日二三次,曰∶浮火上升也,
其足必冷。察之果然。以《金匮》肾气料,作汤与之,服完即睡,觉来病如失。
刘云密治一女子,年五旬,素因血虚生热,血化风,患遍身疙瘩,经年未痊,久之,少阳相火并于阳明,
而患喉痹。其势暴盛,喉中陡似瘙痒作嗽,气上而呛,血泡累累,上 一泡大如鸡卵,口塞不能合,气壅上更
急。少顷,泡尽破,血射如注,其口皮尽脱,喉皆溃烂,红肿异常,痛不可忍,且满口痰涎,如羹如糊。盖热
壅于上,而大伤寒气也。用养阴退阳,活血祛风,兼以止痛之剂。缘汤难吞,为末,或吹或点,诸症渐退。然
溃处肌未生,痛未止,因皮破致时时作嗽,而血随出,乃于吹口药中,入白芨磨浆,合丸如芡实,日夜噙化遂愈。
叶天士治杨某之病。阴气走泄为虚,秽浊上受则实。咽喉肿痹,上窍蒙闭,日暮昏烦,阴伤火炽,肌肤
柔白,气分不足,医治虽宜凉解清上,但不可犯及中下。连翘、郁金、马勃、牛蒡、竹叶心、黑山栀、杏仁、橘红。
艾某上焦之病,都是气分,气窒则上下不通,而中宫遂胀,热气蒸灼,喉舌疳蚀。清气之中,必佐解毒。
银花二钱,川贝三钱,马兜铃五分,连翘心一钱半,川通草一钱,白金汁一杯,活水芦根汁半杯。
王某咽喉痛痹,发时如有物阻隔,甚至痛连心下,每晚加剧,是阴液日枯,肝脏厥阳化火风上灼。法以柔
剂,用甘以缓其急耳。细生地、天冬、阿胶、生鸡子黄、元参心、糯稻根须。
徐灵胎曰∶此症喉中,必有细瘰生成,不但气分窒痹也,非糁药无功。又曰∶凡病属于经络脏腑者,皆
煎丸之所能治。一属形体及九窍,则属有形之病。实有邪气凝结之处,药入胃中,不过气到耳,安能去凝
结之邪?故煎丸之功,不过居其半耳。若欲速效,必用外治之法,可以应手而愈。博考方书,广求秘法,
自能得之。外治之法,上古所鲜闻,因其用针灸之术,通神入妙,何必外治?此则外治之最者也。后世针
法不传,于是乎以药代针,而多外治之法。若针灸既废,而外治之法亦不讲,则天下之病,即使用药的当,只
能愈其半耳。其外症之必须外治者,竟无愈理,此亦医道之一大关也,后之学人须知之。
裴兆期治一人,咽喉痛,不能饮食,时作时止者半岁,吹喉消痰降火药咸罔效。裴诊之,两寸洪大而虚,
尺部虚而无力,两足喜暖畏寒,口喜冷冻饮料,甫下咽旋越去,此下真寒上假热也。治当从其性而伏之,用八味丸
料加炒黑干姜,水煎,入青盐少许为向导,冷而与之,三剂而愈。锡类散,治烂喉疹。象牙屑焙、廉珠各三分,
飞,青黛六分,梅花冰片三厘,壁钱二十个,(勿用木板上者。)西牛黄、人手指甲(男病用女,女病用男。)
各五厘。共研极细末,吹患处。兼治乳蛾、牙疳、舌腐等症。
莱菔菜于初冬摊瓦屋上,或挂树上,任其风吹日晒雨洗霜凌,直至立春前一日收下。悬挂檐下有风无日处,
久久愈佳。一切喉症,煎浓汤服立愈。兼治痢疾。
《广笔记》治火上升,有痰留滞喉间,如有核,且法宜降气清火。用苏子研二钱,橘红三钱,贝母三钱,天
花粉三钱,茯苓三钱,麦冬五钱,白芍酒炒三钱,黑连翘一钱五分,黄柏蜜炙一钱五分,五味子一钱,打碎水
煎,加竹沥服之。



<目录>卷十八



属性:盛用敬诊道士顾本初病失音。医以厥阴伤寒治之。盛至曰∶内伤外感,无可为者,某日当汗,某日死。既
而果然。人问其故?曰∶肺属金主声,肺散则失音,且面黧黑,肾气竭也。某日属火,火乘金位,真阳既夺,
不死何待?(《吴江县志》。)
孙文垣治徐检庵,以正月内食新蒜炒肉,又冒风寒,因咳嗽喉痛声哑。此原有痰火,又为外邪所束,不得
发越所至,当润肺化痰调气,以祛其本,兼散邪解表,以治其标,庶痛可除而声可复矣。先与栝蒌仁、橘红、
桔梗、甘草、薄荷、桑皮、地骨皮、葛根、前胡,四帖,复以滚痰丸同七制化痰丸两帖,夜服,诸症除而声
音亮矣。此釜底抽薪法也。
张路玉治一西客,触寒来苏,忽然喘逆声喑,咽喉肿痛。察其形体丰盛,饮啖如常。切其脉象浮软,按之
益劲。此必寒包热邪,伤犯肺络也。遂以麻杏甘石汤加半夏、细辛,加大剂葳蕤,二服喘止声出。但呼吸尚有
微喑,更与二陈加枳、桔、葳蕤,二服调理而安。
王唯一数年前虽有血症,而年壮力强,四月间,忽患咳嗽,服发散药后,痰中见血数口。继服滋阴药过多,
遂声飒而哑,时觉胸中气塞,迁延月余。诊之脉虽沉涩,按之有力,举之应指,且体肥色润,绝非阴虚之候。
盖此之声哑,是金实不鸣,非金破不鸣之比,因与导痰汤加人中黄、泽泻,专一涤痰为务。四剂后,痰中见紫
血数块,其声渐出,而飒未除。更以秋石兼人中黄、枣肉,丸服经月,而声音清朗,始终未尝用清理肺气,调
养荣血也。
张飞畴治郭代工,午日少食角黍,倦怠作泻,曾用清克不效。因圊跌仆,即昏迷不省。数日后邀诊之,六
脉虚微欲脱,右臂不能转动,声喑无闻。时有用大黄之剂者,急止之曰∶此脾肺虚惫,安能任此?惟粥饮参汤,
庶为合宜,所谓浆粥入则虚者活。依言调之,泻止神宁,声音渐出而苏。能食后,亦惟用独参汤调理,不药而愈。
字廷肃治一妇人,娠八月卧不语,众医敛手。 曰∶此《内经》所谓胎喑也,十月当不药而愈。
(《嘉善县志》。)
万历时京口名医何继充,世业也。方成童犹在家塾,适镇江道有幼子忽噤口不能言,召其父诊视,值父远
出,召者不及待,令继充往。遂诊曰∶公子无病,勿药也。但多令妇人以气呵入口中耳,遂更迭呵之,半晌后
果能言。人问故,曰∶顷衙内多妇人,而公子貌甚美秀,妇人爱其美也,提抱之时,必多吸其口,令少阳之气
乍夺,第令呵以还之耳。其匪夷所思类若此。(《张氏卮言》。)
陆肖愚治范麓令郎,浓味奉养,而酒量极高,性尤偏嗜,沉 多怒。初患吐血,服犀角地黄等汤,月余不
愈,更增溺血咳嗽。一日忽声哑,然肌肉如故,饮食不减,群作瘵治,无一效。脉之,左关洪大而弦,右关滑
大而数,乃有余之火症,非不足之瘵症也。因浓味生痰,醇酒助火,火炎痰涌,瘀于胸中,所以声哑。其血之
上行者,怒则伤肝,肝脉挟舌本而络阴器,龙雷之火一动,血随之而上逆下泄矣。法宜清热降气,化痰导血归
原,十日可愈。若认为瘵,而以地黄、二冬投之则左矣。用真霞天曲、山楂,理胃家湿痰为君;杏仁、橘红,
利肺窍;桃仁、郁金,行肝滞为臣;山栀、生甘草,清上焦为佐;滑石、车前,清下焦为使。又用茅根煎汤煎
药,数剂而血止声清,不十日诸症如失。
薛立斋治一膏粱之人,素不慎起居,忽失音不语,神思昏愦,痰涎上涌,此肾经虚寒气厥,不能上接清阳
之气故也。须用地黄饮子,否则后必啮舌。经曰∶少阴气至则啮舌,少阳气至则啮颊。不信,仍用风药,后果
啮舌,急用前汤而安。
雄按∶今冬蒋敬堂室患头偏左痛,筋掣泛愆,数日后不言不食不便,小便间日一行,唇焦舌黑,医投牛
黄丸、紫雪丹、犀角、竹沥等药,渐不识人。乃兄周雨禾延余视之,面色青黄,舌色黑腻,脉来迟软,予
地黄饮子五剂,而一语出识人,八剂而更衣,十余剂而起矣。其人春夏两次堕胎,秋间又病忧劳,盖荣阴
大虚,而内风陡动也。
一妇人忽然不语半年矣,诸药不应,两尺浮数,先用六味丸料加肉桂,数剂稍愈。乃以地黄饮子,三十余
剂而痊。男子多此症,亦用此方治之。
一妇人因怒仆地,痰涌不语,灌牛黄清心丸稍苏,用神仙解语丹加山栀、柴胡、桔梗渐愈,又用六君加枳
壳而痊。神仙解语丹∶
白附子、石菖蒲、远志、天麻、全蝎、羌活、南星、木香。惟木香半两,余皆一两,辰砂为衣。
贵溪湖山夏公明道二郡行县,访虞文靖公伯生于山中,道临川章伯明之医云∶其子尝忽不能言,而无他苦,
群医环视莫究其端,难于用药。伯明视之曰∶此热症也。徐解之自愈。又其仆人得寒热,一医以常用之药。伯
明视之曰∶此热极也,治之莫及矣,舁还其家。仆起拜辞,登舆而去,行未至家,果及夕而毙。(归日稿。)
魏玉横曰∶严铁桥天姿英迈人也,豪于诗酒,自前夏忽患失音,咳嗽时作,守不药之戒。至八月初,余偶
过斋头,谈次,有小青衣,持药瓯至。余曰∶君谓不药,今乃药乎?第医作何治?所用何药?出方验之,乃前
胡、桔梗、杏仁、苏子等伤风剂也。曰∶君病岂宜服此?世安有伤风百日者乎?肝肾久病,相火刑金,惟集灵、
左归、六味为对症耳。幸勿误。再就二人诊,则皆劝服六味,后服至三四十剂,忽发肛痔,痔发而音复。盖肺
脏之病,传大肠腑也,是为佳兆。惟痔痛盛剧,宛转床第月余,亦以服药太迟,且六味不宜根据古方也。病愈数
年,豪饮如故,后登贤书。明年远馆于闽,患疟疾,既数月,始得归,已成损症,遂不起。自失音至是,凡十
年,年三十七,惜哉!
宋辉章翁年六十余,素有豪饮,咳嗽失音,医作伤风治转剧。余与生熟地、麦冬、沙参、栝蒌仁、杞子,
服二十余剂,亦发肛痔,而咳嗽失音皆愈。后数年,以事入都,于山左遇大水,上至腹,行水中数里。初病愈,
其痔遇劳则发,否亦时有脓水。至是痔忽顿愈,而咳嗽失音复作。抵都治疗不瘳,归而延诊,其脉弦涩而数。
语之曰∶初病以发痔而愈,脏传腑也为顺,今痔愈而病发;则腑传脏矣为逆。逾数月而终。
徐灵胎曰∶久嗽失音,必由药误。麦冬、五味,此失音之灵丹也,服之久无不失音者。若至全失,即使其
人力如虎而走如马,半年之后,无有不死。若风寒痰火,偶尔失音者,即不治亦愈。但更加以麦冬、五味,则
弄假成真矣。



<目录>卷十八

心胃痛

属性:喻嘉言治陆子坚,从来无病,因外感之余,益以饥饱内伤,遂至胸膈不快,胃中隐隐作痛,有时得食则已,
有时得食转加,大便甚艰,小水不畅,右关之脉,乍弦乍迟,不得调适,有似痼疾。用药得当,驱之无难;若
岁久日增,必为大患。人身胃中之脉,从头而走于足者也。胃中之气,一从小肠而达于膀胱,一从小肠而达于
大肠者也。夫下行之气,浊气也。以失调之故,而令浊气乱于胸中,干其清道,因是窒塞不舒。其始本于病时
胃中津液为邪火所烁,至今津液未充,火势内蕴,易于上燎,所以得食以压其火则安。然邪火炽则正气消,若食
饮稍过,则气不能运转其食而痛亦增,是火不除则气不复,气不复则胃中清浊混乱,不肯下行,而痛终不免也。
(论症洞如观火)病属胃之下脘,而所以然之故,全在胃之中脘。盖中者,上下四旁之枢机。中脘之气,旺盛有余,
必驱下脘之气入于大小肠,从前后二阴而出。惟其不足,所以反受下脘之浊气而桡括也。夫至人之息以踵,呼
之于根,吸之于蒂者也。以浊气上干之故,吸入之气艰于归根。且以痛之故,而令周身之气,凝滞不行,亦非
细故也。为订降火生津下气止痛一方,以为常用之药。尚有进者,在先收摄肾气,不使外出,然后浊气之源清,
而膀胱得吸引上中二焦之气以下行,想明哲之所务矣。
喻君实有发前人所未发之本领,独欠于峻养肝肾一着。然此案末行,已 乎得之矣。
张子和治一将军,病心痛不可忍。张曰∶此非心痛也,乃胃脘当心痛也。(二语为此症点睛,然予更有一
转语曰∶非胃脘痛也,乃肝木上乘于胃也。)《内经》曰∶岁木太过,风气流行,民病胃脘当心而痛。(风木为
病,非肝而何?)乃与神 丸一百余粒,病不减。或问曰∶此胃脘有寒也,宜温补?将军数知张明了,复求
药,乃复与神 丸二百余粒,作一服,大下六七行,立愈矣。(治法则非今人所宜。)
一妇病数年不愈,一医用人言半分,茶末一分,白汤调下,吐瘀血一块而愈。(李楼奇方,若非神手,
未许轻用。)
王执中久患心脾疼,服醒脾药反胀。用蓬莪,面裹煨熟,研末,以水与酒煎服立愈。盖此药能破气中之血
也。(《本草纲目》、王执中《资生经》。)
一妇人年三十,病心气痛,用小红花为末,热酒服二钱立效。又法,男用酒水各半煎,女用醋水各半煎。
(摘元方本《本草纲目》。)
李时珍治荆穆王妃胡氏,因食荞麦面着怒,病胃脘当心痛,不可忍。医用吐下行气化滞诸药,皆入口即吐,
不能奏功,大便三日不通。因思《雷公炮炙论》云∶心痛欲死,速觅延胡。乃以延胡索末三钱,温酒调下,即
纳饮食,少顷大便行三五次,积滞俱下,胃脘心痛豁然遂止。
友人言,于武昌见一老僧患胃脘痛,痛发濒死,其徒亦患之。师死遗命必剖视吾心,务去其疾。果于心间
得细骨一条,长七八寸,形如簪,其徒以插瓶中,供师前,已数年矣。有贵客来寓庵中,偶杀鹅喉未断,其童
取瓶中骨挑鹅喉,凡染鹅血处即化矣。徒因悟此理,饮鹅血数日,胃疾竟除。
薛立斋治一妇人,久患心痛,饮食少思,诸药到口即吐。薛以为脾土虚弱,用白术一味,同黄土炒去土,
每服一两,以米泔煎浓,徐服少许,数日后自能大饮,用三斤余而安。(雄按∶脾弱何至作痛?此盖停饮为患
也。蔡按∶停饮之说诚然,此与许学士神术丸意同。但饮之微者可用,若饮已盛,则反益其痛,以术能闭气也。
黄锦芳论之甚详,宜参观之。)
上舍陈履学长子室,素怯弱,产后患疔疮,年余不愈,因执丧旬月,每欲眩仆。一日感气,忽患心脾高肿
作疼,手不可按,而呕吐不止,六脉微细。或见其形实,误诸痛不可补气,乃用青皮、木香、五味、吴茱萸等
药愈甚。继复患疟,且堕胎。又投理气行血之药,病虽去,元气转脱,(病家无识,举世皆然。)再投参、
补剂不应矣。六脉如丝欲绝,迎薛至,诊之曰∶形虽实而虚极,反用理气之剂,损其真气故也。连投参、 、
归、芍、术、附、姜、桂,二剂,间用八味丸,五日寝食渐甘,六脉全复。此症若心脾疼痛时,即服此等药,
疟亦不作矣。
龚子才治一人,心胃刺痛,手足稍冷,出汗,指甲青,百药不效。以当归二钱,煎汤,用水磨沉香、木香、
乌药、枳壳,调服乃止。
一教谕年五十一,因酒食过饱,胃脘作痛,每食后,其气自两肩下及胸次至胃口,痛不可忍,令人将手重
按痛处,移时忽响动一声,痛遂止。如是八年,肌瘦如柴。诊之,六脉微数,气口稍大有力。以神 丸一服下
之,其痛如失,后以参苓白术散调理复元。
程沙随在泰兴时,有一乳娘,因食冷肉,心脾胀痛不忍。钱受之以陈茱萸五六十丸,水一盏,煎取汁去渣,
入官局平胃散三钱,再煎热服,一服痛止,再服无他。云高宗尝以此赐近臣、愈疾甚多,真奇方也。(《槎庵小乘》。)
孙文垣治张二尹近川,始以内伤外感,服发散消导多剂,致胃脘当心而痛。诊之,六脉皆弦而弱,法当
补而敛之。白芍五钱,炙甘草三钱,桂枝一钱五分,香附一钱,大枣三枚,饴糖一合,(小建中加香附。)
煎服,一剂而瘳。
族弟应章胃脘当心而痛,手不可近,疑有瘀血使然。延胡索、五灵脂、丹皮、滑石、川芎、当归、甘草、
桃仁、桔梗、香附,临服加韭菜汁一小酒杯,其夜痛止则睡,饮食亦进。惟大便下坠,逼迫不安,此瘀血已动,
欲下行也。前剂去韭汁,一帖全安。
吴鹤洲如夫人,病胃脘痛。医者认为虫者,认为火者,又有认为痰、为气、为食、为虚、为寒者,百治不
效。孙诊之,两手大而无力,皆六至。曰∶肝脾相胜之症耳。(胃脘何以云脾?)以白芍为君,恶热而痛加黄
柏,此法则万全矣。白芍四钱,一半生一半炒,伐肝补脾为君;甘草二钱,一半炙一半生,缓肝养脾为臣;
山楂为佐;黑山栀、五灵脂各一钱,止痛为使。三帖而愈。
吴仰元患胃脘痛则彻于背,以手重按之少止,痛时冷汗如雨,脉涩。孙曰∶此气虚而痛也。(脉涩乃血
虚,此独言气虚。)以小建中汤加御米壳而愈。(仍是肝病。)
李士材治宋敬夫,心腹大痛,伛偻不能抑,自服行气和血药罔效。其脉左滑而急,其气不能以息,偶一咳,
攒眉欲绝,为疝无疑。以生姜饮粥,用小茴香、川楝子、青木香、吴茱萸、木通、延胡索、归身、青皮,一服
而痛减,五日而安。(《医通》。)
李长蘅吴门舟次,忽发胃脘痛,用顺气化食之药勿效。李诊之曰∶脉沉而迟,客寒犯胃也。以参苏饮加草
豆蔻三钱,煎熟,加生姜自然汁半碗,一服而减,两服而痊。
一人将应试,八月初五心口痛甚,致不能饮食。李诊之,寸口涩而软。与大剂归脾汤加人参三钱,官桂一
钱。彼云痛而骤补,实所不敢,得毋与场期碍乎?李曰∶第能信而服之,可以无碍。若投破气之药,其碍也必
矣。遂服之不超时而痛减,更进一剂,连饮独参汤,场事获竣。
高鼓峰治一妇人胃痛,勺水不入,寒热往来。或从火治,用芩、连、栀、柏,或从寒治,用姜、桂、茱
萸,辗转月余,形体羸瘦,六脉弦数,几于毙矣。高曰∶此肝痛也,非胃脘也。其病起于郁结生火,阴血受伤,
肝肾枯干,燥迫成痛,(色欲之人,尤多此病。)医复投以苦寒辛热之剂,胃脘重伤,其能瘳乎?急以滋肾生肝
饮与之,一昼夜尽三大剂,五鼓熟寐,次日痛定。再用加味归脾汤加麦冬、五味,十余剂而愈。
按∶此病外间多用四磨、五香、六郁、逍遥,新病亦效,久服则杀人矣。又用肉桂亦效,以木得桂而枯
也。屡发屡服,则肝血燥竭,少壮者多成劳,衰弱者多发厥而死,不可不知。
吕东庄治吴维师内,患胃脘痛,叫号几绝,体中忽热忽寒,止觉有气逆左胁而上,呕吐酸水,饮食俱出。
或疑停滞,或疑感邪,或疑寒凝,或疑痰积。脉之弦数,重按则濡,盖火郁肝血燥耳。与以当归、白芍、地黄、
柴胡、枣仁、山药、山萸、丹皮、山栀、茯苓、泽泻顿安。惟胃口犹觉稍劣,用加味归脾及滋肝补肾丸而愈。
高吕二案,持论略同,而俱用滋水生肝饮。子早年亦尝用此,却不甚应,乃自创一方,名一贯煎,用北
沙参、麦冬、地黄、当归、杞子、川楝,六味出入加减,投之应如桴鼓。口苦燥者,加酒连尤捷。可统治
胁痛、吞酸、吐酸、疝瘕一切肝病。
薛立斋治一妇人,心腹作痛,久而不愈,此肝火伤脾气也。用炒山栀一两,生姜五片,煎服而痛止。更以
二陈加山栀、桔梗,乃不发。
孙文垣治周芦汀乃眷,患胃脘痛,呕吐不食者四月,昼夜号呼不绝,脉则两手俱滑数。(故作实治。)
曰∶当以清热为先。乃先与末子药二钱,令服之,不一饭顷,痛止而睡,家人色喜。曰∶未也,此火暂息
也。其中痰积
甚固,不乘时下之,势必再作。因与总管丸三钱,服下腹中微痛。再服二钱,又睡至天明乃寤,腹痛亦止,大
便下痰积甚多。次日以二陈汤加枳实、姜黄、香附、山栀、黄连与之,服后胃痛全止。惟小腹略胀,盖痰积未
尽也。再与总管丸三钱,天明又行一次,痰之下如前,胃脘之痛遂不发。
薛立斋治陈湖陆小材母,久患心腹疼痛,每作必胸满呕吐,手足俱冷,面赤唇麻,咽干舌燥,寒热不时,
月余竟夕不安,其脉洪大。众以痰火治之,屡止屡作。迨乙巳春,发烦而甚,仍用前药反剧。此寒凉损真之故,
内真寒而外假热也。且脉息洪弦而有怪状,乃脾气亏损,肝木乘之而然。当温补胃气,遂用补中益气汤加半夏、
茯苓、吴茱萸、木香,一服熟寐彻晓,洪脉顿敛,怪脉顿除,诸症释然。
陆养愚治陆前川,素患肠风便燥,冬天喜食盆柿,致胃脘当心而痛。医以温中下气药,疗其心痛,痛未减
而肠红如注;以寒凉润燥之剂,疗其血,便未通而心痛如刺。脉之,上部沉弱而迟,下部洪滑而数,此胃中冷
而肠中热也。大肠属金,原喜清而恶热,喜润而恶燥,况素有肠风燥急之症,因心痛而投以辛温香燥之剂,能
不剧乎?脾胃原喜温而恶寒,湿润之品,能不甚乎?今大便不行已数日矣,乃用润字丸三钱,以沉香三分衣其
外,浓煎姜汤,送下二钱。半日许又送一钱,至夜半大便行,极坚,而不甚痛,血减平日十六七。少顷又便一
次,微痛而血亦少。清晨又便溏一次,微见血而竟不痛矣。惟心痛未舒,与脏连丸,亦用沉香为衣,姜汤送下,
以清下焦之热而润其燥。又以附子理中料为散,饴糖拌吞之,使恋膈而不速下,不终剂而两症并痊矣。
王肯堂治韩敬堂,患胸膈痛,脉洪大而涩,用山栀、赤芍、通草、麦芽、香附、归、芎,煎加姜汁、竹沥、
韭汁、童便之类,饮之而止。一日劳倦忍饥,痛大发,亟邀王至,入房。问曰∶晨起痛甚不能待公,服家兄药,
下咽如刀割,其痛不可忍,此何意也?曰∶得非二陈、平胃、紫苏之属乎?曰∶然。曰∶是则何怪乎其增病也。
夫劳饿而发,饱逸而止,如其虚也。饮以十全大补汤,一剂而胸痛止。
张三锡治一妇,苦胃脘痛,每发辄大吐,多方不应,以盐汤探吐,出积痰碗许,痛良已。后常作恶心,知
胃中有痰也。以橘、半、枳实加木香、川芎、白螺壳、南星、海粉、神曲,糊为丸,白汤下钱半,未及一半,
病去如脱。
一老妪急胃痛,已六日,诸辛燥药历试无验。诊得左关弦急,而右寸更甚。其痛一来即不可当,少选方定,
口干面时赤,知肝气有余而成火也。乃以越鞠加吴茱萸、炒黄连、姜汁、炒栀子,二剂顿愈。
一妇胃脘痛,凡一月,右关寸俱弦而滑,乃饮食不节所致。投滚痰丸一服,下痰及宿食三碗许。节食数日,
调理而愈。
一妪胃痛久,诸药不应。六脉微小,按之痛稍定,知中气虚而火郁为患也。投理中汤,一服随愈。
一中年人因郁悒,心下作痛,一块不移,日渐羸瘦,与桃仁承气汤一服,下黑物并痰碗许,永不再发。
一人中脘大痛,脉弦而滑,右为甚,乃食郁也。二陈、平胃加山楂、草豆蔻、木香、砂仁,一服顿愈。
一人中脘至小腹痛不可忍,已十三日,香燥历试,且不得卧,卧则痛顶胸上,每痛急则脉不见。询之,因
入房后过食肉食而致,遂以为阴症,而投姜、附。因思其饮食自倍,中气损矣。况在房室之后、宜宿物不能运
化,又加燥剂太多,消耗津液,致成燥矢郁滞不通,所以不得卧而痛也。古云∶胃不和则卧不安。遂以枳实导
滞丸三钱,去黑矢碗许,小腹痛减矣。又与黄连、枳实、栝蒌、麦芽、浓朴、山楂、莱菔子,二服痛复移于小腹。
乃更与润肠丸二服,更衣痛除。第软倦不支,投补中益气汤,调理半月而愈。
王叔权曰∶荆妇旧侍疾,累日不食,因得心脾痛。发则攻心腹,后心痛亦应之,至不可忍,则与儿女别。
以药饮之,疼反甚。若灸,则遍身不胜灸矣。不免令儿女各以火针微刺之,不拘心腹,须臾痛定,即欲起矣。
神哉!
王叔权旧患心脾痛,发则痛不可忍,急用瓦片置炭火中,烧令通红,取出投米醋中洒出,以纸二三重裹之,
置于痛处,稍止,冷即再易。耆旧所传也。后阅《千金》一有云∶凡心腹冷痛,熬盐一升熨,或熬蚕砂烧砖石
蒸熨,取其温里暖中,或蒸土亦大佳,始知予家所用,盖出《千金方》也。他日心疼甚,急灸中脘数壮,觉小
腹两边有冷气自下而上,至灸处即散,此灸之功也。《本事方》载王思和论心忪,非心忪也。胃之大络,名曰虚
里,络胸膈及两乳间。虚而有痰,则动更甚,须臾发一阵,是其症也。审若是,又灸虚里矣,但不若中脘为要
穴云。
《左传》巫臣以夏姬之故怨子反,曰∶余必使汝疲于奔命以死。于是子反一岁七奔命,遂遇心疾而卒,则又
因用心而成疾矣。平居当养其心,使之和平,疾自不作。其次则当服镇心丹之类,以补养之可也。若疾将作而
针灸,抑亦可以为次矣。(《资生经》。)
一妇人患胸中痞急,不得喘息,按之则痛,脉数且涩,此胸痹也。因与小陷胸汤,二剂而愈。
一人年二十三岁,膈有一点相引痛,吸气皮觉急,此有污血也。滑石一两,桃仁五钱,黄连五钱,枳壳一
两,甘草炙二钱,为末,每一钱半,以萝卜自然汁煎熟饮之,一日五六服即愈。
缪仲淳治高存之夫人,患心口痛,一日忽大发,胸中有一物上升冲心,三妇人用力捺之不下,叫号欲绝。
存之曾预求救,缪立此方,是日急煎服之,冲上者立堕下,腹中作痛不升矣。再服,腹中痛亦消。二日后,以
病起洗浴,又忽作呕,头痛如劈。存之曰∶此即前症也,煎前药服之立安。白芍酒炒三钱,炙草五分,吴茱萸
汤泡三次、八分,茯苓二钱,延胡索醋煮一钱,苏子炒研一钱五分,橘红盐水泡一钱二分。复加半夏姜汁炒一
钱,旋复花一钱,木通七分,竹茹一钱。(《广笔记》。)
李季虬曰∶予妇今春忽患心痛连下腹,如有物上下撞,痛不可忍。急以手重按之,痛稍定,按者稍松,即
叫号。仲淳曰∶此必血虚也。脉之,果然。急投以白芍五钱,炙草七分,橘红三钱,炒盐五分,二剂稍定已。
又以牛黄苏合丸,疏其滞,嗳气数次痛徐解。子问故?仲淳曰∶白芍、甘草,治血虚之圣药也。因久郁气逆,
故减甘草之半,仲景甲己化土之论详矣。诸医不解尔,炒盐者何?曰∶心虚以炒盐补之,即水火既济之意也。
予惧俗师概以食积痰火,疗心腹之痛,故疏其详如左。(同上。)
二案均是治肝之法,前案兼涤饮,此案养肝,兼以降逆,非纯补虚也。
昔年予过曲河,适王宇泰夫人,病心口痛甚,日夜不眠,手摸之如火。予问用何药?曰∶以大剂参、归补
之稍定,今尚未除也。( 按∶心胃痛惟阴维虚损一症,可用参、归、其余多是停痰积饮,与肝火犯胃之症。
此案叙症既未详悉,又不云脉象如何,殊属含混。)曰∶得无有火或气乎?宇泰曰∶下陈皮及凉药少许,即胀闷欲
死。非主人精医,未有不误者。予又存此公案,以告世之不识虚实,而轻执方者。(同上。)
刘云密治一女子,值暑月夜间甚凉,患心痛,从右肋下起,至心前岐骨陷处并两乳下俱痛,复连背痛,腰
及两膊俱骨缝胀疼。惟右肋并心疼独甚,时作恶心且呕。疑夜眠受凉,寒邪郁遏,气不流畅所致,用散寒行气
药不效。又疑寒滞中有郁火,加散郁之品,亦不效。服加味煮黄丸乃顿愈。姜黄三钱半,雄黄三分,乳香三分
去油,净巴豆霜八分,其为细末,醋糊为丸如黍米大。虚者七丸,实者十一丸,姜汤送下。经云∶邪气甚则
实。此妇体素虚弱,而受寒邪甚则为实。惟此辛热之剂,可以导之。前所用药,虽亦散而不能及病也。其用姜
黄、乳香,亦有深意,盖寒伤血故耳。此时珍所谓配合得宜,则罔不奏功。
金铃子散∶川楝子去核一两,延胡索一两,为末,每服三钱,温酒调服。水煎服亦可。王晋三曰∶此方一
泄气分之热,一行血分之滞。《雷公炮炙论》曰∶心痛欲死,速觅延胡。洁古复以金铃治热厥心痛,经言诸痛
皆属于心,而热厥属于肝逆,金铃子非但泄肝,功专导去小肠膀胱之热,引心包相火下行。延胡和一身上下诸
痛,方虽小,制配合宜,却有应手取愈之功,勿以淡而忽之。
肝胃久痛,诸药不效,或腹有 瘕,此方皆验,名梅花丸。孕妇慎用。绿萼梅蕊三两,滑石七两,丹皮四
两,制香附二两,甘松、蓬莪术各五钱,茯苓三钱五分,人参、嫩黄 、砂仁、益智各三钱,远志肉二钱五分,
山药、木香各一钱五分,桔梗一钱,甘草七分。凡十六味,共研细末,炼白蜜十二两,捣丸如龙眼大,白蜡封
固。每服一丸,开水调下。此方传自维扬沈月枝封翁。幕于姑苏时,患心腹久痛,诸药罔效,得此而愈。遂配
合施送,服者多愈。但用药甚奇,其分两之多寡亦难测识。
雪羹大荸荠四个,海 漂去锻石矾性一两,水二钟,煎八分。王晋三曰∶羹,食物之味调和也;雪,喻其
淡而无奇,有清凉内浸之妙。荸荠味甘,海 味咸,性皆寒而滑利。凡肝经热厥,少腹攻冲作痛,诸药不效者,
用以泄热止痛,捷如影响。



<目录>卷十八

胁痛

属性:窦材治一妇人脾气虚,致积气留于胁下,两肋常如流水,多服草神丹而愈。(原批∶脾虚致积,当用
温行;水流胁下,当行温化。)
王海藏治一妇人,先病恶寒,手足冷,全不发热,脉八至,两胁微痛。治者从少阳治之。阳在内伏于骨髓,
阴在外致使发寒,治当不从内外,从乎中治也。宜以小柴胡调之,倍加姜、枣。
许学士云∶沈存中良方,顷在建阳,医者王琪言∶诸气惟膀胱胁下痛最难治,惟神 丸能治之。熙宁中,
予病项骨痛,诸医皆作风治之,数月不瘥,乃流入于背膂,又两臂牵痛甚苦。忆琪语有证,乃令服之,一服而
瘥。再发,又一服立效。方用木香、胡椒各二钱五分,巴豆十枚去皮心膜研,干蝎七枚。上四味共为末,汤浸,
蒸饼为丸如麻子大,用朱砂为衣。每服五丸,视诸经痛,用引送下。心膈痛,柿蒂灯心汤下;腹痛,柿蒂煨姜
汤下;血痛,炒姜醋汤下;肾气胁下痛,茴香酒下;大便不通,蜜汤调槟榔末一钱下;气噎,木香汤下;
宿食不消,茶酒任下。
朱丹溪治一妇人,脾疼带胁痛,口微干,问已多年。时尚秋,用二陈汤加川芎、干葛、青皮、木通,下芦
荟丸二十粒。
张宅张郎气痛,起自右胁,时作时止,脉沉而弦,小便时有赤色,吞酸,喜呕出食,此湿痰在脾肺间,而
肝气乘之。小柴胡汤去黄芩加川芎、白术、木通、白芍、滑石、生姜,煎汤下保和丸三十五粒。
一妇人气晕,两胁胸背皆痛,口干,用青皮、半夏各一钱,白术、黄芩、川芎各三钱,木通二钱五分,陈
皮、桔梗各二钱,甘草炙半钱。上分六帖,煎热服。又胁下有食积一条扛起,加吴茱萸、炒黄连。
孙文垣治徐三泉子,每午发热,直至天明,夜热更甚,右胁胀痛,咳嗽则疼痛,坐卧俱疼。医以疟治罔效,
已二十余日。后医谓虚,投以参、术,痛益增。诊之,左弦大,右滑大搏指。经云∶左右者,阴阳之道路也。
据脉肝胆之火,为痰所凝,必勉强作文,过思不决,木火之性,不得通达,郁而为痛。夜甚者,肝邪也。初治
当通调肝气,一剂可瘳。误以为疟,燥动其火,补以参、术,闭塞其气。经云∶体若燔炭,汗出而散。今汗不
出,舌苔已沉香色,热郁极矣。不急救,立见凶危。以仲景小陷胸汤为主。大栝蒌一两,黄连三钱,半夏曲二
钱,前胡、青皮各一钱,水煎服。夜服当归龙荟丸,微下之。医犹争曰∶病久食不进,精神野狼狈若此,宁可下
乎?曰∶病属有余,有余者泻之。已误于补,岂容再误哉?服后夜半痛止热退,两帖全安。
虚山内人胸胁胀痛,五更嘈杂,则痛更甚,左寸关脉洪滑。孙谓此肝胆有郁火,胃中有胶痰,乃有余之病。
经云∶木郁则达之。又云∶通则不痛。与以当归龙荟丸一钱五分,( 按∶既云木郁达之,却不用达之之药,
而用逆折之法,火虽暂泄,而木之本性亦伤矣。此亦劫剂之类也。)大便行一次,痛随止。惟声不开,(却是何
故?)以陈皮、柴胡、贝母、茯苓、甘草、白芍、酒芩、香附、杏仁、桔梗,调之而安。
学士徐检老体丰浓,善饮,致有肠风,计下血不下数桶,因而委顿。己卯冬,右胁极疼痛,上至耳后,夜
分尤甚,左右不能转动,动则痛甚,饮食减,面色青,汗出如雨,湿透衣被,故不敢合睫而睡。族医皆投以香
附、青皮及辛散之剂,痛愈甚,汗愈多,面愈青。逆予诊之,两寸短弱,左关弦而搏指,右关沉滑,六脉皆近
七至。予曰∶据病在少阳经,必始于怒,木火之性上而不下,故上冲耳后而皆痛也。夜痛甚者,盖夜属肝气用
事。《内经》云∶司疏泄者肝也。邪在肝胆,故合目汗即大出。中焦原有湿痰,(此语凡案必阑入,而前后
并不照应。)法当调肝清热,解毒为主,(毒字鹘突之至。)兼利小便。(语亦无因。)不可遽止汗,使邪无
出路。逆其木火之性,不惟痛加,且将发肿毒,而害非浅矣。《内经》云∶膏粱之变,足生大疔。当预防之。
(亦非此症真谛。)公曰∶何为敛剂而谓不宜?予曰∶当归六黄汤内有地黄、当归、 ,皆滞痰闭气之味,
桔梗亦非所宜。经曰下虚者及怒气上升者,皆不可
用,故当慎也。(且将发肿以下,皆有心穿插。)因以柴胡、黄连为君,白芍、甘草、天花粉为臣,以前胡、
连翘为佐,龙胆草为使。服后汗虽仍旧,痛即减三之一,不妨睡矣。仍用前药,病又减半。第三日又服,左右
转动如常,饮食亦加。予未至,公已先迎姑苏盛氏。盛公幼时窗友也,家世授医。公初不急予,日引领期盛到,
可刈枯铲朽也。盛至诊毕,遂诘曾用何剂?公予剂示盛,盛大叫称谬。谓当隆冬之候,汗多如此,阳气大泄,
何以柴胡为君?喉中痰既未清,又何不用桔梗、当归六黄汤?前贤已试之药,置而不用,是舍纪律而务野战也。
即以六黄汤加桔梗以进。(据此孙君真是神仙。)公雅信盛,仍倾心以从,速煎服之,未超时而旧病随作,
色色加恶,(四字忮甚。)左右复不能转动,自戌至子丑,若不能支持者。语之曰∶服孙君药虽未全可,亦已
去泰甚。彼曾言二药不可用,何为轻犯而受此苦?宜取孙君药煎饮,饮下即伏枕,鼾睡达旦始寤。(抑或未必。)
命使速予至,而叩予曰∶人言隆冬汗出,不当用柴胡,而公用为君,何旨?予曰∶胆与肝为表里,肝胆之火郁
而不发,故痛。痛极而汗,汗出而痛减者,是火从汗出,盖汗乃邪出之门也,予故曰汗不可敛。本草云柴胡泻肝
胆火,而以黄连佐之。《内经》云木郁则达,火郁则发,言当顺其性而利导之,势则易克。古人治火之法,轻
则正治,重则从其性而升之者。以此,盖医贵变通,如阴虚火动而汗出者,内无余邪,故以六黄汤敛而降之,常
治法也。今内有余邪未出,遽敛降之,邪无从出,势必成毒,故变常而从治者,使邪有出路。木火之性不逆,则
毒不成,而痛可减也。公曰∶善哉,孙君之剂,奇正相生,不下孙武子兵法,何轻以无纪律议之?愿投而奏凯也。
予曰∶公数日后疮疡大发,两块且有兴块作痛,此毒出之征,公于时无恐。改用柴胡、白芍、甘草、丹参、苦参、
茯苓、瞿麦、车前、黄柏、连翘、金银花,三日而痛全减,汗全收,左右不难转动矣。逾日,公谓肌肤痒甚,
然似瘾疹,岂疮出欤?欲以药治之。予曰∶可。再三日,两胯果然发兴块,如棋子大者数枚,且痛。予已制
蜡矾丸以待,至是授服之,疮果遍身大发,两腿为甚,一月余而瘳,公始信予防毒之言不谬,披愫交欢,且
作序识胜,(何胜云有?)期与终身不替云。
是案孙君生平得意笔也,然治法非奇,行文颇谬,盈篇猥语,满纸忮心,本不入选,顾集中收彼案微,
悉加节略,独于此仍其原本,以见一斑。第亦偶然,非有心吹索前人之短也。
刘默生治诸葛子立,胁痛连腰脊,不能转侧,服六味加杜仲、续断不效。或者以为不能转侧,必因闪挫,
与推气散转剧。刘诊之曰∶脉得弦细乏力,虚寒可知。与生料八味丸加茴香,四剂而安。(《医通》。)
李士材治一妇人,受暑胁痛,皮黄发泡,用清肝破气之剂不效。用大栝蒌一个,捣烂,加粉草、红花少许,
药入而痛止。(《病机沙篆》。)
薛立斋治一妇人,性急,吐血发热,两胁胀痛,日晡益甚,此怒气伤肝,气血俱虚也。朝用逍遥散,倍加
炒黑山栀、黄柏、贝母、桔梗、麦冬,夕以归脾汤、地黄丸而愈。
龚子材治一妇人,口苦胁胀,此肝火也。用小柴胡加黄连、栀子少愈,以四君子汤加当归、白芍、柴胡,
调理脾胃而瘥。
吴孚先治蒋氏妇,善怒,两胁作痛,历所医用补脾伐肝不应。脉之,左关细涩,右脉无 。此肝胜则克脾,
脾败则自困,补尚嫌缓,何以伐为?乃与四物汤加阿胶、玉竹、枣仁、枸杞,令服三十剂,胀减七八,丸服全瘳。
柴屿青治侍卫范讳弘宾太夫人,吐痰胁痛,饮食无味。告以肝病一二十年矣,率服平肝之药,凡香附、郁
金等,各服过数斤,(此二味为治肝病要药,然用之气病则可矣,用之血病,则与干将莫邪无异也。慎之。)
今为我理肝气可也。柴曰∶肝脉已虚,理无再用伐肝,况肾肝同治,乙癸同源,自应以滋肾养肝为主。先服加味
逍遥散二剂,即以八仙长寿丸进。太夫人曰∶熟地腻膈,恐勿堪用。柴曰∶此方熟地直走肾家,断无腻膈,且
风以散之,必需雨以润之。服后果验,调理数月而康。
按∶二地腻膈之说,不知始自何人。二地腻膈之说,何尝无之,此与参、 助热,同一至理。乃好用参、
者,必引甘温除大热之语,以为参、 不热,及试之阴虚之人,而其弊立见。盖参、 所去之热,乃脾
肺虚乏之热,非肝肾亏损之热也。今玉横又以为二地不腻,不知二地之不腻,乃脾肺火燥之体,非脾肺虚
寒之人也。矫枉者必过其正,然哉!文田按∶王氏驳正魏说,真可谓平允通达。致令数百年人皆畏之如虎,
俾举世阴虚火盛之病,至死而不敢一尝。迨已濒危,始进三数钱许,已无及矣,哀哉!
朱丹溪治杨淳三哥,旧有肾疾,上引乳边及右胁痛,多痰,有时膈上痞塞,大便必秘,平时少汗,脉弦甚,
与保和、温中各二十丸,研桃仁、郁李仁,吞之而愈。(《纲目》。)
陈三农治一人,右胁痛引背,口干舌燥,上身发热,腰以下俱冷,右关尺不起。此血虚气无所附,宜用温
药行动其气,使气有所归,水升火自降矣。用干姜、肉桂各五分,当归一钱,吴茱萸半分,盐水煎服,上身热
退,下体温暖,阳气渐回。但食难消化,些元气未复耳。理脾为主,养血次之,胃气一转,诸病自愈。用参、
苓、归、术各一钱,姜、桂各五分,神曲六分,陈皮四分,炙甘草三分,渐愈。
一人遇劳与饥则胁痛,用八珍加牛膝、木瓜、山药、石斛、苡仁、枣仁、柏子仁、桃仁,数服顿愈。一人
同此,医投平肝药,痛甚而殒。谨录之,以为世戒。
一人痛引腰胁,脉弦数有力,知肝火郁结也,投龙荟丸五十粒,顿愈。(《大还》。)
立斋治一男子,脾胃不和。服香燥行气之剂,饮食少思,两胁胀闷;服行气破血之剂,致饮食不入,右胁
胀痛,喜手按之。(虚症可知。)曰∶乃肝木克脾土,而脾土不能生肺金也。用滋化源之药四剂,诸症顿退。又曰∶
火令在迩,当再补脾土,以养肺金。不信,后复作,吐脓而殁。
王肯堂治云中泰语山,掌教平湖,因劳患两胁满痛,清晨并饥时尤甚。书来求方,知其肝虚,当母子兼补。
令用黄芩、白术、当归、熟地、川芎、山萸、山药、柏子仁之类,佐以防风、细辛各少许,姜、枣煎服,不数
剂而愈。王客长安时,闻魏昆溟吏部之变,因投谒忍饥,归而胁痛,无他苦也。粗工以青皮、枳壳之类杂投之,
遂致纠缠不痊,可不监哉!
朱丹溪治寿四郎,右胁痛,小便赤少,脉少弦不数。此内有久积痰饮,因为外感风寒所遏,不能宣散,所
以作痛。以龙荟丸三十五粒,细嚼姜皮,以热汤下,服后胁痛已安,小便尚赤少。再与白术三钱,陈皮、白芍
各二钱,木通一钱半,条芩一钱,甘草五分,姜三片,煎热饮之。
方提领年五十六,因饮酒后受怒气,于左胁下与脐平作痛,自此以后渐成小块,或起或不起,起则痛,痛
止则伏,面黄口干无力,食少,吃物便嗳,服行气药转恶风寒。脉之,左大于右,弦涩而长,大率左手重取则全
弦。此热散太多,以致胃气大伤,阴血下衰。且与和胃汤,以补胃气,滋养阴血,并下保和丸,助其运化。俟
胃稍实,阴血稍充,却用消块和胃。人参三钱,白术钱半,陈皮一钱,白芍、归身各五分,干葛三分,红花豆
大,炙草二钱,作一帖,下保和丸二十五粒龙荟丸十五。
按∶此症全属肝伤,木反克土,其块隐现不常,乃虚气也。时师多以香燥辛热治之,促人年寿。余治
此不下数十人,悉用一气汤加川楝、米仁、蒌仁等,不过三五剂,其病如失。若立斋多用加味逍遥散,鼓
峰、云峰辈,多用滋水生肝饮,皆不及余法之善。
薛立斋治昆庠马进伯母,左胛连胁作痛。遣人索治,意此郁怒伤肝脾,用六君加桔梗、枳壳、柴胡、升麻。
彼别用苍术药,益甚,始请治。其脉右关弦长,按之软弱,左关弦洪,按之涩滞,乃脾土不及,肝木太过,因
饮食之毒,七情之火也。遂用前药数剂,脉症悉退。再加芎、归全愈。此等症,误用败毒行气破血导痰,以致
不起者多矣。
一治男子因怒,胁下作痛,以小柴胡加四物,加青皮、桔梗、枳壳,治之而愈。
内翰李蒲汀太夫人,左胁内作痛,牵引胸前。此肝气不和,尚未成疮,用小柴胡汤加青皮、枳壳、四剂少
可。再加芎、归,治之愈。
张景岳治一姻家,年力正壮,素饮酒,常失饥伤饱,偶饭后胁肋大痛,自服行气化滞等药,复用吐法,尽
出饮食,吐后逆气上升,胁痛虽止而上壅胸膈,胀痛更甚,且加呕吐。张用行气破滞等,(愚哉!)呕痛渐止,而左
乳胸胁之下,结聚一块,胀实拒按,脐腹膈间不能下达,每戌亥子丑之时,胀不可当。因呕吐既已,可以用下,
凡大黄、芒硝、三棱、巴豆等,及萝卜子、朴硝及大蒜罨等法,毫不应,愈攻愈胀,(势所必然。)因疑其脾气受伤,
用补尤觉不便,(庸极。)汤水不入者二十余日,无计可施。只得用手揉按其处,觉肋下一点,按着痛连胸腹。
细为揣摩,正在章门穴。章门为脾之募,为脏之会,且乳下肋间正属虚里大络,乃胃气所出大路,而气实通于章
门。因悟其日轻夜重,本非有形之积,而按此连彼,则病在气分无疑。(犹属盲猜。)乃用神术散,令日服三四次,
兼用艾火灸章门十四壮,以逐散其结滞之胃气,(到底未知为肝病。)不三日胀果渐平,食乃渐进,始得保全。
(幸矣。)此其症治俱奇,诚所难测哉。
按∶张君生平于薛氏诸书,似未曾寓目,至胁痛由于肝脉为病,至死不知,良可哀也。此症之愈,全
在一灸,与呃逆病诸治不效,灸虚里立止正同。
黄古潭治一人,六月途行受热过劳,性且躁暴,忽左胁痛,皮肤上一片红如碗大,发水泡疮三五点,脉七
至而弦,夜重于昼。医作肝经郁火治,以黄连、青皮、香附、川芎、柴胡之类,进一服,其夜痛极且增热。次
早视之,皮肤上红大如盘,水泡疮又加至三十余粒,医教以水调白矾末敷,仍以前药加青黛、龙胆草进之,夜
痛更甚,胁中如钩摘之状。次早视之,红已半身,水泡增之百数,乃载以询黄,为订一方。以大栝蒌一枚,重
一二两者,连皮捣烂,加粉甘草二钱,红花五分,(雄按∶玉横之一贯煎,当是从此案悟出,而更加周到,可
谓青出于蓝矣。)进药少顷即得睡,比觉已不痛矣。盖病势已急,而时医执寻常泻肝正治之剂,又多苦寒,益
资其燥,故病转增剧。发水泡疮于外者,肝郁既久,不得发越,仍侮所不胜,故皮肤为之溃也。栝蒌味甘寒,
经云泄其肝者缓其中,且其为物柔而滑润,于郁不逆,甘缓润下,又如油之洗物,未尝不洁,此其所以奏功之
捷也欤。(同上。)
阐发栝蒌之功,此案为最,然犹未尽其蕴。
吴桥治陈泉,中年两胁极痛楚,冷汗淋漓,伏枕 ,呕逆绝勺饮者六日矣。桥诊之曰∶无伤,此蓄血尔。
家人曰∶固也,昔者呕血数升,即有蓄且尽矣。曰∶蓄未尽尔,尽则当瘥。日暮乃投补中行血一剂,饮之仅内
其半,中夜尸寝,家人升屋而号。桥曰∶再予之半,阳当回,故寝以需来复,复则败血行矣,第具人参汤待之。
鸡鸣而苏,大汗大吐大下,下则垂垂满器,如腐肝败 ,乃进参汤,大汗渐止。又七日乃复。初或问蓄血而
腹不鼓,何也?且昔呕血数升,其后何蓄之多也?曰∶病得之怒而伤肝,或以蹶而蓄血伤肝,则血不纳,蓄血
则道不通,犹之沟浍塞流,则新故皆壅矣,故多也。(《太函集》。)
汪云程年近七旬,患胸胁痛,转侧滋甚,寒热交作,喘咳烦躁,再信不能伏枕。医下之,病益深。桥诊
之,六脉浮滑大而搏指,曰∶病得之过饮,且下,故火上炎。以清凉一服而愈。(《太函集》。)
魏玉横曰∶范康侯年弱冠,患胁痛,已六七年,更医既屡,转益羸瘠,食少而气馁,言懒而神疲,稍远行
则心下怦怦然,遇劳则膈间如裂。就予诊,告以初时但腹胁痛,医与逍遥散,暂愈再发,再复不应矣。医投四
磨饮,亦暂愈再发,再投亦不应矣。又更医用五香散、越鞠丸,则愈而即发,自是腹中忽有块。再更医以为痞
积,进青皮、浓朴、五灵脂、延胡索之类,块益多,时隐时现,上下左右,约六七枚,如拳如掌,往来牵痛。
近有老医谓为虚也,用当归、白芍、香附、郁金之类,服之了无进退。予曰∶似君之疾,遍宇内矣,误治而毙
者,可胜道哉。盖古来方书,于此症殊无肯綮,无怪乎世之梦梦也。原其误人之始,只肝无补法四字,遂使千
万生灵,衔冤泉壤。或以疏散成劳,香燥成膈,或以攻伐成鼓,或以辛热成痈,其于变症,笔难尽述。幸子青
年,禀赋浓而未婚,故仅若此,否则不可言矣。今据脉已细数弦涩,脏气已亏,幸不数,且无咳嗽夜热,犹可
为也。第服余剂,只可希远效,而不可求近功耳。与生熟地、沙参、麦冬、杞子、枣仁等剂略安。至数十剂,
块渐减。遂以方为丸,服数年益就痊可。今已娶,第能樽节,庶无后患也。盖此症惟两仪膏最妙,然有力者始能用之。
方某年三十余,因析居 墙,胁痛,左胁下有块如 ,按之坚硬,食下则胀,痛甚不能侧卧,百治莫应,
枯瘁如柴矣。偶于药肆,遇人谓之曰∶此病惟淳佑桥魏某能治。因就诊。脉之弦且急,曰∶肝举症也。肝叶左
三右四,血足则润而下垂。今怒火伤阴,其叶燥硬,故举而不下也。经曰,肝病则迫胃逆咽。故左叶张,则支
腋而不可侧卧;右叶张,则侵脘而不能容食。昧者不知,投以香散,则如火上添油耳。与生熟地、沙参、麦冬、
蒌仁、米仁、杞子、川楝,十余剂,其病如失。
詹渭丰母年六十余,九月间疟后自汗,余已愈之。至十一月,胁痛大作,医以加味黑逍遥散治之,未为误
也。服一剂,至夜分忽晕厥欲脱。盖柴胡、白术,皆非阴虚火盛之人所宜进也。黎明急余治,脉之,两关俱伏,
两尺极微,足冷过膝,面如纸灰。云初起左胁痛,服药后忽移于右,遂发厥,厥虽止而痛剧,不可转侧,痛处
不可按。察其舌,燥硬如干荔,已危矣。姑与生熟地、杞子各五钱,沙参、麦冬各三钱,服下痛略减。前方加
倍,再入米仁五钱,蒌仁二钱,其痛乃复归左胁,能转动矣。仍服前方数剂而愈。余常治数贫人,感症后不能进
饮食,宛如百合病,脉之或弦或涩,按其胁或左或右,或有块无块,皆曰痛甚。检其方,诸燥药外,有服柴胡
至二三两者。察其舌,或中干,或枯燥,或紫赤,是皆诛伐太过,伤其肝肾之害也。悉以前方,相其伤之轻重,
为剂之大小,数服而愈。又赵氏子年十六,金氏女年十七,其家皆素封,病胁痛,服逍遥散皆五十余剂,病益
困。以前方去熟地与之,皆不服,乃更从香燥而殁。盖地黄、杞子,举世咸畏之如虎,缘本草谓地黄腻而杞子
热也,其杀人亦多矣。言医药者可不慎哉。
陈理堂母六旬外,久病胁痛,每发必伏枕经旬。医所与皆香附、郁金、青皮、木香、小茴、延胡索、五灵
脂、龙胆草之类,或配六郁,或偕左金而已。近发则腰背胀痛,呕逆便秘,口燥不眠,脉则两寸搏指,两关弦
而乏韵,此将成关格之候。投以滋水养肺金之剂,或入川楝,或入川连,只一二剂即愈。诫以多服,以杜其渐。
然性甚畏药,愈即止矣,关格之患,其将来乎。
此与膈症门胡氏妇病同。
黄锦芳治刘尚卿,右胁痛,咳嗽头痛,肝脉微起,右脉沉滑,而脾部有一小珠,嗽必努力,痰则清稀,上
有白沫,挑起如藕丝不断。用附子二钱,茯苓二钱,半夏二钱,故纸三分,木香五分,牛膝一钱,嘱其勿食腻
滞等物,俾水行痰消,气平而痛自止。病者问痰病自何而来?黄曰∶痰病甚多,五脏各有见症。在脾名湿痰,
其候脉缓,面黄,肢体沉重,嗜卧不厌,腹胀食滞,其痰滑而易出,宜二陈、六君之类治之;在肺名气痰,又
名燥痰,其候脉涩面白,气上喘,洒淅恶寒,悲愁不乐,其痰涩而难出,宜利膈清肺饮加减治之;在肝名风痰,
脉弦面青,肢胁满闷,便溺闭涩,时有躁怒,其痰青而多泡,宜十味导痰汤、千缗汤加减治之;在心名热痰,
脉洪面赤,烦热心痛,口干唇燥,时多喜笑,其痰坚而成块,宜凉膈散加苓、半治之;在肾名寒痰,脉沉面黑,
小便急痛,足寒而逆,心多恐怖,其痰有黑点而多稀,宜桂苓丸、八味丸加减治之。至论其本,则痰之化在脾,
而痰之本在肾。如火不生土者,即火不制水,阳不胜阴者,必水反侮土,是阴中之火衰也。火盛金燥,则精不
守舍,津液枯槁,则金水相残,是阴中之水衰也。寒痰湿痰,本脾家病,然必由于肾水之亏。木郁风生,本肝
家病,然必由于肾水之亏。火盛克金,其痰在肺,然必由于肾火之炽。今此症痰虽在胁、在胃、在脾,实因肾
火衰微而起,故用附子迅补真火以强土,苓、半以除脾湿,木香以疏滞气,牛膝引左气下行归肾,故纸引右气
下行归肾,气归则痰清矣。果数剂而愈。



<目录>卷十九

腹痛

属性:周汉卿治永康人腹疾,伛偻行,卿解衣视之,气冲起腹间者二,其大如臂,刺其一砉然鸣,又刺其一亦如
之,加以按摩疾遂愈。(《明史》。)
薛立斋治一妇人,小腹胀满,小水不利,或胸乳作痛,或胁肋作胀,或气逆心吻。薛以为肝火而血滞伤脾,
用四物、柴胡、青皮、延胡索、木香而愈。
一妇人久患腹痛,去瘀血方止,已而腹大痛,诸药不纳。薛以脾胃之气虚寒,用参、术、炮姜,丸如黍,
每日数粒,津咽下,后以二味浓煎,渐呷而愈。
通府赵孟威云∶其妹小腹痛,服附子理中汤,附子服过八十余粒。此乃沉寒痼冷之甚,不多有者。又壬午
仲冬,金台一男子患腹痛,误服干姜理中丸,实时口鼻出血,烦躁发狂,入井而死。(二条俱见薛公案。)
龚子才治一妇人,脐腹疼痛,不省人事,只一剂立止。人不知者,云是心气痛,误矣。方用白芍药、五灵
脂、木通去皮,三味等分,每服五钱,水醋各半,煎至七分,去渣温服。(此瘕痛也。)
李北川仲夏患腹痛吐泻,两手足扪之则热,按之则冷。(外假热,内真寒之证。)其脉轻诊则浮大,重诊则
微细。(外假热,内真寒之脉。)此阴寒之证也,急服附子理中汤,不应,仍服至四剂而愈。
汪石山治大坑方细形瘦,年三十余,忽病腹痛,磊块起落如波浪然,昼轻夜重。(病在血分可知。)医用木香磨服,
及服六君子汤,皆不验。诊其脉浮缓弦小,重按似涩,曰∶此血病也,前药作气治谬矣。彼谓血则有形,发时
有块磊痛,减则消而无迹,非气而何?(此难亦不可少。)盖不知有形者,血积也,无形者,血滞也。滞视积略轻耳,
安得作气论邪?若然,则前药胡为不验?遂用四物汤加三棱、蓬术、乳香、没药,服之其痛遂脱然。(《本传》。)
孙文垣治严印老长媳患腹痛,有小块累累然,腹觉冷甚,两寸关皆滑数,两尺沉微。此脾气弱而饮食不消,
又当秋令湿淫之候,不利亦泻,宜预防之。与白术、苍术、茯苓、甘草、白蔻仁、木香、半夏、陈皮、泽泻煎
服,其夜果泻一度,次早又泻一度,小腹仍痛且里急后重。盖其禀赋素虚,当补中兼消兼利。白芍药三钱,桂
心一钱,甘草、人参、茯苓、泽泻、陈皮、白术各八分,升麻、葛根各六分,服后脉皆软弱不滑,累块亦消。
改以人参、黄 、白芍各二钱,炙甘草、陈皮、泽泻、葛根、柴胡、茯苓各一钱,调理而安。
张道南内人以饮食忤于气,因腹痛,不饮食五日矣,两寸关弦尺滑。孙曰∶此上焦气虚,下有郁滞。以姜
黄、青皮为君,山楂、槟榔、当归、杏仁、乌药、枳壳为臣,柴胡、木香为佐,吴萸为使,(此症气虚轻而郁滞重,
故治法如此。否则,未通其郁,先伤其气。可,若何即调理善后之方,亦仍以通郁滞为重。不然,用小建中汤何
尝有此等加减法耶?)服后,气稍顺。然后用葱二斤,煎汤浴洗腰腹,即将熟葱擦摩,使气通透。(郁滞外治法。)
洗毕即安卧少顷,其夜大便通,先下皆黑硬结块,后皆清水。此积滞行而正气虚也,以建中汤加山楂、茯苓、泽泻、
柴胡、香附、姜连,调理而痊。
李士材治一妇人,郁怒之余,胸腹胀痛,先服消痰顺气化食之剂不效,更以人参补之亦不效。诊之,六脉
弦而数。此内有郁热,为寒凉饮食壅之而痛,用黄连三钱,栀子一钱五分,橘红、白豆蔻各二钱,钩藤、木香
各八分,官桂二钱,加姜汁半钟,三剂痛止,四剂复加干姜、人参而霍然。
焦太史当脐切痛,作食气疗之无效。李诊之曰∶当脐者,少阴肾之部位也。况脉沉而弱,与气食何干?非
徒无益,反害真元。以八味丸料煎饮,不十日而痊。
胡京卿少腹作痛,连于两胁,服疏肝之剂,一月以来,日甚一日。李诊之,左关尺俱沉迟,治以理中汤加吴茱萸。
柴屿青治广抚讳苏昌,将赴沈阳京兆任时,伊芳嫂腹疼吐酸,日夜转侧呼号。已治木,求一诊以决之。其
脉微紧,受寒所致,并非危症,何用惊惶若此?苏云∶昨服药稍定。以方就政,并属定方。柴见前方系附子
理中汤,颇合是症,遂不另立。
王海藏治姬提领,因疾服凉剂,数日遂病脐腹下大痛,几至于死,与姜、附等剂虽稍苏,痛不已。随于本
方内倍白芍,服之愈。(《纲目》。)
陆肖愚治尤少溪,年近六十,性急多怒,因食冷粽四枚,遂患腹痛,并胁亦痛。医用平胃散加枳实、黄连
不效。彼亦知其家润字丸方,以五钱分三服,令一日内服之,大便已泻,而痛乃未止。谓通则不痛,今通而仍
痛,药力浅而积未尽也。再以五钱,令一日服之,大便数十行皆清水,而痛反增剧,号叫不已,饮食不进,面
色青紫,势危极。陆脉之,弦细沉弱,右关弦而有力,曰∶虚中有实,消则元气即脱,补则腹痛尚剧。因用理
中汤料五钱,配枳实五钱,一日二剂,始下坚积缶许,是夜痛大减。明日减枳实之半,又二剂而腹痛全愈。第
胁间尚微痛,去枳实加青皮、吴茱萸,数剂而痊。后以调气养荣汤理之。
张三锡治一人,腹痛而泻,口干,面时赤,乃食积也,与木香槟榔丸,一服去硬物愈。
一酒客每日腹痛泻黄沫,知积热也,投芩、连、浓朴、炒栀子、木通、泽泻、赤苓,二剂少可。复以酒蒸
大黄为丸,酒下二钱,凡三服,遂不发。
一妇人小腹块痛,医作阴治,投热剂不应。又有作燥矢治者,硝黄润肠丸等药,屡用不减。询之,七日前
作寒起遂腹痛。左三部皆弦小无力,右寸关俱弦滑,必起于外感内伤。挟气下早,故食滞不下,每疼则下黄水,
止作无时。下伤气液,故作渴。遂以炒白芍药、茯苓保脾,木香、青皮疏气,炒山楂清块中之火,当归润燥,
陈皮、甘草和中。小水不利,加泽泻、升麻、车前,二剂黄水虽少,痛块不减。用葱豉熨法,复投二剂,二便
大去而安。
陈良甫治家提干内人,病心腹胀痛,众投木香、槟榔、大腹、白芍、姜、桂之类,病益甚。诊之,六脉弦
紧而和,不似病脉,但诊之两手如火,以此知其热也。众问治法。曰∶大凡心腹刺痛,不可便作虚冷治之。或
曰∶非冷而何?热即生风,冷即生气是也。曰∶不然,《难经》云虚则痒,实则痛。又仲景曰∶腹痛者,桂枝
加芍药汤;痛甚者,桂枝加大黄汤。家云∶荆布素来质弱。曰∶有可辨处,遇痛时使一婢按之,若痛止是虚寒
症也。若按之转甚,手不可近,叫唤异常,日此实热无可疑者,当用大柴胡汤治之。众皆不许,乃与责状而投
之,八服愈。(《良方》。)
朱丹溪治一妇,上腹大痛,连及两肋,以香附末汤调而安。
罗谦甫治副使覃郎中,年四十九岁,至正丙寅春病脐腹冷痛,完谷不化,足 寒而逆,皮肤不仁,精神困
弱。诊其脉沉细而微,遂投以大热甘辛之剂,及灸气海百壮,三里二穴各三七壮,阳辅各二七壮。三日后,以
葱熨灸,疮皆不发。复灸前穴,根据前壮数,亦不发。十日后,疮亦更不作脓,疮口皆干。癸丑岁,予随朝承应,
冬屯于卓多地面,学针于窦子声先生。因论穴,窦曰∶凡用针者,气不至而不效,灸之亦不发。大抵本气空虚,
不能作脓,失其所养故也。(雄按∶此是名言,更加不慎,邪气加之,病必不退。)异日因语针科呼教授,亦以
为然。戊辰春,副使除益州府判,到任未几,时患风疾,半身麻木,自汗恶风,妄喜笑,又多健忘,语言微涩,
医以续命汤复发其汗,津液重渴,其症愈甚。因求医,还家日久,神气昏愦,形容羸瘦,饮食无味,便溺遗矢,
扶而后起。屡易医药,皆不能效。因思《内经》云∶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今因此病,而知
子声先生之言矣。或曰∶副使肥甘足于口,轻暖足于体,使令足于前,所言无不如意,君言失其所养何也?予曰∶
汝言所以养之,正所以害之。务快于心,精神耗散,血气空虚,因致此疾。《灵枢》云∶人年十岁,五脏始定,
血气始通,其气在下,故好走;二十岁,血气始盛,肌肉方长,故好趋;三十岁,五脏大定,肌肉坚,血气盛
满,故好步;四十岁,五脏六腑、十二经脉,皆大盛以平定,腠理始疏,华容颓落,发颇斑白,平盛不摇,
故好坐;五十岁,肝气始衰,肝叶始薄,胆汁始减,目始不明;六十岁,心气始衰,苦忧悲,血气懈惰,故
好卧;七十岁,脾气始衰,皮肤已枯,八十岁,肺气衰,魂魄散离,故言善误;九十岁,肾气焦,脏枯经脉空
虚;百岁,五脏俱虚,神气皆去,形骸独居而终矣。盖精神有限,嗜欲无穷,轻丧性命,一失难复,其覃氏之谓欤。
朱丹溪治一人,痛当脐,绵绵不已,脉弦伏无力,因作挟阴治,理中加肉桂八分,附子三分,煎冷服,随愈。
薛立斋治罗给事,小腹急痛,大便欲去不去。此脾肾气虚而下陷也,用补中益气送八味丸,二剂而愈。此
等症候,因利药致损元气,肢体肿胀而死者,不可枚举。
副郎李孟卿,常患腹痛,每治以补中益汤加山栀即愈。一日,因怒腹痛,脉弦紧,以前汤吞左金丸二十粒而愈。
一妇人心腹痛,诸药不应,用炒黑山栀、桔梗治之而愈。
傅青主治,一妇,妒恶夫有所昵,忽患腹痛,辗转地上不可忍。其夫求治,先生令持敝瓦釜置妇床前,捣千
杵,服之立止。此移易性情之法,不问药饵。张子和之后,此术不传久矣。(刘绍文《九畴古文》。)
一妇人少腹痛,百药不效。一医用杉木节、童便煎服,下血而愈。(《医学纲目》。)
汪 庵尝病腹中啾唧,经两月,有友人见招,饮以芦稷烧酒,一醉而积 畅然。(芦稷最能和中,煎汤温服,
治霍乱如神。)
《华佗传》有人病腹中半切痛,十余日中,须眉堕落。佗曰∶是脾半腐,可刳腹养活也。使饮药令卧,(或即
麻沸散也。)破腹就视,脾果半腐坏。以刀断之,刮去恶肉,以膏敷之,饮之以药,百日平复。(雄按∶此事果实,
法亦不传,似可不选。)
赵从先治保义郎顿公,苦冷疾,时方盛暑,俾就屋开三天窗,于日光下射处,使顿仰卧,操艾遍铺腹上,
约数斤,移时日光透脐腹不可忍,俄而腹中雷鸣下泻,口鼻间皆浓艾气乃止。明日复为之,如是一月,疾良已。
乃令满百二十日,宿 如洗,壮健如少年时。赵曰∶此孙真人秘诀也。世人但知灼艾,而不知点穴,又不审虚
实,徒受痛楚,损耗气力。日者太阳真火,艾既遍腹,徐徐照射,入腹之功极大,五六七月最佳。若秋冬间当
以浓艾铺腹,蒙以棉衣,以熨斗盛炭火慢熨之,以闻浓艾气为度,亦其次也。
缪仲淳治高存之长郎患腹痛。问曰∶按之痛更甚否?曰∶按之则痛缓。曰∶此虚症也。即以人参等药饮之,
数剂不愈,但药入口则痛止。其痛每以卯时发,得药即安。至午痛复发,又进再煎而安。近晚再发,又进三剂
而安睡,则不复发矣。如是者月余,存之疑之,更他医药则痛愈甚,药入痛不止矣。以是服缪方不疑,一年后
渐愈,服药六百剂全瘳。(雄按∶治法已善,而六百剂始瘳者,方未尽善也。)人参三钱,白芍三钱,甘草一钱,
麦冬三钱,当归二钱,橘红一钱五分,木瓜一钱。又重定方加萸肉二钱,黄柏一钱五分,鳖甲二钱,枸杞三钱。
又以饮食少,时恶心,去当归、黄柏,加牛膝三钱,秦艽一钱五分,枣仁三钱,石斛二钱,延胡索一钱。(《广笔记》。)
包海亭夫人患腹痛连少腹,上连心,日夜靡间,百药不效。诊其脉两寸关俱伏,独两尺实大,按之愈甚。
询知其起于暴怒,风木郁于地中。投以芎 (上)、柴胡(中)、升麻(下),下咽嗳气数十声,痛立已,
已而作喘。曰∶是升之大骤也。以四磨汤与之遂平。(同上。)
蒋仲芳治吴氏母,年六十余,患腹痛,日泻四五行,已三四年,遍治不效。诊之,两尺沉紧,曰∶内有沉
积也。用熟大黄三钱,入本病药中,煎服一帖而痛如失。(沈抄本。)
示吉曰∶毛方来忽患真寒症,腹痛自汗,四肢厥冷,诸医束手,予用回阳汤急救而痊。吴石虹曰∶症暂愈,
后必下脓血则危矣。数日后,果下痢如鱼脑,全无臭气,投参、附不应。忽思三物桃花汤,仲景法也,为丸与
之,三四服愈。(沈效兄抄本。)
徐灵胎曰∶腹痛久者,必有积滞,必用消积丸药,以渐除之。但用煎方,不足以愈久病也。



<目录>卷十九

腰痛

属性:陶弘景曰∶相传有人患腰脚弱,往栗树下食数升,便能起行。此是补肾之义,然应生啖。若服饵,则宜蒸
暴之。按苏子由诗曰∶老去自添腰脚病,山翁服栗旧传方,客来为说晨兴晚,三咽徐收白玉浆。此深得食栗之
诀也。(《本草纲目》。)
窦材治一老人,腰脚痛不能行步,令灸关元三百壮,更服金液丹,强健如前。( 按∶窦氏之法,惟沉
寒痼冷者宜之,有此痼疾,即有此蛮治,亦未可尽废,时误用,则受祸最最烈矣。)
张仲文传神仙灸法疗腰重,痛不可转侧,起坐艰难,及冷痹脚筋牵急,不可屈伸。灸曲 两纹头,左右脚
四处,各三壮,每灸一脚,二火齐下,艾炷才烧至肉,初觉痛,便用二人两边齐吹至火灭。午时着灸,至人定
以来,脏腑自动一二行,或转动如雷声,其疾立愈。此法神效,卒不可量也。(《纲目》。)
张子和治赵进道,病腰痛岁余不除。诊其两手脉沉实有加,以通经散下五七行,次以杜仲去粗皮,细切炒
断丝,为细末,每服三钱,猪腰子一枚,薄批五六片,先以椒、姜淹去腥水,掺药在内,裹以荷叶,外以湿纸
数重封,以文武火烧熟,临卧细嚼,温酒送下。每旦以无比山药丸一服,遂数日而愈。( 按∶此子和用补药
法也,其精切简当,视后世之用补者何如。)
张子和女僮,冬间自途来,面赤如火,至HT 阳病腰胯大痛,里急后重,痛则见鬼神。张曰∶此少阳经也,
在身侧为相火。使服舟车丸、通经散,泻至数盆,病犹未瘥。人皆怪之,以为有祟。张大怒曰∶驴鬼也。复令
服调胃承气汤二两,加牵牛头末二两同煎,服之大下数十行,约一二缶,方舍其杖策。但发渴,恣其饮水、西
瓜、梨、柿等。张曰∶凡治火,莫若冰水,天地之至阴也。约饮水一二桶,犹觉微痛。乃刺其阳陵穴,以伸其
滞,足少阳胆经之穴也,自是方宁。女僮自言,此病每一岁须泻五七次,今年不曾泻,故如是也。常仲明悟其
言,以身有湿病,故一岁亦泻十余行,病始已。此可与智者言,难与愚者论也。(凡泄泻症极多。)
一人六十余,病腰尻脊胯俱痛,数载不愈,昼静夜躁,大痛往来,痛作必令人以手捶击,至五更鸡鸣则渐
减,向曙则痛止。左右及病者皆作鬼神阴谴,百方祷祝无验。淹延岁月,肉瘦皮枯,饮食减少,暴怒日增,惟
候一死。张诊其两手脉沉滞坚劲,力如张 ,谓之曰∶病虽瘦,难于食,然腰尻脊胯皆痛者,必大便坚燥。其
左右曰∶有五七日,或八九日见燥粪一块,如小弹丸,结硬不可言。曾令人剜取之,僵下一两块。浑身躁痒,
皮肤皱揭,枯涩如麸片。既得病之虚实,随用大承气汤,以姜、枣煎之,加牵牛头末二钱。不敢言是泻剂,盖
病者闻暖则悦,闻寒则惧,说补则从,说泻则逆,此弊非一日也。(雄按∶可谓洞明世事,练达人情,而况一齐人
传之,众楚人咻之乎。)及煎服,使稍热咽之,从少累多,累至三日,天且晚,脏腑下泄四五行,约半盆。以
灯视之,皆燥粪痹块及瘀血杂脏,秽不可近。须臾痛减九分,昏睡如常人。至明日将夕,始觉饥而索粥。温良
与之,又困睡一二日,其病尽去。次令饮食调养,日服导饮丸、甘露散滑利便溺之药,四十余日乃复。盖虚
结与闭,虽久犹可解而决去。腰脊胯痛者,足少阳胆经之所过也。《难经》曰∶诸痛为实。又痛随利减,不利
则痛何由去?故凡燥症,皆三阳病也。病者既痊,寿乃八十岁。
卫德新因之析津,冬月饮寒冒冷,病腰常直,不能屈伸,两足沉重,难于行步,途中以床舁,程程问医,
皆云肾虚。用苁蓉、巴戟、附子、鹿茸,大便反秘,潮热上周,将经岁矣,乃乞拯。张曰∶此十日之效耳。卫
曰∶一月亦非迟。张曰∶足太阳经血多,病则腰似折, 如结, 如裂。太阳所致,为屈伸不利,况腰者肾之
府也。身中之大关节,今既强直而不利,宜咸以软之,顿服则和柔矣。《难经》曰∶强力入房,则肾伤而髓枯,
枯则高骨乃坏而不用。与此正同。今君之症,太阳为寒所遏,血坠下滞腰间也。(原缺五字。)必有积血,非肾虚
也。节次以药之,下可数百行,去血一二斗。次以九曲玲珑灶蒸之,汗出三五次而愈。初蒸时至五日,问曰∶腹中
鸣否?曰∶末也。至六日觉鸣,七日而起,已能揖人。张曰∶病有热者勿蒸,蒸则损人目也。
饶之城中某病肾虚腰痛,沙随先生以其尊人所传宋谊叔方,用杜仲酒浸透炙干,捣罗为末,无灰酒调下。
如方制之,三服而愈。(《槎庵小乘》。)
薛立斋治一妇人,腰痛三年矣,每痛必头晕目紧。薛以为肝脾气虚,用补肝散而愈。三年后,因劳役患头
晕兼恶心,用补中益气汤加茯苓、半夏、蔓荆子而愈。
一妇人苦腰痛,数年不愈。薛用白术一味,大剂服,不三日而痊。乃胃气虚之症,故用白术也。
一妇人先腰胯作痛,后两腿亦痛。薛以为足三阴虚寒,外邪所伤,用小续命汤及独活寄生汤,或作或止。
所用饮食极热,腹中方快。薛曰∶邪气去而元气虚寒也。诊其脉果沉细,用养肾散渐愈,又用十补丸而痊。
一妇人所患同前,但发热作渴,喜冷冻饮料食,脉洪数,按之迟涩。薛以为血虚有热,用羚羊角散去槟榔,加
白术、茯苓数剂,更用加味逍遥散而痊。
一妇人患前症,时或膝腿作痛,脉浮数,按之迟缓。此元气虚而风湿所乘,用独活寄生汤顿愈,又用八珍
汤而安。
一妇人因怒患前症,寒热往来,口苦不食,晡热内热。薛以为肝火血虚,先用小柴胡、山栀顿愈,又用加
味逍遥散瘳。
一妇人患前症,寒热头痛,殊类伤寒。此寒邪之症,用槟榔败毒而安。又用补中益气汤,调理而愈。
龚子才治一人,跌后腰痛,用定痛等药不效,气血日衰,面耳黧色。龚曰∶腰为肾之府,虽曰闪伤,实肾
经虚弱所致也。遂用杜仲、补骨脂、五味子、山楂、苁蓉、山药,空心服,又以六君、当归、白术、神曲各二
钱,食远服,不月而瘥。
张路玉曾治沈云步媳,常有腰痛带下之疾,或时劳动,则日晡便有微热。诊其两尺皆弦,而右寸关虚,
虚濡少力,此手足太阴气衰,敷化之令不及也。合用异功散加当归、丹皮,调补胃中荣气,兼杜仲以壮关节,
泽泻以利州都,则腰痛带下受其益矣。
江苏总藩张公,严冬腰腹重痛,甲夜延诊,候脉得沉,沉滑而驶,遂与导痰兼五苓之制,一剂而腹痛止,
三啜而腰胯驰纵自如,未尝用腰痛之药。(沉为热在里,滑为痰,故消导分利而愈。)
卢不远治陈孟杼父,六月中受寒,尚淹淹未甚也。至次年二月,忽小腹与腰急痛,即令人紧挽外肾,稍松
便欲死,与羌活、黄柏、茯苓、肉桂等剂,令刮委中,痛止而足软。至五月天热,身发紫瘢,有汗至足乃愈,
此乃肠腑病也。经曰∶小肠病者,腰脊控睾而痛。以羌活入小肠,故痛随愈。其足软未瘳者,原以寒邪郁火,
故需夏时,则火力全而血脉之邪始去,所以瘢出足汗,百骸畅美,寒净而火遂融通也。
吴孚先治尹瑞之腰痛异常,从目内 进药而愈。或问之,曰∶是乃精明穴也,在目内 红肉中,其脉行足
太阳经于腰背,下应足少阴通于心腹。腰背之痛,从精明进药,良有奇验。古来神圣,有从耳进药者,病愈而
耳聋,针之则愈矣。
苏颂治一女子,忽得小腹中痛,月经初来,便觉腰间切痛连脊间,如刀刺锥刺,痛不可忍。众医不别,谓
是鬼祟,妄服诸药,终无所益,其疾转增。审察前状相当,即用积雪草药,夏五月正放花时,即采曝干,捣节
为糁。每服二方寸,和好醋二小合,平旦空腹顿服之,每旦一服,以知为度。(天宝单行方,《本草纲目》。)
张三锡治一人,瘦弱,性复嗜酒,致腰及雨胫痛不可忍,作肾虚治不应。诊之,左脉濡细而数,乃血虚受
热也,遂以四物汤加生地、知、柏、牛膝、肉桂少许,二剂知,十剂已。
一人因太劳,又过饮酒,致湿热乘入客于经络,腰痛,夜更甚,不得俯仰,脉濡而弱,先与拈痛去参、术,
二剂稍愈。遂改用四物汤加杜仲、牛膝、独活、肉桂顿瘳。
一人脉症同上,服拈痛渐减。一人改用附、桂,遂攻出一痈,出脓,大补始消。
一人肥盛而肢节痛,腰更甚,脉沉濡而滑,知湿痰也。与二陈汤加南星、二术、二活、秦艽、防风,十剂愈。
一人因坠马后腰痛不止,日轻夜重,瘀血谛矣。与四物去地黄,加肉桂、桃仁泥、苏木,四服,大便下黑而痊。
王叔权曰∶舍弟腰疼,出入甚艰,余用火针,微微频刺肾 ,则行履如故。初不灸也,屡有人腰背伛偻,
来觅点灸。予意其是筋病使然,为点阳陵泉,令归灸即愈。筋会阳陵泉也。然则腰疼,又不可专泥肾 ,不灸
其他穴也。
陈三农治一士,精神倦怠,腰膝异痛不可忍。或谓肾主腰膝,乃用桂、附之剂,延两月,觉四肢痿软,腰
膝寒冷,遂恣服热药,了无疑惧。诊伏于下,及重按之,振指有力,此阳盛格阴,乃火热过极,反见胜己之化。
以黄柏三钱,胆草二钱,芩、连、栀子各一钱五分,加生姜七片为之向导,乘热顿饮,移时便觉腰间畅快,三
剂而痛若失。
立斋治一妇人,患腰痛,脚弱弛长,不能动履,以人参败毒散加苍术、黄柏、泽泻而愈。
一人体浓,腰间常冷,与肾着汤加星、半夏、术,三服而愈。
朱鹤山老年久患腰痛,用茯苓三钱,枸杞三钱,生地二钱,麦冬五钱,人参二钱,陈皮三钱,白术三钱,
河水二钟,煎八分,日服一剂。强健再生子,八十未艾。(《广笔记》。)
缪仲淳治钱晋吾文学,腰痛甚。诊之,气郁兼有瘀血停滞,投以牛膝五钱,当归二钱五分,炙甘草一钱,
苏梗一钱,五加皮一钱,橘红二钱,制香附二钱,续断二钱,水二钟,煎八分,饥时加童便一大杯服,二剂全
愈。(同上。)
缪之外祖李思塘,少年患腰痛,至不能坐立,诸医以补肾药疗之不效。朱远斋者,湖明医也,用润字号丸
药下之,去黑粪数升。盖湿痰乘虚流入肾中作苦,痰去方以补药滋肾,不逾月起。惜其方传者不真。(同上。)
李季虬曰∶先安人因女亡,忽患腰痛,转侧艰苦,至不能张口授食,投以鹿角胶不愈,以湿痰疗之亦不
效。遍走使延仲淳。曰∶此非肾虚也,如肾虚不能至今日矣。用白芍药、制香附各三钱,橘红、白芷、肉桂各
二钱,炙甘草一钱,乳香、没药各七分半,灯心同研细,临服下之,一剂腰脱然,觉遍体疼。仲淳曰∶愈矣。
再煎滓服立起。予骇问故,仲淳曰∶此在《素问》木郁则达之,顾诸君不识耳。(《广笔记》。)
薛治一男子,年四十余,患腰痛,服流气饮、寄生汤不应,热手熨之少可。盖脉沉弦,肾虚所致,以补肾丸愈之。
张景岳治董翁,年六旬,资禀素壮,因嗜火酒,致湿热聚于太阳,(膀胱。)忽病腰痛不可忍,至求自尽。诊六
脉皆甚洪滑,且小水不通,而膀胱胀急,遂以大厘清饮倍加黄柏、龙胆草,一剂小便顿下,腰痛如失。
刘宏辟曰∶一女病腰痛,医以杜仲、补骨脂等治之不效。诊其脉浮细缓涩,知为风寒入于血脉耳。与当归
四逆汤,剂尽痛瘥。同年周六谦患腰痛,牵及两胯,每酉、戍、亥三时则发,余时则否,脉沉而涩,予以此汤
少加附子,二剂而愈。次日前医来,深诋此汤之谬,复进杜仲等药,腰痛如故。怪而问之,曰∶或又服他药耶?
己以实对。令其再服四逆汤一帖愈。
钱国宾治榆林张参戎,体浓力大,素善骑射,壮时纵欲,水败火亏,腰胯如折,其脉寸关浮大,两尺若有
若无,不可以揖,非人扶不起,已三年,筋骨皆冷,以六味丸加河车膏、龟鹿胶、参、归、桂、附,补其真元
肾命,年余方能步,又五年卒。
魏玉横曰∶陆茂才父,年七十,素有肝病,偶于春分日玉皇山顶烧香。玉皇之高,为湖上众山之最,晨而
往,晡而归,足力可云健矣。至夜忽腰大痛,不可转侧。或以为劳伤兼感冒,宜先表散,与羌活、秦艽等,一
剂痛益剧。脉之弦硬,三五不调,二便俱秘,面黯囊缩,日夜不得眠。曰∶此肝肾大伤,疏泄太过,症频危矣,
岂可再投风药?以养青汤加牛膝、当归,痛略减,二便仍秘,且呕恶发呃。地气不得下行,而反上攻也。前方
重用熟地,外以田螺、独蒜捣烂系脐下,二便既行,呕呃遂止。痛忽移入少腹,控引睾丸,前方杞子至二两,
再入白芍、甘草,数剂渐瘥。乃畏药停数日,觉复甚,又与数剂而安。
裴兆期治一人腰痛,用杜仲、山萸、当归、续断之类,久而弥甚。就质于裴,裴细审之,其人饮食减少,
时发恶心呕吐,乃胃中湿痰之候也。且其痛卧重而行轻,每卧欲起,则腰胯重坠不能转侧,必将身徐徐摆动,
始克强起而行,迨行久反渐觉舒和。此盖湿痰乘气静而陷于腰胯之间,故作痛;乘气动而流散于腰胯之外,故
渐舒和。若肾虚则卧而逸,痛必当轻;行而劳,痛必当重。何以如是之相反耶?初与小胃丹五十粒,连下宿水
四五行。继以二陈汤去甘草,加苍术、泽泻、砂仁,三剂痛顿减。随与苍术为君之大补脾丸,服未旬余,痛即如失。



<目录>卷十九

前阴

属性:朱丹溪治吴江王氏子,年三十岁,忽阴挺长肿而痛,脉数而沉实,用朴硝荆芥汤浸洗,又用三一承气汤大
下之,愈。(《本草纲目》。)
姚蒙字以正,巡抚邹来学尝使视脉,蒙既叙病源,因曰∶公根器别有一窍出汗水。来学大惊曰∶此隐疾何
由知?蒙曰∶以脉得之。左关滑而缓,肝第四叶有漏洞下相通。来学改容谢。(雄按∶左关候肝是矣,何以滑
缓主漏洞而断其在某叶?此皆史乘夸美之词,何必选耶?)
薛立斋治一妇人,阴中肿闷,小便涩滞,两胁作痛,内热晡热,月经不调,时或寒热。此因肝脾郁怒,元
气下陷,湿热壅滞。朝用归脾汤加柴胡、升麻解郁结,补脾气,升元气;夕用加味逍遥清肝火,生肝血,除湿
热。各数剂,诸症悉愈。又用四君、芍、归、丹皮调补肝脾,而经水如期。
一妇人阴中寒冷、小便黄涩,内热外寒,口苦胁胀。此因肝经湿热,用龙胆汤祛利湿热,用加味逍遥散调
补气血而安。
一妇人所患同前,更寒热呕吐,两眼肿痛,先用小柴胡加山栀,一剂寒热呕吐顿止。次用龙胆泻肝汤,一
剂肿痛顿消。
一妇人阴中寒冷,小便寒清,腹中亦冷,饮食少思,大便不实,下元虚寒,治以八味丸,月余饮食渐加,
大便渐实,又月余诸症悉愈。
一妇人阴肿下坠,闷痛出水,胸腹不利,小便频数,内热晡热,口苦耳鸣。此肝脾火症,用小柴胡、车前、
胆草、苓、术、升麻,二剂少愈。又用加味逍遥散加升麻,数帖渐愈。乃以加味归脾加升麻、柴胡,并补中益
气汤加山栀,数剂顿愈。仍用加味逍遥散、加味归脾,二药调理全愈。
一妇人患前症热痛,或用寒凉败毒药,饮食不入,时欲作呕,小便重坠。此脾胃复损,元气下陷,先用补
中益气加炮姜,二剂重坠顿愈。又加茯苓、半夏,二十余剂而愈。乃以归脾汤少加柴胡、升麻,并用六味地黄丸而康。
孙文垣治一妇,当暑月小便不利而痛,玉户肿,又便血发热,左脉弦数,右寸短弱。此肺气不足,肝火大
炽。盖肝为血海,又主疏泄二便,玉户为肝经所络之地,治当疏决肝经壅滞,脾气畅则新血得以归经,热解则
小水可以通,而肿亦可消矣。以滑石三钱,桃仁、当归、白芍各一钱,柴胡、黄连、人参各八分,川芎六分,
甘草、桂枝、白芷各三分,四剂而瘳。
马凤林内子有隐疾,每月汛行,子户傍辄生一肿毒,胀而不痛。过三五日以银簪烧红针破,出白脓盏许而
消,不必膏药,亦无疤痕。初用针刺,近则以指掐之,脓即出,但汛行即发,上下左右无定所,第不离子户。
于今八年,内外科历治不效,且致不孕。孙曰∶此中焦湿痰,随经水下流,壅于子户也。经下而痰凝,则化为
脓。本来非毒,故不痛。(怪病之谓痰。)用白螺蛳壳火 存性为君,南星、半夏为臣,柴胡、甘草为佐,曲糊为丸,
令早晚服之,未终剂而汛行不肿,次年(俞东扶曰∶孙公颖悟,殊不可及。原非毒,故不痛。亦格致名言。)即孕。
一妇有隐疾,其夫二造门而不言,继至欲言而面赭。孙开喻之,乃俯首曰∶言之无任主臣,先生长春谅无
哂。山妻子户中突生一物,初长可三寸,今则五寸许矣,状如坚筋,色赤,大可拱把,胀而且痛,不便起止,
憎寒壮热,寝食俱减,赧于言,欲求自尽,逡巡百日矣。孙曰∶乃阴挺症也。厥阴肝经之脉,女子下系庭孔,
湿热则阴挺,犹木有湿热而生蕈也。(毕竟纵不热,则挺收为是。)与以龙胆泻肝汤及 皮散,当归、黄芩、
牡蛎、 皮、赤芍为末,每用二钱,空心服,米饮汤调下。去后数月来报云∶前症果痊,兹为汛期一月不至,
敢问?曰∶此有身也。彼疑疾甫愈,未必能孕。谓曰∶前恙乃肝经有余之症,肝为血海,女子血盛则孕胎。
据血盛当先期,今汛逾期,实孕耳,非病也。后果足月生子。
尚某言∶昔在粤东,与郡司李某交善,后李没,某妻售濠畔街宅,与尚仍分院而居,两家往来如亲串然。
一日李妻私语尚夫人,有女及笄而病,病者甚异,欲求尚诊之而难于言。夫人告尚曰∶与李君夙交好,言之何
伤?李妻乃言女初患腹痛,久之溲溺甚艰,溲内有物能游泳,或二或三,似有鳞鬣者。取视之,乃比目鱼半体
也,身微黑,止有一目,其背白,置水中果如所云。试诊之,乃肝气久郁所致,投以琉肝之剂而愈。李河南人。
(《居易录》。)
一寡妇患阴中痒,不可告人,渐至委顿。此妇平日虔奉大士,忽有尼僧来,与药一包,曰∶以此洗之。数
洗而愈。其药乃蛇床子、吴茱萸、苦参也。(《采兰杂志》。)
何首乌本名夜交藤,因何首乌服而得名。何首乌者,顺州南河县人,祖能嗣,本名田儿,生而阉弱,年五
十八无妻,醉卧野中,见田中藤两本异生,苗蔓相交,久久而解,解合三四。田儿心异之,掘根持问乡人,无
能识者。遂曝干捣末,酒服七日而思人道,百日而旧病皆愈,十年而生数男,后改名能嗣。又与子庭服,皆寿
一百六十。首乌服药一百三十岁,唐元和七年,曾文象遇茅山老人,遂传其事。李翱因着《方录》云∶此偶遇
灵异之品,故其效如此,亦理之所有。何廉 郡伯精于医理,尝言亲见数人获成形首乌服之,果有乌须延年之
效。又曾在河南购得潞参重十二两,在陕中购得当归重斤余者,其效皆异寻常。又曾亲至西陵山中采沙参,其
大如儿臂,剥之外边黑皮,其中洁白如玉,嚼食一茎,甘芳鲜脆,头目便觉清泰。此皆生于深山穷谷之中,
得天地之灵气,故其效非寻常可及。特无缘者,不能遇耳。(《甘泉蕞残录》。)
富家子唐靖,疮发于阴,至烂人道。周守真曰∶病得之欲泄而不可泄也。治法宜内服龙胆泻肝汤,外以甘
草末糁之。(《延寿书》。)
有人阴冷,渐渐入内,阴囊肿满,昼夜痛闷不已,用上好川椒为末,帛包裹囊。如不觉热,炒热更烘。内
煎大蓟汤汁服妙。阴冷两丸如冰,出汗,两脚痿弱,宜补肝汤。(《千金方》。)
王节斋曰∶男子阴痿不起,古方多云命门火衰,祖气虚弱,固有之矣。然亦有郁火盛而致痿者,经云壮火
食气。譬如人在夏暑而倦怠,遇冬寒而坚强。予尝亲见肾经郁火而有此症,令服黄柏、知母清肾火之药而效。
故须审察,不可遍认为火衰。
薛立斋治一妇人,吐痰发热,遍身作痛,小便频数,阴中作痒,日晡热甚。曰∶此脾肝气血虚,气滞而兼
湿热也。用加味逍遥散加车前子而愈。
马元仪治尤悔侄,患阴茎作痛,痛甚而愤,遂昏迷不醒,几阅月。诊其两脉浮虚而涩。浮为气虚,涩为精
伤,故令作痛。阴阳两虚之候,得之忧思劳郁而伤中也。经云润宗筋者,又阳气,精则养神,柔则养筋。今悒
郁劳倦,气血两伤,故令作痛。以当归补血汤加人参、炙甘草调养气血,桂心、秦艽、红花宣通血脉,一剂而
痛止。复诊两脉沉微,连进大剂参、附,诸症已平。惟彻夜不寐,用归脾汤调理而安。
有人阴肿,医以赤土涂之,令服八味丸而愈。一儿阴肿,医亦以赤土涂之愈。若久病而阴肿,病已不可救,
宜速灸水分穴,盖水分能分水谷。水谷不分,故阴肿,他处亦肿也,尤宜急服禹余粮云。(《既效方》。)
陈良甫家婢患阴蚀,就疮医家疗不瘥。蚀处作两疮,深半寸。良甫于《涓子方》中捡得甘草汤方,仍以自
处蚺蛇胆散,不经七日疮乃平复,甚效。凡救十八人,手下即活。遇斯疾者,请流布而传之。
葛氏云∶比见人患茎头肿攻下,疮欲断者,以猪肉汤渍洗之,并用黄连、黄柏末涂之。又方,蜜煎甘草末
涂之。(《千金方》。)
立斋治一妇人,阴内脓水淋漓,或痒或痛,状似虫行。诊之,少阴脉滑。此阴中有疮也,名曰 。由神思
烦郁,胃气虚弱,气血凝滞所致。与升麻、白芷、黄连、木通、当归、川芎、白术、茯苓、柴胡煎服,用拓肿
汤熏洗,更搽蒲黄、水银,两月余而愈。或有胞络虚,风邪乘阴,血气相搏,令气否塞,致阴肿痛。当以菖蒲
治之,更以枳实炒热,帛裹熨之,冷则再炒。或有子脏虚,冷气下冲,致阴脱出,谓之下脱,或因产弩力而脱
者,以当归散治之。久不愈者,以补中益气汤倍加升麻、柴胡升举之。
蕲阁老子阴茎肿痛,服五苓散等药不应。诊其脉左关弦数,此肝经湿热而成。以小柴胡汤送芦荟丸,一服
势去三四,再服顿愈。
一妇人阴器肿痛,小水涩滞,遇晚寒热交作,此肝经湿热为患。徐灵胎曰∶此湿热轻病。以龙胆泻肝汤,
二服小水通利。又以四物汤兼小柴胡,加花粉、木通、山栀,服之而愈。(《外科正宗》。以下共选六案来入。)
一妇人无故发热月余,忽阴中突出一物,如鸡冠一片,此肝郁脾虚所致。以补中益气汤加青皮、栀、芩、
柴胡、甘草,外以白芷、苍术、紫苏煎汤,每日熏洗,十余日其患渐小。乃用前汤倍参、术,月余而安。(徐灵胎
曰∶所用诸方,皆浮泛不切,全无法度。虽有小益,总非切病之治。此风自立斋开之后,遂不可挽回矣。此
医术之一变也。)
一妇人阴中作痒,遇夜五心烦热,作渴不寐,此思虑太过,致心肾不交。以四物汤加龙胆草、山栀、知母、
黄连,以银杏散纳入阴中,三日其痒渐止。又朝以八味丸,午用归脾汤加银柴胡、茵陈,月余而愈。
一妇人阴器半边肿痛,身发寒热,口干便秘,脉实有力,以内疏黄连汤一剂,大便通利,口干乃止。惟肿
痛尤甚,此湿毒结聚,欲为脓也,以四物汤加角刺、泽泻,二剂脓熟胀痛。又以透脓散一服,出臭脓钟许,痛
止。以八珍汤加丹皮、泽泻,十余剂而安。
一妇人肝经风湿,下流阴器,浮肿痒甚,至抓出血不痛,以消风散加苦参、胆草、泽泻、木通、山栀,外
以蛇床子汤熏洗,擦搽银杏散,十余剂痒止肿消而愈。
一妇人孀居十余载,阴器作痒生虫,含忍不言。后阴器蚀烂,已蚀五内, 羸发热作渴,脉洪而数。询其
痒痛日久,阴器黑腐,小水不禁,五内已坏,不可用药。彼苦求治。曰∶痒者虫也,痛者损也。先用鲫鱼数枚,
以香料糁炙鱼熟,以丝棉薄裹,纳入阴中。夹之良久,取出红虫,长者一寸,短者五六分,细如丝线,约二十
余条,置温汤中,摇摆片时方死。彼家欢悦,以为可治。曰∶再取再有,生化无穷。强投养血诸药,终竟不应而死。
钱国宾曰∶浙湖戴氏生女五岁,胎生双阴,溺从上出,下户亦流,其母病延诊,以私语言及。余曰∶此女
天生双阴也。不闻《棱严经》云?五种不男之人,即此类也。长大经行,生子如常,以上窍为正。彼此勿疑,
抚养待配。
阴宽,肥皂子浸去黑皮,用其白肉,加白芨、五倍子、蛇床子、石榴皮、甘松、三奈、龙骨,煎浓汤,日
日熏洗。宽而冷者,加石硫黄煎。
阴挺,飞矾六两,桃仁一两,五味子、雄黄各五钱,铜绿四钱,末之炼蜜丸,每丸重四钱,即以方内雄黄
为衣,坐入玉门即愈,甚者不过二次。
雄按∶余癸卯秋,视康侯副转之疾,脉滑数而右歇左促,且肝部间有雀啄,气口又兼解索,面色熏黄,
头汗自出,呼吸粗促,似不接续,坐卧无须臾之宁,便溺涩滞,混浊极臭,心下坚硬拒按,形如覆碗,舌
色边紫黄,殊不甚燥,口浊甜腻,不能饮食,合眼即气升欲喘,烦躁不能自持,胸中懊 欲死。此湿热误
补,气机阻塞,津液为之凝滞而成痰饮也。宜用温胆汤加薤白、蒌仁,通其胸中之阳;合小陷胸,为治饮
痞之妙法;参以栀、豉,泄其久郁之恝,以除懊 ;佐以兰草,涤其陈腐之气而醒脾胃。连投二剂,各恙
皆减,脉亦略和。病者欲速,连服大黄丸二次,承气汤半帖。予闻急止之曰∶进补固非,妄攻亦误。此症
湿蒸为热,灼液成痰,以上下分消为是,不比热邪传腑,可一荡而愈也。越日下部渐肿,此犯攻痞太速
之戒也。以前法加黄芩,合泻心意,再配雪羹,投之痞渐消,痰渐吐,而自腹至足,以及肾囊肿势日加。
拟用河间桂苓甘露饮意,或主崇土胜湿之说。余力持不可,乃复进前日药一剂,次日痰中见血甚多。此湿
热熏蒸,自气及营也。以知、柏、生地、犀角、鳖甲、白芍、苡仁、贝母、石斛、茅根、麦冬、滑石、栀
子、藕汁、童便,投之而止。逾数日又吐,且肢冷自汗,心馁畏脱,合家皇皇,或议投归脾。余坚执前议,
仍投前药二剂,血果止。余思血之复吐,由于气分之邪扰及营分。今欲清气道之邪,必先去其邪所根据附之
痰,因投滚痰丸三钱,得下泄一次,病者云四十日来未有之通畅也。连投数日,始解胶痰黑矢多遍,而小
便亦渐清长,寝食渐安。惟下部之肿如故,或议用实脾行水之法。余曰∶谛审脉症,病不在脾,况善饥便
燥,口浊溺多,方患其转消症,亟投甘润之不遑,恶可渗利伤阴、补燥劫液耶?肿势之来,良由湿热所酿
之痰饮。即误补而痞塞中焦,复妄攻以流窜坠络,所谓不能一荡而蠲,势必旁趋四射者也。会又咳痰带血,
而精神饮食如常,与甘露饮加藕汁、童便,四剂而止,咳嗽亦安。于是专治其下部之肿以固本,加知、柏、
贝母、花粉、旋复花、橘络、丝瓜筋、羚羊角、楝实、葱须、大豆卷、黄芩、薏苡仁、竹沥,出入为剂,
二三帖肿处痒甚,搔之水出如汗,而作葱气。六七日后,两腿反干瘦燥痛,肾囊亦随之而消矣。盖寒湿则
伤阳,热湿则伤阴,血流皆阴也。大用甘润,尚且肿消,后干痛咽燥,设投燥脾利水,当何如哉?善后
之法,宜滋养血液,少佐竹沥,以搜络中未净之痰,庶免为异日之累。如法服之,竟无消渴之变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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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膝风

属性:朱丹溪治一丈人,年七十岁,患脚膝病稍肿,此血虚而挟湿热也。用生地、归头、白芍、苍术、炒柏、
川芎、桂、木通,水煎,食前热服。
一男子年近三十,滋味素浓,性多焦怒。秋间髀枢左右一点发痛,延及膝 ,昼静夜剧,痛处恶寒,或渴
或不渴,或痞或不痞,医多用风药兼补血。次年春,其膝渐渐肿痛愈甚,食减形羸。至春末膝肿如桃,不
可屈伸。诊其脉,左弦大颇实,寸涩甚,右皆数大。知其小便必数而短,遂作饮食痰积在太阴经治之。炒
柏一两,生甘草梢、犀角屑、苍术、盐各三钱,川芎二钱,陈皮、牛膝、木通、白芷、白芍各五钱,遇暄热加
条芩三钱,为细末,每三钱重,与生姜自然汁同研细,以水荡起。煎令沸,带热食前饮之,一昼夜四次。与至
半月后,数脉渐减,痛渐轻。去犀角,加牛膝、败龟板半两,当归半两,如前服。又与半月,肿渐减,食渐
进,不恶寒。惟脚膝酸软,未能久立久行,去苍术、黄芩,时当夏热,加炒柏至一两半,根据本方内加牛膝,春
夏用茎叶,冬用根梗,取汁用之效尤速。须断酒肉、湿面、胡椒。当仲夏加生地半两,冬加茱萸、桂枝。
镇江外科史姓者,曾治一人鹤膝风,以虾蟆用碗锋略破腹有缝,不可穿缚,置患处跳动移时,受毒辄死。
如前再易一枚,不过三枚愈。(《戒庵漫笔》李诩。)
孙文垣治程绍溪,中年患鹤膝风,两腿及腿肚内外, 肉尽削,两膝肿大,乃酒后纵欲所致。且四肢脓疥
淫湿腌 ,自分必死。家人以病久医药破家,不复求治。孙以邻人之亲往诊,左寸关浮数,右寸短弱,两尺脉
沉微。曰∶此气虚血热之候,法当大补,壮其筋骨,犹可冀生,第非百日不见功。盖补血无速效,必渐而濡之,
关节通利,骨正筋柔,腿肉自生。初以龟板、苡仁各三钱,苍耳子、五加皮、头二蚕砂、节节香各一钱,当归、
人参、黄 、苍术、杜仲、黄柏各八分,红花八分,十剂而疮疥渐稀,精神稍长。再以苡仁、五加皮、龟板各
二钱,节节香、苍耳子、地黄、丹参、苍术、黄柏、首乌各一钱,人参、当归各八分,红花、木通各五分,三
十剂可倚杖而行,腿肉渐生,疮疥尽愈,膝肿消去其六。后以虎潜丸加鹿角胶、首乌、狗脊、节节香、牛膝,
用龟胶为丸,服三月,腿肉复完而愈。
薛立斋治韩廷仪,先患风症,用疏风化痰养血之药而痊。其腿膝骨肉内发热作痛,服十味固本丸、天麻丸
益甚,两尺脉数而无力。谓此肾水虚,不能生肝木,虚火内动而作,非风邪所致也。不信,又服羌活愈风丹之
类,四肢痿软,遍身麻木,痰涎上涌,神思不清。曰∶此皆脾气亏损,不能荣养周身,又不能摄涎归源。先用
六君子、芎、归、木香,数剂,以助五脏生化之气,以荣养周身,而诸症渐愈。乃朝以补中益气汤培养脾肺,
夕以六味丸滋补肝肾,如此三月而安。
一妇人久郁怒,膝肿胸胁不利,内热寒热,经候不调,遍身酸痛,此胃气亏损。先用补中益气汤加半夏、
茯苓,三十余剂胃气渐醒。又用大风汤与归脾汤,膝肿渐消。用加味逍遥散、大风汤全消。又用八珍汤加丹皮,
调理而安。
一妇人患前症,肿痛寒热,先用大风一剂,又用加味逍遥散四剂、月余肿痛渐退。惑于速效,另服劫风败
毒,虚症蜂起。仍由用大防风为主,佐以十全大补而消。又服大补汤,两月而全愈。
一妇人患前症,两拗中腿股筋牵作痛,内热寒热,此肝火气滞之症。先用加味小柴胡汤,四剂后,以加味
逍遥散为主,佐以大防风汤而消。又患痢后两膝肿痛,寒热往来,用十全大补汤为主,佐以防风汤而消。
一妇人患前症,虽溃而肿不消,朝寒暮热,饮食不思,经水三四月一至,此肝脾气血俱虚也。用补中益气、
加味归脾二汤各三十余剂,肿渐消而寒热止。又佐以大防风,月余而能步履,再月余经行如期。又服六味丸、
八珍汤,三月而愈。
一男子腿筋弛长月余,两膝肿痛,此阴虚湿热所乘也。用六味丸为主,佐以八珍汤加牛膝、杜仲,间以补
中益气汤,三月余而消。
通府刘国威,先筋挛骨痛,右膝漫肿,用化痰消毒之剂,肿痛益甚,食少体倦。加祛风消毒等药,寒热作
呕,大便不实。用二陈除湿之类,肿起色赤,内痛如锥。诊其脉滑而无力,此脓已成,元气虚而不能溃也。用
十全大补汤四剂,佐以大防风汤一剂而溃,又百余剂而愈。
一男子腿痛膝肿,脉浮,按之弦紧,此肝肾虚弱也。用大防风汤二剂已退。彼惑于附子有毒,乃服治疡之
药,日渐消瘦,虚症渐至,复求治。曰∶倦怠消瘦,脾肾衰而不能营运也;小便不禁,膀胱虚而不能约制也;
燥热虚痞,胃气弱而不能化也;恍惚健忘,精神衰而昏乱也。恶症蜂集,辞之,后果殁。
一男子患腿痛,膝微肿,轻诊则浮,按之弦紧,此鹤膝风也。与大防风汤二剂,已退二三。彼谓附子有毒,
乃服败毒药,日渐消瘦。复求治,薛谓今饮食不为肌肤,水谷不能运化精微,灌溉脏腑周身百脉,神将何根据?
夫气短而促,真气损也,怠惰嗜卧,脾气虚也;小便不禁,膀胱不藏也;时有躁热,心下虚痞,胃气不能上荣
也;恍惚健忘,神明乱也。不治,后果然。此症多患于不足之人,故以加减小续命、大防风二汤有效。若服攻
毒药必误。
一妇人膝肿痛,遇寒痛益甚,月余不愈,诸药不应,脉弦紧,此寒邪深伏于内也。用大防风汤及火龙膏治
之而消。大抵此症,虽云肿有浅深,感有轻重,其所受皆因真气虚弱,邪气得以深袭。若真气壮实,邪气焉能
为患也?故附骨痈疽及鹤膝风症,虚者多患之。前人用附子者,以补温肾气,而又能行药势散寒邪也。亦有体
虚之人,秋夏露卧,为冷气所袭,寒热伏结,多成此症。不能转动,乍寒乍热而无汗,按之痛应骨者是也。若
经久下消,极阴生阳,寒化为热而溃也。若被贼风所伤,患处不甚热,而洒淅恶寒,不时汗出,熨之痛止,须
大防风汤及火龙膏治之。若失治,为弯弓曲偏枯,硬如石,谓之石疽。若热暖积日不溃,肉色紫赤,皮肉俱烂,
名绶疽。其始末皆宜服前汤,欲其驱散寒邪以补虚托里也。
一人患鹤膝风五年,敷药三日即愈。王心涵传乳香、没药各一钱五分,地骨皮三钱,无名异五钱,麝香
一分,各为末,车前草捣汁入老酒少许,调敷患处。(《广笔记》。)
立斋治一男子左膝肿大,三月不溃。谓体虚之人,风邪袭于骨节,使气滞而不行,故膝愈大而腿愈细,名
曰鹤膝风,遂以大防风汤三十余剂而消。张上舍亦患此,伏枕半载,流脓三月。彼云∶初服大防风汤去附子一
钱,服三十余剂少愈,乃去附子五钱。服至三十余剂将愈,乃去附子。更以三十余剂而愈。盖桂、附当用而不
用,则无力也。
王汝道膝腿肿,筋骨痛,服十宣散不应。脉沉细,以五积散二剂而痛止。更以十宣散去桔梗,加牛膝、杜
仲,三十余剂脓溃而愈。此寒气之肿,八风之变也。



<目录>卷十九

香港脚

属性:苏颂曰∶火气香港脚,最为急症。有人患此,以袋盛赤小豆,朝夕践踏辗转之,久久遂愈。(《本草纲目》∶
今人多误为相思子,其实即食豆赤黯而紧小者耳。其红大者不入药。)
窦材治一人患脚痛,两 骨连腰,日夜痛不可忍,为灸涌泉穴五十壮,服金液丹,五日全愈。
一女子患香港脚,忽手足遍身拘挛疼痛,六脉沉大,乃胃气盛也。服宣风丸三十粒,泄去而愈。
张文定尝苦脚疾,无药可疗。一日游相国寺,有卖药者,得绿豆两粒,服之遂愈。(《琅琊代醉编》。)
刘敬叔云∶荥阳郑醉之,字道子,为尚书左仆射,女脚患挛癖,就王仆医。仆阳请水浇之,余浇庭中枯树
既生,女脚亦瘥。(《樵书初编》。)
鄱阳周顺治一士人脚弱病,方书罗列,积药如山,而疾益甚。令屏去,但用杉木为桶濯足,及令排樟脑两
股间,以脚 系足定,月余而安,健如故。南方多此疾,不可不知。(《遁斋间览》。)
叶天士治一妇人,血少气多,大便后脚痛而麻,用当归、白芍、白术、青皮、地黄、川芎、甘草、桃仁煎服。
薛立斋治一妇,两 赤痛,寒热口苦,呕吐,懒饮食,面色青黄。此肝木乘脾土,用小柴胡汤加山栀、升
麻、茯苓,二剂顿愈。又用六君子汤加柴胡、山栀即愈。
一妇人饮食劳役,两 兼腿疼痛,或时寒热。薛以为脾虚湿下陷,用补中益气汤加山楂、茯苓、半夏治之
而痊。后复作,用六君汤加柴胡、山栀全愈。
一妇人经行后,寒热晡热,两腿作痛,此肝经血虚也,用加味逍遥散加山栀治之而愈。后因劳,日晡内热,
或用四物、黄柏、知母之类,前症益甚,更加食少作泄。薛以为元气下陷,前药复伤,先用六君子汤加补骨脂
二剂,调补脾胃而泻止食进。又用补中益气汤升举元气而痊。
一妇人年三十有七,早孀居,两腿骨作痛,晡热体倦,月经不调,或发寒热,数年矣。一日颈项两侧结核,
两胁胀痛。此系肝经郁火而成也,先用小柴胡汤合四物,数剂肝症顿愈。又用加味逍遥散加泽兰、乳香、没药,
三十剂血症渐痊。再用加味逍遥散,药年余而安。
一孀妇两腿作痛,或用除湿化痰等药,遍身作痛而无定处。薛曰∶此血症也。不信,仍服流气饮之类而殁。
一放出宫人,年四十余,臀腿肉股作痛,晡热口干,月经不调。此系肝经血少,不能养经络而然也,宜用
加味逍遥散加泽兰叶,五十余剂诸症稍变。又以归脾汤兼服,二百余剂而痊。
一放出宫人,臀腿肿痛,内热晡热,恶寒体倦,咳嗽胸痞,月经过期而少。彼以为气毒流注,服清热理气
之剂益甚。薛曰∶此乃肝经瘀血停留所致。盖肝经上贯膈,布胁肋循喉咙,下循 内 ,绕阴器抵少腹。主治
之法,当补其所不胜,而制其所胜而已。补者脾,制者肝也。经曰虚则补之,实则泻之,此定法也。彼不信,
仍服前药,遂致不起。
薛立斋治一儒者,两足发热,脚跟作痛,用六味丸及四物汤加麦冬、五味、玄参,治之而愈。后因劳役,
发热恶寒,作渴烦躁,用当归补血汤而安。
一妇人下体肿痛,用人参败毒散加苍术、黄柏、威灵仙,痛减。又以四物汤加苍术、黄柏、防风、红花、
泽泻而安。
一人足热口干,吐痰头晕,服四物汤加黄连、黄柏,饮食即减,痰热益甚。用十全大补汤加麦冬、五味、
山药、山萸而愈。
吴孚先治褚仁甫,病足肿,虚弱无力,颇能食。医与二妙散加米仁、木瓜、牛膝、防风之类,愈服愈惫。
此脾虚湿热下陷,法当补脾升举,误用下行之剂,故愈下陷也。凡诊是症,须审右寸不数,并能食否?如数又
不能食,则是痿症,宜清肺热,不可不知。(即痿不可作痹治是也。)
张路玉治褚廷嘉,患香港脚痼疾,恒服肾气丸不彻。六七年来宿患,恳除之,乃汇取术附、桂附、 附、参
附等法,兼采八风散中菊花,鳖甲汤中鳖甲、贝齿、羚羊、犀角,风引汤中独活、防己,竹沥汤中姜汁、竹沥
为丸,共襄祛风逐湿之功,服后必蒸蒸汗出,不终剂而数年之症顿愈。
沈汝楫子,夏月两膝胫至脚痛极,僵挺不能屈者十余日,或用敷治之法不效。其脉软大而数,令拭去敷药,
与当归拈痛汤二剂,汗出而愈。
陆养愚治邵完吾,左臀尖肿痛,引至膝 ,行动不便,坐卧亦艰,治疗半年无效,肌肉尽削。诊之,沉弱
似缓,按之迟迟,两尺沉数,曰∶此由元气虚弱,寒湿乘之,胃气不升,阴火伏慝于下,当壮元升阳,导湿清
热,则痛自止。用补中益气汤加苍术、黄柏、猪苓、泽泻,桂、附少许,十剂其痛顿释。后去桂、附,五苓倍
人参、归身,月余肌肉渐生。
张三锡治一人,素有香港脚,每发则引腰痛,不可俯仰。其人雄饮,明是湿热,脉濡而数,投拈痛汤,八帖
渐减。遂以捉虎丹酒下二丸,空心服。凡三服,腿腕出黑汗,不再发。
陈三农治一人,热从脚起入腹,视其形体实,作湿郁热成之疾治之,以潜行散加牛膝、防己,丸服之而即愈。
一妇积劳,病两足如火烧,即恶寒壮热,头痛眩晕,齿痛齿浮,安卧片时少减,日二三发。此气血俱虚,
虚火妄动所致,以十全大补汤加五味,四剂而愈。
朱丹溪治一妇人,脚疼怕冷,夜剧日轻,用生地、白芍、归尾各五钱,炒黄柏、黄芩、白术五分,四帖,
水煎带热服。
一妇人脚叉骨痛,用苍术、白术、陈皮、白芍各三钱,木通二钱,甘草五分,二服,送大补丸五十粒。
儒者章立之,左股作痛,用清热渗湿之药,色赤肿胀,痛连腰胁,腿足无力。此足三阴虚,用补中益气、
六味地黄,两月余元气渐复,诸症渐退。喜其慎疾,年许而痊。
府庠钟之英两腿生疮,色黯,如钱似癣者三四,痒痛相循,脓水淋漓,晡热内热,口干面黧。此肾虚之症,
用加味六味丸,数日而愈。此症若用祛风散毒之剂,以致误人多矣。
一男子素遗精,脚跟作痛,口干作渴,大便干燥,午后热甚,用补中益气加白芍、元参及六味丸而愈。
周都宪两腿作痛,形体清 ,肝脉弦数。都属有余之症,用龙胆泻肝汤治之愈。
一妇人两腿作痛,不能伸展,脉弦紧,按之则涩,先以五积散二剂,痛少止,又一剂而止。更以神应养真
而能屈伸。
一男子腿痛,每痛则痰盛,或作嘈杂,脉滑而数,以二陈汤加升麻、二术、泽泻、羌活、南星,治之而安。
一男子素有香港脚,胁下作痛,发热,头晕呕吐,腿痹不仁,服消毒护心等药不应。左关脉紧,右关脉弦,
此亦是香港脚也,以半夏杜经汤治之而愈。
一男子脚软肿痛,发热饮冷,大小便秘,右关脉数,乃是阳明经湿热流注也。以大黄左经汤治之而愈。
一男子 胫兼踝脚皆 痛,治以加味败毒而愈。
一男子两腿肿痛,脉滑而缓,此湿痰所致也。先以五苓散加苍术、黄柏,二剂少愈。更以二陈、二术、槟
榔、紫苏、羌活、独活、牛膝、黄柏而瘥。夫湿痰之症,必先以行气利湿健中为主。若气和则痰自消,而湿亦
无所容矣。
一妇人两腿作痛,脉涩而数。此血虚兼湿热,先以苍术、黄柏、知母、龙胆草、茯苓、防风、防己、羌活,
数剂肿痛渐愈。又以四物汤加二术、黄柏、牛膝、木瓜,月余而愈。
一妇人脚胫肿痛,发寒热,脉浮数。此三阳经湿热下注为患,尚在表,用加味败毒散治之不应,乃瘀血凝
结,药不能及也。于患处砭去瘀血,乃用前药二剂顿退,以当归拈痛汤四剂而愈。杨大受云∶香港脚是为壅疾,
治法宜宣通之,使气不能成壅也。壅既成而甚者,砭去恶血,而去其重热。经云蓄则肿热,砭泄之后,以药治之。
一妇人两腿痛,遇寒则筋挛,脉弦而紧。此寒邪之症,以五积散对四物汤,数剂痛止。更以四物汤加木瓜、
牛膝、枳壳,数月余而愈。
一男子腿肿筋挛,不能动履,以交加散二剂而愈。
一妇人患腿痛,不能伸屈,遇风寒痛益甚,诸药不应,甚苦,先用活络丹一丸顿退,又服而瘳。次年复痛,
仍服一丸顿退大半。更以独活寄生汤,四剂而愈。
一男子素有香港脚,又患附骨疽作痛,服活络丹一丸,二症并瘥。上舍俞鲁用素有疝不能愈,因患腿痛,亦
用一丸,不惟腿患有效,而疝亦得愈矣。夫病深伏在内,非此药莫能通达。但近代始有此药引风入骨,如油入
面之说,故后人多不肯服。大抵有是病,宜用是药,岂可泥于此乎?
一男素有腿痛,饮酒过伤,痛益甚,倦怠脉弱,以六君子汤加山楂、神曲、苍术、芎、归、升、柴而愈。
一老人素善饮,腿常疼痛,脉洪而缓,先以当归拈痛饮,候湿热少退,后用六君子汤加苍术、黄柏、泽泻,
治之而痊。
一男子每饮食稍过,胸膈痞闷,或吞酸,两腿作痛,用导引丸,二服顿愈。更以六君子汤加神曲、麦芽、
苍术,二十余剂遂不复作。河间云∶若饮食自倍,脾胃乃伤,则胃气不能施行,脾气不能自布,故下流乘其肝
胃之虚,以致足肿。加之房事不节,阳虚阴盛,遂成香港脚。亦有内伤饮食,脾胃之气有亏,不能上升,则下注
为香港脚者,宜用东垣开结导引丸,开导引水,运化脾气。如脾虚湿气壅遏,通致面目发肿,或痛者,宜用导滞
通经汤,以疏导之。
一妇人患腿兼足胫弯挛痛,服发散药愈甚,尺脉弦紧,此肝肾虚弱,风湿内侵也。以独活寄生汤治之,痛
止,更以神应养真丹而弗挛矣。
王执中旧有香港脚疾,遇春则足稍肿,夏中尤甚,至冬渐消。偶夏间根据《素问注》所说,三里穴之所在,以
温针微刺之,翌日肿消,其神效有如此者。缪刺且尔,况于灸乎?有此疾者,不可不知。(《千金》谓香港脚宜
针、灸、药三者并用。史载之谓不许其灸。《指迷方》云∶若觉闷热,不得灸之。)
凡灸香港脚,三里、绝骨为要,而以爱护为第一。王旧有此疾,不履湿则数岁不作,若履湿则频作。自后尝
忌履湿,凡有水湿,不敢着鞋践之,或立润地亦不敢久,须频移足而后无患,此亦爱护之第二义也。有达官久
患香港脚,多服八味丸愈。亦以香港脚冲心,惟此药能治。
有人旧患脚弱,且瘦削,后灸三里、绝骨,而脚如故。益知王君针灸图所谓绝骨治脚疾神效,信然也。同
官以脚肿灸承山一穴,疮即干,一穴数月不愈,不晓所谓,亦将摄失宜耶?是未可知也。
王执中母氏常久病,夏中脚忽肿,旧传夏不理足,不敢着艾。谩以针置火中令热,于三里穴刺之微见血,
凡数次其肿如去。执中素患脚痛肿,见此奇效,亦以火针刺之,翌日肿亦消,后常灸。凡治此当先三里,而后
之阳跷等穴也。
王执中患香港脚,趾缝烂,每以茶末掺之愈。他日复肿而烂,用茶末不效,渐肿至脚背上。以为香港脚使然,
窃忧之,策仗而后敢行。偶卖药僧者见之云∶可取床荐下尘掺之。如其言而愈。此物不值一钱,而能愈可忧之
疾,其可忽哉。
一人筋动于足大趾,渐渐上来至大腿,近腰结了。奉养且浓,因酒食作此,是热伤血。四物汤加酒黄芩、
红花、苍术、南星愈。(宜是丹溪。)
忠州太守陈逢浓传云∶渠前知坊州回署中取凉食瓜,至秋忽然右腰腿痛,连及膝胫,曲折不能适,经月右
脚艰于举动,凡治腰脚药服之无效。儿子云安刊曹偶在商然助教处,得养肾散方服之,才一服,移刻举身麻痹,
不数刻间,脚遂屈伸,再一服即康宁。又坊州监酒某,年几四十,虚损,两脚不能行步,试与此药,初进二钱,
大腿麻木,遂能起立。再服二钱,大小趾KT 皆麻,迤逦可能行,三服驰走如旧。太室居士得此方,干道己丑岁
在鄂州都幕府曰∶宋判院审言久病,脚膝缓弱,不能行步。传之数日来谢,此疾经年,无药不服,得方次日即
合,二服见效,五服良愈,今有力能拜起矣。后数日又云∶因浴遍身去薄皮如糊,肌骨遂莹,其效如神。其
方用全蝎半两,天麻三钱,苍术一两去黑皮,草乌头二钱去皮、脚,生用,黑附子二钱炮,去皮脐,上为细末,
拌匀。如肾气,豆淋酒调一大钱,豆用黑大豆,能除去脚筋骨疼痛,其效如神。药气所至,麻痹少时,须臾疾
随药气顿愈。
金山长老于张显学甘露寺斋会上说此方,渠旧患香港脚,曾于天台一僧处传方,用木瓜、蒸艾,服之渐安。
从来往金山,日日登陟,脚更轻快。又一堂众处得此方,合服颇觉轻健胜前。方云∶破故纸,炒;舶上茴香,
酒浸一宿,炒;葫芦巴,炒;牛膝酒浸一宿;肉苁蓉,酒浸一宿;川续断,拣净生用;杜仲,去粗皮,姜汁
制一昼夜,炒令丝断黄色用,各四两,同为细末。上用艾四两,去枝梗称,以大木瓜四个,切作合子,去尽
瓤,以艾实之,用麻线扎定,蒸三次,烂研,和药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五七十丸,温酒盐汤食后服。
申屠府判传,香港脚流注,四肢手指肿痛,不可屈伸,四物汤去地黄,加附子,入姜煎服如常法,遇疾作时,
服之必愈。
是斋云∶香港脚上攻,流注四肢,结成肿核不散,赤热 痛,及治一切肿痛,用甘遂为细末,以水调敷肿处,
又浓煎甘草一服,服之其肿痛即散。二物本相反,须两人买,各处安顿,切不可相和。清流厅子韩咏苦此,一
服病去七八,再服而愈。云得之牛马牙人,医者之意,正取其相反。故以甘遂敷其外,而以甘草引于内,所以
取效,如磁石引针之义也。(并《集成》。)
立斋治余举人第及,年二十,腿膝肿痛,不能伸屈,服托里药反甚,以人参败毒散加槟榔、木瓜、柴胡、紫
苏、苍术、黄柏而愈。
黄锦芳治李某香港脚,痛不可以着手,烧热异常,且阴囊燥裂,痒不可当,左手脉极弦极数,右手稍逊,饮
食如故,但不时悬饥,夜则烦躁不宁,二便不甚疏通。此内火发动,而外为风邪所郁也。不可用辛燥追风逐湿
之药,宜大泻肝胆,则脚痛自定。用泻青汤投之,取其内有胆草等泻厥阴之火,防风除外受之风,大黄除肠胃
内闭之热,一服而减,再服便通而愈。令服六味丸,滋阴以善其后。
雷作楫脏体素寒,兼又嗜酒,以致少阴真火藉酒上游,而脚底反无火护,一遇寒袭,即不能点地。乾隆甲
申春,因脚筋掣痛,或令服老贯草,致脚痛不能动。黄视之,其脚冷而暖,要用热手紧按方定,饮食不入,时
吐冷涎,取姜汁炒半夏,重加桂、附、仙茅、乳香、没药、杜仲、续断等药,大剂煎服而愈。
王洪绪治鹤膝方,用新鲜白芷,酒煎成膏,每日以陈酒送服,再取三钱涂患处,至消乃止。或内服阳和汤,
外以白芥子为粉,酒酿调涂亦自消。



<目录>卷十九

足跟肿痛

属性:薛立斋治通府黄廷用,饮食起居失宜,两足发热,口吐痰,自用二陈、四物并甚,两尺数而无力,此肾虚
之症也。不信,仍服前药,足跟热痒。以为疮毒,又服导湿之剂,赤肿大热;外用敷药,破而出水,久而不愈。
及用追毒丹,疮实如桃,始信薛言,滋其化源,半载得瘥。
一男子素不慎起居,内热引饮食,作渴体倦,两足热,后足跟作痛。或用消热除湿之剂,更加发肿。又服
败毒之药, 赤痛甚。恪用祛毒消热,溃烈翻张,状如赤榴,热痛如锥,内热晡热。此因足三阴亏损,朝用十
全大补,夕用加减八味丸,外敷当归膏,两月余而愈。其服消毒等药而殁者,不能枚举。
薛立剂治一妇人,素血虚,因大劳,两足发热晡热,月经过期。或用四物、芩、连,饮食少思,胸痞吐痰。
用二陈、枳实、黄连,大便不实,吐痰无度,足跟作痛。曰∶足热晡热,月经过期,肝脾血虚也;胸痞吐痰,
饮食不思,脾胃气虚也。盖胃为五脏之根本,胃气一虚,诸虚悉至。先用补中益气加茯苓、半夏,脾胃渐健,
乃佐以六味丸,不两月而痊。
一妇人劳则足跟热痛,作阴血虚,用八珍汤而痊。后遍身瘙痒,服风药发热抽搐,肝脉洪数。此肝家血虚,
火盛生风,以天竺黄、胆星为丸,用四物、麦冬、五味、芩、连、炙草、山栀、柴胡煎送而愈。
一妇人两足发热,足跟作痛,日晡热甚。此肝肾血虚,用逍遥散、六味丸,五十余剂诸症愈。
朱丹溪治一人,足跟痛,有血热,用四物汤加黄柏、知母、牛膝之类。(《治法汇》。)
一膏粱之人,两脚发热,作渴,左尺脉数而无力。谓此足三阴亏损,防患疽。不信,反服清热化痰之药,
更加晡热头晕。又服四物、知、柏、日晡热甚,饮食渐少而发疽。乃用补中益气、六味地黄,百余而愈。其不
信,以致不起者多矣。
一治脚汗,用杨花着鞋中,或加绵絮入在内尤佳。(《百乙方》。)
治远行脚肿痛方,用之可行千里,轻便甚妙。防风、细辛、乌药等,各为细末,掺在鞋内,如着草鞋,即
以水微湿过,然后掺药。一法以蚯蚓涂肿处,高搁起脚,一夕即愈。(《医说续编》。)
立斋治杨锦衣,脚跟生疮如豆大,痛甚,状似伤寒。谓猎人被兔咬脚跟成疮,淫蚀为终身之疾。若人脚跟
患疮,亦终不愈,因名兔啮也。遂以还少丹治之少可。次因纳宠作痛,反服攻毒药,致血气愈弱,腿膝痿软而
死。盖足跟乃二跷发源之处,肾经所由之地,若其疮口不合,则跷气不能发生,肾气由此而泄,必将为终身之
疾。况彼疮先得于虚,复不知戒,虽大补气血,犹恐不及,况服攻毒悍药,以戕贼之乎。
王大国治南昌司理胡慎三,左足患痈,直穿脚底。医已数易,日甚一日,病楚几绝。国至,命急去敷药,
止服汤剂。司理曰∶汤剂岂能生肌耶?国曰∶愿限半月全愈。服至三四日,疮口渐合。司理大喜,才二十日,
肌肉已满。(《江西通志》。)
柴屿青治李学士向山长男孝廉,忽患两足涌泉穴中,俱有隐隐一青圈,旋即破口出水,疼痛异常。延医
治之,俱不识其症。诊之,两尺极微弱。症属少阴不足所致,遂定十全大补汤。乃以年少畏服,力劝之,服二
十剂而愈。



<目录>卷二十

遗精

属性:孙文垣治一人,色欲过度,梦遗精滑。先服清相火之剂不效,继用固涩之剂亦无功。求孙治,与以玉华白
丹,浓煎人参汤送二钱,(雄按∶此丹必须脉象微弱,别无实火症者,始可暂用。)两服后稍固。兼进六味地黄丸
加莲须、芡实、远志、五味子,凡一月而愈。玉华白丹∶钟乳粉、白石脂、阳起石、左顾牡蛎。
李妓两寸短涩,两尺洪滑,关弦。孙诊之,问经可行否?曰∶仅行一日,亦点滴耳。曰∶此脉在良家主梦
遗,若不宜有也。曰∶良然。即御客时亦或遗,遗则冷汗淫淫,体倦不能支。不与药。或问故,曰∶金木相胜,
心神无主,法在不治。或谓人尚无恙,何便至此?曰∶弦为春令,当金之时,犹然猖獗。设在卯月木旺火相,
则肺金枯萎,水之上源竭矣。且肾脉洪滑,(雄按∶洪为火是矣,滑则未必为阴亏。审为是脉,不过血热耳。
如果阴亏虚而欲火内炽,尺脉必然洪数,加以关弦,必死于春夏矣。)妓以欲胜,阴血既亏,淫火愈炽,阴虚
则病,阴绝则死。今已咳嗽,其死见矣,乌可治乎?次年二月果死。
薛立斋治朱工部,劳则遗精,齿牙即痛,用补中益气加半夏、茯苓、白芍,(雄按∶劳则遗精,火浮齿动,
补中益气,何可投乎?虽佐滋阴,未足为训。)并六味地黄丸,更以十全大补加麦冬、五味子而痊。
一男子白浊梦遗,兼脚跟着痛,口干作渴,大便闭涩,午后热甚,用补中益气汤加白芍、元参,并加减八
味丸而愈。
龚子才治陈桂林秀才,患夜梦遗精,每月一二次,或三五次,遗后神思昏沉,身体困倦。诊之,六脉微涩
无力。此阴虚火动之症,以辰砂既济丸加紫河车、龙骨,服之数月奏效。奈数患不能谨守,因口占俚语一章以
戒之。曰∶培养精神贵节房,更祛尘虑要周防。食惟半饱宜清淡,酒止三分勿过伤。药饥随时应勉进,功名有分
不须忙。几行俚语君能味,便是长生不老方。
黄履素曰∶余年三十外,曾患遗精,龟头时有精微微流出,昼夜常然。初时惊惧特甚,人身中几许精血,
而堪此涓涓不绝乎。医之高明者谓为无害,但毋服涩药。(雄按∶惟火症,故不可涩。虚寒精滑,涩之何害?
医者先须审证,不可偏守一法也。)绿病以服附子得之,知是火证,但凉补而勿热补,用六味丸加沙菀蒺藜、菟
丝子及炒黄柏少许等药。将此病付之度外,莫置诸怀,如常调理,凡两年始全愈。龙骨、牡蛎等药,从未入口,
盖人身中惟气血周流斯快畅,岂可涩之使滞?虽得暂效,为害实深,患者审之。予初有惧心,及两年间应酬如
常,绝无倦态。岂此精与交媾之元精不同,故无大害耶。
张路玉治韩慕庐季子,素禀清 ,宿有精滑不禁之恙。诊之,脉微弦而数,尺中略有不续之状。此不但肾
气不充,抑且气秘不调,致不能司封藏之令。与六味丸去泽泻,加鳔胶、五味,略兼沉香,于补中寓宣。法虽
如此,但久滑窍疏,难期速效耳。
李士材治一人,考试劳神,患精滑,小便后及梦寐间俱有遗失。自服金樱膏,经月不验。李诊之曰∶气虚
而神动,非远志丸不可。服十日减半,一月全愈。
王叔权曰∶有士人年少觅灸,梦遗,为点肾 穴,令其灸而愈。不拘老少,皆肾虚也。古人云∶百病皆生
于心。又曰∶百病皆生于肾。心劳生百病,人皆知之。肾虚亦生百病,人或未知也。盖天一生水,地二生火,
肾水不上升,则心火不下降,兹病所由生也。人不可不养心,不可不爱护肾也。(《资生经》。)
平江谭医云∶夫遗泄,寻常只治心肾,未有别治。以《素问》、仲景考之,当治脾,服之屡效。用浓朴二两,
姜汁制,羊胫一两,炭火 过通红,取出研细如粉。上二味,白水面糊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百丸至三百丸,
米汤下。(《集成》。同上。雄按∶中焦有湿热者宜之,与松石猪肚丸同功,非可概治一切之遗也。)
陆祖愚治一人,因作文夜深,倚几而卧,卧即梦遗,明早吐血数口,数日后复吐。自此,或间日,或连日,
或数日,或吐血,或梦遗。或与六味地黄汤几百帖,即加减亦不出滋阴清火而已,数月不愈。口干微咳,恶风
恶寒,懒于动作,大便溏,小便短赤。脉之,豁大无力,沉按则驶,曰∶此症非得之房室,乃思虑太过,损其
心血。心血虚则无以养其神,而心神飞越,因有梦交之事,神不守舍,则志亦不固,而肾精为之下遗。肾虚则
火益无制,逼血妄行而吐,上刑肺金而咳。其畏风寒而懒动作者,火为元气之贼,火旺则元气自虚也。其肌肉
削而大便溏者,思虑损其心血,即是伤其脾阴也。与归脾汤二十剂,吐遂减半。又二十剂,诸症俱痊,百剂而
精神加倍矣。
缪仲淳治娄东王官寿,患遗精,闻妇人声即泄,瘠甚欲死,医告术穷。缪之门人以远志为君,莲须、石莲
子为臣,龙齿、茯神、沙菀蒺藜、牡蛎为佐使,丸服稍止。然终不断,缪于前方加鳔胶一味,不终剂而愈。
赵景之太史未第时,因肄业劳心太过,患梦遗症已三四年矣,不数日一发,发过则虚火上炎,头面烘热,
手足冷逆,终夜不寐,补心肾及涩精药无不用过。壬申春偶因感冒来邀诊视,谈及前症之苦,为疏丸方,以黄
柏为君,佐以地黄、枸杞、莲须、鳔胶、萸肉、五味、车前、天麦冬之类,不终剂而瘳。初景之疑黄柏大寒不
欲用,谓尊恙之所以久而不愈者,政未用此药耳。五脏苦欲补泻,云肾欲坚,急食苦以坚之,黄柏是也。肾得
坚,则心经虽有火而精自固,何梦遗之有哉?向徒用补益收涩而未及此,故难取效。
立斋治王上舍,遗精,劳苦愈甚,坳中结核,服清心莲子饮、连翘消毒散不应。以八珍汤加山药、萸肉、
远志,十余剂渐愈。更以茯苓丸治之,遂不复作。叶巡检患此,云诸药不应,卢丹谷与八味丸治之而愈。
徐灵胎曰∶遗精治法,不外乎填精镇心,本无神妙方法。俗医往往用温热及粘腻等物,必至伤人。盖此症
总有伏邪为患,如火如痰,如湿如风。必须搜剔余邪,兼以调和脏气,委曲施治,方无变症。一味安神填肾,
犹多未尽之理也。



<目录>卷二十

淋浊

属性:沈朗仲治王雨泉,壮年气弱,溺后精水淋漓不断,服六味丸不应,易八味丸反加涩痛。两尺脉数而气口虚
大,此土虚不能堤水也。与补中益气加麦冬、五味,十剂而痊。(《张氏医通》。)
薛立斋治一妇人,善怒,或小腹痞闷,或寒热往来,或小便频数,时下白淫,药久不愈,面青口苦。薛以
其积愤而不能发散所致,用龙胆泻肝汤而愈。用加味逍遥散、八珍汤间服而安。
龚子才治一男子,茎中痛,出白津,小便闭,时作痒,用小柴胡加山栀、泽泻、木通、炒连、胆草、茯苓,
二剂顿愈,又兼六味地黄而痊。
司厅陈石镜,久患白浊,发热体倦,用补中益气加炮姜,四剂白浊稍止。再用六味地黄丸兼服,诸症悉愈。
少宰汪涵斋,患头晕白浊,用补中益气汤加茯苓、半夏,愈而复患腰痛。用山药、山萸、五味、萆 、远
志顿愈。又因劳心,盗汗白浊,以归脾汤加五味而愈。后不时眩晕,用八味丸全愈。
孙文垣治一人,禀质素强,纵饮无度,忽小便毕有白精数点,自以为有余之疾,不治。经三月以来,虽不
小便,时有精出,觉头目眩晕。(此上病多由下之证验也。雄按∶据服证治验,则此头晕亦非下虚使然。)
医者以固精涩脱之剂治之,两月略不见功。诊之,六脉滑大。此因酒味湿热下注精脏,遂以白术、茯苓、橘红、
甘草、干葛、白豆蔻,加黄柏少许,两剂即效,不十日全安。
潘见所患白浊,精淫淫下,治三年不效。孙诊之,两寸短弱,两关滑,两尺洪滑。曰∶疾易愈,第待来年
春仲,一剂可瘳。问故,曰∶《素问》云必先岁气,毋伐天和。今所患为湿痰下流症也,而脉洪大见于尺部,为
阳乘于阴,法当从阴引阳。今冬令为闭藏之候,冬之闭藏,实为来春发生根本,天人一理。若强升提之,是逆
天时而泄元气也。(雄按∶此治内伤之经旨也,而薛氏不拘何症,动辄补中益气。虽明知其为阴虚阳浮,亦不轻割爱。
连篇屡牍,垂训后人,余恐受其害者,不仅当时求治之人也。)后医者接踵,竟无效。至春分逆孙,以白螺蛳壳火
四两(消痰。)为君;牡蛎二两(固涩。)为臣;半夏、(消痰。)葛根、(升阳明之清气。)柴胡、(升少阳之清气。)
苦参(燥湿。)各一两为佐;黄柏坚骨。一两为使。面糊为丸,名端本丸。令早晚服之,不终剂而愈。
李士材治李郡侯,白浊,服五苓散数剂无功。诊之,两尺大而涩,是龙火虚火,精瘀窍道。用牛膝、茯苓、
黄柏、麦冬、山药、远志、细生甘草,十剂而安。
吴光禄闭精行房,患白浊,茎中痛如刀割,自服泻火疏利之剂不效,改服补肾之剂又不效。李诊之曰∶精
久蓄已足为害,况劳心之余,水火不交,坎离频用也。(有语病。)用萆 厘清饮加茯神、远志、肉桂、黄连,四
剂即效。兼服补中益气一二剂而愈。
陆祖愚治韩舜臣,年近三旬,夏月远归,连宵多事,卧当风凉,致成疟疾,间日一发。自以为虚而投参、
附,凡用参二三钱及五钱者数十剂。一医用参一两,附三钱,又八剂。服参约及二斤,其病寒轻而热重,偶于
静坐时觉阳道微湿,以纸拭视,如浆糊一点,白而光亮,讶为滑精渗漏。若此,无怪大剂补养无效,决死无疑。
及诊视,正当悲哀之后,面赤如妆,六脉洪滑而数,曰∶脉候无事,不必张惶。令将溺器涤净,次早诊之,脉
略和而仍滑大。令倾溺器中,有白腻稠粘约半碗许。乃曰∶当此短夜,去已如许之多,则从朝至暮,自当加倍。
此是白浊,非滑精也。(雄按∶此症误投温补,设无白浊,以为去路,则早殆矣。)试思少壮之时,每交感输
泄之精,能有几何?病者始大悟。乃用萆 厘清饮∶川萆 、石菖蒲、益智、乌药、茯苓、甘草,四剂其症减半。
又以二陈汤加升麻、柴胡、苍术、白术,十余剂浊净而疟亦止。夫奇经之脉,督行于背脊,任行于腹外,冲行于
腹中。溺出于前,自膀胱而来;精出于后,自夹脊肾脏而来。男浊女带,自胃家傍冲而下。盖冲为血海,其脉起
于脬中。丹溪曰∶胃中浊液下流,渗入膀胱。曾询患浊者,小水或浑或清,其浊或随泄溺而下,或不时淋沥,
可见与膀胱竟不相干。又见患此症者,经年累月,饮食照常,起居如故,非胃家湿热而何?此君加之以劳顿醉饱,阴虚
贪凉而得,故得补益甚。丹溪曰∶二陈汤加升麻,能使大便润而小便长。前后二方,昔贤所验,
第后人未知用耳。
雄按∶精与溺原分二道,所云良是。至谓浊不由膀胱而出,自谓傍冲而下,然则汤饮入胃,独不可傍冲
而下乎?不知带浊之病,多由肝火炽盛,上蒸胃而乘肺。肺主气,气弱不能散布为津液,反因火性迫速而
下输,膀胱之州都本从气化,又肝疏泄,反禀其令而行,遂至淫淫不绝。使但胃气湿热,无肝火为难,则
上为痰而下为泻耳。古今医案于带、浊二门,独罕存者,亦以未得其旨而施治无验也。至单由湿热而成,
一味凉燥,虽药肆工人,亦能辨此。观其父肖愚一案,治吴南邱之子,亦疟且浊,以二妙散取效,即其症也。
立斋治光禄柴黼庵,因劳赤白浊如注,用归脾汤而愈。司厅张检斋,小腹不时作痛,茎出白淫,用小柴
胡、山栀、龙胆草、山茱、芎、归而愈。
马元仪治陈晋臣,患浊症,累月不止。后因房劳,痛益甚,浊愈频。有语以煎苏叶汤澡洗者,从之,遂致
精滑倾盆,躁扰不宁,发热烦渴。两手脉沉而微,尺脉沉而数,此阴精大伤,真阳无偶将脱。不乘此时,阴气尚
存一线,以急救其阳而通其阴,直至阴尽而欲回阳,罕克有济矣。或曰∶既有阳无阴,补阴犹恐不及,尚堪
纯阳之药,重竭其阴乎?曰∶真阳以水为宅,水足则凝然不动,水竭则不安其位,甚而飞扬屑越,孰能把握之
哉?此时阴未回而阳已绝矣。宜急摄虚阳,先归窟宅,然后补阴以配阳,此必然之次序也。煎大剂白通汤与
服,便得浓睡,诸症渐已。次服人参七味汤,使阴阳两平而愈。
萧万舆治一健卒,年甫三旬,素善饮,喜啖辛香,病浊窍痛,以二陈汤加芩、连、胆草、赤芍、车前,二
剂即止。如实症,本不难治,若概施补,必变生他症。
漳庠林震伯,素善饮,因修途劳顿,饥饱失时,复冒 ,病白浊,经年不瘥。察前治,非辛热即凉泻,或
滋补壅塞。遂至小腹胀闷,或气喘拒食,六脉滑数无力。此中宫虚热,津液下陷,膀胱气化不能分泌。以归脾
汤去木香,加炒山栀、半夏、车前、黄连,七剂而浊止便清,神思清爽矣。
施笠泽治公谟病小便黄,医欲用淡渗之剂。施曰∶《灵枢》不云乎?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但当服异功散
加黄柏一二分可也。医曰∶黄柏一二分,遂足清利小便耶?曰∶子不观之漉酒者乎?浊醪数斗,投以黄柏少许,
旋澄清彻底,岂一溲不足当之?众皆大噱,用之果验。
蒋仲芳治梁敬州,年六十余,浊三年矣,淡渗、寒凉、温补俱不效。诊之,六脉俱微,惟左寸带数。此因
心火不降,致脾胃之气不升,浊物因而下渗,法当养心升补,若用本病药无益也。用丹参、茯神、远志、枣仁、
山萸、山药、黄 、白术、升麻、柴胡、甘草、陈皮、姜、枣,煎服三剂,其浊倍至。询其体健否?曰∶如故。
曰∶若便所出,尽为津液,其体必惫甚。今浊增而体健,知浊物积于其中,为药所迫而出耳。清者既升,浊者
自降,再服二剂,而病如失矣。投之果然。使无定见,再易一方,宁能愈乎?
张子和治酒监房善良之子,年十三,病沙石淋,已九年矣。初因疮疹,余毒不出,作便血。或告之,令服
太白散稍止。后又因积热未退,变成淋闷,每发则见鬼神,号则惊邻。张曰∶诸医作肾与小肠病者,非也。
《灵枢》言足厥阴肝经之病,遗溺闭癃。闭谓小便不行,癃谓淋沥也。此乙木之病也。本为所抑,火来乘之,故
热在脬中,下焦为之约,结成沙石,如汤瓶煎炼日久,熬成汤碱。今夫羊豕之脬,吹气令满,常不能透,岂真
有沙石,而能漏者邪?以此知前人所说,服五石散而致者,恐未尽然。经曰∶木郁则达之。先以瓜蒂散越之,
次以八正散加汤、碱等分,顿啜之,其沙石自化而下。
张氏儿,年十四,病约一年半矣。得之麦秋,发则小肠大痛,至握其阴跳跃旋转,号呼不已,小溲数日不
能下,下则成沙石,大便秘涩,肛门脱出一二寸,诸医莫能治。张曰∶今日治今日效,时日在辰巳间矣。以调
胃承气,仅一两,加牵牛末三钱,汲河水煎之,令作三五度咽之。又服苦末丸如芥子许六十粒,日加晡,上涌
下泻,一时齐出,有脓有血。既定,令饮新汲水一大盏,小溲已利一二次矣。是夜凡饮新水二三十遍,病去九
分,止哭一次。明日困卧如醉,自晨至暮,猛然起走索食,歌笑自得,顿失所苦。继与太白散、八正散等,调
一日大瘥。此下焦约也、不吐不下,则下焦何以开?不令饮水,则小瘦何以利?大抵源清则流清者是也。又刘
氏子年六岁、病沙石淋,张以苦剂三涌之,以益肾散三下之,立愈。
一人年二十三岁,病膏淋三年矣。医不能效,多作虚损,补以温燥,灼以针艾,无少减。张曰∶惑蛊之疾
也,亦曰白淫。实由少腹寓热,非虚也,可以涌以泄。其人以时暑,惮其法峻,不决者三日。浮屠一僧曰∶
予以有暑病,近觉头痛。张曰∶亦可涌,愿与君同之,毋畏也。于是涌痰三升,色如黑矾汁,内有死血并黄绿
水。又泻积秽数行,寻觉病去。方其来时,面无人色,及治毕,次日面如醉。虑其暑月路远,又处数方,使
归以自备云。
一男子病淋,张令顿食咸鱼,少顷大渴,又令恣意饮水,然后以药治,淋立通。淋者无水,故涩也。
一妇人患淋久,诸药不效。其夫夜告予,予按既效方治诸淋,用剪金花十余叶煎汤,遂令服之。明早来云,
病减八分矣,再服而愈。剪金花,一名禁宫花,一名金盏银台,一名王不留行。(王执中《资生经》,《本草纲目》。)
叶朝议亲人患血淋,流下小便在盆内凝如 ,久而有变如鼠形,但无足耳,百治不效。一村医用牛膝
根煎汁,日饮五服,名地髓汤,虽未即愈,而血色渐淡,久乃复旧。后十年病沙石胀痛,用川牛膝一两,水二
盏,煎一盏温服。一妇患此十年,服之得效。土牛膝亦可,入麝香、乳香尤良。(《本草纲目》。)
薛立斋治一妇人,患小便淋沥,内热体倦,以为肝火血少,脾气虚弱,用八珍、逍遥二散,兼服月余,而
小便利,又用八珍汤而气血复。
一妇人素善小便淋沥不利,月经不调半载矣。或两胁脉闷,或小腹作痛,或寒热往来,或胸乳作痛,或咽
喉噎塞,或两脚筋牵,或肢节结核,面色青黄不泽,形气日瘦,左关弦洪,右关弦数。此郁怒伤肝脾,血虚气
滞为患。朝用加味归脾汤,以补脾气,解脾郁,祛肝火;夕用滋肾丸、生肝散,滋肾水以生肝血,抑肝火,舒
筋膜。兼服月余而愈。
一妇人小便淋涩,小腹胀闷,胸满喘急,诸药不应。以为转筋之症,用八味丸一服,小便如涌而安。
孙文垣治祝芝冈,酒后近日每行三峰采战,对景忘情之法,致成血淋。自仲夏至岁杪未愈,便下或红或紫,
中有块如筋膜状,或如苏木汁,间有小黑子。三五日一发,或劳心力,或久坐立亦发,百治不痊。诊之,其色
白而青,肌肉削甚,脉左寸沉弱,关尺弦细,右寸略滑,此必肺经有浊痰,肝经有瘀血。良由酒后竭力纵欲,
淫火交煽,精欲出而强忍之,致凝滞经络,流于溺道,瘀血阻塞而成此症也。三五日一至者,盈科满溢故耳。
先与丹参加茅根浓煎服,其小便解后,以瓦器盛之,少顷即成金色黄沙。乃用肾气丸加琥珀、海金沙、黄柏,
以杜牛膝连叶捣汁熬膏为丸调理。外以川芎三钱,当归七钱,杜牛膝煎服。临发时以滑石、甘草梢、桃仁、海
金沙、麝香为末,以韭菜汁调服。去其凝精败血,则新血始得归源,而病根可除矣。三月全愈。
族侄善饮好内,病血淋,与滑石、甘草梢、海金沙、琥珀、山栀、青蒿、茅根,煎膏为丸梧子大,每空心
及食前,灯心汤送下三钱,不终剂而愈。后数年服补下元药过多,血淋又作,小便痛极亦不能出,必蹲便乃得
出,所出皆血块,每行必一二碗许,已半月,诸通利清热之剂不应。脉洪数,以五灵脂、蒲黄、甘草梢各二钱,
水煎空心服,二帖痛减半。改用瞿麦、山栀、甘草各二钱,茅根、杜牛膝连叶、车前草各三钱,生地、柴胡、
木通、黄柏各一钱,四帖痛全减,血止。惟小便了而不了,以人参、葛根、青蒿、白术、茯苓、甘草、白芍、
升麻、黄柏、知母而痊。
康侯云∶治暑气在内,小便血淋,用白虎汤加麦冬煎,屡取其效。此亦有理。(《志雅堂杂抄》周密。)
李时珍治一男子,病血淋,痛胀祈死。李以藕汁、发灰,每服一钱,服三日而血止痛除。(《本草纲目》。)
深师疗淋,用葛上亭长折断腹,腹中有白子如小米,取三二分安白版上阴干,二三日收之。若有人患十年
淋,服三枚,八九年以还服二枚。服时以水如枣许着小杯中,用爪研之,当扁扁见于水中,仰面吞之,勿令
近牙齿间。药虽微,下喉自觉至下焦淋所。有顷药作,大烦急不可堪,饮干麦饭汁,则药热止也。若无干麦饭,
但水亦可耳。老小服三分之一。当下淋疾如浓血连连而去者,或如指头,或青或黄,不拘男女皆愈。若药不快,
淋不下,以意节度更增服之。此虫五六月为亭长,头赤身黑,七月为斑蝥,九月为地胆,随时变耳。(同上。)
李士材治严邑宰患淋,经年痛如刀锥。凡清火疏利之剂,计三百帖,病势日甚。脉之,两尺数而无力,是
虚火也。绿泥痛无补法,愈疏通则愈虚,愈虚则虚火愈炽。遂以八味地黄料加车前、沉香、人参,服八剂痛减
一二,而频数犹故。前医复云淋症作痛,定是实火,若多温补,恐数日后,必将闷绝不可救矣。彼疑而问李,
李曰∶若不宜温补,服药后病势必增。今既减矣,复何疑乎?朝服补中益气汤,晚服八味丸,逾月而疾去其九。
便倍用参、 ,十四日霍然矣。
杜司寇夫人淋沥两载,靡药不尝,卒无少效。诊之,两尺沉数,谓有瘀血停留,法当攻下。因年高不敢轻
投,但于补养气血之中加琥珀、牛膝。此等缓剂,须以数十剂收功。而夫人躁急求效,辄欲更端,遂致痼疾。
冯楚瞻治李参领,年将六旬,患淋两载。有时频利且速,有时点滴难通,急痛如割,肥液如脂如膏,或成
条紫血,日夜不堪,时欲自尽。询所服,有一医立通利、止涩二方,便频则用止涩,秘塞则用通利。(此辈伎俩,
原只如此。)乃服通利,则频数无度矣;服止涩,则结滞难通矣。按其脉,两寸甚洪,余皆无力,独肝肾更甚,曰∶
肝主疏泄,肾主闭藏,今肝肾俱病,各废乃职,利则益虚其虚,涩则愈增其滞,惟调补肝肾自愈。用八味加麦
冬二钱,升麻八分,红花四分,重用人参煎服,使清者升,浊者降,瘀者化。中气既足,肝肾既调,开阖自然
得所矣。后以生脉饮送八味丸,服于空心,以归脾加减,服于午后,全安。
一少年劳心色欲过度,患小便淋沥胀疼,且二便牵痛,其脉两寸沉微,左关甚弱,右关滑,两尺弦涩。乃
心肺之气不足,而下陷于肝肾,肝肾之气又不足,所以不能疏泄闭藏。中气既虚,则清阳不升,中宫郁滞,蒸
为湿热,渗入膀胱,乃似淋非淋,二便牵痛,如大瘕泄也。令早服六味丸加黄柏、制附子,使寒热互为向导,以
去湿热,疏通郁结,以扶其元气。晚用补中益气去陈皮、柴胡,加茯苓、防风,酒炒其渣,临晚煎服探吐,遂愈。
张路玉治内阁文湛持,夏月热淋。医用香薷饮、益元散,五日不应,淋涩转甚,反加心烦不寐。诊之,见
其唇赤齿燥,多汗喘促,不时引饮,脉见左手虚数。知为热伤元气之候。与生脉散,频进代茶,至夜稍安。明
日复苦溲便涩数,然其脉已和,仍用前方,不时煎服,调理五日而瘥。
太史沈韩倬患膏淋,小便频数,昼夜百余度。昼则滴沥不通,时如欲解,痛如火烧。夜虽频迸,而所解
倍常,溲中如脂如涕者甚多。服清热利水药半月余,其势转剧,面色萎黄,饮食兼退。脉得弦细而数,两尺按
之益坚,而右关涩大少力。此肾水素弱,加以劳心思虑,肝木乘脾所致。法当先实中土,使能堤水则阴火不致
下溜,清阳得以上升,气化通而瘀涩瘳矣。或曰∶邪火亢极,又用参、 补之,得毋助长之患乎?抑知阴火乘
虚下陷,非开提清阳不应。譬之水注,塞其上孔,倾之涓滴不出,所谓病在下取之上。若清热利水,气愈陷,
精愈脱而溺愈不通矣。遂与补中益气汤,用人参三钱,服二剂痛虽减,而病者求速效,或进四苓散加知母、门
冬、沙参、花粉,甫一剂,彻夜痛楚。于是专服前方,兼六味丸,用紫河车熬膏代蜜调理,服至五十剂,参尽
斤余而安。(俞东扶曰∶治淋如文垣诸案,经也。此案之治法,权也。经权合宜,皆审脉以为辨。审得明白,
病自显然。推之望、闻、问、切,素称四诊,可见四件都要细审也。)
陕客亢仁轩,年壮色苍,体丰善啖,患胞痹十余年,泊吴求治。其脉软大而涩涩不调,不时蹲踞于地,以
手揉其茎囊,则溲从谷道点滴而渗。必以热汤沃之,始得稍通,寐则有时而遗。其最苦者,中有结块如橘核,
外裹红丝,内包黄水,杂于脂腻之中。此因恣饮不禁,酒湿乘虚袭入髓窍而为患。因令坚戒烟草、火酒、湿面、
椒、蒜、糟、醋、鸡、豚、炙爆等味,与半夏、茯苓、猪苓、泽泻、萆 、犀角、竹茹作汤,四剂不愈,则以
不遵禁忌之故。乃令坚守勿犯,方与调治,仍用前药四剂,势减二三。次与肾沥汤加萆 数服,水道遂通,溲
亦不痛。但食不甘美,后以补中益气加车前、木通调之而安。(肥盛多湿,故先与清胃豁痰,而后理肾调脾。)
侍卫金汉光,年逾花甲,初夏误饮新酒致病,前则淋沥涩痛,后则四痔肿突,此阴虚热陷膀胱也。先与导
赤散,次进补中益气,势渐向安。惟孔中涩痛未除,或令进益元散三服,遂致遗溺不能自主,授剂不应。直至
新秋脉渐软弱,因采肾沥之义,以羯羊肾制补骨脂,羊脬制菟丝子,浓煎桑根皮汁制螵蛸,连进三日,得终夜
安寝,涓滴靡遗矣。
闵少江年高体丰,患胞痹十三年,历治罔效。凡遇劳心嗔恚,或饮食失宜,则小便频数滴沥,涩痛不已。
夜略交睫,即渗漉而遗,觉则阻塞如前。服人参、鹿茸、紫河车无算,然皆无碍。独犯丹皮、白术即胀痛不禁。(
香燥之药,误投杀人,世罕知也。)张诊之曰∶病名胞痹,(俗名尿梗病。)惟见于《内经》。由膏粱积热于
上,作强伤精于下,湿热乘虚聚于膀胱。《素问》云∶胞痹者,少腹膀胱按之内痛,若沃以汤,涩于小便,上
为清涕。详其文,则知膀胱虚滞,不能上吸肺气,肺气不清,不能下通水道,所以涩滞不利。得汤热之助,则小
便涩滞微通。其气循经蒸发,肺气暂开,则清涕得以上泄也。因与肾沥汤方服之,其效颇捷。原其寝则遗溺,
知肝虚火扰,疏泄失宜,所以服丹皮疏肝之药则胀者,不胜其气之窜,以击动阴火也。服白术亦胀者,不胜其
味之浊,以壅滞湿热也。服人参、鹿茸、河车无碍者,虚能受热,但补而不切于治也。更拟加减桑螵蛸散,用
羊肾汤泛丸,庶有合于病情。然八秩之年,犹恃体丰,不远房室,药虽中窍,难保其不复也。(与前陕客案症治
略同。俞东扶曰∶寤则淋涩,寐则溺遗,原与不禁有别,故以胞痹症治。其论药病不合处,理精义确。后来叶
氏处方,最讲此旨。再观其治黄元吉、亢仁轩案,病情同而治法不同,用药俱有妙解。能细细参之,庶不犯
枳、朴、归、芩,到手便撮之诮。)
黄元吉年六十余,因丧明蓄外家,患小便淋涩。春间因颠仆昏愦,遗溺,此后遂不时遗溺,或发或止。至一
阳后,其症大剧,昼则苦于不通,非坐于热汤,则涓滴不出,夜则苦于不禁。其脉或时虚大,或时细数,而左
关独弦。此肾气大亏,而为下脱之兆也。乃与地黄饮子,数服溺涩少可,遗亦少间。后与八味丸去丹皮、泽泻,
加鹿茸、五味、巴戟、远志,调理而安。
新安富室,有男子淋溺不止者,渐萎黄,诸医束手,孙卓三治之亦弗效。偶隐几坐,以手戏弄水灌后,孔
塞则前窍止,开则可通。脑后一穴,为灸火至三炷愈。(《江西通志》。)
王肯堂治外兄贺晋卿,因有不如意事,又当劳役之后,忽小腹急痛欲溺,溺中有白物如脓,并血而下,茎
中急痛不可忍,正如滞下后重之状,日夜十数行,更数医不效,乃作污血治。令以牛膝四两,酒浸一宿,长流
水十碗,煎至八碗,再入桃仁一两去皮,炒红花二钱五分,当归一两五钱,木通一两,生甘草二钱五分,苎麻
根二茎,同煎至二碗去渣,入琥珀末二钱,麝香少许,分作四服,一日夜饮尽,势减大半。按《素问·奇病论》
云∶病有癃者,一日数十溲,此不足也。今瘀血虽散,宜用地黄丸加菟丝、杜仲、益智、牛膝之属,补阴之不
足,以杜复至。因循未修治,遂不得全愈。或闭或通,一夜数十起,溺讫痛甚,竟服前丸及以补肾之药入煎剂,
调理而安。
从兄尔祝得淋疾,日数十溲,略带黄,服五苓散稍愈。因腹中未快,多服利药,三五日后忽见血星,医以
八珍散治之不应。询其便后时有物如脓,小劳即发。诊得六脉俱沉细,右尤甚,此中气不足也。便后脓血,精
内败也。经云∶中气不足,则溲便为之变。宜补中益气汤加顺气之药,以滋其阳,六味地黄丸疏内败之精,以
补其阴,(雄按∶补中益气升阳之剂而曰滋,六味渗涩互用,而曰疏败精,不无语病。)更加五味子敛耗散,
牛膝通脉络,数剂而安。
萧万舆治郑友患淋,经年屡治罔效。曰∶淋症有虚实寒热之殊,今君年未三旬,元气充实,因修途劳役,
饮食不调,复喜火酒,脾受湿气,时当炎令,丁火司权,丙火协应,故心移热于小肠,五火因而内灼,上则肺
燥口渴,下则肾燥淋结。前服八正、五淋,只专治淋,而未知清水上源,滋益肺金,故不效。以二陈、小柴胡,
加龙胆草、知母、木通、麦冬,(雄按∶此法谓之清湿火则可,何尝润上下之燥哉?)一剂减,数剂全瘳。
朱司马六间,年五旬,艰嗣不慎酒色,饮食起居失宜,面目青黑,怒则晕,大便秘塞脱血,小便淋血如割,
屡服清火通淋之剂反增剧。脉沉迟,两尺兼涩。此肾水枯竭,不能滋生肝血,遂致虚火上炎,移热二肠,迫血
下行,因而隧道枯涩,妨碍升降,故每欲便,疼塞难堪。须用甘温之品,滋益化源,补养肝木,使阴血盛则津
液充,而淋秘自解矣。以补中益气汤去柴胡,倍人参,加牛膝,少加肉桂,及加减八味丸入人参、苁蓉、远志,
服月余渐愈。
张云汀年近四十,因暑热往来道途,多饮火酒,遂成癃闭。广陵医者,多与清热渗利之剂,黄连服至三两
不能愈。旋里后诊之,右尺洪大,左尺不应指,口燥渴,知其三阴已伤,与六味地黄汤,殊未效。更医仍用车
前、赤茯、琥珀、木通、瞿麦、 蓄、五苓、六一之类,遂致一夜必便百余次,溺惟点滴,少腹急痛而胀,窘
迫楚甚,面渐黧黑。此复伤少厥二阴,致疏泄秘密俱失其职,而太阴、太阳之升降气化亦紊也。令朝服补中益
气,暮服六味地黄,(雄按∶究治少厥二阴乎?抑治太阴、太阳耶?拘守二方,颟顸了事,未可为训也。)每方
各三十剂乃痊。
徐灵胎曰∶治淋之法,有通有塞,要当分别。有瘀血停积塞住溺管者,宜先通;无瘀积而虚滑者,宜峻补。
不但煎丸各别,并外治之法亦复多端,宜博识而详考之。
《广笔记》治疝气痛,用六味地黄丸古方,加北五味三两,肉桂二两,枸杞子四两,车前子米汁浸蒸三两,
将糯米一斗炊饭,乘热下白酒药,并前药料和匀,如常制白酒法,三两日后浆来,用上好烧酒五十斤,连酒浆
并糟入大瓮内,泥封固。一月开,去糟滤清,酒味甘香,空心或饥时随量饮之,饮多不渴。
张飞畴治田孟先,久患膏淋,溲中有块如橘核状,外裹血膜,中包黄水。乃醉后入房,酒湿流入肾脏所致。
遍服利水固精药不应。溽暑中忽然憎寒发热,喘促闷乱,腰背烦疼,脉见浮濡沉细,是淋久阴伤,暑气袭虚之
证。先与生料六味加川萆 作汤,下消暑丸,次用前汤送木车猪苓丸,八服诸症霍然。又孝廉蔡允恭,严冬患
浊,小腹结硬,大发寒热,巅痛自汗,脉得左大右涩,两尺紧细,乃风痰毒邪入犯厥阴之经。与当归四逆汤煎
服,覆汗而热除。即以前方去通草、姜、枣,加蝎梢陵鲤甲麝脐丸,服之令作汗,数日便消痛止。但浊犹未净,
或令嚼生银杏而愈。世人言银杏涩精,殊不知其专涤败浊也。



<目录>卷二十



属性:杜壬治三十七太尉,忽患小肠气痛,诸医不效,每一发几死。上召杜至,进药数服无验。太尉曰∶我命不
久,致良医不能治。上召杜问所以,杜对曰∶臣用古方,皆不获愈,今自撰一方,容进上。遂合药以进,一服
十愈八九,再服全愈。因名方曰救命通心散。川乌头一两,用青盐一钱,酒一盏浸一宿,去皮尖焙干;川楝子一
两,用巴豆二十一粒,同炒候黑色,去巴豆;茴香半两;石燕一对;土狗五枚;芥子一钱六分。为末,每服三
钱,入羊石子内,湿纸煨香熟。夜半时用好酒半升,入盐,细嚼石子,以酒徐徐咽下,不得作声,其病遂
去。(曹五家。今《纲目》秘此方。)
辛稼轩初自北方还朝,官建康,忽得疝疾,重坠大如杯。有道人教以取叶珠,(即薏苡仁。)用东方壁
土炒黄色,然后小火煮燥,入砂盆内研成膏,每用无灰酒调下二钱即消。程沙随病此,稼轩用之大效。(《宦游纪闻》。)
张子和治殄寇镇一夫,病 疟发渴,痛饮蜜浆,剧伤冰水。医者莫知泻去其湿,反杂进姜、附,(雄按∶
粗工每蹈此弊。)湿为燥热,所至三焦闭溢,水道不行,阴道不兴,阴囊肿坠,大于升斗。张先以导水百余丸,
少顷以猪肾散投之,是夜泻青赤水一斗,遂失痛之所在。又颖尾一夫病疝气,赤肿大痛,数日不止,诸药如水
投石,张以导水一百五十丸,令三次咽之,次以通经散三钱,空腹淡酒调下,五更下脏腑壅积之物数行,痛
肿皆去,不三日平复如故。
李审言因劳役饮水,坐湿地,乃湿气下行,流入脬内,囊大肿痛不可忍,以川楝子等药不效。求治于张,
曰∶可服泄水丸。审言惑之。又数日,痛不可堪,竟从张,先以舟车丸、浚川散,下青绿沫十余行,痛止。次
服茴香丸、五苓以调之,三日而肿退,至老更不作。夫疝者,乃肝病也。下青沫者,肝之色也。
王敏之病寒疝,脐下结聚如黄瓜,每发绕脐急痛不能忍,以舟车丸、猪肾散,下四五行,觉药绕病三五
次而下,其泻皆水也。猪肾、甘遂皆苦寒,经言以寒治寒,万举万全。但下后忌饮冷水及寒物,宜食干物,以
寒疝本是水故也。即日病减八分,食进一倍。又数日,以舟车丸百余粒,通经散四五钱服之。利下后三四日,
又服舟车丸七八十粒,猪肾散三钱,乃健步如常矣。
一僧病疝,发作冷气上贯齿,下贯肾,紧如绳挽,两睾时肿而冷,两手脉细而弱,断之曰∶秋脉也。此因
金气在上,下伐肝木,木畏金,抑而不伸,故病如是。肝气磐礴,不能下荣于睾丸,故其寒实非寒也。木受金
制,传之胃土,胃为阳明,故上贯齿痛,非齿之病。肝木者,心火之母也,母既不伸,子亦屈伏,故下冷而水
化乘之。经曰∶木郁则达之,土郁则泄之。令涌泄四次,果觉气和,睾丸痒而暖,此气已入睾中也。以茴香木
茂之药,使常服之,一月而愈。
霍秀才之子,年十三,睾丸一旁肿胀。张见之曰∶此因惊恐得之。惊之为病,上行则为呕血,下则肾伤而
为水肿。以琥珀通经散,一泻而消散。
朱丹溪治郑子敬,因吃酒后饮水与水果,偏肾大,时作蛙声,或作痛,炒枳实一两,茴香盐炒、炒栀子各
三钱,研煎,下保和丸。
昌世官膀胱气下坠如蛙声,臭橘子核炒十枚,桃仁二十枚,萝卜自然汁,研下保和丸七十丸。
兄年三十,左肾核肿痛。此饮食中湿,坠下成热。以橘核(即臭橘。)五枚,桃仁五枚,细研,顺流水一盏,
煎沸热,下保和丸。
龚子才治一船家,小肠疝气肿痛不可忍,又病两眼肿痛,眵泪隐涩,两寸脉洪数,两尺脉微,此上盛下虚
之症。用凉药治眼,则疝痛愈增,用热药治疝,则眼痛愈盛,百治不效。与木香金铃丸,空心服,以治下焦之
虚寒;以退血散,卧时服,以治上焦之风热。各三服均愈。
赵雪山因劳后五更起早感寒,疝气痛不可忍,憎寒战栗,六脉微而无力,以五积散加吴茱萸、小茴香,又
与蟠葱散,俱不效。后以艾灸之,将患人两脚掌相对,以带子绑住,两中趾合缝处,以艾炷麦粒大灸七壮,灸
完痛止,神效。
子才亲家周少峰,患疝气偏坠,肿痛不可忍。遇秀才传一方,用黄土水和作干泥,拍作大饼,于火上烘热,
熨痛处,冷则再易,立愈。
万密斋治朱氏子,病卵肿,逾年不消,成 疝矣。问万,万曰∶足厥阴肝经之脉环阴器,肝之病为怒。小
儿性急多哭者,常有此病,一名气卵。常见人病此者,不废生育,与寿无干。曰∶有治法否?曰∶有,但勿求
速效可也。用川楝肉、小茴香、青皮、山萸、木香、当归、川芎、海藻,三棱、莪术二味用黑牵牛同炒,去牵
牛不用,共为末,神曲为丸,温酒下,更灸脐旁穴,而肿消矣。
喻嘉言治胡翁,常苦脾气不旺,迩年少腹有疝,形如鹊卵。数发后,其形渐大而长,从少腹坠入睾囊甚易,
返位甚难。下体稍受寒即发,发时必俟块中冷气渐转暖热,始得缩入,不然则胀于隘口不能入也。近来益大,
如卧酒瓶于胯中,半在少腹,半在睾囊,坚紧如石。其气迸入前后腰脐各道筋中,同时俱胀,上攻入胃则大吐,
上攻巅顶则战栗畏寒。喻诊之,知为地气上攻,亟以大剂参、附、姜、桂投之,一剂而愈。以后但发,悉用桂、
附速效。若服十全大补,则不应,以半阳半阴之药,勿克胜病也。凡阴邪为害,不发则已,其发必暴。试观天
气下降则清明,地气上升则晦塞。医遇直中阴经之病,尚不知所措手,况杂症乎。第姜、桂性热,屡服则虑其
僭上,旧病未除,新病必起。乃先以姜、桂、附子为小丸,曝令干透,然后以参、术浓为外廓,俾喉胃间知有
参、术,不知有姜、桂、附子。及达积块之所,猛烈始露。庶几坚者削,而窠囊可尽空也。
孙文垣侄患偏坠,脐腹腰 俱胀痛,左关脉弦大鼓指。小茴香、甘草、苍术、益智仁、防风各五分,荔核、
橘核、山楂、柴胡各一钱,山栀、青皮各七分,服后其痛如旧,脉且转数。(雄按∶疝因湿热,误投温燥,每
有此变。故虽苍术、益智,亦当慎用也。)恐作囊痈,急为解毒,栝蒌五钱,当归、甘草节、金银花各一钱,连
翘、柴胡、青皮各七分,煎服痛定肿消。因食鸡、鱼,脐腹复胀痛,发热不眠,脉复弦,以山楂、栝蒌各二钱,
金银花、连翘各八分,甘草节、黄连、当归各五分,青皮七分,二帖愈。
李士材治尹文辉,嗜火酒,能饮五斤,五月间入闽中,溪水骤涨,涉水至七里,觉腹痛甚。半月后,右丸
肿大渐如斗,闽中医者皆与肝经之剂及温热之品,半载无功。归就诊,李曰∶嗜火酒,则湿热满中;涉大水,
则湿热外束。今病在右,正是脾肺之湿下注睾丸。以胃苓汤加栀子、枳壳、黄柏、茴香,十剂略减。即以为丸
服,至十八斤全安。
骆元宾十年患疝,形容枯槁。李视之,左胁有形,其大如箕,以热手按之,沥沥有声,甚至上攻于心,闷
绝良久,以热醋熏灸方醒。李曰∶此经之所谓厥也。用当归四逆汤,一月积形衰小。更以八味丸间服半载余,
积块尽消,不复患矣。
卢不远治汤某,常病腹痛,痛则绕脐有形,甚则欲死。皆谓生气独绝于内,虑不起。诊之,关脉近尺有滑
象,久痛气羸,颇乏精彩,因用枸杞为君,白芍、茯苓、肉桂、吴萸佐之,六剂痛止。服瑞竹堂方四制枸杞丸,
一料竟愈。此脐疝也,疝当引阴,原无斯症。然疝者,有形之痛,而有所止之处,故字从山,不必定引阴也。
疝本厥阴肝疾,其状若死,亦厥阴症,故用温补肝肾药,生气自复,不致内绝而瘳。
冯楚瞻治王刑部,疝痛甚危。脉之,左三部弦洪而数,乃阴甚不足也。右关尺洪大,重按有力,此膏粱酒
湿太过,房劳真水消亡,木失所养,筋无所荣,湿热内攻,阴寒外遏,所以为疼为痛,不可忍也。以熟地二两,
山萸、山药各二钱,滋其肝肾;丹皮三钱,茯苓二钱,泽泻一钱五分,渗其湿热;橘核三钱,疏其木郁;制附
一钱五分,盐酒炒黄柏一钱二分,使寒热互为向导。由是外寒散,内热除,真水生,雷火息而瘳。
张建东秘传治一切疝气神方∶于洗浴毕,湿身坐门槛上,两囊着水,印一湿卵,即于湿卵患左灸左,患右
灸右,俱患则左右俱灸,须避四眼。又一法∶午月午日午时灸尤妙。或小儿不须洗浴,但用灰布门槛上,令儿
坐之,亦就所印灸即愈。(沈序皇尊闻录。)
王叔权曰∶舍弟少戏举重,得偏坠之疾。有客人为当关元两旁相去各三寸青脉上,灸七壮即愈。王彦宾患
小肠气,灸之亦愈。(《资生经》、《医说续编》。)
顷关一男子病卒疝,暴病不任,倒于街衢,人莫能动,呼张救之。张引经证之,邪气客于足厥阴之络,
令人卒疝,故病阴丸痛也。急泻大敦二穴,其痛立已。夫大敦穴者,乃足厥阴之二穴也。
郑亨老病疝,灸之得效。其法以净草一条,茅及麦秆尤妙,度病患两口角为一则折断,如此三折,则折成
三角如 字样。以一角安脐中心,两角在脐之下,两傍尖尽处是穴。若患在左即灸右,在右则灸左,两边俱患,
即两穴皆灸。艾炷如麦粒大,灸十四壮或二十一壮则安也。(《医说续编》。)
夺命丹,治远年近日小肠疝气,偏坠搐疼,脐下撮痛,以致闷乱,及外肾肿硬,日渐滋长,阴间湿痒,抓
搔成疮,悉治之。吴茱萸一斤,去枝梗,四两酒浸,四两醋浸,四两汤浸,四两童便浸,各浸一宿,同焙干用;
泽泻二两去灰土。上研为细末,老酒煮一夜,面糊为丸如梧桐子大,(雄按∶此方似可兼治寒湿痛泻、霍乱转
筋。)每一服五十丸,空心食前,或盐汤或醇酒送下,神效不可尽述。冯仲柔云∶顷年某仓使家传,将前方令
药局中合卖,绍熙壬子冬,予亲曾得效。时苦奔豚寒气攻冲,小肠疝气,腹内引痛,神思闷乱四日,只一服,
脏腑微动,痛若失去遂安。一方名星斗丸,汤浸者用盐水浸;泽泻用四两,切作粗片,酒浸一宿。(《是斋方》。同上。)
一人病后饮水,患左丸痛甚,灸大敦,适摩腰膏内用乌附子、麝香,将以摩其囊上,抵横骨端,灸后温帛
覆之,痛即止,一宿肿亦消矣。(《药要或问》。同上。)
薛立斋治一妇人,小腹痞闷,小便不利,内热体倦,懒食,用八珍汤加柴胡、山栀、龙胆草,不数服即全
愈。(《良方·疝附瘕门》。)
王肯堂曰∶张仲景治寒疝腹中痛,及胁痛里急者,当归生姜羊肉汤主之。《本草衍义》称其无不应验,岂
非补肝之效乎?余每治病甚,气上冲心危急者,以八味丸投之立应,又补肾之明验也。
罗谦甫治漆匠韩提控,疝气每发,痛不可忍,则于榻两傍各置一枕,往来伏之以受,如是三年不已,与丁
香楝石丸三剂良愈。盖男子七疝痛不可忍者,妇人瘕聚带下,皆任脉所主阴经也,乃肝肾受病,治法同归于一。
当归、附子、川楝子、茴香各一两,上锉碎,以好酒三升煮,酒尽为度,焙干作细末。每药末一两,入丁香、
木香各五分,全蝎十三个,元胡索五钱,同为细末,拌匀,酒糊为丸桐子大。每服三十丸至百丸,温酒空心送
下。凡疝气带下,皆属于风。全蝎治风之圣药也,川楝、茴香皆入小腹经,当归、元胡索和血止痛,疝以寒邪
积于小肠之间,故以附子佐之,丁香、木香为引导也。
玉海藏云∶杨驸马时患风气冲心,(风气即疝气也。)(罗谦甫云∶疝气带下皆属于风。)饮食吐逆,遍身枯
瘦,日服紫菀丸五丸,至二十日泻出肉块如虾蟆五六枚,白脓二升愈。(方见于风门。)
李灵患肥气病,(肝积谓之肥气,与疝同类。)日服前丸五丸,经一年泻出肉鳖二枚愈。
马元仪治陈子芳,患痰喘发热,胸满身痛,左边睾丸不时逆上,痛不可忍。诊之,肝脉弦急,肺脉独大,
关尺虚小,此肝肺受邪之候也。肝为木脏,其化风,其生火,风火合邪于本位,则为热为痛。乘于肺金,则为
痰为喘。以柴胡疏肝散治之,表症稍安。欲速愈,别用沙参二两煎服,如若相安,继转增剧。再急诊,寸脉鼓
数,关脉急疾,左丸引右丸痛甚。曰∶关脉急疾,木火自旺也,寸脉鼓数,火刑肺金也。肺为娇脏,体燥气肃,
火邪入之,则气化失常,金益困而木益张也。法宜滋达肺金,兼疏肝木。以栝蒌实五钱润燥,紫菀三钱宣通,
半夏曲、贝母清痰,枳壳、桔梗开郁,杏仁、苏子定喘,柴胡以达之,秦艽以舒之,一剂减,再剂安,调补而愈。
按∶用沙参原无大谬,第单用且重至二两,又无甘润之佐,则清降之力薄而速,反致木火厥张云耳。
立斋治一男子,年逾四十,阴囊肿痛,以热手熨之少缓,服五苓等散不应,尺脉迟软。此下虚,寒邪所袭
而然,名曰寒疝,非疮毒也。以蟠葱散治之,少可。更以葫芦巴丸服之而平。
杜举人名京,年逾三十,阴囊湿痒,茎出白物如脓,举则急痛,此肝疝也,用龙胆泻肝汤而愈。有阴茎肿,
或缩或挺或痒,亦以此药治之。
施笠泽治钱元一患疝气冲痛,盖有年矣,每抑郁则大作,呕吐痰涎,不进饮食。己未春,病且浃旬。诊得
左关弦急而鼓,右关尺俱浮大而无力。此命门火衰,不能生木土,肝木乘旺,复来侮脾。用葫芦巴、元胡索等
疏肝之剂,以治其标,随用八味丸,益火之原,以清阴翳,间进参、术补脾之药,以治其本,渐安。数载沉 ,
不三月而愈。(朱氏选。)
钱国宾云∶黄州客陈思云,负货行至德州仕馆。其人素有疝气,忽然阴子渐大如斗,半月卧床不起。偶有
道人化斋,彼甚嗔怪。道人曰∶尔病尚得我医,如何发怒?遂请进见,坐问根由,与芡实大红药丸,用无根凉
水送下,供之而出。去约三日后再来看汝。陈服药腹中微响,若周身气行之状。至三日消已大半,道人又至,
仍与前药二丸,三日一次,服尽阴子如故。谢银一两不受,讨紫花布道袍一件而去。陈求丸方,曰∶此药汝不
能合,用紫金锭,亦可以消斗大之阴子也。余与同寓亲见其治,九日而消斗大之阴子,真仙丹也。
蒋仲芳一日治二疝,一人升上作病,一人坠下作痛,俱闷痛欲绝。升上者,与故纸三两,炒黑丑一两,生
硫黄七钱,俱为末,盐酒打面糊为丸,盐酒送下。坠下者,与补中益气汤加杜仲、故纸、肉桂、炮姜、香附、
川芎。二人骇曰∶疝气同也,何方不同若是?曰∶姑且试之。至明日而皆愈。
潘惟秋间患疝气症,服肉桂、小茴香、荔核之类不应。自用生姜泡沙糖汤服,一二日稍愈,遂止饮沙糖汤
而愈。(沈初兄抄本。)
吴桥治胡有濡父旦,递以疝作逆桥,桥以其人习饮醇,第以凉剂而清湿热遂愈。一日疝作,适桥他出,乃
逆方生,家人出桥旧方示之,生按方而治不效。顷之则小溲浸短,小腹浸坚,复逆文学先生至,注黄金二镒,
属性学箧中,文学力任之治。再信而病益进,短者枯,坚者石矣。既而桥至,则病患递出错言。桥心异之,
此神乱也。既诊曰∶殆矣。有濡曰∶家大人疝递作,赖公一再剂而瘳,乃今两君子亦仿故方,何卒不效?桥曰∶
此刻舟也。今病得之内,当在阴,两君复以阴药投之,嫌于无阳也。既以阴剂阴,阳失其健而不能运,则壅阏
矣。家人侦其故,则与女竖私焉。桥辞归,旦中夜死。文学 箧归金而去。(《太函集》。)
魏玉横曰∶汪氏甥素有疝症,发则囊如盛二升粟,憎寒壮热,或与小茴香、青皮、木香、葫芦巴等服
之,囊肿赤而痛甚,势将成痈。次日仍与前药。诊之,脉数大无伦,面赤黯,亟用熟地二两,杞子一两,川楝
一枚,一剂而愈。后与人哄,巅顶着棒,闷绝而苏。次日,阴囊肿大如疝发时,于是巅痛甚则囊痛减,囊痛甚
则巅痛减,寒热往来,专科递治无效。盖厥阴肝脉,下络纂上行巅,故上下相连,而其痛则互为消长也。与前
方数剂,上下皆愈。凡疝治之失宜,过服香辛燥烈之剂,遂成劳损者伙矣。
鲍二官六七岁时,忽腹痛发热,夜则痛热尤甚。或谓风寒,发散之不效。又谓生冷,消导之不效。诊之,
面洁白,微有青气。按其虚里,则筑筑然跳动。问其痛,云在少腹。验其囊,则两睾丸无有。曰∶此疝痛也。
与生地、甘杞、沙参、麦冬、川楝、米仁,二剂全愈。凡疝症虽有寒、湿、痰、气之殊,余所愈多以此方,
捷如桴鼓。盖症虽不一,而病属厥阴则一也。要之,肝木为病,大抵燥火多而寒湿绝少也。余 儿十岁时,忽
蹲地以拳柱其腹,宛转不能语,察其面青,知疝发也。亟以杞子一两,川楝一枚,煎服,下咽立愈。



<目录>卷二十

小便秘

属性:朱丹溪治一人,因服分利之药太过,遂致秘塞,点滴不出,谓其胃气陷于下焦,用补中益气汤一服而通。
因前多用利药损其肾,遂致通后遗溺,一夜不止,急补其肾然后已。凡医之治是症者,未有不用泄利之剂,谁
能顾其肾气之虚哉?(《医说续编》。)
盛用敬治文学姚汝明,内伤新愈,又病食伤。他医皆用下药,病益甚,小便闭,中满,腹坚如石。(三阴受伤
所致。)盛诊之,曰∶此不可用分理药也。(理当作利。)宜以参、 运其气,升、柴提其气,气升则水自下矣。加以
益肾之剂,数服霍然。(《吴江志》。)
钟大延治徐大理,病小便秘,肿胀,面赤发喘。众医皆从热症治,愈甚。大延诊之,曰∶是无火也。急煮
附子汤,一服而愈。(雄按∶亦须以脉参之。)
钱塘有人小便常秘,百方通之不效。有一道人钱宗元视之,反下缩小便药,俄尔遂通。人皆怪之,以问宗
元。曰∶以其秘故,医者骤通之,则小便大至,水道愈溢,而小便愈不得通矣。今吾缩之,使水道稍宽,此所
以得流也。此一治殊为特见。(《北窗炙 》。)
黄氏小便不通,陈雁麓用芒硝一钱,研细,龙眼肉包之,细嚼咽下,立愈。(《续金陵琐事》。)
竹镇有人病溺不下,求于乩仙,判云∶牛膝、车前子,三钱共五钱,同锉为粗末,将来白水煎。空心服之
果愈。(《居易录》。)
龚子才治一人,小便不通,服凉药过多,胀满几死,以附子理中汤加琥珀末,调服立通。
一人小便不通,已经七八日,遍身手足肿满,诸药罔效。以紫苏煎汤入大盆内,令病患坐上熏蒸,冷则添
滚汤,外用盐炒热,熨脐上及遍身肿处,良久便通肿消而愈。
李士材治王郡守,痰火喘盛,咳正甚时,忽然小便不通,自服车前、木通、茯苓、泽泻等药,小腹胀闷,
点滴不出。李曰∶右寸数大,是金燥不能生水之故,惟用紫菀五钱,麦冬三钱,五味十粒,人参二钱,一剂而
小便涌出如泉。若淡渗之药愈多,则反致燥急之苦,不可不察也。
先兄念山,以谪官郁怒之余,又当盛夏,小便不通,气高而喘。以自知医,服胃苓汤四帖,不效。李曰∶
六脉见结,此气滞也。但用枳壳八钱,生姜五片,急火煎服,一剂稍通,四剂霍然矣。
俞孝廉修府志劳神,忽然如丧神守,小便不通。李诊之曰∶寸微而尺鼓,是水涸而神伤也。用地黄、知母
各二钱,人参、丹参各三钱,茯苓一钱五分,黄柏一钱,二剂减,十剂乃全安。
冯楚瞻治王氏女,年十三,小便不通,甚危。初二三岁时,乳母恐其溺床,切戒之,由是寤寐刻刻在心。
(二三岁时事安能记忆?雄按∶此真俗名尿梗病也。往往起于幼时,习惯自然,不可谓二三岁时,不能记忆
也。)数年以来,日中七八次,夜中七八次,习以为常,渐有淋状,近来益甚。或以导赤利水之剂投之,初服
稍应,久则增剧,点滴不通。脉之,六部洪数,久按无神,知为过于矜持,勉强忍小便,心肾久虚,又服利水
之剂,真阴益槁,脏涸津枯,气何能化?以八味汤加五味、麦冬,取秋降白露生之意也。每剂纳熟地二两,连
进两服,使重浊以滋之,为小便张本。再以其渣探吐之,上窍既开,下气自通,数服而愈。一月后症复发,其
家照前方令服,亦令探吐,不惟不效,反胀闷难堪。张曰∶前者气伤未甚,故以滋腴之药济之足矣。今当盛夏,
气伤已甚,虽有滋水良药,若无中气营运,岂能济乎?今六脉洪大而空,中枯已极,二剂滋润,断不可少。然
必继以助中气之药,则中焦气得升降,前药始能营运。令连服加减八味汤二剂,果胀闷益甚。乃以人参一两、
附子三钱,浓煎温服,自胸次以至小腹漉漉有声,小便行数次而愈。
张隐庵治一书吏患癃闭,诸治无效,以补中益气汤投之,一剂而愈。或问曰∶此症人皆以通利治之不效,
今以升提治而效,其故何也?曰∶君不见夫水注子乎?闭其上而倒悬之,点滴不能下矣,去其上之闭,而水自
通流,非其验耶?
薛立斋治一妇人,患小便淋沥不通,面青胁胀,诸药不应。此肝经滞而血伤,用山栀、川芎,煎服而愈。
一妇人小便不利,小腹并水道秘闷,或时腹胁胀痛。此肝火,用加味逍遥散加龙胆草,四剂稍愈。乃去胆
草,佐以八珍散加炒黑山栀,兼服而愈。
郑奠一曰∶木瓜乃酸涩之品,世用治水肿胀误矣。时有大寮舟过金陵,爱其芬馥购数百颗置之舟中,举舟
人皆病溺不得出。医用通利药罔效,迎余视之,闻四面皆木瓜香,笑谓诸人曰∶撤去此物,溺即出矣,不必用
药也。于是尽投江中倾之,溺皆如旧。(《本草备要》。)
汪 庵曰∶家母舅童时病溺塞,服通淋药罔效。老医黄五聚视之曰∶此乃外皮窍小,故溺时艰难,非淋症
也。以牛骨为楔,塞于皮端,窍渐展开,不药而愈。使重服通利药,得不更变他症乎?乃知医理非一端也。(同上。)
一人燥热伤下焦,至小便不利,当养阴,当归、地黄、知母、黄柏、牛膝、茯苓、生甘草、白术、陈皮之
类。(治法。)
绍兴刘驻泊汝翼云∶魏KT 知明州时,宅库之妻患腹胀,小便不通,垂殆。随行御医某人治此药,令服遂愈。
栝蒌不拘多少,焙干,碾为细末,每服三钱重,热酒调下。不能饮者,米饮调下。频进数服,以通为度。(《是
斋方》。)
吴孚先治曹庶常,小便不通,多服分利之药,遗尿一夜不止,既而仍复秘塞,点滴不行。此利药太过,肾
气亏极,急用补中益气汤,送肾气丸,遂痊。
黄履素曰∶予家有仆妇,患小便不通之症,时师药以丸节汤,腹渐满而终不通,几殆矣。有草泽医人,以
白萝卜子炒香,白汤吞下数钱,小便立通。此予亲见之者。
孙文垣治倪二南内人,小水不禁,一日二十余。脉之,右寸洪而有力,左寸虚,右尺沉微,此心肾不交也。
以当归、远志之类,五日而安。后凡遇辛苦则发,以此服之立效。
薛立斋治一妇人,小便自遗,有时不利,日晡益甚。此肝热阴挺不能约制,用六味丸料加白术酒炒黑,
黄柏七分,知母五分,数剂诸症悉愈。若误用分利之剂,愈损真阴,必致不起矣。
一老妇患前症,恶寒体倦,四肢逆冷。薛以为阳气虚寒,用补中益气加附子三剂不应,遂以参附汤四剂稍
应,仍以前药而安。附子计用四枚,人参斤许。
小便不通,由于气闭。若用泽泻、木通、车前、茯苓之类,反不效。宜用归身一两,川芎五钱,柴胡二钱
五分,升麻二钱五分,一服即通。年老人可以加参。



<目录>卷二十

小便不禁

属性:(附频数遗沥)
李士材治张方伯夫人,患饮食不进,小便不禁。李曰∶六脉沉迟,水泉不藏,是无火也。投以八味丸料,
兼进六君子加益智仁、肉桂,二剂减,数剂瘳。
俞文学忧愤经旬,忽然小便不禁,医皆以固脬补肾之剂投之,凡一月转甚。李诊之,曰∶六脉举之则软,
按之则坚,此肝肾之阴有伏热也。用丹皮、茯苓各二钱,甘草梢六分,黄连一钱,煎成,调黄鸡汤与服,六剂
而安矣。适有吴门医者曰∶既愈当大补之。数日后仍复不禁,再求治。李曰∶肝家素有郁热,得滋补而转炽。
遂以龙胆泻肝汤加黄鸡汤服之,四剂即止。更以四君子加黄连、山栀,一月而痊。
张三锡治一人,病风狂,服甘遂等利药太过,小水不禁,服桑螵蛸散,未终一料而安。真桑螵蛸同桑皮炒、
远志、菖蒲、龙骨、人参、茯苓、当归、龟板醋炙,已上各一两,为末,以参汤调下二钱。
薛立斋治一妇人,患小便频数,日晡热甚。此肝脾血虚气滞而兼湿热也,用加味逍遥散加车前子而愈。
一妇人患前症,发热烦躁,面目赤色,脉洪大而虚。此血虚发躁,用当归补血汤,数剂而痊。
一妇人久患前症,泥属于火,杂用寒凉之剂,虚症悉具。曰∶此脾胃亏损,而诸经病也,当补中气为主。
遂以六君、补中二汤兼服,两月余而愈。
刘大参年逾六旬,形气瘦弱,小便不禁,或烦数,内热口干,或咳痰喘晕。此肺肾气虚,用六味丸、益气
汤以滋化源。彼不信,反服补阴降火涩精之剂,阴囊作痛,或小便不利。仍服前药不两月而愈。
王执中壮年寓学,忽有遗沥之患。因阅方书,见有用五倍子末酒调服者,服之愈。药若相投,岂在多品?
而亦无事于灸也。(《资生经》。)



<目录>卷二十

大便不通

属性:徐灵胎曰∶便闭之症,总以肠中血枯而有伏火者为多,开肺顺气等法,偶或有之,非尽然也。
安康郡太守苦风秘,陈为处二仁丸∶杏仁去皮尖,面炒;黄麻仁,另研;枳壳去穣,面炒为末;诃子炒去
核,为末。上用炼蜜为丸梧子大,每服二三十丸,温水下。未利,增之乃愈。
薛立斋治一老妇,大便欲去而难去,又不坚实,腹内或如故,或作胀,两关尺脉浮大。薛以为肠胃气虚血
弱,每服十全大补汤加肉苁蓉,去后始快。若间二三日不服,腹内仍胀,大便仍难。
一妇人大便秘涩,诸药不应,苦不可言,令饮人乳而安。
张子和曰∶顷有老人,年八十岁,脏腑涩滞,数日不便,每临后时,头目昏眩,鼻塞腰痛,积渐食减,纵
得食,便结燥如弹。一日,友人命食血脏葵羹、油渫菠 菜,遂顿食之,日日不乏,前后皆利,食进神清。年
九十岁,无疾而终。《图经》云∶菠 寒,利肠胃,芝麻油炒而食之,利大便。葵宽肠,利小便。年老之人,大
小便不利最为急切。此亦偶得泻法耳。
子和表兄病大便燥滞,无他症,常不敢饱食,饱则大便极难,结实如铁石。或三五日一如圊,目前星飞,
鼻中血出,肛门连广肠痛,痛则发昏,服药则病转剧。巴豆、芫花、甘遂之类皆用之,过多则困,泻止则复燥。
如此数年,遂畏药,性暴急不服,但卧病待尽。两手脉息俱滑实有力,以大承气汤下之,继服神功丸、麻仁丸
等药,使食菠 菜及猪羊血作羹,百余日充肥,亲知骇之。粗工不知燥分四种∶燥于外则皮肤皱揭,燥于中则
精血枯涸,燥于上则咽鼻焦干,燥于下则便溺结秘。夫燥之为病,是阳明之化也,水液衰少,故如此。然可下
之,当择之。巴豆可以下寒,甘遂、芫花可以下湿,大黄、朴硝可以下食。《内经》曰∶辛以润之,咸以软之。
《周礼》曰∶以滑养窍。
龚子才治一男子,年六十七,因怒,左边上中下三块,时动而胀痛,揉之则散去,心痞作嘈,食则胃口觉
滞,夜卧不宁,小便涩,大便八日不通。一医以大承气汤,一医以化滞丸,一用猪胆导法,一用蜜导,俱不效。
诊之,六脉弦数有力,此血不足,气有余,积滞壅实。大黄末三钱,皮硝五钱,热烧酒调服,下黑粪如石数十
枚。如前再进,下粪弹盆许遂安。后以四物汤加桃仁、红花、酒蒸大黄、黄连、栀子、三棱、莪术、枳壳、青
皮、木通、甘草,十数剂而愈。
李时珍治一宗室,年几六十,平生苦肠结病,旬日一行,甚于生产,服养血润燥药,则泥膈不快,服硝、
黄通利药,则若罔知,如此三十余年矣。诊其人体肥,膏粱而多忧郁,日吐酸痰碗余乃宽,又多火病。此乃三
焦之气壅滞,有升无降,津液皆化为痰饮,不能下滋肠腑,非血燥比也。润剂留滞,硝、黄徒入血分,不能通
气,俱为痰阻,故无效也。乃用牵牛末、皂角膏丸与服,即便通利。自是但觉肠结,一服就顺,亦不妨食,且
复精爽。盖牵牛能走气分,通三焦,气顺则痰逐饮消,上下通快矣。(《本草纲目》。)
外甥柳乔,素多酒色,病下极胀痛,二便不通,不能坐卧,立哭呻吟者昼夜。医用通利药不效,遣人叩李。
李思此乃湿热之邪在精道,壅胀隧路,病在二阴之间,故前阻小便,后阻大便,病不在大肠膀胱也。乃用楝实、
茴香、穿山甲诸药,入牵牛加倍,水煎服,一服而减,三服而平。(同上。)
张景岳治一壮年,素好火酒,适夏月醉则露卧,不畏风寒,此其食性脏气,皆有大过人者,因致热结三焦,
二便俱闭。先以大承气汤,用大黄五七钱如石投水。又用神佑丸及导法,俱不能通,且前后俱闭,危益甚。遂
仍以大承气汤加生黄二两,芒硝三钱,又加牙皂二钱煎服,黄昏进药,四鼓始通,大便通而后小便渐利。此
所谓盘根错节,有非斧斤不可者。若优柔不断,鲜不害矣。
朱翰林太夫人,年近七旬,偶因一跌,即致寒热。医与滋阴清火,势转甚。诊之,六脉无力,虽头面上身
有热而口不渴,且足冷过股,曰∶此阴虚受邪,非跌之为,实阴症也。遂以理阴煎加人参、柴胡,二剂而热退,
日进粥二三碗。已而大便半月不通,腹且渐胀,咸以燥结为火,欲复用凉剂,张不可,谓若再用清火,其原必
败,不可为矣。经曰肾恶燥,急食辛以润之,正此谓也。乃以前药更加姜、附,倍用人参、当归,数剂而便通,
腹胀退,日就瘥。(此实风秘之类,未可归功姜、附。)
按∶此症乃阴虚阳越,亦类中之轻者。一跌而病,良有以也。不知阴症二字,何以插入。其生平见解,
大可知矣。
李士材治蒋少宰,服五加皮酒,遂患大便秘结。四日以来,腹中胀闷,服大黄一钱,通后复结。李曰∶肾
气衰少,津液不充,误行疏利,(疏字不妥。)是助其火矣。以八味丸料,煎成加人乳一钟,白蜜五钱,二剂后
即通,十日而愈。
顾文学素有风痰,大便秘。治风须治血,乃大法也。用十全大补汤加秦艽、麻仁、杏仁、防风、煨皂角仁,
半月而效,三月以后永不再发。(此亦风秘之候。)



<目录>卷二十

二便不通

属性:冯楚瞻治崔姓人,六脉沉微,身热,四肢厥冷,发狂谵语,连夜不寐,口渴浩饮,二便俱秘。(绝似阳明热症,
而断为阴伏逼阳,乃舍症从脉之治。)此阴伏于内,逼阳于外,因津液不行,故小便秘而口干渴,非实热也。
因谷食久虚,故大便虚秘不通,非燥结也。若不急为敛纳,则真阴真阳并竭矣。乃用熟地、麦冬以壮金水,炒
白术以托住中气,牛膝、五味以下趋藏敛,制附子以引火归原,另重煎人参冲服,不三剂狂定神清,思食而愈。
按∶此亦阴虚阳越之病,甚则为类中,其治法亦大醇而小疵耳。至云阴伏于内,逼阳于外,亦与景岳
案中谓为阴症同一模糊也。此二案不入类中门者,以世俗惟以二便为急,且风秘一条,人不讲也。
胡念庵治陈盐商,年七十六矣,春时患中风脱症,重剂参、附,二百余帖获痊。至十月,大便秘结不行,日
登厕数十次,冷汗大出,面青肢厥,医用滋补剂入生大黄三钱。胡深以为不可,戒之曰∶老年脱后,幸参、附
救全,不能安养,过于思虑,以致津液枯竭,传送失宜,何事性急,以速其变。若一投大黄,往而不返,恐难
收功矣。姑忍二三日,势当自解。病者怪其迟缓,口出怨咨之辞。次日不得已用人参二两,苁蓉一两,当归五
钱,松、柏仁各五钱,附子三钱,升麻四钱,煎服,外用绿矾一斤,入圊桶,以滚水冲入,扶坐其上,一刻利
下而通。(《医林纲目》。)
按∶伤寒疟利之后,患秘结者,皆由攻下散表失宜所致。究其由,则皆血燥为病。至若风秘一条,其
病本由燥火生风,医者昧于风字,动用风药,死者已矣。其存者亦必贻后患,然此尚其轻者也。
张路玉治杨松龄,夏月感冒,服发散十余剂,二便俱闭。一医用硝、黄下之,少腹左畔遂胀起如墩,不赤
不热,有时哔哔作声。疡医以敷药治其外,以解毒利水药治其内,药未进而躁扰不宁。诊之,六脉紧细而驶,
此过汗津液大伤,又与苦寒攻里,致阴邪内结膀胱不化,溺积不通。法在不救,幸胃气有权,形神未槁,尚能
少进粥糜,姑许以治。因与《济生》肾气大剂,煎成入有嘴壶,托起其项,徐徐仰灌升许。顷令转侧,以鹅翎
探吐,实时溲便如注,少腹顿平。更与十全大补,调理而安。此症前后患者四五人,或小便淋沥,或遗溺不止,
或形羸气脱,皆力辞不治。
按∶此由感症混表混攻而成秘结,收入此门,以备参酌。
孙文垣治温南溪内人,居常大便秘结,面赤不思饮食,头时眩晕。诊之,右关尺滑大有力,此痰火症也。
用栝蒌四钱为君,滑石三钱,枳实二钱,半夏一钱半为臣,萝卜子、姜黄各一钱为佐,两帖愈矣。又教以或遇
大便秘结,每服当归龙荟丸加牛胆南星一钱立应。
一人大小便秘,数日不通,用商陆捣烂,敷脐上立通。(《本草纲目》。)
一人大便秘久,用乌 木方停一寸,劈破,以水煎取半盏,服之立愈。
陆养愚治沈望亭,年近古稀,常患胁痛,用行气药及当归龙荟丸即愈。后患便秘,服润肠丸,便虽通而饮
食减,胸膈不舒,有时温温作痛,若数日不服,又秘结矣。或以高年血不足所致,投以四物汤数剂,并小便亦
不通,三日胀急殊甚,蜜导熨脐,百计不解。脉之,沉迟而弱。询其平日,大便有欲解之状,及解又润而不燥。
曰∶此非血秘,乃气虚不能传送所致也。用补中益气汤,少以木香、白豆蔻佐之,二剂两便俱通。此后常服一
剂,不惟无秘结之患,且饮食倍增,胁痛亦不作矣。
陆祖愚治邱彦昭,禀赋薄弱,常有梦遗症,爱食燥炒饭,大便二三日一度。忽受风寒,仍吃燥饭,且日进
四餐,旬日间饮食如旧,而大便竟不行。后复寒热头痛,身热不止,间日一作,延及二十余日。左手浮弦,气
口沉实而滑,知其风邪饮食俱未消散。遂用葛根、柴胡、山楂、浓朴、栝蒌仁、黄芩、陈皮、半夏之类,头疼
止,寒热轻。忽发黄,前方去半夏、陈皮、浓朴,加茵陈、花粉、木香、枳实、黄连,二帖黄退。转而为斑色
纯红,前方去茵陈、木通,加犀角、升麻,煎送润字丸二钱五分,良久去燥矢七八块,斑消身微凉。然胸口尚
不可按,前方去犀角、升麻,倍黄连、枳实,六剂便不行而小腹微满。或谓病已月余,可以议下,弗之听,仍用
润字丸二钱五分,姜汤服。少顷去大便七八块,而胸中如故,令以前方日服一剂,间二日投润字丸二钱。病至
七十余日,服润字丸计五两,胸膈犹未清。然病久肌肉削尽,况常有遗症,不宜再行消导矣。枳实二钱,山楂
二钱,人参六分,附子四分,连进三剂,遂大便日行一次。人参渐加,枳实渐减,数剂后食进病起。服参至半
斤,始得复元。
丹溪治一妇人脾疼,后患二便不通。此是痰隔中焦,气聚上焦。二陈加木通,先服后吐,渣再煎,烧皂角
灰为末,粥清下。一尼体浓,病吐逆,忽小便不利,头汗出,立毙。
薛立斋治儒者王录之,素痰甚,导吐之后,大便燥结,头晕眼花等症,尺脉浮大,按之则涩。此肾气虚而
兼血虚也。四物送六味,四剂诸症悉退,仍用前丸月余而康。
佥宪高如斋,素唾痰,服下痰药,痰去甚多,大便秘结,小便频数,头晕眼花,尺脉浮大,按之如无。谓
肾家不能纳气归源,前药复耗金水,用加减八味料,煎服而愈。
陈三农治中州王太学,素多酒食,病下极胀痛,二便不通,坐卧不能,沉吟七日矣,百般通利不应。此湿
热之邪遏塞二阴,壅胀隧路,故前后不通,病不在大肠膀胱也。乃用韭菜子,以山甲、茴香、楝实各一钱五分,
入牵牛头末三钱水煎,一服即减,三服即愈。乃知牵牛能达右肾命门,走精隧。故东垣天真丹,以牵牛盐水炒
黑,入佐沉香、官桂、杜仲、破故纸,治下焦阳虚也。
陈良甫曰∶一男子病风淫末疾,或用快药利之,患肺痿咯脓血,至大便不通而死。惜哉。
易思兰治一儒官,仲秋末患便秘症。初因小便时秘,服五苓散、八正散、益元散俱不效。一医诊得二尺俱
无脉,作下元阴虚水涸,用八味丸治之,日一服,三日大便亦秘,口渴咽干,烦满不睡。用脾约丸、润肠丸,
小便日数十次,惟点滴而已,大便连闭十日,腹满难禁。众议急用三一承气汤下之,服后微利随闭,又加小腹
绕脐满痛。复用舟车丸、遇仙丹,每空心一服,日利三五次,里急后重,粪皆赤白。如此半月,日夜呻吟,惟
饮清米饮及茶盂许。九月终,易诊之,两寸沉伏有力,两关洪缓无力,两尺不见。易曰∶关尺无恙,病在膈
上,此思虑劳神气秘病也。以越鞠汤投之,香附醋炒一钱,苏梗、连翘、山栀、川芎各六分,苍术、黄芩各八
分,神曲一钱,桔梗四分,枳壳五分,甘草三分,服一盂嗳气连出,再一盂大小便若倾,所下皆沉积之物,浑
身稠汗。因进姜汤一盂,就榻熟睡,睡觉觅粥。次早复诊,六脉无恙,调理气血数日全愈。易自注曰∶人身之
病,上下表里,虽有不同,不过一气为之流通耳。气之通塞,均于脉息辨之。今两尺皆无,众以为如树之无根,
不知今年己卯燥金司天,君火在泉,己土运于中,正是南面以象君位。君火不行,两尺不相应,今两尺隐然不
见,正为得卯年之令。若尺脉盛于寸,则为尺寸反矣。经曰∶尺寸反者死。岂八味丸所能治乎?然而里急后重,
赤白相杂,痛则欲解,有似乎滞下,但滞下之脉,见于两关,今关脉不浮不紧不数,其非滞下明矣。既非滞下,
而用承气、舟车、遇仙等药,则元气大伤,而病愈增矣。其病源在上焦气秘,而下焦不通也。心脉居上,两寸
之脉当浮,今不浮而沉,下手脉沉,便知是气。气郁不行,则升降失职,是以下窍秘结,二便不顺,吸门不开,
幽门不通,正此谓也。譬如注水之器,闭其上窍,则下窍不通,水安从出?用香附之辛,以快滞气;苏梗通表
里之窍;连翘辛香升上,以散六经之郁火;苍术、神曲,健脾导气,散中结于四肢;炙甘草以和中;少加桔梗,
引黄芩、枳壳荡涤大肠之积;山栀去三焦屈曲之火,而利小肠;川芎畅达肝木,使上窍一通,则下窍随开。表
气一顺,则里气自畅,是以周身汗出,二便俱利,正所谓一通百通也。气秘者,病之本;便闭者,病之标。专
治其本,故见效速也。
吴孚先治曹庶常,小便不通,多服分利之药,遗尿一夜不止,既而仍复秘塞,点滴不行。此利药太过,肾
气亏极,急用补中益气汤,送肾气丸遂痊。
孙文垣治袁洪溪,以冲暑往来,经略政事,致发热燥渴,因过食冰浸瓜果,遂成泄泻,小水短少。医与胃
苓汤加利药,泻止,而小水失其常度,脐下胀急,立溺则点滴不出,卧则流溢不竭,以频取夜壶,致通宵不寐。
治半月,精神削,寝食废。诊之,两寸短弱,关缓大,两尺洪大。此余暑未清,素善饮,湿热流于下部也。以
益元散三钱,煎香薷汤服之,略无进退,脉亦如昨。再思之,此盖尿窍不对也。膀胱者,脬之室也,脬中湿热
下坠,立便则窍不对,小水因不得出,卧则脬下坠而渗出膀胱,犹以窍不对,涓涓流溢,不能畅达,故了而不
了也,治惟提补上中二焦元气,急用三一承气汤下之。服后微利随秘,又加小腹绕脐满痛,复用舟车丸、遇仙丹,
每空心一服,日利三五次,里急后重,下皆赤白。如此半月,日夜呻吟,惟进米饮及茶盂许。诊得两寸沉伏有
力,两关洪缓无力,两尺不见。曰∶关尺无恙,病在膈上,此思虑劳神,气秘病也。以越鞠汤投之,服一盂嗳
气连出,再一盂大小便若倾,所下皆沉积之物,浑身稠汗。因进姜汤一盂,熟睡。睡觉,粥进二盏。复诊脉平,
调理气血而愈。
立斋诊职方陈莪斋,年逾六旬,先因大便不通,服内疏等剂后,饮食少思,胸腹作胀,两胁作痛,形体倦
怠,两尺浮大,左关短涩,右关弦涩。时五月,此乃命门火衰,不能生脾土,而肺金又克肝木。决其金旺之际
不起,后果然。
万密斋治汪玉虹,大便不通,服通幽汤、润肠丸俱不效。诊其脉微气弱,乃内伤症也;气口脉浮大而软,
此气不运而血不润,气血两虚故也。宜亟补之。曰∶其如腹胀何?曰∶无虑,但服补中益气汤,倍加当归,五
日而愈。
许学士治一人母,年八十四,忽尔腹痛头疼,恶心不食。召医数十,议皆用补脾进食、治风清利头目等药,
数日难愈,全不入食。其家忧惶,许辨说前药皆误矣。此症正是老人风秘,脏腑壅滞,聚于胸中,则腹胀恶心,
不思饮食。又上至于巅,则头痛,神不清也。若脏腑流畅,诸疾悉去矣。乃用紫苏子、大麻子各半合,洗净研
细,取汁一盏,分二次煮粥,两啜而气滞通,先下结粪如胡椒者十余枚,后渐得通利,不用药而愈矣。
文潞公在北门曰∶盛夏间苦大腑不调。公随行医官李琬,本衢州市户,公不独终始涵容之,又教以医事。
公病泄利,琬以言动摇之,又求速效,以赤石脂、龙骨、干姜等药馈公。公服之屡日不大便,其势甚苦。初虞
世共城来见,公未坐定,语及此事,公又不喜服大黄药。虞世告曰∶比燥粪在直肠,药所不及,请以蜜兑导之。
公以为然,时七月中苦热,虞世冒汗为公作蜜兑,是夕三用,下结粪四五十枚,大如胡桃,色黑如橡栗。公二
三日间,饮食已如故。(《良方》。)
攒宫有一老人患风秘,八九日不通,有木匠授以此方,只一服见效。用不蛀皂角,当中取一寸许,去黑皮,
以沸汤半盏泡,上用盏盖定,候温服之。先备少粥,通后即食。(《是斋方》。)
缪仲淳治唐震山,年七十余,便燥结,胸中作闷。曰∶此血液枯槁之候。用大肉苁蓉三两,白酒浸洗,去
鳞甲,切片,白汤三碗,煎一碗,顿时饮尽,大便通,胸中快然。偶一医问疾曰∶此劫药也,当调补脾胃为主。
易以白术、浓朴、茯苓、陈皮,病如故。唐翁曰∶误矣。仍饮前药立解。高存之闻而叩其故。缪曰∶肉苁蓉峻
补精血,骤用反动大便,药性载甚明也。(《广笔记》。)
张选卿治大便不通屡验方∶朱砂研如飞面五钱,真芦荟研细七钱,滴好酒少许,和丸。每服一钱二分,好
酒吞下。朝服暮通,暮服朝通,须天晴时修合为妙。(同上。)
刘云密治一老人,因冒雨感寒,未经发汗,至春初内热烦躁,胸膈紧满,十日不大便,用清解二剂,入口
即吐其半。加熟大黄利之,下咽即吐去殆尽。盖因痰热凝结胸膈,是以治血分者,反拒而不受也。因用牵牛大
黄丸,缓缓服之,而大便通后,乃服清热化痰药,十余剂而渐安。则较濒湖所说老妇肠结症,又进一解矣。
吴桥治张邦达,谢邑归,年逾艾矣,其貌壮硕如昔,偶以信宿梦遗,早呼旨酒,进人参膏二匕,既而大便
稍实,无他恙也。张所善者巴深,以为误饮而酿内热,不急下,且虞有他。既饮大黄汤,不为动,犹以为热甚,
至于再三,腹胀膨 , 石矣,旬日尸寝,不食不言。桥诊之,脉隐隐将绝。桥曰∶肾司启闭,主二溲,脾
居中制之,必关脾而后转运,胀者故中枵而下涩,误以悍剂伐之,脉有死征,不可为矣。众曰∶否。即中气
匮乏,遇下且如建瓴,何不为动?桥曰∶公等信知脾虚,不任寒凉,不知脾毙,则寒凉无所用矣。诸子跪曰∶
诚得一剂借手,庶毋恝于人子之心。曰∶进独参汤当下,其下亦薄,于治无裨。既得剂则肠鸣而溲,腹胀亏三之
一。张乃张目问状,人人以为更生。诸子问曰∶大黄不行,而人参行何说?桥曰∶否,中权废矣,即前茅安所
受命哉!补中而建招摇,摧坚者始为之用,此亦人参用大黄,非自用而能下之也。顾病少间而脉不归,终于不
治。深者复至,将攘为己功,大诟诸子曰∶尔曹以不治治家大人,无人子礼。兹更一下而起,复何待乎?桥故
避深,度复争之无益。适诸子问可否?乃徐应曰∶等死尔。下则死疾,不下则死迟,公等自裁,桥何敢与?深
诟愈急,卒复下之,不旋踵死矣。(《太函集》。)
王生病发热头痛腹胀甚,医为之解散,热退而痛如故,且不得前后溲。又以大黄通之,大便稍行,小溲赤
涩,胀痛特甚。仍以为热结,将复下之。桥诊曰∶病得之劳且内,复食冷尔。内则损肾,劳倦食冷则损脾。肾
主大小溲,肾损则不能转,故作湿热而为满。藉令亟下,则将亡阴,胀满有加矣,危之道也。王俯首叩枕曰∶
诚如公言,三者皆如见。遂投人参五苓散,一服得前溲,再乃大通,痛亦寻减。病者求通后溲急。桥曰∶公六
脉沉微且数,必假信宿,脾气始回。脾得主,湿热则将自行。毋欲速,明日大溲自下。调理月余而愈。(同上。)



<目录>卷二十一

惊悸

属性:张子和治卫德新之妻,旅中宿于楼上,夜值盗劫人烧舍,惊堕床下,自后每闻有响,则惊倒不知人,家人
辈蹑足而行,莫敢冒触有声,岁余不痊。诸医作心病治之,人参、珍珠及定志丸皆无效。张见而断之曰∶惊者
为阳从外入也,恐者为阴从内出也。惊者谓自不知故也,恐者自知也。足少阳胆经属肝木,胆者敢也,惊怕则
胆伤矣。乃命二侍女执其两手,按高椅之上,当面前置一小几。张曰∶娘子当视此,一木猛击之,其妇大惊。
张曰∶我以木击几,何以惊乎?伺少定击之,惊又缓。又斯须连击三五次,又以杖击门,又遣人画背后之
窗,徐徐惊定而笑,曰∶是何治法?张曰∶《内经》云,惊者平之。平者,常也。平常见之,必无惊。
是夜使人击门窗,自夕达曙。夫惊者神上越,从下击几,使其下视,所以收神也。一二日虽闻雷亦不惊。
德新素不喜张,至是终身压服,如有人言张不知医者,执戈以逐之。(雄按∶分惊恐为外入、内出,可谓一言
破的。古人皆云心主惊,而不知情志字皆从心,惟惊字从马,以马无胆故善惊。惊则伤胆,尤为卓识。其论
治岂常人所能测识哉?余尝谓亘古以来,善治病者,莫如戴人,不仅以汗、吐、下三法见长也。)
卜氏子年二十八岁,病身弱四肢无力,面色苍黄,左胁下体侧上下如臂状,每发则痛无时,食不减,大便
如常,小便微黄,已二三载矣。诸医计穷,求张治之。视其部分,乃足厥阴肝经,兼足少阳胆经也。曰∶甲胆
乙肝,故青。其色黄者,脾也。诊胆脉小,此因惊也。惊则胆受邪,腹中当有惊涎绿水。病患曰∶昔曾屯军被
火,自是而疾作。乃夜以舟车一百五十丸、浚川散四五钱加生姜自然汁,平旦果下绿水四五行。或问大加生姜
何也?曰∶辛能克木也。下后觉微痛,命再下之,比前药三之一,又下绿水三四行,痛止思食,反有力。张谓
卜曰∶汝妻亦当病。卜曰∶太医未见吾妻,何以知之?曰∶尔感此惊几年矣?卜曰∶当被火,我正在草堂中熟
寐,人惊唤我,睡中惊不能言,火已塞门,我父拽出我火中,今已五年矣。张曰∶汝胆伏火惊,甲乙乘脾土,
是少阳相火乘脾。脾中有热,故能食而杀谷。热虽能化谷,其精气不完,汝必无子。盖败经反损妇人,汝妻必
手足热,四肢无力,经血不时。卜曰∶吾妻实如此,亦已五年矣。他日,门人因观《内经》,言先泻所不胜,次
泻所胜之论。其法何如?以问张,张曰∶且如胆木乘脾土,此土不胜木也。不胜之气,寻救于子。己土能生庚金,
庚为大肠,味辛者为金,故大加生姜以伐木。然不开脾土,无由行也。遂用舟车丸,先通其闭塞之路,是先泻其
所不胜,后用姜汁调浚川散大下之,次泻其所胜也。大抵阳干克阳干,腑克腑,脏克脏。(雄按∶的是通人见解,
昔贤皆谓惊入心,治法不镇心安神,病焉能愈哉?后学虽不能用此法,亦当读其书,师其意,其则不远也。无如
曲高和寡,温补风行,专尚补虚,不知治病,医道日晦,谁之过欤?)
张路玉治吴昭如室,年壮体丰,而素有呕血腹胀,脾约便难之恙。两遭回禄,忧恚频,仍近于失血之后,
忽然神气愤乱,口噤目瞠。诊其气口数盛而促,人迎弦大而芤,形神不能自主,似有撮空之状。或谓症犯条款,
疑不出五日当毙。张谓不然,若是撮空,必然手势散漫,今拈着衣被,尽力拉摘,定为挟惊挟怒无疑。爪者,
筋之余,非惊怒而何?况脉来见促,当是痰气中结,殊非代脉之比。询其病因,惊怒俱有。遂用钩藤一两,煎
成入竹沥半盏,姜汁五匙,连夜制服,服后即安寝,六脉亦稍平,但促未退。仍用前方减半,调牛黄一分,其
夕大解三度,去结屎五六十枚,腹胀顿减,脉静人安,数日平复如常。(雄按∶辨证明晰可师,立方轻重可法。)
老僧悟庵心悸善恐,遍服补心养血之药不应,天王补心丹服过数斤,惊悸转增,面目四肢微有浮肿之状,
求张治。察其形肥白不坚,诊其脉濡弱而滑,此气虚,痰饮浸渍于膈上也。以导痰汤稍加参、桂通其阳气,数
服而悸恐悉除。更以六君子加桂,水泛作丸,调补中气而安。(雄按∶此证最多,世皆误治。)
吴孚先治王兵宪,患惊悸,时或烦躁,夜更靡宁,右关虚弱,左寸尤甚,与加味归脾二十剂而全愈。
龚子才治一童子,因用心过度,少寐惊悸,怔忡恶寒,先用补中益气汤加茯苓、枣仁、远志,恶寒渐止。
又用加味归脾汤,惊悸稍安,再用养心汤而安。
杜某治林学士子,居常喜食海蛤,饮食之顷,未尝不设,至十八年,忽面色顿青,形体瘦削,夜多惊悸,
皆谓劳瘵之疾,百疗不瘳。杜脉之曰∶非病。何以知之?虽瘦削面青,精神不减。问学院子,秀才好食甚物?
曰∶多食南海中味。杜曰∶但多服生津液药,病当自愈。如是经两月,面色渐有红润意,夜亦无惊悸。林问所
以然,杜曰∶王冰《素问》云,盐发渴,乃胜血之症。海味如盐,既多食,使心血渐衰,则夜惊悸。今既去咸,
用生津之药,人且少壮,津血易生,故疾去而安矣。
薛立斋治一妇人,劳则心跳怔忡,寒热往来,用归脾汤为主,佐以八珍汤,诸症悉愈。又用加味逍遥散、
宁志丸而安。后复作,服归脾、宁志药即愈。
一妇人患惊悸怔忡,日晡发热,月经过期,饮食少思,用八珍汤加远志、山药、枣仁,三十余剂渐愈,佐
以归脾全愈。后因劳发热,食少体倦,用补中益气汤。又因怒,适月经去血不止,前症复作,先以加味逍遥散,
热退经止,又用养心汤治之而痊。
一妇人惊悸怔忡,自汗盗汗,饮食不甘,怠惰嗜卧,用归脾汤而愈。至年余,怀抱郁结,患前症兼衄血、
便血,仍用前汤而愈。
许绅者京师人,嘉靖初,供事御药局,受知于世宗,累迁太医院使,历加工部尚书,领院事二十年。官婢
杨金英等谋逆,以帛缢帝,气已绝,绅急调峻药下之,辰时下药,未时忽作声,去紫血数升,遂能言,又数剂
而愈。帝德绅,加太子太保,礼部尚书,赐赉盛浓。未几,绅得疾,曰∶吾不起矣。曩者宫变,吾自分不效必
杀身,因此惊悸,非药石能疗也。已而果卒,赐谥恭僖,官其一子,恤典有加。明太医官最显者,止绅一人。(
《明史》、《金陵琐事》亦载此则。其药乃大黄、桃仁、红花等。)
马元仪治一人,患心悸症,肢体倦怠,或以阴虚治之不效。诊其脉浮虚无力,盖得之焦劳思虑伤心也。《内
经》云∶心痹者,脉不通,烦则心下鼓。又《原病式》云∶水衰火旺,心胸躁动。(据此则是阴虚矣,且后面于二
句又无发明,又何必勉强阑入?)其言脉不通者,正以焦劳太过,心脏之脉郁而不通也。郁则伤血而动君火,故
悸动不宁也。心之下脾位,脾受心病,郁而生涎,精液不生,清阳不布,故四肢无气以动而倦怠也。法宜大补
心脾,乃与归脾汤二十剂,即以此方作丸,服之全愈。
章氏妇因失恃于归,劳心悒郁,形志倍伤,遂心悸恍惚,身体如在舟车云雾中,或与降气理痰之剂不应。
诊之,两脉虚微,尺脉倍弱,曰∶忧劳过度则脾损,脾虚必盗母气以自救,故心虚而悸。心藏神,为十二官之
主,虚则无所听命而恍惚不安也。宜大培土气,则脾自复,不仰给于心,而心亦安,神亦守矣。与人参附子理
中汤,一剂而安,四剂神气大复,脉和而愈。
仲氏女因惊恐即发热,神昏,语言错妄。脉之,右结涩,左浮弦。此虽因惊恐而得,实先因悒郁所伤也。
凡郁则肺金必亏,肝脉因之寡畏而妄行,肾水因之失养而不足,加以惊恐则肾益伤而肝愈扰。其发热者,风木
内甚也。神昏者,火热上腾也。宜舒通肺气以制肝生肾,用栝蒌仁、紫菀、枳壳、桔梗、杏仁、苏子、秦艽、胆
星,三剂,右脉透,神气清。加生首乌、黄连,二剂热退。再以生地三钱,首乌五钱,远志一钱,牛膝、知母、
胆星各一钱,贝母、橘红、茯神各一钱,甘草五分而愈。盖金气治,则木受制而水得所养,一举而三善备矣。
若泥惊恐所致,而用金石脑麝之品,不几延寇入室乎?
高逢辰表侄,尝游惠山,暮归遇一巨人醉卧寺门,惊悸不解,自是便溺,日五六十次。李氏云∶心、小肠,
受盛腑也。因惊而心火散,心虚肾冷而然,其伤心、肠之验欤。(《医说续编》。)
按∶经云惊则心无所倚,恐则伤肾,是为水火不交,二脏俱病。脏既受病,腑欲专为,其可得乎?此受
盛职废,运化无权,而渗泄不禁矣。(原注。)
长山徐妪遘惊痰,初发手足颤掉,褫去衣裳裸而奔,或歌或哭,或牵曳如舞木偶。粗工见之吐舌走,以为
鬼魅所惑。周汉卿独刺其十指端出血,已而安。(《续文萃》。)
缪仲淳治顾太学叔夏内人,舟中为火所惊,身热羸弱,几成劳瘵症。医误投参、 ,势危甚。以清肌安神
之剂与之,戒以勿求速效,凡十数剂而安。麦冬、青蒿子、银柴胡、桑白皮、蜜炙枇杷叶各二钱,炙鳖甲、苡仁
各三钱,五味、白芍、生地各一钱。
施沛然治吕孝廉沈仆,患惊悸三月,闻响则甚,遇夜则恐,恐甚则上屋逾垣,旋食旋饥,日啖饭无算。或
谓心偏失神,用补心汤益甚。脉之,右关洪数无伦,两尺浮大,按之极濡。病得于酒且内,肾水枯竭,客热犯
胃。经云∶肾主恐。又曰∶胃热亦令人恐。又曰∶消谷则令人饥。又曰∶足阳明病,闻木音则惕然而惊,甚则
逾垣上屋。此病在胃与肾脾。心属火,是脾之母,补心则胃益实,火盛则水益涸,故药之而病反甚也。但病本
在肾,而标在胃也。先治其标,用泻黄散,后治其本,用肾气丸。一病而寒热并用,补泻兼施。第服泻黄散三
日,当不饥矣,服肾气丸十日,当不恐矣。已而果然。
一儒者苦学久困场屋,得痰吐衄盈盆, 羸骨立,夜卧交睫,即梦斗败争负恐怖之状,不可形容。如是十
载,每劳则发,用正心安神不效。一日读脏气法时论,乃知人魂藏于肝,肝又藏血。作文既苦,衄血又伤,则
魂失养,故交睫若此。知非峻补不奏功,乃以酒溶鹿角胶,空腹饮之,五日而睡卧安,半月而肌肉生,一月而
神气复,始能出户。(来氏撰。)
张景岳治一强壮少年,遭酷吏之恐,病似胀非胀,似热非热,绝食而困。众谓痰火,宜清中焦。诊之曰∶
此恐惧内伤,少阳气索而病及心肾大亏之证也。遂加温补,兼治心脾,一月而起。愈后虽气健如初,而阳寂不
举。告之曰∶根蒂若斯,肾伤已极,非少壮所宜之兆,速宜培养心肾,庶免他虞。彼反以恐吓为疑,全不之信,
未及半载,竟复病而殁。惜哉!
一妇人产后惊悸,闻声辄死,非用力抱持,则虚烦欲死,如是累月。仲淳曰∶此心、脾、肝三经俱虚也。
用人参、枣仁、茯神、远志、芍药、石斛、甘草、麦冬、五味、丹砂为丸,以龙眼汤吞服,弥月而愈。
卢不远治沈君鱼,终日畏死,龟卜筮数无不叩,名医之门无不造。一日就诊,卢为之立方用药,导谕千万
言,略觉释然。次日侵晨,又就诊,以卜当十日死,卢留宿斋中,大壮其胆,指菁山叩问谷禅师授参究法,参
百日,念头始定而全安矣。戊午过东瀛吴对亭大参山房,言及先时恐惧状,盖君鱼善虑,虑出于肝,非思之比。
思则志气凝定,而虑则运动展转,久之伤肝,肝血不足,则善恐矣。情志何物?非世间草木所能变易其性,惟
参禅一着,内忘思虑,外息境缘,研究性命之源,不为生死所感,是君鱼对症之大药也。君鱼病良已,能了知
此药物否?



<目录>卷二十一

颠狂

属性:孙兆治相国寺僧充患颠疾,经半年,过服名医药不效。僧俗兄潘氏家富,召孙疗之。孙曰∶今夜睡着,明
后日便愈也。潘曰∶且告投药,报恩不忘。孙曰∶有咸物,但命师吃,待渴却来道。至夜僧果渴,孙至遂求温
酒一角,调药一服与之。有顷再索酒,与之半角,其僧遂睡两昼夜乃觉,人事如故。潘谢孙,问治法,曰∶
众人能安神矣,而不能使神昏得睡。此乃灵苑方中朱砂枣仁乳香散也,人不能用耳。辰砂一两,光明有墙壁者;
枣仁半两,微炒;乳香半两,光莹者。右量所患人饮酒几何,先令恣饮沉醉,但勿令吐,至静室中,以前药都
作一服,温酒调下,作一盏调之,令顿服。如饮酒素少人,但随量取酒服药讫,便安置床枕令卧。病浅者半日
至一日,病深者三两日。令家人潜伺之,鼻息匀调,但勿唤觉,待其自醒即神魂定。万一惊寤,不可复治。正
肃吴公少时心病,服此一剂,五日方寤遂瘥。(《医药纲目》。)
浙江一妇人颠狂不止,医以瓜蒂半两为末,每一钱重,井花水调满一盏投之,随得大吐,吐后熟睡,勿令
惊动,自此无恙。(同上。)
窦材治一人得风狂,已五年,时发时止,百法不效。窦为灌睡圣散三钱,先灸巨阙三十壮,醒时再服。又
灸心 五十壮,服镇心丹一料。但病患已久,须大发一回方愈。后果大发,一日全好。又一妇人产后得此症,
亦如前灸,服姜附汤而愈。
张子和治一叟,年六十,值徭役烦扰而暴发狂,口鼻觉如虫行,两手爬搔,数年不已,两手脉皆洪大如
绳。足阳明经起于鼻,交额之中,旁纳太阳,下循鼻柱,交人中,环唇,下交承浆,故其病如是。夫徭役烦扰,
便属火化,火乘阳明经,故发狂。经言阳明之病,登高而歌,弃衣而走,骂詈不避亲疏。又况肝主谋,胆主决,
徭役迫遽,则财不足支,肝屡谋而胆不能决,屈无所伸,怒无所泄,心火磐礴,遂乘阳明。然胃本属土,而肝
属木,胆属相火,火随木气而入胃,故暴发狂。乃命置燠室中,涌而汗出,如此三次。《内经》曰木郁则达之,
火郁则发之,良谓此也。又以调胃承气汤半斤,用水五升,煎半沸,分作三服,大下二十行,血水与瘀血相杂
而下数升乃康。以通圣散调治,其后大下,则是土郁夺之也。
一男子落马发狂,起则目瞪,狂言不识亲疏,弃衣而走,骂言杂出,气力加倍,三人不能执缚。烧符作醮,
问鬼跳巫,殊不知顾,丹砂、牛黄、犀、珠、脑、麝,资财散去,室中萧然。张以车轮埋之地中,约高二丈许,
上安中等车轮,其辋上凿一穴,如作足盆之状,缚病患于其上,使之伏卧,以软 衬之,令一人于下,坐机
一枚,以棒搅之,转千百遭,病患吐出青黄痰沫一二斗许,绕车轮数匝。其病患曰∶我不能任,可解我下。从
其言而解之,索凉水,与之冰水饮数升,狂乃罢矣。(奇思幻想,得未曾有。张公真妙人也。)
范纯佑女丧夫发狂,闭之室中,夜断窗棂,登跳树上食桃花几尽。及旦家人接下,自是遂愈。按此亦惊
恐伤肝,痰挟败血,遂致发狂。偶得桃花利痰饮、散滞血之功,与张仲景治积热发狂,用承气汤,蓄血发狂,
用桃仁承气汤之意相同。(苏鹗杜阳编本《本草纲目》。)
一妇人颠狂十年,至人授以真郁金七两,明矾三两为末,薄糊为丸梧子大,每服五十丸,白汤下。初服心
胸间觉有物脱去,神气洒然。再服而苏。此惊忧,痰血结聚心窍所致。郁金入心去恶血,明矾化顽痰故也。
(《本草纲目》。)
龚子材治一人颠狂乱打,走叫上屋,用瓜蒂散吐出臭痰数升,又以承气汤下之而愈。
一人气心风,即是痰迷心窍发狂,用真花蕊石 黄,酒淬一次,为细末,每服一钱,黄酒下。
一妇人发狂,弃衣而走,逾屋上垣,不识亲疏,狂言妄语,人拿不住,诸医束手。龚令家人将凉水乱泼,
不计其数,须臾倒仆。脉之,六部俱弦数有力,此热极生风也。用防风通圣散加生地黄、黄连、桃仁、红花、
丹皮,三剂而安。后复服祛风至宝丹而全愈。
凌汉章治金华富家妇,少寡得狂疾,至裸形野立。凌视曰∶是谓丧心,吾针其心,心正必知耻,蔽之帐中,
慰以好言,释其丑,可不发。乃令二人坚持,用凉水喷而针之果愈。(《明史》。雄按∶固是正论,恐难效法。)
孙文垣治吴某,以绩学劳心,有星士决其发解,适以疟作,不能终场,遂抑郁而成颠狂,或悲或歌,或鼓
掌或顿足,甚则骂詈不避亲疏。诊之,面白而青,两寸短涩,左关弦,右关滑,两尺平。此心肺之神不足,志
愿高而不遂,郁结不舒,津液生痰而不生血,又攻痰克伐太过,心神不得养,故昏乱无所摄持。经云∶主不明,
则十二经危。按此则宜补养,收敛精神,兼之清痰,可万全也。用枣仁、人参、茯苓、甘草、丹参、当归以补
心安神,黄连、竹茹以清肝胆之火,元参佐之,外以龙齿、珍珠、羚羊角、牛黄、胆星、天麻、青黛、辰砂、
全蝎、冰片、黄连、甘草膏为丸,金箔为衣,调理而愈。
张路玉治黄文学,谵妄颠仆,数月来,或六七日一发,或一日二三发,发则大吐涎水血沫,或一日半日而
苏,(状同痫症。)昼夜恒见亡婢仆妇二鬼缠绵,或时昏愦不省,或时妄言妄见,精气不时下脱,不能收摄。
服二冬、二地、连、金樱、石莲之属,反作泻不食。诊之,寸盛尺微,前大后小,按之忽无,举之忽有,知为
神气浮散之候。因与六君子加龙齿、菖蒲、远志,送养正丹,间续而进。前后共六七服,是后谵妄颠仆,绝
不复发,邪祟亦不复见。惟梦泄为平时痼疾,更与平补镇心丹,两月而愈。(此与前孙案症治大同。)
一妇人狂言叫骂,歌笑不常,似祟凭根据,一边眼与口角吊起。或作狂治,或作心风治,皆不效。乃是旧有
头风之病,风痰使然。用芎辛散加防风,服之顿愈。
妇科郑青山,因治病不顺,沉思彻夜,兼受他医讽言,心甚怀愤。天明,病者霍然,愤喜交集,病家设酌
酬之,而讽者已遁,愤无从泄,忽然大叫发狂,(即是观之,业医者亦可怜哉。有志之士,慎勿为此。彼云∶不
可不知医者非圣人之言也。)同道治之罔效。一日,目科王道来往候,索已服未服等方视之,一并毁弃。曰∶
此神不守舍之虚症,岂豁痰理气清火药所克效哉?遂令觅上好人参二两,一味煎汤服之顿安,三啜而病如失。
更与归脾汤调理而愈。(《医通》。)
李士材治张少椿女,以丧子悲伤,忽雷雨交作,大恐,苦无所避。旦日或泣或笑,或自语或骂詈,如见鬼
祟。诊其心脉浮滑,余皆沉细。此气血两亏,忧恐伤心,心伤则热,热积生风也。以滚痰丸,用桔梗、延胡索、
陈皮、杏仁煎汤送下,出痰积甚多而愈。(《医通》。雄按∶此脉沉细,恐是血气郁滞。如果两亏,何以可用
此药奏功?)
龚子材治一女子,年二十岁,未婚,患每见男子咬住不放,后昏倒,阴户流出冷精,顷间即醒。其厥阴肝
脉弦出寸口,乃阴盛思男子不可得也。令其父母用棍痛责,使之思痛而失欲也。后服抑青丸而愈。(雄按∶治法
凛然,胜于药石。)
韩贻丰治永和一少年,患风狂,百治不效。其父兄缚送求治,为针百会二十针。升堂公坐,呼少年前来,
命去其缚,予杖者再,杖毕而醒,问以前事,茫然不知也。(《神针心法》。雄按∶此系祟附之证。)
一妇因夫病垂危,心患之,乃夫病愈,妇即病风狂,昼夜不思眠食,白日裸身狂走,或登高阜,或上窑
房,莫能禁也。乞韩治,将至其家,其妇正在袒裼狂跳中,忽自觅衣覆体,敛容屏息,若有所俟者。邻媪讶之,
初不解其何意。俄而韩至,令之跪则跪,因跪而受针。(时韩为本邑宰。)为针其百会一穴,鬼眼二穴,各二
十一针。针毕即叩头谢曰∶吾今不敢为祟矣,愿乞饶命,吾去矣。言毕而醒。(雄按∶些二条皆临以邑宰之威,
而又善针法,祟身退避,故
虽抱有为之才,必居可为之地,而后易建大功也。)
柴屿青治少京兆传嘉言夫人,忽患颠症,诊知胸有郁结,投以逍遥散加郁金、香附,两剂而痴象顿愈。惟
神气尚呆不语,即用前方为散,服三两,用灵苑方服之而瘥。(灵苑方见孙兆案。)
王海藏治许氏,阳厥狂怒,骂詈不避亲疏,或哭或歌,六脉举按无力,身表如冰石,发则叫呼声高。洁古
云∶夺其食即已。因不与之食,乃以大承气汤,下得脏腑积秽数升,狂稍宁。数日复发,复下,如此五七次,
行大便数斗,疾缓身温,脉生良愈,此易老夺食之法也。(《大还》,《纲目》亦收。)
一人病颠,脉洪且搏指,承气汤数下而安。(《病机沙篆》。)
陈良甫治一女人,眼见鬼物,言语失常,循衣直视。众医多用心药治之,无效。乃投养正丹二帖,煎乳香
汤送下,以三生饮佐之立愈。又一男子亦常病此症,亦用此药收效。养正丹与《百乙方》抱胆丸无异,抱胆丸
内无硫黄有乳香也。自合方见效。(《良方》。)
王执中治一士,妄语无常,且欲打人,病数日矣。意其心疾,为灸百会,百会治心疾故也。又疑是
鬼邪,用秦承祖灸鬼邪法,并两手大拇指,用软帛绳急缚定,当肉甲相接处,灸七壮,四处皆着火而后愈。更
有二贵人子,亦有此患,有医生亦为灸此穴而愈。
张子和治一狂人,阴不胜阳,则脉流薄厥,阳并乃狂。《难经》曰∶阳极则狂,阴极则颠。阳为腑,阴为脏,
非阳热而阴寒也。热并于阳则狂,狂则生寒,并于阴则颠,颠则死。《内经》曰足阳明有实则狂,故登高而歌,
弃衣而走,无所不为,是热之极也。以调胃承气汤,下数十行,三五日复上涌一二升,三五日又复下之。凡五
六十日,下百余行,吐亦七八度。如吐时,暖室置火,以助其热汗,数汗方平。(《医说续编》。)
《广笔记》风颠病神方∶好犀角四两锉末,每用一两,加清水十碗,入砂锅内熬至一碗,滤净再加水十碗,
熬至二酒杯,以淡竹叶四两,水六碗,煎二碗去渣,加犀角汁同服,尽四剂即愈。
汪石山治一人,县差拿犯人,以铁索锁犯,行至中途投河而死,犯家告所差人,索骗威逼致死,所差脱罪,
未免费财,忧愤成病,如醉如痴,谬言妄语,无复知识。诊之曰∶此以费财而忧,必得喜乃愈,药岂能治哉?
令其熔锡作银数锭,置其侧,病者见之果喜,握视不置,后病遂愈。此以喜胜忧也。
刘宏壁治一富室女,正梳洗间,忽见二妇相拘,方奔逸,复挤至,遂大叫,叫后乃大哭,哭已即发狂,寒
热相继,目眩不眠。以为鬼祟,召巫符咒而益困。因诊之,肺脉直上鱼际,肝亦双弦。知所见者,本身之魂魄
也。盖肺藏魂,肝藏魄,因用小柴胡汤去甘草之恋,加羚羊鱼、龙骨、牡蛎,清肺肝,镇惊怯,一服而安。
凡患痴颠,或羊头风,总因心窍有痰所致。取橄榄十斤,敲破入砂锅内,煮数滚去核,入臼捣烂,
仍入原汤煎之,至无味去渣,以汁共归一锅,煎成浓膏,用白矾八钱,研末入膏匀和,每日早晚以开水冲服三
钱。或初起轻者,取橄咬破一头,蘸矾末食之亦效。



<目录>卷二十一



属性:黄锦芳曰∶古人论虚痫之症,昼发责之阳跷虚损,用十补汤加益智仁;夜发责之阴跷虚损,用六味丸加鹿
角胶,或用紫河车、当归、人参。盖阳跷之脉,同阳维护背之阳。其脉起于足根中,上合三阳,从足太阳膀胱
经足外踝下五寸陷中申脉穴,从肩入颈,纠属目内 ,而合太阳,主持肌肉以上之表,通贯六腑,而使左右机
关敏速不滞。曰阳跷者,谓其所起、所循、所入、所止皆在阳之经也。是病则见跌仆倒地,身软作声而痫,及
或脉缓而伸为 。卫气不行于阴为不寐,脉则两寸浮细而紧,治当补其左右之阳。阴跷之脉,同阴维护腹之里,
其脉亦起于跟中,由足少阴肾别脉然骨穴,上内联踝,从股入胸腹,上至咽喉精明穴,合于太阳。阳跷与阴跷,
并荣于目,主持肌肉以下之踝,通贯五脏,而使左右机关敏速不滞。曰阴跷者,谓其所起、所行、所循、所入、
所至皆属阴之经也。是病则或语言颠倒,举止错误,及筋急而缩为螈,脉则两尺沉细而紧,治当补其左右之阴。余治
冯旭先病痫,昼夜俱发,外感全无,左右尺寸皆弹指,应作二跷俱损治之。用黄 二钱,人参一钱,当归二钱,
地黄二钱,紫河车四钱,益智仁一钱,白术一钱,山药一钱,服之而愈。若阳跷而兼阳维虚损,则于补中益气汤加
桂枝、益智。阴跷而兼阴维虚损,则于六味丸加鹿胶、鹿茸、人参、故纸、当归、河车、紫石英。此外,若
非两跷虚损之症,而挟火、挟痰、挟气、挟寒,则当随症随脉活泼施治,不可株守二方以误人也。
补心宁志丸,治痫症。天竺黄,另研如面,五钱;泥香,另研如面,三钱;天冬去心,酒洗蒸,二两;白
芍酒炒,三两;白茯神去心,四两;远志肉,甘草汁浸蒸,二两;麦冬二两;炙甘草六钱;旋复花一两五钱;
真苏子,研,一两;香附醋浸,晒干,童便拌,瓦上炒,三两;半夏姜汁拌,以明矾末少许同浸,二两;皂角
策去黑皮,酥炒去子,取末二两和匀,怀山药粉糊丸如豌豆大,朱砂一两为衣。每服三钱,用竹沥点汤下。
(《广笔记》。)
窦材治一人,病痫三年余,灸中脘五十壮即愈。又一妇病痫已十年,灸中脘五十壮愈。凡人有此疾,惟
灸法取效最速,药不及也。
张子和云∶一妇病风痫,自六七岁因惊风得之。后每三二年间一二作,至五七年五七作。逮三十岁至四十
岁,则日作,甚至一日十余作,遂昏痴健忘,求死而已。值岁大饥,采百草而食,于水滨见草若葱壮,采归煮
熟食之。至五更,忽觉心中不安,吐痰如胶,连日不止,约一二斗,汗出如洗,甚昏困。三日后遂轻健,病去
食进,百脉皆和。以所食葱访之,乃憨葱苗也,即本草藜芦是也。
龚子才治王大参子,年十八岁,患痫,每发即仆地吐涎,不省人事,少顷复苏,或一月一发,或两月发四
五次,已七年,遍医不效。诊之,六脉滑数,人迎紧盛,此气血虚而有寒痰壅并也。以追风祛痰丸加人参、当
归、黄连各一两,与安神丸二药兼服,未及半年而痊。后有数人,俱如此治而愈。
冯楚瞻治金氏子,年十四,患痫病。群医针灸不效,继之消痰镇坠,其发更且频。诊脉洪弦有力,而二尺
俱弱,此阴亏之极,孤阳不敛,火性上炎,僵仆诸候乃发,理所然也。消痰镇坠,不更耗阴分乎?乃令空心淡
盐汤,吞加味八味丸四五钱,以使真阳藏纳。然阳无阴敛,何能久藏?火无水制,难免浮越。随以重浊大料壮
水之剂,继之以助其封蛰之势,则水火得其所矣。下午乃服调补气血、养心清肺和肝之膏滋一丸。如是调理两
月,精神倍长,痫症不治而愈。加味八味丸方∶大熟地一斤,用八两清水煎汁去渣,将八两入汁内煮烂捣烂;
入淮山药四两,炒黄;牡丹皮四两,焙;白茯苓三两,人乳拌透,晒干焙;山萸肉四两,酒拌蒸,晒干焙;泽
泻二两,淡盐水拌,晒干炒;五味子二两,铜刀逐个切开,蜜酒拌蒸,晒干焙燥;牛膝三两,淡盐酒拌炒;肉
桂去粗皮,一两五钱;制附子一两五钱。用熟地膏加炼蜜为丸晒干,每早空心淡盐汤送服四钱,随服煎剂,使
阳藏而阴以秘也。煎方∶大熟地一两,丹参一钱五分,麦冬三钱,生白芍二钱,茯苓一钱五分,远志用甘草
水煮透一钱二分,牛膝三钱,五味子六分,灯心十根,莲子十粒,煎八分温服,于八味丸后。凡滋阴药,最忌
热服,热则走阳分,不能养阴,冷则直入肠中,又不能渗行经脉也。膏滋丸方∶酸枣仁炒熟,捣碎,四两;
归身酒炒,四两;熟地八两;钗石斛二两;白芍蜜水炒,三两;麦冬黄米拌炒,去米,三两;牛膝三两;远志
肉,甘草浓汁煮透,二两。先用建莲一斤,煎取浓汁三十余碗去渣,入前药煎取头汁,去渣熬膏。用人参三两,
白茯苓四两,各研极细末,入前膏内收成大丸,每枚重四钱,下午食远白汤化下一丸。
杨乘六治翁姓病痫症,每日至子时,必僵仆,手足劲硬,两目直视,不能出声,其状若死,必至午后方苏,
苏则言动依然,饮食如故,别无他病。如是者三年,略无虚日,遍治不痊。杨视其气色晦滞,口眼呆瞪,面若
失神,上下眼胞黑晕,舌红如无皮。脉则右关虚大而滑,右寸若有散意。曰∶此非痫症也,乃痰厥也,必因惊
而得。盖心为君主,惊则心胞气散,君火受伤,致脾土不生,中州亏损不能摄水,因而生痰,夫痰随气升降者
也。天地之气升于子,而降于午,人身亦然。当子时一阳生,其气上升,痰亦与之俱升,逢虚则入,迷于包络
之中,故不省人事,僵仆若死也。至午时一阴生,其气下降,痰亦随之同降,包络得清虚,而天君泰然,百体
从令矣。询之,数年前,果受惊几死。今因惊致损,因损致痰,然镇惊消痰,皆无益也。惟有补其火,养其包
络,俾其气不散,则痰不能侵扰而为害。且君火渐旺,则能生土以摄水,其痰不消而自消矣。养荣汤去远志、
枣仁、五味、白芍,一剂是晚即不发。五日连服十剂,皆贴然安卧。至晚留方而别。(因其病久而虚,故
治法如此,否则益锢其痰矣。)
薛立斋诊鸿胪王之室人,素有痫症,遇劳役怒气则发,良久自省。一日,因饮食劳役失宜,发而半日方省,
不能言语。或以为风中于脏,用祛风化痰顺气之剂及牛黄清心丸,病益甚。六脉浮大,两寸虚而不及本部,
不进饮食,曰∶此脾胃之气伤也。若风中于脏,祸在反掌。彼不信,仍用风药,后果卒。
刘宏壁治一女,年方及笄,忽染怪病,医莫能识。邀视,牙关紧闭,手足抽搐,目睛上瞪,昼夜两发。(非
痫而何?)苏后腹内搅痛,欲吐不得,冷汗淋漓。(皆肝木为祟。)察其邪不在表里,而在上下,上部有热。
下部有寒,胸胃互异,寒热交战。投以黄连汤,势渐杀。再数剂,辄颂更生。盖连以治热,姜以治寒,桂枝、
半夏祛风化痰,参、枣、甘草辅心和中,使正气创建,邪气分散,如心应手矣。
按∶痫症多由肝病,兼挟痰火。方中姜、夏以豁痰,连、桂以平肝,甘草缓肝而和脾,参、枣补脾而
壮肺,肺盛则木亦自平。刘用此获愈当矣。然目之为怪痰,而曰上热下寒,迨知其然而未知其所以然者也。
(阐发精透,医案中如此等方论不相关照者甚多,皆认证未真而适遇对症之方,因而获愈。故用方者,亦不
知所以获效之故也。)



<目录>卷二十一

哭笑

属性:张子和次子,自出妻之后,日瘦,语如瓮中,此病在中也。常捻第三指失笑,此心火也。约半载,日饮冰
雪,更服凉剂。张曰;恶雪则愈矣。其母惧其大寒,张骂曰∶吾用药如鼓之应桴,尚恶寒凉药,宜乎世俗之谤
我也。至五七日,厌水不饮,病日解矣。(雄按∶通才绝技,往往不信于家人,自古已然,亦可叹也。)
邱汝诚一女子,恒笑不止。求诊,问生平所爱何衣,命着之,使母与对饮,故滴酒沾其裙,女大怒,病遂瘥。
先达李其性,归德府鹿邑人也,世为农家,癸卯获隽于乡,伊芳父以喜故,失声大笑。及春举进士,其笑弥
甚。历十年,擢谏垣,遂成痼疾。初犹间发,后宵旦不能休。大谏甚忧之,从容与太医某相商,因得所授,命
家人 乃父云∶大谏已殁。乃父恸绝几殒,如是者十日,病渐瘳。佯而为邮语云∶赵大夫治大谏,绝而复苏。
李因不悲,而症永不作矣。盖医者,意也。喜则伤心,济以悲而乃和,技进乎道矣。
戴元礼治姑苏朱子明之妇,病长号数十声,暂止复如前。人以为厉所凭,莫能疗。戴曰∶此郁病也。痰闭
于上,火郁于下,故长号则气少舒,经云火郁发之是已。遂用重剂涌之,吐痰如胶者数升乃愈。(《两浙名贤
录》。析理甚精,治法亦高。此与上条皆善师子和者也。)
吴孚先治宋小泉,发热自汗,肢体摇振,或时自利,呕哕间作,倏尔喜笑,倏尔悲哭,语言错乱,六脉沉
涩微弱。此阴盛阳虚,四君子加炮姜、茯苓,一剂和,二剂已。(此殆五精相并之症,非仅阴盛阳虚也。)
管先正治一妇,妊娠四五个月,脏燥悲伤,遇昼则惨切泪下数次,象若神灵,如有所凭。医与巫皆无益。
与仲景大枣汤,一投而愈。(《医学纲目》。)
孙文垣表嫂,孀居二十年矣,右瘫不能举动,不出户者三年,今则神情恍惚,口乱言,常悲泣。诘之,答
曰∶自亦不知为何故也。两寸脉短涩。以石菖蒲、远志、当归、茯苓、人参、黄 、白术、附子、晚蚕砂、陈
皮、甘草,服四帖稍愈,但悲泣如旧,夜更泣。因思仲景大枣小麦汤正与此对,两帖而瘳。方用大枣十二枚,
小麦一合,大甘草炙三寸,水煎饮。此忧伤肺,肺脏寒,故多泣也。(忧伤肺二语,本经文。第参、 、术、
附实温肺药,服之更泣。大枣、小麦、甘草实心脾药,服之而瘳,何也?喻嘉言谓为肺脏燥而然,似较脏腑寒
有理。钱仲阳治小儿哭叫,谓为金木相系,亦有见解。)
马元仪治吴氏妇,两寸浮数,余脉虚涩,时悲哀不能自禁,喉间窒塞,火升痰喘、此悒郁过多,肺金受病
也。金病则火动痰生,火痰相搏,气凑于上,故喘促不宁,而气道不利。法当舒通肺郁,则火降痰清,而悲哀
喘促诸症自已。用紫菀、干葛、枳壳、桔梗、半夏曲、橘红、杏仁、苏子,一剂而神气清,再剂而悲哀息。继
以人参、白术、炙甘草补其心气,远志、茯神宁其神志,半夏曲、广皮导其痰涎,肉桂、黄连以交心肾,数剂
而神复脉和,再以归脾汤调理而愈。
王执中母久病,忽泣涕不可禁,知是心病也,灸百会穴而愈。执中凡遇忧愁凄惨,亦必灸此。有疾者,不
可不知也。
吴桥治胡有濡母,中年亲酒而疏谷,忽心乱恍惚,日夜啼泣,如不欲生。桥始诊之,曰∶脉无他,但此病
非岁月可已。假令用药,即积寒凉而他病生。但勿药,听其自愈。顾语不入,遍谒诸医,治逾年病益深。逆桥
复诊,桥曰∶脉稍损于前,然不为害,第勿药而听其自愈耳。母敬诺,每月延桥视之。桥持议如初,勿药逾年而
愈。(《太函集》。雄按∶世之不察病情,妄投药饵以误人者,观此能无愧乎?)



<目录>卷二十一

不眠

属性:张子和治一富家妇人,伤思过虑,二年不寐,无药可疗。其夫求张治之,张曰∶两手脉俱缓,此脾受之,
脾主思故也。乃与其夫约,以怒激之,多取其财,饮酒数日,不处一法而去。其妇大怒汗出,是夜困眠。如此
者八九日不寤,自是食进脉平。(雄按∶此法人皆能之,然须问其是否愈人之病也。)
王思中治周氏,患发热咳嗽,以阴虚内伤治愈剧,经月不得眠。王诊之曰∶此谓悬饮,乃郁热所致,气不
升降,则汤液停积,渐成饮囊。法当开郁行气。每剂用荷叶蒂七枚,一服而鼾睡,数日平复。(《吴江县志》。
饮囊一症,喻氏、徐氏皆论之极详,皆不出方。徐氏但云须用轻清通透之单方治之。今用荷叶蒂,即此义也。)
张涟水,名康忠,尝治董尚书, 阳不眠,用百部一两,半夏一两,董即得美睡,酬之百金。董既睡,梦为
役夫,牵船行赤日中,甚疲劳,忽见凉树美荫甚乐,大喜而寤。人谓张君二味药,即得百金,董公百金,乃得
役夫一息。(识小录徐树丕。雄按∶此亦饮证也。)
孙文垣治潘景宇内人,后半夜不眠,(肝火浮入包络。)两太阳及眉棱骨痛,(肝火上逆支络。)面黄肌瘦,
大便溏,稍劳则体热,四肢无力,(皆肝阳盛而脾阴虚。)其脉左寸洪滑,(肝脉上溢。)自春至秋皆然。此由脾虚,
肝心二经火盛然也。(当云肝盛脾虚。)先用四君子加酒连、柴胡、扁豆、泽泻、滑石调理,夜与钱仲阳安神丸,
灯心汤下,服八日得睡,两太阳亦不痛。(黄连之功居多。)继用六君子加黄 、秦艽、柴胡、泽泻、当
归、白芍、黄柏全安。
卢不远治闻子将母,冬月心忽然如散而沉下,便不得睡,几三月矣。脉之,独左关弱,不能应指。以为肝
虚,须补其母,当立春始安。用熟地为君,茯苓、枣仁、当归、人参、防风、远志佐之,(防风、远志宜酌。)服二十
帖,至期愈。子将问∶心散不寐,似属心经,何反以肝肾药见效,而立春始应?曰∶此得之脉也。经曰肝不足
则恐,恐则气下。虽情志无恐惧,而气象似之。据脉按证,肝虚无疑。因肝不足,故先其令而痰作,补水生木,
待时而元气乃复也,岂得以心散便属心经?是非心散,乃心见身中气散之象耳。则散者为病,见散者非病。设
心自病,又安能自见其散哉?
李土材治张同初,善怒善郁,且应酬繁剧,膈中痛甚,夜不成寐。医用菖蒲、枳、朴、木香、豆蔻。殊不
知此症属虚,虚则浊阴不降,神气失守,故痛且寤也。遂以归脾汤,倍用人参、当归,不十剂而胸次快然,安
寝。(《医通》。)
张路玉治一少年,因恐虑,两月不卧,服安神补心药无算。与以温胆汤倍半夏、柴胡,一剂顿卧两昼夜,
竟尔霍然。
一人遗精烦扰不得卧,与六味丸料加枣仁,数服而安,寝如常。
一人溃疡久不收敛,而不得卧,疡医不能疗。令与大剂十全大补而安。
陆养愚治沈翰撰虹台,年近五旬,体肥善酒而耽浓味,常露卧,秋末冬初,忽酒后烦躁不得寐。或以安神
养血不效,惟服清痰清火稍应。后每易一方,间瘥数日,即复如故。惟大醉后,得吐始熟寐一二时。然日间则
倦不能起,且饮食无味。延至仲夏,偶烦躁身痒,以热汤澡浴,是夜睡至天明。由是临卧必浴,即不能长睡,
而或一二更安寝。若间日浴,即不寐。至立秋,浴亦不应,八月间竟全不睡矣。诊之,六脉沉涩,两寸尤甚。
自言平日天气稍暖,即畏热多汗。自病后,但烦闭而不畏热,暑月竟无汗。因思《内经》每有论无方,独不
寐一条,兼有其方。何今人不知用,及用亦无效也。经言不寐之因,则曰∶卫气行于阳,不得入于阴。行于阳
则阳气盛,不得入于阴则阴虚,故目不瞑。又曰∶阳明逆,不得从其道,故不得卧。又曰∶胃不和,则卧不
得安。言治疗之法,调其虚实,以通其道,而去其邪。又曰∶决渎壅塞,经络大通,阴阳得和。其方以千里
水扬之万遍,炊以苇薪,用秫米、半夏煎饮。其汗病新发者,覆杯则卧,汗出则已。澡浴则睡,是外之经络胥
通也。因用子和法,以独圣散,三日约通其涎饮盆许。是夜身虽困倦,然已得睡。禁其浓味酒醴,惟进稀粥。
五日后,令密室中置沸汤数锅,使热气熏蒸,中设一桶,探汤澡浴之,拭干就寝。用麻黄、苏叶、干葛、防风、
威灵仙、半夏各一两,照《内经》煎法,热服后覆之,汗微微而来,是夜睡始沉。又将息二日,再以此法大汗
之,自此睡卧如常,身体轻快,精神清爽,六脉皆起且流利,而病去矣。
一人烦躁发热,肌体骨立,目不得瞑,已三年矣。医与清热养阴化痰安神之药,及千剂勿效,一宵不得安
卧。诊之,肝脉独沉而数。此怒火久伏,而木郁宜达,用柴胡四钱,白芍二钱,丹皮、栀子各二钱五分,甘草
五分,桂枝四分,药进熟寐至一昼夜。后用逍遥散加人参丸服而愈。(木郁土中之症,非柴胡不能达,此症
用之最为合宜。若立斋之随手滥用,则必有隐受其害者矣。)
李季蚪庶母,因儿痘惊苦积劳,虚烦不得卧,心胆虚怯,触事惊悸,百药不效。家弟长文偶于友人处,闻
兴化陈丹崖疗一女人甚奇,其症与母类。叩其方,乃温胆汤也,试之数剂而效。半夏七钱,竹茹、枳实各三钱,
陈皮四钱半,茯苓、甘草各二钱二分半,分二剂,姜枣煎服,外加枣仁五钱,后因虚极加人参二钱。质之仲淳,
曰∶此必有痰而善饮者也。果然。(《广笔记》。)
顾太学叔夏内人,患阴虚火症,彻夜不眠者两月,饮食俱废,形体日削,中外疑其必无救矣。李为之诊视,
决其必无大害,第要多需时日矣。用大剂人参、枣仁、茯神、远志、生地、当归、五味、麦冬,因虚甚气怯,
佐以琥珀、辰砂、金银器之类,约百余剂而瘳。后友人询其故,李谓此病虽属虚,幸脏腑无损,心经虽有火,
幸不至烁肺,多服补阴收敛之剂,则水火自然升降,所云壮水制阳光,正此谓耳。至于久病脉调,身不发热,
岂有他虞哉。
钱国宾治陕西喻少川,久以开毡店居杭,体浓刚健,偏嗜炙爆,性躁动肝气,年逾五旬,终夜不寐者六年,
用痰火气血之药多矣。早晨诊候,寸关洪浮有力,若坚实之象,惟两尺脉大。熟思之,以脉论,肥人当沉,今
六脉洪浮有力;以症论,上身怕热,足反畏冷;以药论,清补俱已尽服。《难经》曰∶人之安睡,神归心,魄归
肝,意归脾,志藏肾,五脏各安其位而寝。且夜属阴主静,日属阳主动,阴阳和平,安然寤寐。此六年不睡,
乃阳亢症也,当大泄其阳,使阴气渐复,则寐矣。用大承气汤加大黄二两,泄十余行,其人昏倦,睡数日方醒,
进以粥食愈。



<目录>卷二十一

跌扑

属性:陆养愚治沈华南,原有湿热痰积,五旬时因乘马坠地,伤其左胁,痛不可忍,外科以膏散敷治之而愈。然
每疾走,胁间一点微痛,少息半时痛止矣。周甲偶患滞下,小腹痛引左胁,手不可按,里急后重。或与香、连、
槟榔,痢止而痛不止,发热便涩,后重尤剧,饮食全不思。脉之,沉弦有力,左关尤甚,曰∶痛者积瘀也。治
法云,瘀血秽腐下焦,令人不食。则饮食不消者,亦瘀也,当急下之,则痛随利减矣。用润字丸和桃仁泥合丸
之,红花汤送下二钱,出稠痰碗许,而腹胁抽痛更甚,此瘀积动而未出故也。再投二钱,半日许,又出稠痰碗
许,内有黑色如泥者一二块,痛仍不减,脉尚沉而坚。又投三钱,半日许,出泥颜料并稠痰数碗,而痛顿觉减,
腹胁即可按,渐思饮食,其脉亦和。后以达气养荣汤加人参,数剂而安。
陆肖愚治宁见源,年近古稀,偶登舟失足堕水,足大股挫伤作痛,左胁亦引痛,服药已愈三月矣。忽左股
内髀枢作痛,或谓此乃肝经所络之地,高年肝血不足,虚而作痛,或谓湿痰流注,或谓肝经久郁,或谓昆仑气
逆,遍治疼肿日甚,增寒作热。脉之,六部洪数,而左关带弦。因询其曾有所伤否?乃述前堕水之由。曰∶此
必瘀血未尽,留而成毒也。视痛处已有脓在内,令延外科,教以针破之,出脓血数碗,服大料参 托里散,数
十剂而痊。
一人因坠马腰痛不止,日轻夜重,瘀血谛矣,与四物去生地,加肉桂、桃仁泥、红花、苏木,四服,大便
下黑血而痊。
湖广有胡氏子,五六岁时因升高为戏,坠地伤其头骨,稍长竟不能伸。朱守真者,同里也,一日相见,戏
挈其头,有声戛然,置地溘然死矣,朱惧而逸。胡氏子一时复苏,头项复直。归家,家人惊喜,谋寻朱谢之。
(《说颐》。)
张子和治张仲温,因登露台,高四尺许,下台伤肭,一足外踝肿起,热痛如火。一医欲以针刺肿出血,张
急止之曰∶肭已痛矣,更加针,二痛俱作,何以忍也?乃与神佑丸八九十丸,下二十余行,禁食热物,夜半肿
处发痒,痛止行步如常。张曰∶吾之此法,十治十愈,不诳后人。
一小儿七八岁,膝破,行则痛,数月矣。张曰∶小病耳。以舟车丸、通经散,温酒调而下之。夜半涌泄齐
行,上吐一碗,下泄半缶。既上床,其小儿谓母曰∶膝髌痒不可任。来曰,使服乌金丸,壮其筋骨,一月疾愈而走矣。
德宗时有朝士坠马伤足,国医为针腿,针不出,有气如烟出,朝士困惫,将至不起,国医惶惧,有道士诣
门云∶某合治得。视针处责国医曰∶公何容易,生死之穴,乃在分毫。人之血脉相通如江河,针灸在思其要津。
公亦好手,但误中孔穴。乃令舁床就前,于左腿气满处下针曰∶此针下,彼针跳出,当至檐板。言讫,遂针
入寸余,旧穴之针,沸然跃出,果至檐板。气出之处,泯然而合,病者当时平愈。朝士与国医拜谢,以金帛赠
贻,道士不受,啜茶一瓯而去。(《逸史》。雄按∶可为针家龟鉴。)
石城尉戴尧臣,试马损大指,血出淋漓,用葱新折者,糠火煨热剥皮,其间有涕,便将罨损处。仍多煨,
续续易热者。或捣烂敷之,而痛止,翌日洗面不见瘢痕。近宋惟官县尹,皆得此方,每有杀伤,气未绝,亟令
用此,活人甚众。(《本草纲目》。)
龚子才治一男子,坠马,肠有瘀血,服药下之,遂发热盗汗,自汗,脉浮涩。此重剂过伤气血所致也,投
以十全大补汤益甚,时或谵语。此药力未及而然,以前药加炮姜、附子五钱,服之即睡,觉来顿安,再剂而愈。
张三锡云∶曾见人因踢门用力,遂小腹痛不止,汤药乱投,临死小腹肿青,方悟往日受病之因也。
孙文垣治一人,梅疮后,偶遭一跌,环跳脱出,不能复入科臼,疼痛殊甚,两足长短不齐。此盖瘀血流入
科臼,占满故窍,致骨不得复入也。今但消去瘀血,以行气活血之药主之,佐以下行向导之剂,庶可撤消。用
陈年窖中砖瓦洗净 过四两,生地、杜牛膝、骨碎补、丹参、赤芍各一两五钱,自然铜三两,蒲黄、车前子、
苏木各一两,鹿角二两,元明粉五钱,各为末,以茅草根一斤,红花四两,煎膏拌晒前药,炼蜜为丸梧子大,
每空心及食前酒送下八九十丸。初足长出二寸余,服药后只差半寸。设再制久服,必能全愈。惜素畏药,中道而止。
李克斋家一鹤飞来,驯熟不去,以为祥瑞。未几鹤折其胫,私心殊不喜,因问有能接其胫骨者乎?一人对
曰∶家藏接骨秘方,想人禽一理,或可接也。急命其修制之,方用土鳖新瓦焙干,半两钱醋淬七次,自然铜、
乳香、没药、菜瓜子各等分,为细末,每服一分半,酒调灌之,鹤胫如故。但人上体伤,饭后服之;下体伤,空
心服之。李公乃以其方传于人。(《续金陵琐事》。)
张三锡云∶南京下浮桥梁回回丹药,每用二三厘,瓜仁捣泡酒下极验。远近患损伤者,竞觅之。要皆不外
土鳖、自然铜,第制法精耳。
四川提督总兵官吴英说∶昔得秘传治扑打跌损伤极效,虽重伤濒死,但一丝未绝,灌下立苏。往在福建为
副将时,军中有二弁相斗,皆重伤,其一则死矣。吴闻驰往治之,惟心头气尚微暖,亟命以药灌入,觉胸间喀
喀有声,不移时张目索食,翌日遂能行起。自后屡着神效云。其方以十一月采野菊花,连枝叶阴干。用时每野
菊花一两,加童便,无灰酒各一碗,同煎热服。
又一方,未退胞毛小鸡一只,和骨生捣如泥,入五加皮,敷伤处,接骨如神。(《居易录》。)
冯楚瞻于五十岁,由栾城回都,适有乡人伐一大树,时风沙蔽目,骑至树仆,人骑俱为压倒,正在腰脊间,
脊骨脱缝,疼如腰斩,胸骨扇动,腰肤青紫,下体俱冷,头汗如雨。因忆跌扑伤损门中,有一丝血入心即死之
语,以酒冲童便服之,顿觉脐下极冷,气逆上奔。乃思急固阳气为主,以人参一两,炒白术六钱,制附子三钱,
煎服,日二剂。有外科老医劝用破血行瘀之药,冯曰∶伤在上者宜消瘀滞,伤在下者宜补血气,此正法也。遂
早晚用八味丸治之,加牛膝、杜仲、五味各五钱,随进参、术、附子各一剂。缘右肾连脊受伤,肾经祖气无根,
故不能寐,并不能言。一言一寐,即逆气上奔欲绝。冯仗药力之猛,得以接纳,药后必进干饼以压之,肠中如
火,干饼多进,亦易消化,八日始便,并无点瘀。外以猪油熬化头发,入十全大补加减煎膏,以乳、没收之,
遍贴伤处。七日后气逆少缓,半月后渐可寐言,月余始能凭几而坐,两月余始能扶杖,而脊骨突出半寸,终成
痼疾。自是精力大衰,膝踝筋脉之间时疼痛。然幸知破格为治,得以全生。
李南公知长沙县,有斗者,甲强乙弱,各有青赤。南公召使前,自以指捏之,乙真甲伪也。诘之,果服。
盖南方有榉树,以叶涂肤则青赤如殴伤者。剥其皮横置肤上,以火熨之,则加倍,伤者以水洗不落。南公曰∶
殴者血聚而硬,伪者不然,故知之。(司马《涑水纪闻》。)
华南岩刺蒲时,有哄者诉于州,一人流血被面,经重创,脑几裂,绝命悬旦夕。公见之恻然,时家有刀疮
药,公即起入内自捣药,令舁至幕厅,委一谨浓厅子及幕官,曰∶宜善视之,勿令伤风,此人死,汝辈责也。
其家人亦不令前,乃略加审核呈状,收其仇家于狱,余皆释之。友人问其故。曰∶凡人争斗,必无好气。此人
不救而死,则偿命者一人,寡人之妻、孤人之子者几人,干证连系者几人,破家者几人。此人愈,特一斗殴罪
耳。且人情欲狱胜,虽于骨肉,亦甘心无所恤,忿 故也。未几,伤者果平复,而二家之讼遂息。刀疮药方∶
端午取韭菜捣汁,和锻石杵熟为饼,阴干,用以治诸伤,敷创处即止,虽骨破亦合,有奇效。
韩贻丰摄永宁篆,有部民被殴,死已逾夕,即单骑往验,则遍身重伤,僵挺,无生气矣。因念死者父母年
老贫病,惟此子,死则二老必不能生。不得已因取针针其百会,亦冀万一,非谓其必活也。时天气甚寒,令村
人各解衣轮熨尸身,又熬水令极热,探汤揉尸手足,无何得人气,体顿柔。针至十四针,忽喉中作响,口鼻微
有气。诊其脉、脉忽动。乃喜曰∶有救矣。至二十一针,则喉间大出声,手足能屈伸,口称遍体痛不可忍,则
皆被殴处也。乃呼酒来,以药饮之,伤处糁之以药,痛处以针针之。责令凶首保护调养,如限内死,仍抵偿。
后伤者全愈,求和息,乃杖凶者而遣之。
薛立斋治一男子,坠马伤头臂,令以葱捣烂炒热罨患处,以热手熨之,服末药降圣丹而愈。本草云∶葱大
治伤损。
一字散治一切打扑损伤,筋骨断折。宗子赵叔恭,名公寅,以善铁锤著名。其父宰嵊县,日因与族人聚饮
超化寺,醉酒坠悬崖之下。亟视之,昏不醒人,手臂已折,舁归,得此二药,治之遂愈,其后运锤如故。叔恭
尝知大宁监,云韩希道知府传∶五灵脂、没药别研,川乌头、草乌头俱去皮脐,生用,各四两;地龙、乳香各
半两,别研;麝香半钱,别研;白胶香一两。后四味加减些不妨。上为细末,每服一钱,温酒调下。丸如梧桐
子大,加减自少至多,服之亦可。若腰以上损,食后服,腰以下损,食前服,觉麻为验。未麻加药,麻甚即减。
(《百乙方》。)
福州长乐县一盗囚被笞捶,身无全肤,以情告狱吏,求买胡孙姜,烂研取汁,以酒煎或调服,留滓以敷疮。
不数日,平服如故。(同上。)
濠梁灵泉寺僧传治打扑伤损,用半两古文钱,不拘多少,以铁贯之,用铁匣盛,以炭火 通红,碗盛好酒、
米醋各半升,铁钳开匣取钱,于酒醋中淬,再 再淬,候苏落尽。如酒醋少,再添,候钱淬尽,澄去酒醋,以
温水淘洗,如些三次,淘洗数多尤妙。火毒不尽,令人患哑。既净焙干,研极细,入乳香、没药、水蛭等分,
同为细末。每服半字,或一字,生姜自然汁先调药,次用温酒浸。平服若不伤折,实时呕出。若伤折则药径下,
缠缴如金丝,如弓上之筋,神验。初服忌酒三日。刘谅县传王丞相在东府时,施一接骨药云,用半两钱极有效
验,恐即是此方也。(同上。雄按∶寺僧所用即一字散也。)
打扑损肿痛不止,用生姜自然汁、米醋、牛皮胶同熬溶,入马屁勃末,不拘多少,搅匀如膏药,以纸花摊
敷肿处,痛即止。以多敷为妙。绍兴 厅二人用之得效。(同上。)
南台掾梁彦思使闽,而足不能履。医以风论,或以香港脚治,经年不瘳。项彦章诊之,六脉仅微数,而他无
所病。即探患处,乃骨出不入肯綮耳,施以按摩,即愈。(《九灵山房集》。)
南台治书迭里迷失公,足失履,而伤腕骨,掌反于后者,六阅月矣。众医不能治。公知抱一翁精按摩,曰∶
幸予治也。翁令壮士更相摩,从辰至申,而筋肉尽腐,遂引其掌以揉之,觉 然有声,药以两月,其足如常
时。(同上。)



<目录>卷二十一

鲠刺

属性:张子和治一小儿,约五六岁,同队小儿以蜀黍楷相击,逆芒倒刺于咽中,数日不下粥药,肿大发。其家告
张,张命取水,根据道经咒法,以左手屈中指及无名指,作三山印,坐水盏于其上,右手掐印文,是金枪印,脚
踏丁字,立望太阳或灯火,取气一口。次在净水盏中,咒曰∶吾取老君东流顺,老君奉 ,摄去毒水。五托大
帝尊,所到称吾者,各各现帝身,急急如律令。摄念七遍,吹在盏中,虚搅卓三次为定。其儿咽水下咽,曰∶
我可也。三五日肿散,乃知法亦有不可侮者。
《夷坚志》云∶小儿误吞稻芒着咽喉中,不能出者,名曰谷贼,惟以鹅涎灌之即愈。盖鹅涎化谷相制耳。
一儿误吞一钱在咽中不下,诸医不能取,亦不能下。戴人熟思之,忽得一策,以净白表纸,令卷实如着,
以刀纵横乱割其端,作 之状。又别取一箸,缚针钩于其端,令不可脱,先下咽中轻提轻抑探之。觉钩入
钱窍,然后以红卷纳之咽中,与钩尖相抵,觉钩尖入纸卷之端,不碍肌肉提之而出。(此法奇而稳,然非子
和灵心妙手,亦未必有济也。)
方雪瓢偶在鲍渌饮处,谈及《名医类案》中以南硼砂治误吞金,及羊胫骨灰治法,皆神验。座客有言面
筋灰治误吞铜钱甚异者,方默识之。归适邻家误吞铜钱,哽咽间不能上下,危急之际,方即以法教之。才
下咽,钱自口中出,其巧值如斯,殆有鬼神使之耶?因附记之。其法以面筋置新瓦上烧作炭,研末,用滚
汤调温服。钱未下咽者,即从口中出,已下咽者,必从便出。近又传方,以生大蒜塞鼻中,其钱立出,尤
为简便,但未之试耳。
张子和曰∶昔过株林,见一童子误吞铜铁之物,成疾而羸,足不胜身。会六七月,淫雨不止,无薪作食,
过饥数日。一旦邻牛死,闻作葵羹粳饭,病患乘饥顿食之。良久注泻如倾,觉肠中痛,遂下所吞之物。余因悟
《内经》中,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牛肉、粳米、葵菜皆甘物也,故能宽缓肠胃。且肠中久空,又遇甘滑
之物,此铜铁所以下也。(如此时刻留心,触处灵通,技安得不精?此古人之所以不可及也。)
近有稚子,戏以线锤置口中,误吞之,有胡僧啖以饧糖,啖之半斤,即于谷道中随秽而下。僧云∶凡误吞
五金者,皆可啖也。近峰闻略及《续医说》旧案,有僧用饧糖,出眼中箭头甚捷。
张景岳治王氏子,甫周岁,其母与一铁钉与之玩弄,吞入喉间。往视之,见其母倒提儿足,以冀其出,
口鼻皆血。因晓之曰∶此岂倒悬可出者乎?速令抱正,遂闻啼声。盖钉已下咽,不在喉矣。因阅本草铁畏朴硝,
遂得一法。用磁石一钱,朴硝二钱,并研为末,令以熬熟猪油加蜜,和调药末与服。下午吞之,至三鼓时,解
下一物,莹如 菜,润滑无棱,药护其外。拨视之,则钉在其中矣,乃京中钉鞋所用磨菇钉也。立方之意,以
硝非磁石,则不能使药附钉,磁石非硝,则不能逐钉速出,非油则无以润,非蜜则未必滑,则着者着,逐者逐,
润者润,同功合力,裹护而出矣。(此景岳杰出之案也。使悉能如此用法周到,夫何间然。)
按∶《物理小识》亦载小儿误吞铁针,以乳香、荔枝、朴硝为末,以犬豕脂入盐和之,吞下自愈。若碎铁,
则用皂荚、 砂。雷学曰∶铁遇神砂,和泥似粉。神砂应即 砂也。( 砂大毒,何可轻用?)
一吏部无子,妻极妒,外家方坐蓐,乃盘肠生。妻暗用细针刺于肠上,外家觉后肠时有刺痛难忍。稳婆私告于
外家,外家与吏部言之。诸医束手。一全真曰∶我能治之。用磁石一大块,从痛处引之至于脐,针从脐出,外家竟无
恙。黄蛰南公谈。(《续金陵琐事》。)
刘浴德号壶隐,知医,洞庭叶雅南之细君,五七日前因事不顺意,意欲自毙,遂吞布针十余根。因请乩仙
降笔云∶吾碧云仙使也。始问曾吞针否?又曰∶果则果矣,事则无事。仙方又书凡方可治,复问明书凡方。良
久乃书问壶隐子。因造刘问方,刘教以栎炭末三钱,用井水调服可下。如未下,可再服之。乃曰∶愚意欲饵瓷
石,未审何如?刘曰∶叵叵。(叵叵,犹言不可、不可也。)宜取磁石两大块,置肛门外,或庶几焉。如法
治,针果出。(《续金陵琐事》。)
《百一选方》以净水盛新汲水一盏,捧之面东默念云∶谨请太上东流顺水,急急如南方大帝律令 。一气念
七遍,即吹一口气入水中,如此七吹,以水饮患人,立下。或用此咒水,可以食针并竹刺。(较子和案中咒颇简易。)
诸骨鲠喉,用清水一碗,以手指向水面虚写天上金鸡叫,地下草鸡啼,两鸡并一鸡,九龙下海,喉咙化如
沧海二十五字,口诵七七遍,饮之立愈。向又一法,以清水一碗,用手指向水虚写鸟飞龙下,鱼化丹邱八字,
饮之立效。(并《酉阳杂俎》。雄按∶此皆祝由遗意。或于水面虚写水活鱼龙顺五字,饮之亦妙。)
刘浣邻人马湘生儿数月,偶遗金网中圈子于案上,儿误吞之,哀泣不已。湘求救于医,医适出,湘司于门,
坐立不定。或询其子何疾,惊惶如是。湘以前事告,或教以急买韭数茎,熟而不断,与蚕豆同咽之,不过二次,
从大便出矣。此法方书所不载,故表之。(《北壕纪言》。)
李奎治一人误吞指爪,喉哽几殆,奎令剪人指爪, 服之,立愈。疑其古方,奎曰∶不然。此《内经》所
谓衰之以其属者也。闻者叹服。(《宁波府志》。)
张子和治当涂郭祥正子,患咳嗽,肌骨如削。医多以为劳。张曰∶是不足忧。就坐饮以药,忽大吐,使视
涎沫中,当有物也。视之得鱼骨,宿疾皆愈。(《新安志》。)
一富家子,被鸡骨鲠,百方莫治,家人惊惶。忽一叟至,自云∶我有巧术,但行手法取之,不劳药饵也。
许以千缗浓谢。叟乃以丝棉裹白糖如梅大,令其咽下入喉间,留一半于外,时时以手牵掣。俾喉中作痒,忽
然痰涎涌出,其骨粘于棉上,遂如约酬之。(《续医说》。)
张文垣治查良本内人,怒后偶食鱼头,骨鲠于喉中,即馒头粽肉等压之,骨虽下,随觉胸膈不快。又服销
骨药二帖,已七日矣,胸膈胀痛殊甚,饮食悉从背下,恶寒发热。脉之,两手弦数。盖骨鲠之后,用硬物压之,
伤其胃脘,必有瘀血停蓄膈间,将食管逼向后,故饮食觉从背下也。但销去瘀血,使管撤消,胸膈之痛可瘳矣。
以五灵脂为君,元胡索、山楂、桃仁、枳壳等为臣,赤芍、丹皮、香附、山栀为佐,柴胡、石菖蒲为使,临服
入韭汁一酒杯,服后胸膈宽快,大便泻一次,痛减大半,饮食乃从右下。右边胸喉略痛,吞物甚艰,吐出痰皆
血腥气,改以山栀、赤芍、归尾、桃仁、刘寄奴、五灵脂、丹皮、穿山甲,入韭汁服之,二帖全瘳。
张景岳曰∶凡诸物鲠于喉中,或刺于骨,必得锋芒之逆,所以棘而不下。凡下而逆者,反而上之则顺矣。
故治此者,当借饮食之势,涌而吐之,使之上出,则如拔刺之捷也。若芒刺既深,必欲推下,非惟理势有不能,
亦且迟延,或食饮既消,无可推送,以致渐肿,为害非细。又曰∶凡诸骨鲠,或以 糖一大块,满口吞而咽之。
或用韭菜煮略熟,勿切,吞下一束,即裹而下,亦妙。
高坡纂异载洪洞韩肃,即忠定公之父也,三岁时,误吞一钉,家人皆惊哭待尽。其祖以神医名,视之曰∶
无恙,必待三年,钉乃得出。人莫之信,遂定时日书壁间以俟。但每作腹痛,必绝而复苏,久渐黄瘦骨立。及
期谓家人曰∶儿将瘳,势必大作,虽绝勿惧,宜先煮粥食以俟之。既而腹果大痛,一叫而绝,良久吐出,钉脱
尽。又复绝,超时始苏,岁余获安,寿七十一卒。
金陵秣陵乡中一人,姓李,号守泉,符水绝妙,远近求无不立效。其法命鲠者坐自己佛堂中,佛前放一盂
净水,令亲属往求烧符。用法讫,徐以小 卜之云∶已愈矣。其人归看净水中,所鲠之物在内,随愈。乃亲见
者。(《治法汇》。)
景德镇湖田市张姿女名婆儿,因吃 糕被噎而死,气尚未绝,须明日方敛,守尸悲哭。忽闻击户声,问谁
人?曰∶我是河里住人,陈曾二也。张曰∶何故夜深相过?曰∶知道婆儿不幸,但扶HT 起坐,将苕帚拍打背
三下, 便落腹,可活矣。张启门称谢,了无所见。试用其法,不食顷,女腹如雷鸣,实时安好。迨晓寻访陈
曾二,盖七年前溺水而死者,鬼未受生,犹怀恻隐,存心如是,张乃命僧为荐拔之。(《夷坚志》。)



<目录>卷二十二



属性:有人行蛊毒以病患。若欲知其姓名者,以败鼓皮烧作末,饮服方寸匕,须臾自呼蛊家姓名。可语之,令呼
唤将去则愈。治之亦有方。(《医学纲目》。)
干宝外姊夫蒋士先,得疾下血,言中蛊。家人密以囊荷置其席下,士先忽大笑曰∶蛊我者,张小也。乃收
小,小至,并令解之,士先获瘳。世以此物,为治蛊之良方。( ,音穣。 荷草名,本草无。《本草通志略》∶
出闽 。)
《梅师方》云∶凡中蛊毒,或下血如鹅肝,或吐血,或心腹切痛,如有物咬,不即治之,食人五脏,即死。
欲知是蛊,但令病患吐水,沉者是,浮者非也。用败鼓皮烧灰,服方寸匕,须臾自呼蛊主姓名。(《本草纲目》。)
夷方有蛊毒之害,须袖中尝带当归,遇饮食讫,即咀嚼少许。若有毒则实时呕吐,无不安然矣。(《漱石闲谈》。)
生甘草五钱,煎汁半杯,温饮之,入咽即吐。国中蛊毒,入腹未久,其虫未生,得吐即出矣。如恐未尽,
再煎五钱服之,加麻黄半盏更妙。
食不辍醋,蛊不入肚。又《肘后方》云∶马兜铃藤能逐蛊从小便出。用至十两,水一斗,酒二升,煮三升,
分三服。不瘥更服。上人呼为三百两银药。
大蜘蛛一个,研烂,生蜂蜜半盏和服。蛊畏蜘蛛,故用蜘蛛治蛊。而蜘蛛有毒,又用蜂蜜制之。此方独治金蚕蛊。
蛊毒在上,则服升麻吐之;在腹,服郁金下之。或合升麻、郁金服之,不吐即下。李侍郎焘初为雷郡推官,
鞠狱得此方,活人甚多。(《范石湖集》。)
新州郡境有药,人呼为吉财,解诸毒及蛊,神用无比。昔人有尝至雷州,途中遇毒,而貌颇异,自谓即毙,
得吉财数寸饮之,一吐而愈。俗云∶昔有遇毒者,其奴吉财得是药,因以奴名名之。实草根也,类芍药。凡人
遇毒,夜中潜取二三寸,或锉或磨,少加甘草,诘旦煎饮之,得吐即愈。俗传将服是药,不欲显言,故曰潜取。
或云∶昔有里媪病蛊,其子为小胥,邑宰命以吉财饮之,暮乃具药。及旦,其母谓曰∶吾梦人告我,若饮
是,且死。亟去之,即仆于地。其子又告县尹,县尹固令饮之,果愈。岂中蛊者,亦有神若二坚哉。(《投荒杂录》。)
吉利,草类石斛,根类芍药。吴黄武中李俣以罪徙合浦,入境遇蛊,其奴吉利取此草解之,遂以为名。
(即前之吉财也。)
常抚军安,己酉岁,秉钺西臬,谳案有为蛊毙命者,狱已定。因检卷阅之,缘养蛊妇女,觇富室贸易
远归,知其必携财。倩邻媪诣其家,初作问候状,后乘机藏蛊于指,弹之立毙。事主疑而执之,送诸官,究得其
实。据供,妇女初嫁时,已附带十九蛊,嫁后与根据夫又害六人,后增至二十五蛊矣。其所害六人,施察出确证
者三,挖土得尸骸者二,其一即犯事之家。予怪之而未信,次日,提妇女复亲鞫之,历历不讳。因令呈所养
蛊视之,出初一竹筒,空然无所有。女禀法堂听政之所,邪祟不敢入,必咒祭司户而后可。如是,则果现,乃
蠕蠕赤蛊耳,遂令以足践踏之泥水。吏曰∶却未灭,令妇女呼之蛊仍在筒中,依然如前数。于是访所以绝之法,
用石函入蛊虫,封以印纸,投于江,蛊乃灭。盖蛊之为害甚毒,有谓刺 能捕蛊虫,使无遗匿。殊不知蛊之为
类不一,其最毒者,虽刀断石碎,火焚土埋,而蛊依然不灭,根据附妇女,中人立死,死后财物为蛊搬运,以利
养蛊者。每害一人,则增一蛊。或云∶其人被害,魄即附而为蛊。(《宦游笔记》。雄按∶虽非医案,足广见闻。)
陈自明云∶两广山谷间有草曰胡蔓,又曰断肠,亦有感蛇毒致生恶菌,名为定年药。有淫妇与北人交好者,
别时阴以药置饮食中,仍解之曰,子必某时来。若根据期而至,彼复以药解之,若过期不往,必死,故谓之定年
药。如服神仙追毒丸一粒,其病即瘥。五倍子三两,山茨菰二两,麝香三钱,千金子去油一两,红芽大戟一两
半,各为末,用糯米煮浓饮为丸,分为四十粒。每服一粒,用井花水或薄荷汤磨服,利一二次,用粥止之。此
丸能解一切毒,一名太乙丹紫金丹,一名神仙太乙丹,一名玉枢丹,又名神仙解毒万病丹。宜于端午重阳七夕
合之,须洁净之所,尤忌一切冲犯。(雄按∶胡蔓又名野葛,又名雷公藤,浙东亦有之。土人用以杀菜虫,遂呼为
虫药。余在婺每闻轻生者,服之辄死。狱讼频兴禁之不止,似比定年药之毒尤烈也。蛇蕈杀人亦速,恐虫药非此
二物所造,然皆可以玉枢丹救之。)



<目录>卷二十二

诸虫

属性:《贾谊新书》云∶楚惠王食寒 得蛭,恐监食当死,遂吞之,腹有疾而不能食。令尹曰∶天道无亲,惟德是
辅。王有仁德,病不为伤,王病果愈。王充《论衡》云∶蛭乃食血之虫,楚王殆有积血之病,故食蛭而病愈也。
陶弘景曰∶楚王食寒 见蛭,食之果能去结积,虽曰阴 ,亦是物性兼然。(《本草纲目》。)
唐时京盛医人吴元祯治一妇人,从夫南京还,曾误食一虫,常疑之,由是致疾,频治不减。请吴医之,吴
揣知所患,乃择主人姨奶中谨密一人,预戒之曰,今以药探吐,以盆盂盛之,当吐时但言有一小虾蟆走去,然
切不可令病患知之,是诳 也。奶仆如约,此疾顷除。(《北梦琐言》。)
元载不饮酒,人强之,辞以鼻闻酒气即醉,人谓可治。取针挑载鼻尖,出一小青虫。曰∶此犹魔也,闻酒
即畏之,去此无患。是日载酒一斗,五日倍之。(《清赏录》。)
孙兆治向大王宫中有一宫人,七太尉所宠也,忽患一疾,凡恶心则吐虫数条,后仍频作。七太尉甚愍之,
累治不瘥,每用杀虫药,则吐虫愈多。诸医殆遍召。孙诊之,孙曰∶六脉皆细,非虫脉也。今虽吐出,乃脏寒
而虫不安,移居上膈,因而吐出。复用杀虫之药,为药所苦,不能自安,所以吐出愈多也。孙遂用药,不三五
钱,皆一色丸子,虫遂不吐。明日再召孙至,六脉渐大,进前药其病不作。后求方,乃硫黄、附子各一两,并
末,糯米糊为丸。每三十丸,米饮下。(《纲目》。此张景岳治虫用温脏丸之蓝本也。但大寒大热,虫俱不安,
亦未可执一。)
窦材治一妇人,病腹胀,诸药不效。令解腹视之,其皮黄色,光如镜面,乃蛲瘕也。先炙牛肉一片,令食,
后用生麻油调轻粉五分服之取下,下蛲虫一合,如线如须状,后服安虫散而愈。
张子和曰∶汴梁诸匠氏,有木匠赵作头、铁匠杜作头,行次失路,迷至大宅乞宿,主人不纳,曰家中有人
重病,不敢纳君。杜作头 ∶曰∶此赵公乃汴梁太医之家,今蒙上司见召,迷路至此,盖病者当愈,而遇此公
也。主人然而入,良久复出,将邀二人入室,与之食已,主人起请曰∶烦太医看病何如?赵见而笑曰∶一药可
愈。二人窃议曰∶来时所携熟药,寄他车上,此中实无奈何?杜曰∶此甚易耳。潜出门得牛粪一块,作三十粒,
下以温水。少顷病患觉胸中如虫行,一涌而出,状若小蜣 一二升。以手探之,又约一升,顿觉病去。明日主
人出谢曰∶百岁老人,未尝见此神效之药也。礼饯二人遂归。此二子小人也。(欲苟一时之宿,遂以秽物治人,
亦偶得吐法耳。)
周汉卿治武城人,病胃痛,奋掷乞死。汉卿纳药于鼻,俄喷赤虫寸许,口眼悉具,痛旋止。(《明史》。)
钟大延治一僧,嗜盐,每食斤许。众医虽知为虫,然服药辄痛闷欲绝。大延曰∶是虫不受药也,当有以饵
之。以盐笋干用药煮,仍加以盐,令服。越数日,果呕虫数斤许而愈。(《宁波府志》。雄按∶此则诱之以所好也,
治病皆宜如此,而治虫尤宜。)
李明甫东阳人,善医,尤妙针法。义乌令病心痛垂死,明甫视之曰∶有虫在肺下,药所不及,惟砭乃可,
然非易也。谬谓于背上点穴,密取水以 之,令方惊而针已入。曰∶虫已死矣。既而腹大痛,下黑水数升,
虫亦去,遂愈。(《两淅名贤录》)
尹蓬头者,传称骑铁鹤仙,盖异人也。一贵人闺女弱病,形容俱变,医人束手,无药可愈。母钟爱不能舍,
偶邀视之,曰∶有痨虫,尚可医。请用何药?曰∶药力不能治,只消与我同宿一夜,便好也。母信其仙术,决
无戏言,白之于父。父大怒云∶胡说,岂有公侯家女,与一风道士同宿之理!后见女殊无生意,母又涕泣言之,
恳切不已,从之。尹令纸糊一室,室不许留孔,设一榻,不用障。令女去其袒衣,用手摩足心极热如火,抵
女阴户,东西而睡。戒女云∶喉中有虫出,可急叫我。女不能合眼,而尹鼻息如雷。天将明,女报虫从口中飞
出。尹四顾觅之不见,曰;从何处钻去?不能除根,定要害一人也。盖乳母不放心,因开一孔窥之,虫出女口,
已入乳母之腹也。天明,父母视之,女之颜色已变,尹大笑而去。后数月,女方择婿,而乳母死矣。(《续金
陵琐事》。)
冯益斋给谏每发言,腹中辄有声应之,此应声虫病也。遂告病卜居南京。杨守极用小蓝煎饮之,即吐出其
虫。(《续金陵琐事》。)
郭茂倩嫂,金华君,产七日不食,始言头痛,头痛已又心痛作,即而目睛痛,如割如刺,更作更止,相去
无瞬息间。每头痛甚,欲取大石压,良久渐定。心痛作,则以十指抓壁,血流满掌。痛定,目复痛,又以两手
自剜取之。如是十日不已,众医无计。进黑龙丹半粒,疾少间。中夜再服下,瞑目寝如平昔。至平旦下一行约
三升许,如蝗虫子,疾减半。巳刻又行如前,则霍然顿愈矣。(《纲目》。)
孙文垣治一妇人,心痛唇红,痛则大发热头痛,少顷出汗,脉大小不一。(虫脉。)曰∶此虫痛之症,痛吐白沫
可征也。(凡心腹痛而唇红吐白沫者,多属虫症。)槟榔、川椒各二钱,杏仁一钱五分,石菖蒲一钱,乌梅七个,
(太多。)炮姜、草豆仁、陈皮各五分,山栀一钱,一剂痛减半,再服痛全愈。
闵蜃楼乃政,体肥性躁,患痛风,手不能栉沐,足不能步履,痛处略肿,呻吟喊叫。(此风木生虫也。)凡治七,
越月不减。孙诊之曰∶湿痰凝滞经络作痛,(也猜错了。)医作血虚,投以补剂,宜其不愈。乃用二陈汤加乌药叶、
苍术、僵蚕、海桐皮、南星,服至六帖,遂不肯药。强之,曰∶医以疗痛,今反加痛,吾何药焉?时巳申刻,
知其骄蹇性成,亦不再强。改以芫花醋炒过三分,海金沙一钱,为末,白汤调下。(仿更衣丸意。)至晚泻一次,
下稠痰半盏,足痛减大半,稍能动止。初更后忽腹中大痛,促进诊,行至后堂,家人出曰∶病者卒矣。曰∶此
必痛厥,非竟死也。(临症者不可不知。)且视之,至则冷汗淋漓,兀坐溺器,面青息断。诊之,手冷如冰,六
脉俱在,但沉伏耳。知为痛极使然,用姜汤灌之乃苏。徐语侍女适来腹中痛甚,火气迸出,肛门如焚,大响一
声,不知泻下何物。视之,乃血鳅一条,长六寸余,鳞目悉具,尚能游动。众问如何,曰∶此蛔物也,得下幸
耳。但此剂实为行痰,初不如其有虫如是。盖芫花乃杀虫之品,故偶中,亦疾人之福也。次日,手足皆能
动,仍以二陈汤加苡仁、红花、五加皮,四帖脱然。(雄按∶病变万端,病机百出,天下事莫难于医。)
叶润斋年近四十,心膈嘈杂,好啖肉,尤好啖鸡,一日不可缺,缺即身浮力倦,神魂无措,必急得乃大嚼
入腹,腹又大痛,痛极则吐酸水稠涎,然后稍定,少顷又思啖矣。其痛苦之态,喊叫之声,闻见酸鼻,而彼
则甘心焉。或劝其勿啖肉,谓久病脾虚,肉入难化,故作楚也。曰∶吾岂不知?盖痛甚苦尚能熬,若嘈杂则遍
身淫淫苏苏,左右无可奈何,手足无所把捉,顷刻不能自存,有逾于死也。孙诊之,六脉大小不等,观其色,
唇红面黄,曰∶据色脉乃虫病也。先与雄黄丸一服,以腻粉五分,使君子末一钱,用鸡子打饼,五更空心饲之。
(方可录。)辰下长蛲十条,内有二大者,长足有咫,自首贯尾皆红,下午又下小虫百余。自此不嗜肉,而嘈杂良愈。
龚子才治一妇,年四旬,心胃刺痛,时痛时止,(虫痛。)不思饮食,食即吐,手足厥冷,胸中痞闷,口干作渴,
曰∶此胃中有虫也。以二陈汤加槟榔、枳实、乌梅、花椒、黑姜、苦楝根皮、生姜,煎一服,下虫一大碗而愈。
孙一奎在吴下时,有吴生谭震者,博雅士也。一日偶谈及鼓胀,吴乃诘予曰∶鼓有虫否乎?予卒不敢应,
俯思久之,对曰∶或有之。《本事方》云,脐腹四肢悉肿者为水,只腹胀而四肢不肿者为蛊。注曰,蛊即鼓胀
也。由是参之,古人曾以鼓蛊同名矣。且蛊以三虫为首,岂无旨哉。盖鼓胀,即今云气虚中满是也。以其外坚
中空,有似于鼓,故以名之。彼蛊症者,中实有物,积聚既久,理或有之。吴曰∶子诚敏也。予堂嫂病鼓三载,
腹大如箕,时或胀痛,四肢瘦削,三吴名剂,历尝不瘳。吴俗死者多用火葬,烧至腹忽响声如炮,人皆骇然。
乃见虫从腹中爆出,高三丈许,烧所之天为昏,俄尔坠地。细视之,皆蛔也,不下千万数,大者长尺余,虫腹
中复生小虫,多者十五六条。虫在人腹中,蕃息如此,曷不令人胀而死哉?惜诸书未有言及者。予后至淮阴,
有王卿官者,其子年十六,新娶后腹胀大,按之有块,形如稍瓜,发热昼夜不退,已年半矣。医惟以发热消胀
之剂投之,其胀愈甚,喉中、两耳俱疮。诊其脉滑数,望其唇则红,其腹则痛,又多嗜肥甘。(腹痛而唇红好
啖者,皆属虫。)因思凡腹痛者,唇色必淡,不嗜饮食,今其若此,得非虫乎?遂与阿魏积气丸服之,下虫数
十,大者数条,小者亦三四条。虫下则热渐减,腹渐消,三下而愈,益信前闻之不虚也。(《景岳全书》。雄
按∶前条龚氏案,不思饮食,亦虫证也。病情变幻,莫执一端。)
李士材治侯给谏,腹中嘈痛,按其左肱,手不可近。凡饮食到口,喉间若有一物接之者然。曰∶脉大而数,
腹痛呕涎,面色萎黄,此虚而有湿,湿热相兼,虫乃生焉。当用人参汤送槟榔丸,以下虫积。虫若不去,虽服
补汤,竟何益乎?病家畏谨之甚,不敢轻投,终莫能起。(何不改用平善杀虫之剂?)
张远公三年久嗽,服药无效,委命待尽。姑乞诊之,问曰∶饥时胸中痛否?曰∶大痛。视其上唇,白点如
粞者十余处,此虫啮其肺也。用百部膏一味,加乌梅、槟榔与服,不十日而痛若失,咳顿止。令其家人从净
桶中觅之,有寸白虫四十余条,自此永不复发。(立斋案云∶上唇白点,虫蚀上部,下唇白点,虫蚀下部。)
王海藏云∶有杨时者,因患风气冲心,饮食吐逆,遍身枯瘦。日服万病紫菀丸,至二十日,泻出肉块虾蟆
五六枚,白脓二升愈。又赵侍郎,先食后吐,目无所见,耳无所闻,亦服万病紫菀丸,泻出青蛇五七条,下恶
脓三四升方愈。紫菀丸,即浓朴丸加羌活、独活、防风是也。浓朴、蜀椒、川乌头、紫菀、吴茱萸、菖蒲、柴
胡、桔梗、茯苓、官桂、皂角、干姜、人参、黄连、巴豆霜。(雄按∶必有的实证据,始可投之。)
益昌伶人刘清啸,昵一娼,名曰花翠,年逾笄,病好食生米,否则终日不乐,至憔悴萎黄,不思饮食。惠
民局监赵尹,用苍术,米泔水浸一夜,锉焙为末,蒸饼丸梧子大。每服五十丸,食前米饮下,日三服,两旬而
愈。盖生米留滞肠胃,受湿则谷不磨,至生虫。苍术能去湿,温消谷也。(杨氏藏经验。《本草纲目》。)
戴元礼奉太祖命,往治燕王患瘕,见他医所用药良是,念何以不效?乃问王何嗜?曰∶嗜生芹。元礼曰∶
得之矣。投一剂,夜暴下,皆细蝗也。(《明史》。)
葛可久治一人患腹痛。脉之,谓其家曰∶腹有肉龟。视熟寐,吾针之,勿令患者知,知则龟藏矣。患者问
故,家人诳曰∶医云寒气凝结,多饮醇酒自散矣。患者喜引觞剧饮,沉酣而卧。家人亟报葛,以针刺其患处,
病者惊寤,俾以药饵。须萸有物下,俨如龟形,厥首有穴。盖针所中也,病遂愈。(黄日升《蓬窗类记》。雄按∶
俟寐而针,固是治法。至于一诊而知其为龟,一针而恰中龟首,未免神其说矣。)
杭州府通判王某,河间人,病腹胀,服药不效。梦人语云∶鬼蒺藜可治。王觅取煎饮,饮之痛不可忍,俄
顷洞泄,迸出一虫,长丈余,寻愈。(《览余漫抄》。)
山野人好啮虱,在腹生虫,为虱症,用败梳、败篦各一枚,各破作两分,以一分烧研,以一分用水五升,
煮取一升,调服即下出。
张路玉曰∶近有女子咳逆腹痛,后忽喜呼叫,初是呀呷连声,渐至咿唔不已,变易不常,或如母鸡声,或
如水哇鸣,或如舟人打号,每作数十声,日发十余次,忍之则胸中闷闷不安。此为叫虫,即应声虫之类也。复
有一人,忽发热痞满,后常兀兀欲吐,吐中必有虫数枚,状如虾形,跳跃不已,诸治不应。或令服铜绿涌之,
不过二三度遂绝,不复见矣。
黄履素曰∶人阴毛中生虱,名八角子,贴伏毛根最痒恼。人相传此虫不医,延及头髦眉毛,其人当
死。治法以生银杏捣烂,敷合毛上,隔宿其虫尽死。有少年曾患此,此法神效。有友为予言,生此虫者,运会
将否之兆。予患此之后,抱病十余年,备尝苦楚,其言果验。
虫之类能入耳者,不独蚰蜒,凡虫皆然。有人患脑痛,为虫所食,或教以桃叶作枕,一夕虫自鼻出,形
如瓮嘴,人莫能识其名。(《 斋闻觅》。)
有人患脚疮,冬月顿然无事,夏月臭烂,痛不可言。遇一道人云∶尔因行草上,惹蛇交遗沥,疮中有蛇儿,
冬伏夏出故也。以生虾蟆捣敷之,日三换。凡三日,一小蛇自疮中出,以铁钳取之,其病遂愈。(《摭青集说》、
《医说》。)
至顺辛未上埠一妇人,就山林中探笋归,觉手粘如饴,一时不暇洗盥,既剥 壳,又以齿啮之,由是成症,
产蛇而死,盖受蛇遗之毒也。(静斋至止直记孔行素。)
张子和治酒官杨仲臣,病必气痛。此人常好饮酒,初饮三二杯,必奔走跛懒两足三五十次,其酒稍散,方
能复席。饮至前量,一醉必五七次,至明呕青黄水,数日后变鱼腥臭,六七日始安。张曰∶宜涌。乃吐虫一条,
赤黄色,长六七寸,口、目、鼻皆全,两目膜 ,状如蛇类,以盐淹干示人。
张子和曰∶予昔过夏邑西,有妇人病胀如鼓,饮食乍进乍退,寒热更作,而时呕吐,且三年矣。巫觋符咒,
无所不至,惟俟一死。会十月农隙,田夫聚猎,一犬杀死,磔于大树根盘,遗腥在其上。病妇偶至树根,顿觉
昏愦,眩瞀不知人,枕于根侧,口中虫出,其状如蛇,口眼皆具,以舌舐其遗腥。其人惊见长蛇,两袖裹其
手,按虫头极力出之,且两尺余,重几斤。剖而视之,以示诸人,其妇遂愈,虫亦无名。此正与华元化治法同,
亦偶中吐法耳。
小校毕联元偃师人,忽得奇疾,左股痛不可忍,呻吟累日。有僧诣门乞食,问其所苦。曰∶此肉鳗也,早
治可活,今病深矣。因刺其膝,出小蛇十余条。僧持之,余逾数日,蛇复涌出,竟死焉。(《三冈识略》。)
陆肖愚治陈曙光,患饥,必食肉方解,否则遍腹淫走,身体如在空中。每食肉,初一脔必满心如箭攒作痛,
至数脔方定。少则频饥,多则不能克化而作泻。医治半年,饥削骨立。脉之,六部皆弱,而浮沉大小迟数不等,
面黄而带青纹,曰∶此患虫也,可立拯之。令购使君子肉半斤,猪精肉半斤同煮,俟肉极熟,去使君子,入腻
粉一钱,令连汁顿食之。初食亦如箭攒,食后半日不饥。至五更下盆许皆虫,有全者有半烂者,间有活动
者,宿疾顿除。乃以参苓白术等调理,禁其一年勿食肉,遂全安。
浦南一人,少时每向溪边执蚌,三旬外患肠痛,痛时几不欲生,发必三四日。偶一僧过其门,闻其叫号,
出药七丸,大如菜子,用白汤送下,少顷下虫二三十,作红白色,其形如蚌,旋愈。后二年死。(《云间杂
志》无名氏。)
薛立斋治一男子,患腹痛,热则痛甚,诸药不应,半年后,腹加肿胀,面色萎黄。诊其脉不洪滑,非痈也。
询之云∶始于渴甚,俯饮涧水。意其误吞水蛭而然,令取河泥为丸,空心用水送下百丸,果下水蛭而愈。又一
子因跌沟中,腹作痛,服积惊等药不应,亦根据前症疗之。
一妇人于壁上取鸡翎卷耳,适蜈蚣生子在翎上,带入耳中,生小蜈蚣,穿脑内且痒,百药莫效。梦神人传
一方,令炒鸡肉热置一器,内留一小孔,盖上,令病者以耳受之,鸡气熏入,蜈蚣悉攒鸡肉上,其病乃立愈。
(《广笔记》。)
钱国宾治周氏子,业儒,年二十,脚常肿,生黄泡数十,水出即愈,及昏厥之症,不时常发。偶家宴,忽
然仆地。延诊,按诸经脉不动,独肾濡数,或乱或静。因思濡生湿也,数主热也,乱主虫动也,静虫伏也,脚
掌生疮属肾也,是肾经湿热生虫,虫气上攻昏厥。以雄黄丸∶巴霜、郁金、大黄各五分,炼蜜为丸绿豆大,雄
黄为衣。姜汤送十五丸,以姜汤再灌,虫化如胶黑汁,解于露地数堆。后用冷米汤补之,恐防再举,又食榧子
一二升,遂不复发。
济宁店主女,年十八,劳病三载,体瘦神昏,疾日重矣。视其形神憔悴,眼露光芒,六脉杂乱。细问起居,
女曰∶腹中常隐隐痛,喜食糖果。及看面生白点,方知是虫也,非劳也。与雄黄丸十粒,槟榔汤送下。至午不
动,又催五丸,腹中大响,下虫百余,形如土鳖,上有鱼鳞,下有黑嘴,四足能动。此女昏晕半日方醒,饮以
薄粥,用人参、当归、槟榔、紫苏、赤茯苓各一钱,丁香五个,乌梅一个,数服除虫之根。又以调理方而别。(钱案。)
苕中唐国学子,年十八,骨立修长而乏肌肉,面白筋青,小腹近胁微痛,医莫知其证。脉乍长乍短,虫
之候也。筋青暴露,肝之病也。小腹近胁,肝之地也。遂知肝内湿热生虫,薄蚀久矣。以 存性肥皂一两,芦
荟一钱,共研为细末,每日糖汤调下一钱。蚀虫受药,便于露地,日日一堆,虫化胶浓青苔,二十五日虫尽。
服参、 、归、术收功,两月身体大壮。(同上。)
蒋仲芳曰∶姚轶指妇,年二十余,骨蒸潮热,干咳口干,百治无效。遇一方士曰∶肺中有虫,今当盛夏,
正可引出。即用童子鸡一只,去毛杂,煮熟贮漆盘中,以盘盖半开半闭,俟病者睡着,以半开处置病患鼻边,
觉来即将盘盖盖紧。侵晨用水一大桶,置盘中,揭开视其鸡上,小虫有翅者二三百,即倾在长流水中。第二夜
用鸡引之,又去虫七八十,虫尽而病愈,至今无恙。予意鸡喜食虫,故虫亦喜食鸡,正如蜈蚣与鸡相仇之意。
煮熟者取其香,盛夏则虫四散,睡着不动,则虫闻香易出。付之长流水者,欲其去而水不来也。后试他人亦验,
然其要处,不可令病患先知,恐虫亦知,而避去耳。
王宇泰曰∶汪仲嘉谓余曰∶公知王节斋所以死乎?曰∶不知也。汪曰∶节斋为四川参政时,得心腹痛疾,
医疗之,百方不衰,日甚一日。闻峨眉有道者善医,然不可至也。节斋亲至山,摒舆从,徒步诣之。道者望见
即惊,曰∶病深矣。既坐,问公,于服饵有生用气血之物焙制未彻者乎?曰∶有之,常服补阴丸,数十余年矣。
中用龟甲,酒炙而入之。曰∶是矣,宜亟归。屈其指曰∶犹可将及家也。节斋遽投檄归,至吴阊辄便,下赤
色小龟无数,是夕卒于舟中。王曰∶本草称龟甲所主,大率破 瘕,已疟痔阴蚀,漏下赤白,不言补心肾,服
之反有害。(《医暇卮言》程云来。雄按∶龟、鳖甲等,但宜入煎剂。如入丸,须熬胶代蜜用,始无弊也。)



<目录>卷二十二

蛔证

属性:孙文垣治马迪庵内人,原以饮食过伤,又为风寒外袭。或以内伤外感治之,致五更发热,(盛于阳分。)唇燥,
胸中冲跳不已,手足皆冷,(热厥。)脉两寸俱滑数,(寸盛是火上冲。)曰∶此奇痰症也。(杜撰。)以小陷胸
汤加白芍、萝卜子、前胡、酒芩,二帖,次早大便行,下蛔虫八条,(却不见有奇痰。)胸中既不冲跳,但觉
力怯。再诊之,两寸减半,尺脉稍起,以二陈汤加白芍、酒芩调理,后四帖加当归全愈。(雄按∶伏痰挟火上冲,
而胸中跳动者,亦有其证。余尝治蒋左侯室人之病,以雪羹和竹沥调紫雪而瘳焉。证虽非奇痰,其论未可浓非。)
按∶此由发热过散,则扰动其火,上冲胸跳,蛔亦不安而动。辄以小陷胸汤投之,则黄连之苦寒能降
火,蒌仁之甘寒能清火,枳实之峻削能攻下,病去厥止,蛔亦从而下行。其力怯,良由攻之猛耳,非真有
奇痰为病也。孙君生平专以痰揣病,其不经处,类多如此。(雄按∶蛔因热动,以致胸跳,热降蛔下,则
病自安。孙君之治,固为幸中;魏氏之评,亦有未当。)
张景岳治王氏少妇,年未二旬,素喜瓜果生冷,常病心腹痛,每发必数日不食,后数年发必吐蛔。初吐尚
少,既而日多,每吐必一二十条,每发必旬日不食。医者但知攻虫,旋去旋有,百药不瘳。察其脉症,因知其
伤于生冷,致脾胃虚寒,阴湿气聚,故为是症。使不温胃养脾,以杜寒湿生化之源,虫去复生,终无济也。乃
制温脏丸与之,药未完而病愈。后仍耽生冷果,旧病复作,与前药而安。(原注∶凡治虫之法,但察以别无疳
热等症者,悉以温补脾胃为主。雄按∶议论超卓,然因于热者较多也。)



<目录>卷二十二

中毒

属性:唐崔铉镇渚宫,有富商船居,中夜暴亡,迨晓气犹未绝。邻房有武陵医工梁新闻之,乃与诊视,曰∶此乃
食毒也。三两日中,曾外食耶?仆夫曰∶主翁少出访,亦不食于他人。梁曰∶寻常嗜食何物?仆夫曰∶好食竹
鸡。曰∶竹鸡吃半夏,必半夏毒也。命捣姜捩汁,折齿而灌,由是而苏。崔闻而异之,召至乃安慰称奖,资以
仆马,劝入京,致书于朝士,声大振,仕至尚药奉御。有一朝士诣之,常曰∶何不早见示,风疾已深,请速归,
处置家事,委顺而已。朝士闻而慌,遽告退,策马而归。时有 州马医赵鄂者,新到京都,于通衢自榜姓名,
云攻医术。此朝士下马告之,赵亦言疾危,与梁生之说同。谓曰∶即有一法,请官人急吃消梨,不限多少,咀
嚼不及,捩汁而饮,或希万一。此朝士又策马而归,以书筒质消梨,马上旋 。行到家旬日,惟吃消梨,顿觉
爽朗,其恙不作。却访赵生感谢,又诣奉御,且言得赵生所教。梁惊异,且曰∶大国必有一人相继者。遂召赵
生,资以仆马钱帛,广为延誉,官至太仆卿。(《北梦琐言》见。见《筠斋漫录》。雄按∶梨甘寒而清风热,
即此可知治中风之肯綮矣。至崔之好贤慷慨,梁之服善颖悟,赵之学识精深,朝士之知恩感德,皆非今人所能及也。)
绍兴十九年三月,有客自番禺至舟中,士人携一仆,仆病脚弱不能行。舟师悯之曰∶吾有一药,治此病如
神,饵之而瘥者,不可胜计,当以相与。既赛庙毕,饮胙颇醉,乃入山求得药,渍酒授病者,令天未明服之。
如其言,药入口,即呻吟云∶肠胃极痛,如刀割截。迟明而死。士人以咎,舟师恚,随即取昨日所余渍,自渍
酒服之,不超时亦死。盖山多断肠草,人食之辄死。而舟师所取药,为根蔓所缠结,醉不暇择,径投酒中,是
以及于祸,则知草药,不可妄服也。(《洗冤录》出中志,见《医说》。雄按∶断肠草即胡蔓也。观此则蛊门
定年药,未必即此物也。)
黄启东治分巡检事戚公,过县,晨兴欲发,疾作不语,呼黄视之。黄曰∶脉与证不应。乃询其左右云,夜
烹食鸡。黄曰∶此必食即就寝,有蜈蚣过其鼻口中毒耳,为处剂投之立苏。戚犹未信,乃更置烹鸡寝处,果有
蜈蚣三枚,自榻顶下。(《湖广通志》。雄按∶虽未明载药治,不可为案,而医者勘病,于脉证不应处,不
可不审问慎思也。且可使饮食之人,有所鉴戒。)
盛启东明初为御医,晨值御药局,忽昏眩欲死,募人疗之莫能应。一草泽医人应之,一服而愈。帝问状,
其人曰∶盛空心入药局,猝中药毒,能和解诸药者,甘草也。帝问盛,果空心入,乃浓赐草泽医人。(
《明史》。雄按∶御药局所贮,岂尽大毒之品?审如是,则药肆中人将何以处之?)
凌汉章归安人,为诸生弃去,北游泰山,古庙前遇病患气垂绝,凌嗟叹久之。一道人忽曰∶汝欲生之乎?
曰∶然。道人针其左股立苏。曰∶此人毒瓦斯内攻,非死也,毒散自生耳。因授凌针术,治疾无不效。(《明史》。
雄按∶虽未明言所中何毒,所针何穴,然毒散自生,理固有之,医者不可不知隅反也。)
张 西言一巡按过山中,见水下有大木耳一丛,甚嫩好,以为天花菜,取归煮食之,尽一盘,即入卧房,
明日巳牌时未起,书吏倒门而入,止见白骨一副,其人尽化为水,流满床下。至山中生木耳处,寻得一蛇,大
如桶,杀之。(《戒庵漫笔》李诩。)
陆放翁《老学庵笔记》云∶族子相,少服菟丝子,十数年,所服至多,饮食倍常,血气充盛,觉背肿赤 ,
乃大疽也。适四月,金银花开,乃取花根据《良方》所载法服之,计已数斤,背肿尽消。以是知非独金石之药,
不可妄服,即菟丝亦能致疾也。
按∶是人或过于酒色,或伤于郁怒,遂致此证,未必尽由服菟丝也。然药物亦多致偏胜之患。
辛未冬,德兴西南磨石窑,居民避兵其中,兵入来攻窑中,五百人悉为烟火熏死。内一李师,迷闷中摸索
得一冻芦菔,嚼之汁,一咽而苏。更与其兄,兄亦活,五百人因此皆得命。芦菔细物,治人之功乃如此。中流
失船,一壶千金,真不虚语。河中人赵才卿,又言炭烟熏人,往往致死。临卧削芦菔一片,着火中,即烟气不
能毒人。如无芦菔时,预暴干为细末,以备急用亦可。(《续夷坚志》。)
嘉靖四十三年,陕西游僧武如香,挟妖术,至昌黎县民张柱家,见其妻美,设饭间,呼其全家同坐,将红
散入饭内食之。少顷,举家昏迷,任其奸淫。复将魇法,吹入柱耳中,柱发狂惑,见举家妖鬼,尽行杀死,凡
一十六人,并无血迹。官司执柱囚之,十余日,柱吐痰二碗许。问其故,乃知所杀者,皆其父母兄嫂妻子姊侄
也。柱与如香皆论死,世宗命榜示天下。观此妖药,亦是莨菪之流耳。唐·安禄山诱奚契丹,饮以莨菪醉酒而
坑之。(《本草纲目》。)
王思中治海盐彭氏,巨室也,其媳方婚而病,烦懑欲绝,诸医莫知所为。思中延医,令尽去帷幔窗棂,并
房中竹器,密求蟹炙脆,研入药中服之顿愈。(《吴江县志》。此中漆毒之致也。雄按∶此亦偶中而愈,未必竟
是漆毒。)
姚福庚己编云∶太仓民家得三足鳖,命妇烹食毕,入卧少顷,形化为血水,止存发耳。邻人疑其妇谋害,
讼之官。时知县黄延宣,鞠问不决,乃取三足鳖,令妇如前烹治,取死囚食之,入狱亦化如前人,遂辨其狱。
按《尔雅》三足鳖名能,又《山海经》云∶从水多三足鳖,食之无蛊,近亦有人误食而无恙者,何哉?(《本
草纲目》。)
吉安朱氏有为子腹痛,人教以取楝树东南根煎汤者,其子初不肯服,其父挞之,既入口,少顷而绝。盖出土
面之根能杀人,朱氏不考古之误也。今医家用桑白皮,本草云∶出土者,亦能杀人,可不慎哉。(《静斋至止直
记》孔行素。)
邱杰年十四,遭母丧,以熟菜有味,不尝于口。岁余,忽梦母曰∶汝啖生菜,遇虾蟆毒,灵床前有三丸药,
下蝌蚪子三升,无恙。(《 栗暇笔》。)
姚应凤治一人妇,身痛,左臂似有系之者。应凤曰∶君食肉中鼠毒,右臂生鼠。用刀决之,有小鼠坠地而
逸。(《钱塘县志》。)
龚子才治一男子,倏然低头,往暗处藏身,不言,问亦不答,食俱背人窃啖,人见之则食不下。诸人以为
中邪,用三牲祭之,其物经宿。乃妻食之,病亦如是,诸医莫知。必中鼠涎有大毒也。以吴茱萸塞入猫口,猫
涎自出;将茱萸令夫妇服之,悉愈。
一药室家人正锉药,忽仆地不省人事,诸人以为中风痰厥。龚曰∶此非病也,以药气熏蒸,中于药毒。令
以甘草煎汤灌之,立醒。(兴盛启东证治同。雄按∶此所切者,必毒烈之药。况切药必低头而视,故毒能吸入,
与盛证有真伪之殊。)
一妇人以烧酒贮锡壶内,经旬取服,止饮一小杯,即醉闷不省人事,众莫能识其证。龚曰∶此中铅毒也。
令以陈壁土搅水澄清,入甘草煎汤灌之即醒。
吴孚先治一人,长夏无故四肢厥冷,神昏不语。或作阴证,或作厥热,或作中风,或作痰治,俱不效。吴
诊之,消息再四,问前者曾食何物?其家人曰前日晚间曾食猪肺。乃恍然,令以忍冬花二两,煎汤灌之乃瘳。
盖所食,乃瘟猪肺也。
有人好食豆腐,中毒不能治。更医,至中途遇作腐人家相争,因妻误将莱菔汤置锅中,腐便不成。医得其
说,以莱菔汤下药而愈。(《医说续编》。)
唐·李宝臣为妓人置堇(音靳,即乌头也。)于液,宝臣饮之即喑,三日死。又唐·武后置堇于食,贺兰氏服之
暴死。(同上。)
刘立之治一老妇人,病腰痛,已历年,诸药不效。刘诊之云∶病虽危殆,然一夕可安。主人讶焉,乃请其
药,答曰∶不须药,用铅粉二三十两,壮士五人,大铃五七枚足矣。于是主家悉备,刘命撤床幔帐,移置屋中,
以米饮和粉置病妇腰周回,令其舒卧。壮士一人负铃绕床急走,使其声不绝,人倦即易之。至夜半夜,其妇稍
能自起立,既而腰痛顿释。举家拜云∶师神医也,愿闻其意。刘云∶此病因服水银所致,水银滞腰 间不能出,
故疼不已。今用铅粉,粉乃水银所化,为金之母,取金音以母呼子,母子合德,出投粉中,则病愈矣。(《医史》、
《医说续编》。雄按∶治法神矣。何以知其服水银,竟不叙明,是曷故也?如其炼饵,当入丹石毒门,如其误
服,不能病至历年。)
明太祖制曰∶医人王允坚卖药为生,锦衣卫监犯厨子王宗,自知罪不可逃,虑恐刃加于颈,令家人买毒
药,允坚实时卖与,隐饮中,入外监门,力士杨受财放入。内监门力士郭观保验出,外监者慌忙,反说内监者
易其药。朕 之,观保曰∶彼往卖药王允坚家买者。朕令王允坚拿至,乃黑药一丸。因授与王允坚,自吞服
之,久毒不作,朕知易药矣。谓允坚曰∶前坚此药何颜色?允坚曰∶红丸。曰∶几枚?对曰∶三枚。噫,毒本
三丸色赤,今止一丸,色且黑,何也?于是急遣人取至,黑赤色,随令王允坚吞服。本人持药在手,颜色为之
变,其态忧惊,犹豫未吞,督之乃服。既服后,随谓之曰∶此药以何料成?曰∶砒霜、巴豆,饭粘为丸,朱砂
为衣。曰∶服后何时人丧?曰∶半昼。语既,允坚泪堕。朕谓曰∶尔所以凄凉者,畏死如此乎?曰∶一子见军,
一子在外,故悲焉。呜呼,其王允坚初卖毒药毒人,及其自服也,药方入腹,眷恋之状,畏死之情,一时发见。
呜呼!愚哉至此而若此,亦何济哉?然终不以此药致本人之死,何故?若督令服此药而死,是药之也。解而后
刑之,法也。随问允坚,此毒还可解乎?曰∶可。何物可?曰∶凉水、生豆汁、熟豆汤可。朕谓曰∶此解不速,
余何速解?曰∶粪清插凉水。粪清用多少?曰∶一鸡子。于是遣人取至,候毒作方与解之。少顷,允坚身不自
宁,手搔上下摩腹,四顾张皇。朕谓曰∶毒何尔患?曰∶五脏不宁,心热气升。曰∶此毒身死伤何经络?允
坚对曰∶五脏先坏,命绝矣,身墨黑。谓曰∶几时可解?何时不解?曰∶三时候不解。朕见毒作,令人与之解,
本人痛利数番,其毒洁然,人复如初。明日枭首,以正其罪。呜呼,昔者古人制药,惟积阴骘以生人。今之货
药者,惟务生理,不施阴骘,少有逆其意。沽名恐诈者有之,实时毒害者有之,图利而卖与人伤生者有之。噫!
如此不才者,犯法遭刑,而杀身亡家,非止一人而已。京市货药者,往往不戒,蹈袭前非,将奈之何?此诰一
出,所在货药之人,听朕言者,推己以及人,永为多福。不然,此刑此犯,有不可逃者。(三编。)
周栎园曰∶癸未冬,亲串有从余游都门者,其人谨愿生平绝迹北里。突生天 ,不解所自。予忽悟其故,
解之曰∶君质弱,常服紫河车,京师四方杂集,患天 疮者甚伙,所服药中,安知无天 衣胞?此疮能延子孙,
气味所冲,尚能中人,生子多无皮肤。衣胞尤为毒瓦斯所归,君之患必缘于此。众人皆以为然。夫忍于殇人之子
以自裨。盖仁者尚不为,况未必有功,而适以滋害如此,可不知所戒。(原注∶江南皆以胞衣为人所食者,
儿多不育,惟京都不甚论。书影。雄按∶举此类推,则胞衣无毒者鲜矣。余临证几三十年矣,从未用过此药。
或病家欲用,则以羊肾代之,温补有情,功较胜焉。附质大方,以为然否?)
陈自明治二男子,剥自死牛,即日遍身患紫 ,不计其数,已而俱溃,各灌神仙毒丸一钱,一吐泻而苏,
一药不下者死。(方见蛊门。雄按∶此丸解诸毒,杀诸虫,皆极神妙。)
吴内翰《备急方》云∶全椒医高照一子无赖,父笞之,遂服砒霜自毒,大渴,腹胀欲裂。余教令服此药,
以水调,随所欲饮与之,不数碗即利而安。其方用白扁豆,晒干为细末,新汲水调下二三钱匕。
凡中毒及附子、乌头、河豚之类,一切药毒皆可治。用多年壁土,热汤泡搅之,令浊,少顷乘热去脚取饮。
不省人事,灌之甚妙。
《北梦琐言》有人为野菌所毒而笑者,煎鱼椹汁服之即愈。或云枫树菌,食之令人多笑。
来安县李主薄弦云度云∶白塔寨丁未春,有二卒一候兵,同食河豚,既醉,烧子并食之,遂皆中毒。人急
以告巡检,二卒已困殆。仓卒无药用,或人之说,独以麻油灌之。油既多,大吐,毒物尽出,腹间顿宽,以此
竟无恙。(《集成》。)
朱丹溪解中毒药方,用五倍子二两重,研细,用无灰酒温调服。毒在上即吐,在下即泻。(《医说续编》。)
一人吃水银僵死,微有喘息,肢体如冰。闻葛可久善治奇疾,往候之。可久视之曰∶得白金二百两可治。
病家谢以贫故,不能重酬。可久笑曰∶欲得白金煮汤治耳。已而叩富者乃得之,且嘱之曰∶以之煎热汤浴体,
如手足动,当来告我。有顷,手足引动,往告之,复谓曰∶眼动及能起坐,悉告我。一如其言,乃取川椒二斤,
置溲桶中,坐病患其上。久之病脱出,其水银已入椒矣。盖银汤能动水银而不滞,川椒能来水银而聚之。吁!
人谓可久之术良,惜乎不多传也。《酉阳杂俎》云∶椒可以来水银,于此可征矣。(《医说续编》。可
与刘某治案同参。)
缪仲淳曰∶庄敛之平日素壮实,善啖。丁巳四月,忽患泄泻,凡药粥菜蔬入喉,觉如针刺,下咽即辣。因
而满腹绞辣,随觉腹中有气,先从左升,次即右升,氤氲遍腹,即欲如厕,弹响大泄,粪门恍如火灼。一阵甫
毕一阵继之,更番超时,方得离厕。谛视所下,皆清水盈器,白脂上浮。所饮食俱不化而出,甚至梦中大便了
不收摄。诸医或云停滞,或云受暑,或云中寒,百药杂投,竟如沃石,约月余大肉尽脱,束手待毙。余仲夏末
偶过金坛,诊其脉洪大而数,知为火热所生病,为疏一方,用川楝三钱,白芍五钱,橘红二钱,车前、扁豆、
茯苓、石斛各三钱,炙草一钱。嘱其煎成,将井水浸冷,加童便一杯始服。临别嘱其此方勿以示人,恐时师见
之大笑不已也。若为躯命计,须坚信服之耳。彼却众医恪服,药方入喉,恍如饮薄荷汁,隐隐沁入心脾,腹中
似别成一清凉世界。甫一剂,夜卧达旦,洞泻顿止。连服三剂,大便已实。前泄时凡饮食温者下咽,遂觉气升,
即欲大解,一切俱以冷进为快,至是觉恶心畏冷,得温乃安。曰∶此火退之征也。前方加人参二钱半,莲肉四
十粒,红面一钱五分,黄 三钱,升麻五分,黄连减半,五六剂后去升麻。又三十余剂,泻久止而脾气困顿,
不知饥饱,且少饮茶汤,觉胀满,急胀如欲寸裂。曰∶此大泻之后,下多亡阴也,法宜用补,倘用香燥,取快
临时,元气受伤,必成鼓胀,不可为矣。为疏丸方,用人参五两,白芍六两,炙甘草一两,五味六两,黄 五
两,萸肉五两,山药五两,熟地八两,牛膝六两,紫河车二具,蜜丸,空心饥时各一服,并日进前汤方,或时
去黄连。几三年,始知饥而嗜食,体亦渐丰矣。其病初平,劝其绝欲。因出外家,得尽发家人秘谋,乃知向之暴
泄,由中巴豆毒。本草中巴豆毒者,黄连冷水解之。余用大剂黄连冷服,正为对治。时师即信为火,用连、芩
不过七八分,至钱许止矣,况一月之泻,敢用连至三钱乎。此余所以祝其勿出以示人之故也。(《广笔记》。叙
服巴豆之状如绘。凡尝过服此药者,询此证候,便可知其为中巴豆毒矣。黄连为解巴豆毒之要药,以其一寒一
热,互相制伏也。雄按∶初方最炒。若谓下多之阴,忌用香燥,亦是卓见。第不知饥饱伤在胃阴,以津液既为
巴豆所伤,复经洞泻之夺。丸方太嫌腻滞,以致三年始愈,而更藉苦降之药收功也。)
余治敛之,泄止后,恐其元气下陷,急宜升举,用升麻以提之,初不知其为中毒也。乃因用升麻太早,致
浊气混于上焦,胸中时觉似辣非辣,似嘈非嘈,迷闷万状。有时滴酒入腹,或啖一切辛温者,更冤苦不胜。庄
一生知其故,曰∶此病在上焦,汤液入口即下注,恐未易奏功,宜以噙化丸治之。用贝母五钱,苦参一两,真
龙脑、薄荷叶二钱,沉香四钱,人参五钱,为极细末,蜜丸弹子大,午食后临卧时各噙化一丸。甫四丸,胸
中恍如有物推下,三年所苦,一朝若失。(同上。)



<目录>卷二十二

丹石毒

属性:刘表在荆州,与王粲登障山,见一冈不生百草,粲曰∶此必古冢,其人在世,服生矾石,热蒸出外,故草
木焦枯。凿看,果矾石满墓堂。(《客斋随笔》。)
按∶仲宣元识若此,何仲景预告以眉发脱落而不之信耶?事见旧按,第文太略。
洪容斋云∶予仲兄文安公镇金陵,因秋暑减食,当涂医汤三益,教以服矾石圆,已而饮啖日进,遂加意服
之。越十月而毒作,鼻衄血斗余。自是数日不止,竟至津液皆竭。迨于捐馆,偶见前语,使人追痛,因书之以
戒来者。(同上。)
按∶阴虚火盛之人,初服桂、附、姜、萸等燥热刚药,始则甚得其力,所谓劫治也。昧不知止,久而决
裂,莫可挽回。余目击其敝者,数十人矣。此亦与初服矾石圆,而饮啖日进同也。
毛公弼守泗洲,泄痢久不愈,及罢官归,遂谒庞安常求治。安常诊之曰∶此丹石毒作,非痢也。乃煮葵菜
一釜,令公弼食之。且云∶当有所下。明日,安常规之曰∶毒未去,问食几何?曰∶才进两盂。安常曰∶某煮
此药,铢两升合,自有制度,不尽不可。如是再煮,强令进之。已乃洞泄,烂斑五色。安常视之曰∶此丹毒也,
疾去矣。但年高人久痢,又乍去丹毒,脚当弱,不可复饵他药。因赠牛膝酒两瓶,饮尽遂强如初。(《独醒杂
言》曾达臣。雄按∶葵菜善解毒,小儿食之稀痘。)
虞都巡者,曾达臣先人同僚也,自言常服石燕。其法取雄者十枚, 以火透红,则出而渍酒中,候冷复 ,
既复渍,如是者无算。度干酒一升,乃取屑之,每早作以二钱匕,擦齿上,漱咽以酒。虞时年五十,服此药
二年,肤发甚泽,才如三十许人,自谓服药之功。一日勿觉热气贯两目,睛突出,痛不堪忍而死。因人服金石
药,鲜有不为其所毒者。(同上。)
临川周推官平生孱弱,多服丹砂、乌、附药,晚年发背疽。医悉归罪丹石,服解毒药不效。疡医老祝脉之,
曰∶此乃极症,正当多服伏火丹砂及三建汤。乃用小剂试之,复作大剂。三日后用膏敷贴,半月而疮平。凡服
三建汤一百五十服。(《齐东野语》见《本草纲目》。意其人必 阴之体,故耐大热之剂。)
张路玉治孙古修,误服伏火丹砂中毒。察其本元素亏,近因虚火上炎,舌下肿胀,延及两颐。医用苦寒清
热太过,神思不宁。药中每服加丹砂五钱,甫进一剂,觉胸中有物触者数次。请政于医,复出丹砂视之,色黑
而晦,丹炉中伏火砂也。医令易砂,更服四剂,日夜烦躁不宁,背时洒淅恶寒,头面烘热,大汗,胫膝逆冷如
冰,忽忽气逆欲绝。张诊之,六脉涩数模糊。次验唇舌,俱色如汗泥,而肿浓湿滑。若系热极似阴,必无湿滑
之理。若系寒犯三阴,必无反浓之理。惟酒食内蕴,徽酱色现则有之。审其二便调适,胸腹柔和,决无食停胃
腑之理。以脉合症,洵为阴受热郁最急者。恐其喘汗欲脱,乃以生脉、六味合剂,以救肺肾。一服神稍安,汗
稍敛。再进人事稍知,稀粥稍进,犹未言及伏火砂也。见其舌沿稍转微红,而气微足冷如故,前方入桂心五分,
五味数粒。服后足稍温和,气稍接续,语稍有次,方详述伏火砂之误。前方减去地黄、桂心、五味,入枣仁、
秋石、人中黄,专解丹砂之毒。三服舌转微红,虽未鲜洁,而伏毒渐解。缘两尺弦细,乃去人中黄,仍用地黄
以填补下元。数日之间,或去人中黄用地黄,或去地黄而用人中黄,随脉证更迭出入。二味不兼用者,恐人中
黄味甘恋膈,载地黄之腻,不能速达下元。下元虽亏,调补药中,宁用鹿茸、河车,而不入桂、附者,虑其鼓
舞丹砂之余烈也。
罗谦甫曰∶僧阎仲章服火炼丹砂二粒,项出小疮,肿痛不任,牙痒不能嚼物,服凉膈散半斤始缓。以饮酒
辄发,药以寒凉之剂则缓,终身不愈。
何横泾好色,平居进热剂,偶与方灵谷对奕,呼小童取一厘散来,童误听为七厘也。何时拈子布算,不及
观遽服之,是夕卒于书斋。后十余年,孙理庵倩居其室,偶至书斋见一人仰卧榻上。问之,答曰∶我何横泾也。
孙大骇疾走,不十日卒。(《云间杂志》无名氏。)
秀州张生,本郡中虞侯,其妻遇神人,自称皮场大王,授以痈疽异方一册,且诲以手法,遂用医着,俗呼
张小娘子,又转以教厥夫。吴人韦县丞祖母,章子浓外家也,年七十疽发于背。邀治之,张先溃其疮,以盏贮所
泄脓秽,澄滓视之,其凝处红如丹砂。谓丞曰∶此服丹药毒所致也。丞怒曰∶老人平生尚不服一暖药,况于丹
乎,何妄言若是?病患闻之亟呼曰∶其说是也,我少在汝家时,每相公饵服大丹,必使我辈伴服一粒,积久数
多,故贮蓄毒根,今不可悔矣。张谢去,母竟以是终。(李日华《六研斋笔记》。)
陈良甫治一富室男子,鼻血不止,六脉洪数。究竟云服丹药太过,遂用黄连、黄芩、大黄为末,水煎服愈。
调服亦可。(良方。)
无锡华氏,年六十,患背疮溃发,大如旋盘而色赤。想是平日多服金石药毒发所致,问之果然。因令浸晨
饮羊血三五升,始用退热解毒生气血之剂, 以生肌膏。半月后肌生脓少,予因归,令服此药百余帖方可全安。
一月后复来招往,视其疮,皮肉已坚浓如常,但食少无力。因问前日之药服几何?曰∶疮将平,遂止不服。脉
之,沉微甚。因知其气血只可供给疮平而已,真气则已竭,不可治,即古人所谓死于疮结痂之后。果不出半月
而死。此脓出后之虚,若因虚而发痈疽者亦然。(《药要或问》。)
张忠定公安道居南都,炼丹一炉,养火数十年,丹成不敢服。时张刍圣民守南都,羸瘠殊甚,闻有此丹,
坚求饵之。安道云∶不敢吝也。但此丹服火之久,不有大功,必有大毒,不可遽服。圣民求之甚力,乃以一粒
如粟大以与之,且戒宜韬藏,慎勿轻饵。圣民得之即吞焉,不数日便血不止,五脏皆糜溃而下,竟死云。(张邦基
《墨庄漫录》。)
士大夫服丹砂死者,前此固不一。余所目击林彦振,平日充实,饮啖兼人,居吴下每以强自夸。有医周公
辅,言得宋道方炼丹砂秘术,可延年而无后害。道方,拱州良医也。彦振信之,服三年疽发于脑。始见发际如
粟,越两日,项颔与胸背略平,十日死。方疾亟时,医使人以帛渍所渍脓血,濯之水中,澄其下,略有丹砂,盖
积于中与毒俱出也。谢任伯平日闻人蓄伏火丹砂,不问其方,必求服,惟恐不尽,去岁亦发脑疽。有人与之语,
见其疾将作,俄倾觉形神顿异,而任伯犹未之觉。既觉,如风雨,经夕死。十年间亲见此两人,可以为戒矣。
(《避暑录》叶梦得少蕴。)
吴兴吴景渊刑部,服硫黄,人罕有知者。其后二十年,子橐为华亭市易官,发背而卒,乃知流毒传气,尚
及其子,可不戒哉。(《泊宅编》。)
叶天士曰∶新场镇有升绸缎铺,湖州沈里千之子,号赤文,年二十,读书作文,明敏过人,其父母甚爱之。
将毕姻,令全鹿丸一料,少年四人分服之。自冬至春,忽患浑身作痛,有如痛风,渐渐腹中作痛,有形之块累
累于肠,肌肉削瘦,饮食不进。延刘公原瞿治之,乃父一闻消导清火之药,畏惧不用,惟以参、术投之。七月
初旬,余至叶坤生家,道经其门,乃父邀进问余,言小儿晚间大便去黑粪如拳大一块,目下遍身如火,欲饮井
水,不知何故。余进诊视,脉息数大,身体骨立,渴喜冷冻饮料。视其所下之块黑而坚硬,意为瘀血结成。适闵介
申家有酒蒸大黄丸,用二钱,下黑块不计其数。用水浸之,胖如黑豆。询其所以,乃全鹿丸未化也,始知为药
所误,不数日热极而死。同服三少年,一患喉痹而死,一患肛门毒而死,一患吐血咳嗽而死。此皆无病而喜
服温补药之害也。录此以劝世人,不必好补而服药。



<目录>卷二十二

邪祟

属性:舒氏子为素衣女子所凭,掩捕不得,意绪恍惚如痴。家人具状请符于朱彦诚法师,朱读状大骇曰∶必鳞介
之精邪,毒入脾肝,里病深矣,非符水可疗,当躬往治之。乃假巨镬煎油二十斤,焚符檄拘之,乃大白鳖也。
镬油正沸,自投其中,糜烂而死。朱戒其家俟油冷,以斧破鳖剖骨并肉,曝日中,须极干,入人参、茯苓、龙
骨末成丸。托为补药,命病者晨夕饵之,勿使知之。如其言,丸尽病愈。(《艳异编》。)
宋人王纂,精针石。元嘉中县人张方女,日暮宿广陵庙门下,夜有物假作其婿来,女因被魅惑而病。纂为
治之,下一针,有獭从女被内走出,病因而愈。(刘叔《异苑》。)
顾欢隐于会稽,素有道,有病风邪者,以问欢,欢曰∶君家有书乎?曰∶惟有孝经而已。欢曰∶可取仲尼
居,置病患枕边,恭敬之,当自瘥。如言果愈。问其故,曰∶善禳恶,正胜邪,此病者所以瘥也。(吴均齐《春秋北
史》。雄按∶顾伊芳人孝廉室,病鬼,诸医束手。木文和尚于病榻前焚香读中庸,三复而瘳。而世之号为儒者,
反虔奉释经道典,岂不悖耶?)
黄帝灸法,疗神邪鬼魅及颠狂病,语不择尊卑,灸上唇里面中央肉弦上一壮,如小麦大。又用钢刀将唇里
面弦上割令其断,更佳也。
秦承祖灸孤鬼神邪及颠狂,诸般医治不瘥者,以并手两大拇指,用软丝绳急缚之,灸三壮,其炷着四处,
半在甲上,半在肉上。四处尽一处不烧,其病不能得愈,神效不可量。小儿胎痫灸痫,一根据此法灸一壮,炷如
小麦大。
李士材治章氏女,在阁时,昏晕不知人,苏合丸灌醒后,狂言妄语,喃喃不休。左脉七至,大而无伦,右
脉三至,微而难见,两手如出两人,此祟凭之脉也。线带系定二大拇指,以艾炷灸两甲界,(鬼哭穴。)至七壮,
鬼即哀词求去。服调气平胃散加桃奴,数日而祟绝。
喻嘉言治杨季登次女病,多汗,食减肌削。诊时手间筋掣肉颤,身倦气怯,曰∶此大惊大虚之候,宜从温
补。于补剂中多加茯神、枣仁,十余剂全不应。因思症非外感也,非内伤也,非杂症也,虚汗振掉不宁,能受
补药而病无增减,且闺中处子素无家难,其神情浑似丧败之余,此曷故也?忽悟曰∶此必邪祟之病,而其父何
以不言?往诊问其面色,曰∶时赤时黄。因谓此症必有邪祟,吾有神药可以驱之。季登才曰∶此女每夕睡去,
口流白沫,战栗而绝,以姜汤安神药灌方苏,挑灯侍寝,防之亦不能止。因见用安神药甚当,兼恐婿家传闻,
故不敢明告也。曰∶何不早言?吾一剂可愈。乃以犀角、羚羊角、龙齿、虎威骨、牡蛎粉、角为霜、人参、黄
等药,合末。以羊肉半斤,煎取浓汁三盏,尽调其末。令以一次服之,果得安寝,竟不再发,相传以为神异。
盖以祟附于身,与人之神气交持,亦逼处不安,无隙可出。故用诸多灵物之遗形,引以羊肉之膻,俾邪祟转附
骨角,移徒大便而出,仿上古遗精变气,祝由遗事而充其义耳。又熊去疾髫龄,患一奇症,食饮如常,但脉细
神呆,气夺色夭。乃翁曰∶此何病也?喻曰∶病名 ,《左传》所谓近女室晦,即是此病。彼因近女,又遭室
晦,故不可为。令郎受室晦而未近女,是可为也。即前方少加牛黄丸,服旬日而安。今壬午,去疾已举孝廉矣。
狐之迷人,先用口向女子阴户一展,其人即昏迷不省。或男子则向阳物一展,亦令昏迷。方用真桐油抹于
阴户、阳物上,其狐即大呕而去,妙不可言,秘之。(《本草纲目》。)
朱丹溪治一妇人如痫,或作或辍,恍惚不省人事。一日略苏醒,诊视,忽闻床上有香气,继又无所知识。
朱曰∶气因血虚,亦从而虚,邪因虚入,理或有之。遂以秦承祖灸鬼法灸治,病者哀告曰∶我自去,我自去,
我自去。即愈。
徐秋夫疗鬼穴,凡有病着鬼邪,须针鬼穴,鬼去病除,其应如神。
一针石名鬼官,(人中是也,针入三分。)二针名鬼信,(少商是也,针入三分。)三针名鬼节,(隐
白是也,针入三分。)四针名鬼心,(大陵是也,针入三分。)五针名鬼路,(行间是也,针入三分。)六针名
鬼枕,(风府是也,针入三分。)七针名鬼关,(颊车是也,针入三分。)八针名鬼门,(承浆是也,针入三分。)
九针名鬼臂,(间使是也,针入五分。)十针名鬼额,(正发际是也,针入二分。)十一针名鬼会,(正统是也,
针入一分。)十二针名鬼额,(阳陵是也,针入三分。)十三针名鬼身,(异名舌缝是也,针入舌缝中间一
分,出紫血。治身肿难言,心经邪热,微出血便效。)
陈自明治一女子,为邪所交,腹作痞,与太乙丹一锭,服之随下恶物,其邪仍至。又服半锭,每夜更 二
三锭,使烟气盈屋,遂不再至。(方见蛊门。雄按∶太乙丹即紫金锭,非今世之太乙丹也。)
金剑峰之子患妖症,吐舌数寸许,每以足居上,首居下,颠倒而行。剑峰偶送一道士出门,复入中堂,目
见一妇人在户内,走入屏风中,乃碎屏风火之,魅不复见,而其子亦瘥。(《云间杂志》。)
蔡石户抱病三年,耳中日闻鬼啸。凡有所往,鬼必相随。初甚 ,久之习闻,殊不为怪,病愈鬼啸亦息。
(同上。)
临海章安镇有蔡木匠者,一夕手持斧斤,自外道游东山,东山众所殡葬之处。蔡沉醉中,将谓抵家,扪其
棺曰∶是我榻也。寝其上,夜半酒醒,天且昏黑不可前,未免坐以待旦。忽闻一人高叫,棺中应云∶唤我何事?
彼云∶某家女病损症,盖其后园葛大哥淫之耳。却请法师捉鬼,我与你同行一看如何?棺中云∶我有客至,不
可去。蔡明日诣主人曰∶娘子之疾,我能愈之。主人惊喜,许以浓谢。因问屋后种葛否?曰∶然。蔡遍地翻掘,
见内一根甚巨,且有血。煮啖,女子病即痊。(《辍耕录》。雄按∶此三则皆志怪耳,非医案也。)
唐同州刺史孟诜云∶妇人梦与鬼交者,鹿角末三指一撮,和清酒服,即出鬼精。又《古今录验》疗妖魅猫
鬼,病患不肯言鬼方,鹿角屑捣散,以水服方寸匕,即言实也。(本草。)
王教授云∶有妇人患赤白带淋,得予针灸经,初为灸气海穴未效,次日为灸带脉穴。有鬼附患身云∶昨日
灸亦好,只灸我未着;今灸着我,我今去矣,可为酒食祭我。其家如其言祭之,其病如失。此实事也。予初怪
其事,因思晋景公膏肓之病,盖有二鬼焉,以其虚劳甚矣,鬼得乘虚而居之。今此妇人之疾,亦有鬼者,岂其
用心而虚损,故有此疾,鬼亦乘虚而居之欤。灸既着穴,其鬼不得不去,虽不祭之可也。自此,有来觅灸者,
必为按此穴,莫不应手酸痛,予知是正穴也。令归灸之,无有不愈。其穴在两胁季肋之下一寸八分。有此疾者,
速宜灸之。妇人患此疾而丧生者甚多,切不可忽。若更灸百会尤佳。此疾多因用心使然故也。(《资生经》。)
何伯庸诊西山道者,素无疾病,寝不能兴。曰∶六脉纯阴,为鬼所盗,当午刻死。竟如其言。又尝为刘某
诊曰∶尺脉有怪征,后嗣其有厄乎?是夕其孙果溺水厄。(《云南志》。)
钱国宾治土桥张林,巡司书役也。其妻劳怯已三年,服药无效,卧床不起矣。脉沉大至滑数,十至中一鼓,
或隐或见,形色苍脱,所居暗室,曰∶此非劳怯,乃阴邪之症,但不知名,非药可治。先当移房,再穣解
之。更语其母,以好言相问,见何鬼祟?妇只不答。及移室,褥上有毛数茎,长寸半许,逆露狐交。即延道士
及挂天师符印禳退,至夜多人围绕,邪来反更频烦。因迫问妇,曰∶但觉冷风吹面,身即寒禁,胸如石压,则
昏不知人矣。因再求救。为思久之,猛悟人交阳交也,狐交舌交也。密语其夫,少制毒药,无闻六耳,涂阴户
四围,狐来果中毒而死。乃元狐,间生白毛,肥壮多肉,林乃剥其皮而剁之,其妇服药经年,乃可。
苏合香丸,治传尸骨蒸, 肺痿,痊忤鬼气,卒心痛,霍乱吐痢,时气瘴疟,赤白暴利,瘀血月闭,
癖疔肿,惊痫等疾。苏合香,白者良,研一两;安息香,无灰酒煮去砂,二两;暹罗犀角镑研,冰片研,各一
两;麝香勿经火,另研一两;香附炒、木香、熏陆香另研、沉香另研极细、丁香、白术各一两。上十一味为末,
逐一配匀,量加炼蜜和剂,分作五十丸,另以朱砂一两,水飞为衣,蜡护。临用剖开,井水、生姜汤、温酒皆
可化下。原方尚有白檀香、荜茇、诃子,《局方》裁去之,因其太涩燥耳。(徐灵胎曰∶此辟邪驱秽之圣方,
惟冰、麝太多,宜减大半。)王晋三曰∶苏合香能通十二经络、三百六十五窍,故君之以名。其方与安息相须,
能内通脏腑。龙脑辛散轻浮,走窜经络,与麝香相须,能内入骨髓。犀角入心,沉香入肾,木香入脾,香附入肝,
熏陆香入肺,复以丁香入胃者,以胃亦为一脏也。用白术健脾者,欲令诸香留顿于脾,使转输于各脏也。诸脏
皆用辛香阳药以通之,独心经用朱砂寒以通之者,以心为火脏,不受辛热散气之品,当反佐之,以治其寒阻
关窍,乃寒因寒用也。
徐灵胎曰∶人之受邪也,必有受之之处,有以召之,则应者斯至矣。夫人精神完固,则外邪不敢侵。惟其
所以御之之具有亏,则侮之者斯集。凡疾病有为鬼神所凭者,其愚鲁者以为鬼神实能祸人,其明理者以为病情
如此,必无鬼神,二者皆非也。夫鬼神犹风寒暑湿之邪耳,卫气虚则受寒,荣气虚则受热,神气虚则受鬼。盖
人之神属阳,阳衰则鬼凭之。《内经》有五脏之病,则见五色之鬼。《难经》云脱阳者见鬼,故经穴中有鬼床
鬼室等穴。此诸穴者,皆赖神气以充塞之。若神气有亏,则鬼神得而凭之,犹之风寒之能伤人也。故治寒者壮
其阳,治热者养其阴,治鬼者充其神而已。其或有因痰,因思,因惊者,则当求其本而治之。故明理之士,必
事事穷其故,乃能无所惑而有据。否则执一端之见,而昧事理之实,均属 矣。其外更有触犯鬼神之病,则
祈祷可愈。至于冤谴之鬼,则有数端。有自作之孽,深仇不能解者,有祖宗贻累者,有过误害人者,其事皆凿
凿可征。似儒者所不道,然见于经史。如公子彭生伯有之类甚多,目睹者亦不少,此则非药石祈祷所能免。



<目录>卷二十二

奇疾

属性:穆吏部深者,山东济南人,壬辰进士,罢官里居。忽患异疾,耳中闻车马之声,则疾大作。一日闻耳内议
曰∶今日且遨游郊垌。即有装驮驴马鳞次而出,其恙顿除。至晚复闻游者回,驮马尽返耳,则所苦如故,屡治
不痊。一日忽洒然若失。(《敝帚轩语》。)
一人卧于床,四肢不能动,只进得食,好大言说吃物,谓之失说物望病。治法如说食猪肉时,便云尔吃猪
肉一顿,病者闻之即喜,遂置肉令病患见之,要却不与吃,乃失他物望也,当自睡,涎出自愈。(《万病回春》。)
有富家子年十七八,病遍体肌肉拆裂,召黄子浓治。子浓偕门生四五辈往诊视,各以所见陈论皆未当。子
浓乃屏人诘病者曰∶童幼时曾近女色,犯天真乎?曰∶当十三四,曾近之。子浓曰∶得其说矣。褚澄云∶精未
通而御女,则四体有不满之处,后来有难状之疾,在法为不可疗。后果恶汗淋漉,痛楚而死。(其论抑或未然。)
江南逆旅中一老妇,啖物不知饱,余德占以炊饼啖之,尽一竹箦,犹称饥不已,日饭一石米。(郁沧浪抹擦。)
醴泉主簿蔡绳,予友也,亦得饥疾,食稍迟,则顿仆闷绝。绳有美行,博学有文,为时文人,竟以饥死。
无能知其绝者,每为哀伤。( 按∶此恐即中消病也。)
予尝至候潮门外观潮,见一人丐食者,一手掌倍大,五指各长尺余,但伸而不能屈,叹其赋形之奇。其人
曰∶予病也,曩业织缣,足以糊口。客夏病伤寒,当发汗时,此手在被外,独不汗,病愈而此手痛不已,渐痛
渐长,以至于此。今手不能作,故乞食耳。(同上。)
邱汝诚治一女子,欠伸臂不下。邱命其母裸女上身,以单裙着之。曰∶俟吾揭帘即去下裳。母如命,邱扬
声而入,女羞缩臂,即复故。(《挥尘新谈》。)
陆道光治一儿染奇症,四肢坚不屈。光曰∶此非药可疗。举伞覆之,绕床焚安息、沉、檀,儿即平复。少
间又发,屑沉香饮之遂瘳。(《平湖县志》。)
高阳民家子方十余岁,忽臂上生宿瘤,痛痒不可忍,医皆不辨何症。一日忽自溃,中有圆卵坠出,寻化为
石。刘工部霖以一金售之,治膈病如神。(《池北偶谈》。)
江宁有萧生者,食香蕈则死,又有王生者,饮茶则死,必二三日始苏。医无能识其故者,志于此,俟明医
或知之。(《居易录》。)
桐城友人姚文燮,字经三,顺治己亥进士,诗画皆有名。年六十余,忽病不识字,即其姓名亦不自知。医
不知为何症也,竟以是终。按《梦溪笔记》松滋令姜愚者,忽不识字者数年,后稍复旧,信奇疾也。(同上。)
刘进士祖向言 州一少年,为邪所侵,疾入膏肓。家人谓不可活,置之路傍。忽一道士过之,自言善医,
命取铁锤重数十斤,锤病者头面。父母泣谓病已至此,铁锤下,首立碎矣。道士笑曰∶无伤也。锤下,病者若
无所知,辄有一美妇人长二尺许,自口中跃出而灭。凡百锤,口出百妇人,大小形状如一,少年立愈,道士亦
不复见。(《池北偶谈》。)
宋元嘉末有长广人,病瘥即能食,却不得卧,每饭辄觉其身增长,数日头遂出屋。时假究为刺史,令人度
之,已长三丈。后复渐缩如旧乃死。(《异苑》。)
医书言瘦人骤肥,肥人骤瘦,皆不久。同年薛为学登进士时,体甚肥,及为御史,忽尔瘦削,未几公干郧
阳,一夕而殁。闻殁时,身躯缩如十余岁小儿,此尤可异也。(《览余漫抄》。雄按∶此疾或因服丹石热药所致。)
陶九成云∶都下一儿患头痛不可忍,有回回医官,用刀割开,割上取一小蟹硬如石,尚能活动,顷焉方死,
痛亦遄止。当求得蟹,至今藏之。(《辍耕录》。)
宋史载吕夏卿举进士,历知制诰,典滁州,年五十二得奇疾,身体缩小,卒时才如小儿。《菽园杂记》载
御史薛为学,身体甚肥,忽尔瘦削,一疾而殁。殁时缩小如十余岁儿。(自得语。雄按∶梁应来云,葛秋生
姑丈病瘵卒,身首渐小,名缩骨劳。余谓自古无此病名,不知何人创立,附识以质大雅。至窦材谓宜服丹附
药,最属不经。)
广陵有田妇患泄泻,下恶如油,邻童以纸捻蘸,捻与油无异,医不能疗。孙滋九先生闻而往视,令买补中
益气汤十剂,天王补心丸四两,以煎剂下丸服讫而愈。众医问之,曰∶人惊恐则气下,大肠胀损所致,此妇必
受惊后得此疾也。问之果力作于场,见幼子匍匐赴火,惊而急救得免,遂得此疾。此方书所未载。(《奇疾方》。)
钱国宾治镇江钱青藜,中年无病,一日足跟偶响,听之有声,自觉怪异,数月渐响,至头竟如雷声。医者
说症名不一,七年怀生死之忧矣。钱过京口甘露寺,寻苍耳草治毒,会于凉亭偶言此症,以骨雷告之。邀至家,
候其脉五部皆和,独肾芤大,举之始见,按之似无,乃肾败也。自下响者,足少阴肾经之脉,起于小指之下,
斜走足心,出然谷之下,循内踝后,别入跟中,以上 内,出 内 上股,入后 贯脊。且肾主骨,肾虚则
髓空,髓空则鸣,所以骨响。白脚之头,即雷从地起,响于天上也。以六味丸加紫河车膏、虎骨膏、猪髓、枸
杞、杜仲方示之,彼谢曰∶公论破七年之迷,良方起终身之病矣。长揖而别。至次年冬,钱复之京口,问已全愈。
癸亥冬,山海关天行时疫,病者头痛发热,恶心口渴,神昏欲寐,四肢不举,其肉推之则一堆,平之则如
故。医有作伤寒者,有作时气者,投以发散药,无不加重,死者数百。时督师阁部孙及赞画各伤一仆。至乙丑
春,钱之关门谒太师,谈次问及,曰∶此症天行时疫,名肉行也。人肉属土,土燥则崩,土湿则流,其邪感于
血脉肌肉,不比伤寒所治也。古今医集不载,止于官邸便方见此异症一款。因人血枯,而感天时不正之气,当
大补血。用首乌、枸杞、归、地等味,少加羌活风药,足以应病矣。若经发散,立死无疑。(雄按∶土湿则流,
深中肯綮,何以不用治湿热之药?)
湖州邬阿二,织丝人也。偶燃两膊红十余条,其红条头粗尾尖腹大,长尺许,阔尺许,此青蛇气异毒也。
急治之,不然蛇形入腹而死。或生大小腿,如头向上攻入腹者亦死。以针挑破头尾,使其不走,流出恶血。又
研明雄黄,唾调搽患处,内服清凉败毒散。防风、荆芥、白芷、羌活、黄连、黄芩、连翘、金银花、槐子、甘
草、当归、生地各一钱,二三帖。(雄按∶此即世称蛇缠症之甚者。浙东人名曰缠身龙。)
吴桥治吕廷充,年二十五,得奇疾,作则众窍气坌出,瞑而垂绝。家人为之闭口鼻,塞两耳,掘小溲,抵
大溲,乃稍回,气蒸蒸出毛孔中,良久始定。逆桥治,桥曰∶病得之内而受惊,阴阳两脱。桥不能往,第以大
温补剂投之,持方药归,三月而愈。(《太函集》。)
金节年如廷始病潮热梦遗,面赤而咳血,医而少间,已而奇疾作,作则如束薪热涌泉,由胫及股,直达如
贯梨。倾耳而听,辘辘有声。至则坚疆不仁,肤革如木石,喷嚏不得通,水浆不入。良久忽发一叹,身柔缓
如常。以月计之,凡六七作。诸医敛手。桥视之,脉数而浮,不任按。病得之荒淫不节,以致阴虚火炎,此其
甚也。为之正治,则以一杯而熄舆薪。无已,则从治之,主以甘温,佐以清凉可也。日一剂,皆有验,迄于旬
日而新疾平。其父以故疾未除,则挟一方士自九华至,乃悉屏前药,曰∶烹一鸭饷之, 以人参,和以大枣。
无何,火症复作,中膈膨胀。乃复逆桥诊之,则六脉浮取加弦,弦为木旺。盖以啖鸭而伤脾气,故肝木乘虚而
克之,将变为中满矣。急以为温补剂治之,两月乃安。(同上。)



<目录>卷二十二

飞尸

属性:(即鬼疰。)
薛立斋治锦衣杨汞兴,举家避眚,有仆沉醉失避,既而神思昏昧,遍身青伤,令煎金银藤汤,灌之即愈。
一妇人忽昏愦,发谵语,自云为前谋赖某人银两,某神责我,将你起解到城隍理问。两脚踝膝肾处皆青肿,
痛不可忍,口称苦楚。次日方苏,痛尚不止。用金银藤两余,水煎服即愈。
一妇人入古墓,患前症,以紫金锭灌之即苏。通政余子华太常汪用之,皆因往吊而卒死丧家。(雄按∶
余治邵氏子、屠氏女,皆以送殡患此,并以苏合丸愈之。)
谢士泰《删繁方》治尸疰,或见尸,或闻哭声者,取死人席弃路上者,一虎口长三寸,水三升,煮一升,
服立效。按此即用死人枕之遗意也。(《本草纲目》。)
庚申予家一妇人,梦中见二苍头,一前一后,手中持一物,前者云∶到也未?后应云∶到也。击下爆然有
声,遂魇,觉后心一点痛不可忍,昏闷一时许。予忽忆神精丹有此一症,取三粒,令服之,少顷已无病矣。云
服药觉痛止神醒,今如常矣。日后相识,稍有邪气,与一二服,无不应验。方在《千金》中,乃治中风之要药。
但近世少曾青磁石,为难合耳。(《医学纲目》。)
窦材治一妇人,因心气不足,夜夜有少年人附着其体。诊之,六脉皆无病。令灸上脘穴五十壮,至夜鬼来
离床五尺不能近。服姜附汤、镇心丹,五日而愈。
一贵人妻为鬼所着,百法不效。有一法师,书天医符奏玉帝,亦不效。窦令服睡圣散三钱,灸巨阙穴五
十壮,又灸石门穴三百壮。至二百壮,病患开眼如故,服姜附汤、镇心丹而愈。
一妇人病虚劳,真气将脱,为鬼所着,窦用大艾火灸关元,彼难忍痛。乃令服睡圣散三钱,复灸至一百五
十壮而醒。又服又灸,至三百壮,鬼邪去,劳病亦瘥。
越民高十二歉岁无食,挈妻儿至德清, 妻于秀州仓德李深家为乳媪。高得钱还越而死。李仆许八随直在
秀,以官归德清。及再来之日,媪患恍惚谵语,作厥夫声,责骂故妻,不为资荐。李问何以得至此?曰∶我随
许仆船便,是以得来。李命巫遂,未至。谩烧苍术烟熏燎,鬼遽云∶我怕烟气,不敢更留。遂无语,媪病亦瘥。
今人冲恶者,必 术,盖邪鬼所畏也。(《类编》出《医说》。)
李行简外甥女适葛氏而寡,次嫁朱训,忽得疾如中风状。山人曹居白视之,曰∶此邪病也。乃出针刺其足
肿上二寸许,至一茶久,妇人醒曰∶疾平矣。始言每疾作时,梦故夫引行山林中。今早梦如前,而故夫为棘刺
刺足胫间,不可脱,惶惶宛转,乘间乃得归。曹笑曰∶适所刺者,八邪穴也。(《脞说》。)



<目录>卷二十二

诈病

属性:张景岳向寓榆关客邸,一友忽黄昏叩门。张皇甚,问之,则所狎之妓,忽得急症,势在垂危,倘遭其厄,
祸不可解。因求救,随往视之。见其口吐白沫,僵仆于地,口鼻四肢俱冷,气息如绝,状殊骇人。及诊之,则
气口和平,与症不应。沉思久之,复诊脉如故,始悟其诈也。乃以仲景法试之,遂大声言曰∶此病危矣,使非
火攻,必不可活。非用如枣如栗之艾,亦不可活。又非灸人中、眉心、小腹数处,亦不可活。吾寓有艾,可速
取来。然火灸尚迟,姑先与一药,倘能咽,咽后稍有声息,则生意已复,即不灸亦可。若口不咽,或咽后无声,
速灸可也。即与一药,嘱其服后,即来报我。彼闻言已惊,惟恐大艾着体,药到即咽。少顷即哼声出,则徐动徐
起矣。次日问其由,乃知为吃醋而然也。曲中奸狡,有如是者。
景岳在都时,有金吾蓄二外家,其一则燕姬也,有母随之。一日二外家相竞,燕姬理屈,若母助其跳踉,遂致
气厥若死。乃令一婢抱持而坐,自暮达晨,绝无苏意。延治,初入室,见其肉浓色黑,面青目瞑,手撒息微。
诊其脉则伏渺若脱,亦意其危也。而治法难施,温补则虑其气逆未散,开导则虑其脉绝难胜。踌躇间,乃请复
诊,则以十指交叉抱腹,仰坦婢怀。因疑其前已撒手,今能反手,岂他人之所为乎?及诊之,似有嫌拒意,拽
之不能动,乃出其不意猛拽之,则顿脱有声,力强且劲,此非欲脱,真病明矣。因思其脉若此,或以肉浓气滞,
此北人禀赋多有之也。或以两腋紧夹,此奸人狡诈亦有之也。若其面青色微,则怒气使然,自不足怪。识见既
定,因声言其危,使闻灸法,遂先投一剂,下咽即活。金吾因询其病真耶假耶?若假何以竟夕如是,且形症毕
肖?若真何以药下即瘳,抑果药之元秘乎?曰∶元秘乃在言耳,不过借药为名,但使彼惧,病即去矣。经曰忧
可胜怒,正此谓也。然其狡诈,一至于此,使非再诊,亦几为所诳,可不审哉?
一士子为臣家所殴,遂卧病旬日,吐血盈盆。因喧传人命,连及多人,延医数辈,见其危剧之状,皆束手
远避,防为所累也。最后张见之、察其色,则绝无窘苦之况。诊其脉,则皆和缓如常。始而疑,继而悟,乃潜
语之曰∶他可欺也,余不可欺也。此尔之血耶?家禽之血耶?其人愕然,浼予勿言。遂与调和,衔感而罢。
一邻妇以妒外家诟谇,与夫反目,因而病剧,切牙瞪眼,僵厥不苏,若命在呼吸间者。其夫惊惶无措,其外家
几遭不堪,求张救之。则脉非其病,遂用前法治之,愈后其夫感谢,而不知为其所愚也。若此二人,则又人事
中之常态。使不有以鉴别,则此中变,而有以假病而延成真病者,有以小忿延成大祸者,故并记之,以资闻见。



<目录>卷二十二\针灸刺砭

九针形

属性:针(平半寸,长一寸六分,其头大末锐。其病热在头身,宜此。)
圆针(其身圆锋如卵形,长一寸六分。肉分气满,宜此。)
针(锋如黍粟之锐,长三寸五分。脉气虚少,宜此。)
锋针(两三隅,长一寸六分。泻热出血,发泄痼病,宜此。)
针(一名铍针,末如剑锋,广二寸半,长四寸。破痈肿,出脓血。)
圆利针(尖如毫,且圆且利,中身微大,长一寸六分。调阴阳,去暴痹。)
毫针(法象毫,尖如蚊芒,长三寸六分。调经络,去病疾。)
长针(锋如刺,长十寸。痹深居骨,解腰脊节腠之间者,宜此。)
燔针(一名 针,长四寸。风虚合于骨解皮肤之间者,宜此。)



<目录>卷二十二\针灸刺砭

禁刺

属性:病与相逆者,皆不可刺∶大渴 大饱 大饥 新内 大怒 大劳 大醉 大惊 大风 大雨 大寒 大
热大虚 大困 大竭 浓云 色脉不顺 大患 危疾 漉漉之汗 浑浑之脉 身热甚 阴阳交争
五行刑制(如心病遇癸日,余仿此。)
望不补,晦不泻,弦不夺,朔不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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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针穴

属性:脑户 囟会 神庭 络却 玉枕 角孙 颅囟 承泣 承灵 神道 灵台 膻中 水分 神阙 会
阴横骨 气冲 箕门 承筋 青灵 三阳络 手五里(凡二十二穴。) 合谷 三阴交(二穴孕妇不宜针。
)石门(女子忌之,如针之,令无子。) 云门 鸠尾 缺盆 客主人(四穴不宜针深。)肩井(此穴针
深,令人闷倒,三里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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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灸穴

属性:承光 哑门 风府 天柱 素 临泣 睛明 攒竹 迎香 禾 丝竹空 白环 颧 头维
下阙 脊中 肩贞 心 天之牖 人迎 乳中 周荣 天府 中冲 阳关 阳池 隐白 漏谷 地五会
阴陵泉 条口犊 阴市 伏兔 髀关 委中 殷门 申脉 承扶(凡四十五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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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灸之可否

属性:《内经》云∶脉之所见,邪之所在。脉沉者,邪气在内;脉浮者,邪气在表。世医只知脉之说,不知病症
之禁忌。若表见寒症,身汗出,身常偎缩,栗而寒,不渴,欲覆浓衣,常恶寒,手足厥,皮肤干枯,其脉必
沉细而迟。但有一二症,皆宜灸之,阳气下陷故也。若身热恶热,时见躁作,或面赤面黄,咽干嗌干口干,舌
上黄赤,时渴咽嗌痛,皆热在外也。但有一二症,皆不可灸。其脉必浮数,或但数亦不可灸,灸之 害立生。
若有鼻不闻香臭,鼻流清涕,眼脸时痒,或欠或嚏,恶寒,其脉必沉,是脉症相应也。或轻手得弦紧者,是阴
伏其阳也,虽面赤宜灸之,不可拘于面色赤而禁之也。(刘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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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伤寒五十九刺

属性:五十九刺者,为头上五行,以克越诸阳之热也。大杼膺 缺盆 背 (此八者,以泻胸中之热也。)
气冲 三里 巨虚 上下廉(此八者,以泻胃中之热也。)云门 髀骨 委中 髓空(此八者,以泻四肢之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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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灸

属性:\x用针八法\x
用针八法者∶迎随一也,转针二也,手指三也,转针头四也,虚实五也,阴阳六也,提按七也,呼吸八也。
补泻损益虚实,在此八法。
\x针用五门分主客\x
针用五门者,井荥 经合也。春刺井,夏刺荥,秋刺经,冬刺合,季月刺 ,以有五门。一月亦同,一日
亦有五门。同年宾客为邪气,主人乃正气。知者刺之,无不效也。
\x定针象木\x
针刺可曲可斜,可直可正。故定数以象木性之曲直也。
\x口藏比火\x
凡用针,先以针含口内令温,调补荣卫,以火性炎上,即升降旋转左右而下也。
常山阎氏曰∶口温针暖,不惟滑利而少痛,亦借己之和气,与患人荣卫无寒温之争,便得相从。若不先温
针暖,与血气相逆,寒温交争,而成疮者多矣。
\x灸刺分午前卯后离左酉南\x
午前卯后者,乃卯、辰、巳三时也。阳中之老阳,可灸刺万病之虚寒。离左酉南者,乃午未、申三时也。
阳中之少阴,可灸刺万病之烦躁。重蒸之劳热而泻之,灸以吹之。灸时丈夫用室女,妇人用童男,吹之呵之,
反作清凉之气也。呵吹者,灸之泻法也。
\x接气通经法\x
凡欲取偏枯久患荣卫诸疾,多是愈而复作者,始由气不接而其经不通流,虽有临时之快,客气胜真,病当
未愈也。当此乃令上接而下引。呼吸多少,经脉长短,各有定数。立法手三阳而九呼,过经四寸;手三阴接而
七呼,过经五寸;足之三阳接而一十四呼,过经四寸;足之三阴接而一十二呼,过经五寸,重者倍之,吸亦同
数。此接气通经,呼吸长短之法也。(阎广明。)
\x灸分阴阳上下多少\x
凡灸当先阳后阴,言从头面向左而渐下,次后从头向右而渐下,先上后下。《明堂》云∶先灸于上,后灸
于下,先灸于少,后灸于多,皆宜审之。(王执中医科即叔权。)
\x针灸须药\x
《千金》云∶病有须针者,即针刺以补泻之。不宜针者,直尔灸之。然灸之大法,其孔穴与针无忌,即下
白针,或温针讫,乃灸之,此为良医。其香港脚一病,最宜针灸并施。若针而不灸,灸而不针,非良医也。针灸
而药,药而不针灸,亦非良医也。但恨下里间知针者鲜尔。所以学人须解用针灸,温针白针皆须妙解。知针知
药,固是良医,此言针灸与药之相须也。今人或但知针而不知灸,知灸而不知针,或惟用药而不知针灸者,皆
犯孙真人所戒也。今世所谓医者,则但知有药而已,针灸则未尝过而问焉。人或告之,则曰∶是外科也,业贵
精,不贵杂也。否则曰∶富贵之家,未必肯针灸也,皆自文其过耳。吾故详着《千金》之说,以示人云。
\x避人神说\x
《千金》云∶欲行针灸,先知行年宜忌,及人神所在,不与禁忌相应即可,故男忌除,女忌破,男忌戊,
女忌己。有日神忌,有每月忌,有十二时忌,有四季人神,有十二部人神,又有所谓血支血忌之类。凡医者,
不能知此避忌,若逢病患厄,会男女气怯,下手至困,通神达士,岂拘此哉?若遇急卒暴患,不拘此法。许希
亦云∶若病卒暴,宜急灸疗,亦不拘此。一日之间,止忌一时是也。
又云∶痈疽疔肿、喉痹客忤尤为急。凡作汤药不可避凶日,觉病须臾,即宜便治。又云∶凡人卒暴得风,
或中时气,凡百所苦,须臾灸疗,渐久后皆难愈。此论甚当。夫急难之际,命在须臾,若必待吉日而后治,已
沦于鬼录矣。此所以不可拘避忌也。惟平居治病于未形,选天德月德等日,服药针灸可也。
\x论灸\x
灸有补泻,不可轻议。大率沉结寒冷之症,施之为宜。盖阴寒湿气凝留血脉,汤剂熨引,不能独治。方是
时,惟火艾足以烁其势,岂非火能营运阳气,驱逐阴邪,其效有速于药石者?即老壮不同,强弱异禀,灼治之
法,夫岂一端?故多有逾于数百壮,少或止于三五七九之数,要皆详审而行之。若夫阳病灸之,则为大逆。是
以论伤寒者,谓微数之脉,既汗之后,脉浮,热甚,三者悉不可灸。惟少阴皆恶寒,吐利,脉不足,与夫脉
从手足厥之类,三者为可灸焉。通明乎此,触类以往,又安有灸 之妄也?故曰∶不须灸而强与之灸者,令人
火邪入腹,干错五脏,重其烦躁。须灸而不与之灸,使冷结重凝,久而弥固,气上冲心,无地消散,可不鉴哉!
\x论刺\x
其病挛痹,其治宜微针。形乐志苦,病生于脉,治以灸刺。明九针之用,经络补泻之法也。故荣卫异刺,
以分血气之虚实。井荣异刺,以分五行之子母。募 异刺,以分背腹之阴阳。春夏异刺,以分人气之浅深。大
抵虚补实泻,无过不及之伤,以辅其平者,刺法之大要也。然有病势未深,可刺而即愈者,所谓病之始起,可
刺而已。或痹不仁,肿痛,可灸刺而去之是也。有病传诸经,必上下俱刺者,所谓刺热刺疟,病甚,为五十九
刺是也。然刺之为言,同于击刺之刺,以为利也,害在其中。黄帝谓徐人安静,手巧而心审谛者,可使行针艾。
张机谓针能杀生人,不能起死人,凡以用之,不可不慎也。况九针异体,取病有殊,十二节异法,用有轻重。
必明日月星辰,四时八正之在天;寒暑燥湿,经水盈虚之在地;肥瘠壮弱,虚实盛衰之在人。然后呼吸补泻,
出入迎随,惟意之从,岂特知募 部分,皮肉筋骸,饥饱劳逸而已哉?故曰∶见微得过,用之不殆。(雄按∶方阅此
篇,适闻陈汉题令媳,为关琴楚之女孙,患疾赴越,就陈某治之,针入而血流不止,须臾而逝,
益见仲圣之言为不诬也。)
\x论砭石\x
上古针法垂布于天下,制砭石有小大者,乃随病所宜。用石代针,一曰针石,二曰砭石,三曰 石,其实
一也。破坚决肉,砭射肿热者,则决之以砭石。良由邪气暴戾,则微针不能及。况又病有气血盛实,逆于肉里
蓄结痈肿之类,非砭石则不能射之,此所谓血实宜决之。又形乐志乐,病生于内者,治之以砭石。东方之民,
多病痈疡,其治宜砭石。砭石之来,始自于此。扁鹊有云∶病在脉血者,治之以砭石。是故一切肿疾,悉宜镰
割足小指下横纹间。肿在左则割左,在右则割右,血少出则瘥。以至疔肿、痈疡、丹毒、瘭疽、代指KT 病、气痛
流肿之类,皆须出血者,急以砭石砭之。大抵砭石之用,其法必泻。若在冬时,人气闭塞,则用药而少针石。
所谓少针石者,非痈疽之谓也。痈疽不得顷时回,苟缓于针石,则毒瓦斯内攻,腐坏筋骨,穿通脏腑矣。治石疔
疮,则忌瓦砾砖石之类。治刀镰疔疮,则忌铁刀伤割。若是者,可以药治也。《素问》又曰∶人病颈痈,或石治
之,或针灸治之而皆已,此盖同病异治也。夫痈疽之气弱者,宜针开除去之,气盛血聚者,宜石而泻之。若然,
则砭石九针之用,各有所利。善治血脉之变,痈疽之病者,当审轻重而制之。(并《圣济总录》,自王执中下。)



<目录>卷二十二

色诊

属性:洛阳孙伯英,因诬狱,妻子被系,逃于故人。是夜,觉胃胁痛,托故人求药。故人曰∶有名医张戴人在焉,
当与公同往。时戴人酒未醒,强呼之,故人曰∶吾有一亲人病,欲求诊。戴人隔窗望见伯英曰∶此公伏大惊恐。
故人曰∶何以知之?戴人曰∶面青脱色,胆受怖也。后会赦乃出,方告戴人。(《儒门事亲》。)
华佗传盐渎严昕与数人共候佗,适至,佗谓昕曰∶君身中佳否?昕曰∶自如常。佗曰∶君有急病,见于面,
莫多饮酒。坐毕归,行数里,昕卒头眩堕车,人扶将还载归家中,一宿死。(《三国志》。)
有士人病颜面青而光,其气哽哽,钱乙曰∶肝乘肺,此逆候也。若秋得之可治,今春不可治。其家祈哀,
强之与药。明日,曰∶吾药再泻肝而不少却,三补肺而益虚,又加唇白,法当三日死。然安谷者过期,不安
谷者不及期,今倘能粥,五日而绝。(《宋史》。亦仿仓公传。)
汪石山曰∶伏经脉最难求,如积热之久,脉反沉细,而外症又寒,苟非兼望闻问切,何可得也?世俗讳言
试医,医复讳情妄臆,而豪贵妇女,往往不得望闻,岂不大错?



<目录>卷二十三

经水

属性:徐灵胎曰∶妇人之疾,与男子无异。惟经期胎产之疾不同,且多 瘕之疾。其所以多 瘕之故,亦以经带
胎产之血易于凝滞,故较之男子为多。故古人名妇科谓之带下医,以其病总属于带下也。凡治妇人,先明冲任
之脉。冲脉起于气街,(在毛际两旁。)并少阴之经,挟脐上行,至胸中而散。任脉起于中极之下,(脐下四
寸。)以上毛际,循腹里上关元。又云∶冲任皆起于胞中,上循背里,为经脉之海。此皆血之所从生,而胎之
所由系也。明于冲任之故,则本原洞悉,而后其所生之病,千条万绪,可以知其所从起。更参合古人所用之方,
而神明变化之,则每症必有传受,不概治以男子泛用之药,自能所治辄效矣。至如世俗相传之说,如产前宜凉,
产后宜温等论。夫胎前宜凉,理或有之。若产后宜温,则脱血之后,阴气大伤,孤阳独炽,又瘀血未净,结为蕴
热,乃反用姜、桂等药,我见时医以此杀人无数。观仲景于产后之疾,以石膏、白薇、竹茹等药治之,无不神
效。或云产后瘀血,得寒则凝,得热则行,此大谬也。凡瘀血结凝,因热而凝者,得寒降而解;因寒而凝者,
得热降而解。如桃仁承气汤,非寒散而何?未闻此汤能凝血也。盖产后瘀血,热结为多,热瘀成块,更益以热,
则炼成干血,永无解散之日。其重者阴涸而即死,轻者或坚痞褥劳等疾。惟实见真属寒气所结之瘀,则宜用温散。
故凡治病之法,不本于古圣,而反宗后人之邪说,皆足以害人。诸科皆然,不独妇科也。
裴兆期治一妇,头眩耳鸣,肉 筋惕,恍惚不得寐,乍作乍止半载矣。后乃阻经四月,小腹如怀孕状,医
疑其妊而安之。忽一日,下紫黑血少许,始知为经闭。改用通经药数剂,腹不减,反增恶心呕哕,粥饮下咽,
旋即越出,咽喉焦痛,舌黑无津,医不知何故。裴诊之,六脉弦细而滑,两关尤甚。曰∶顽痰闭滞,血海壅瘀,
月事乃阻耳。其脉细而滑者,痰脉也;头眩耳鸣恍惚者,痰证也;呕吐不食者,痰客中焦也;舌黑无津,咽喉
焦痛者,痰生热也。经谓治病必求其本,今病本于痰,必以治痰为首务。遂投滚痰丸八十粒,不动。再投七十
粒,小腹微痛。次日又服如数,小腹痛不可忍,将夜半下如猪肝者四五块,每块几盈尺,更下如破絮脂膜者无
数,又累累若石榴子,红白攒缀,联系而下者,不啻二三斗,小腹顿平,痛亦如失。最异者吐痰碗许,俱如绿
草汁色,口角流涎不断,如琴弦之坚。丹溪谓怪病是痰,十居八九,良然。时胸次未平,饮食少进,用橘红、
茯苓各一钱,枳实、黄连、半夏曲各八分,水煎入姜汁二匙,竹沥半酒杯。二剂后,以六君子汤加减,更服加
味润下丸,调理百余日而愈,逾年生一子。
沈尧封曰∶《素问》云二阳之病发心脾,有不得隐曲,女子不月。其传为息贲者,死不治。二阳指阳明经
言,不指脏腑言。二阳之病发心脾者,阳明为多血之经,血乃水谷之精气,藉心火 炼而成。忧愁思虑伤心,
困及其子,不嗜饮食,血无以资生,阳明病矣。经云,前阴总宗筋之所会,会于气冲,而阳明为之长。故阳明
病则阳事衰,而不得隐曲也。太冲为血海,并阳明之经而行,故阳明病则冲脉衰,而女子不月也。又寇宗 曰∶
童年情窦早开,积想在心,月水先闭。盖忧愁思虑则伤心,心伤则血耗竭,故经水闭也。火既受病,不能荣养
其子,故不嗜食。脾既虚,则金气亏,故发嗽。嗽既作,则水气竭,故四肢干。木气不充,故多怒,发鬓焦,
筋痿。五脏以次传遍,故不卒死,然终死也,比于诸证最为难治。按∶此条亦从《金匮》虚字内分出,但所愿
不遂,相火必炽,非补水无以制之。六味地黄丸汤补阴泻阳,固是妙法。然脾虚食减,尚嫌地黄腻膈,炒枯可
也。不然,以女贞子易之。
雄按∶此证最难治。六味碍脾,归脾助火,惟薛一瓢滋荣养液膏加小麦、大枣、远志,庶几合法。一瓢
又有心脾双补丸,亦可酌用。滋荣养液膏方∶女贞子、广陈皮、干桑叶、大熟地、旱莲草、白芍药、黑
芝麻、枸杞子、甘菊花、当归身、黑 豆、玉竹、南烛叶、白茯神、沙菀蒺藜、炙甘草。以上十六味,
前十四味各四两,后二味各二两,天泉水,桑柴火熬膏,收入真阿胶三两,炼净白蜜三两,瓷瓶收贮。每
日卯时挑服五六钱、开水送下。心脾双补丸方∶人参、元参、五味子、远志肉、麦冬、茯神、酸枣仁、柏
子仁、于潜术、川贝母、生甘草、苦桔梗、丹参、生地、川黄连、制香附。上为末,用桂圆肉熬膏代蜜,
捣丸如弹子大,朱砂为衣。每晨嚼服一丸,开水送下。
沈尧封治一妇,热多寒少,谵语夜甚,经水来三日,病发而止。本家亦知热入血室,用小柴胡数帖病增,
舌色黄燥,上下齿俱是干血。沈用生地、丹皮、麦冬等药不应,药入则干呕,脉象弱而不大。因思弱脉多火,
胃液干燥,所以作呕。遂用白虎汤加生地、麦冬,二剂热退神清。惟二十余日不大便,与麻仁丸,三服得便而安。
一室女发热,经水来,医用表散药增剧,谵语夜甚。投小柴胡汤不应,夜起如狂。或疑蓄血,投凉血消瘀
药,亦不应。左关脉弦硬鼓指,询知病从怒起,因用胆草、黄芩、山栀、丹皮、羚羊角、芦荟、甘草、归身等药,
一剂知,四剂愈。
张仪表令爱发热,经水来,昏夜谵语,如见鬼状,投小柴胡汤增剧。询其病情云∶醒时下体恶寒,即愦时
亦尝牵被敛衣。因语此证,平素必患带下,且完姻未久,隐曲之事未免过当。复值经水过多,精血两亏,阴阳
并竭。其恶寒发热,由阴阳相乘所致,非外感邪热深入也。投发散清热,证同亡阳。《伤寒论》云∶亡阳则谵
语。《内经》云∶脱阳者,见鬼是也。用肾气丸,早晚各二钱,神气即清。随以苁蓉易桂、附,数剂全愈。
参香八珍膏丹,参去头尾,酒洗蒸熟,四制香附各四钱,熟地、炙黄 、白芍酒炒、蒸熟白术、白归身酒
炒、茯苓各三两,八味熬膏,每服三钱,开水调下。薛一瓢曰∶此女方调理方之首选也。气味和平,功能相称,
虚人可以久服。
青附金丹,治妇女 瘕。青皮四两,用硝石五钱化水浸;香附四两,童便浸;郁金二两,用生矾五钱化水
浸;丹参二两,姜汁浸。四味研细末,醋丸麻子大,晒干洒上阿胶水,摇令光泽。再用人参、当归、川芎各一
两,白术、茯苓、制半夏各二两,陈皮、炙草各五钱,研极细末,以米饮泛在光泽小丸上,作外廓晒干。每服
三钱,开水下。此薛一瓢方。缘虚弱人患 瘕 癖有形之病,不可任施攻下,故用此为缓消之计。其妙在以六
君、芎、归为外廓,使药入胃,将不知有攻削之味,而胃气不伤。迨其渐化,则对症之药已至病所,俾病去而
正不伤,诚女科要方也。
五香丸,治同上。五灵脂一斤,香附一斤,水浸一日,黑牵牛、白牵牛各取头末二两。上四味一半微火炒
熟,一半生用,共研细末和匀,醋糊为丸莱菔子大。每服七八分,或一钱,临卧姜汤下。次早再一服,即愈。
孕妇忌服,小儿减半。五灵脂破瘀生新,香附调气舒郁,牵牛开结行痰、逐饮、通水,合为消症散癖之方,不
为不峻。然每服钱计,用治实证,尚为善药。即痰积、食积、气滞成症,蛊膈肿胀,实痢初起,审属痞聚在腹,
有形攻痛之证皆可治之。虚人或以六君子加归、芍作煎剂送服亦可。
王氏云∶一妇人有女年十五,请诊,言女年十四时,经水自下乃忽断,其母甚恐怖。师曰∶此女为是夫人
亲女非也。若亲女者,当相为说之。妇人因答言是自女尔。师曰∶所以问者,无他。夫人年十四时,亦以经水
下,所以女至此而断,是为避年,勿怪,后当自下。(《东垣十书》。)
张子和曰∶一妇人年二十余岁,病经闭不行,寒热往来,咳嗽潮热。庸医禁切,无物可食。一日当暑出门,
忽见卖凉粉者,冰水和饮,大为一食,顿觉神清骨健,数月经水自下。(雄按∶世人但知血寒则凝,而不知血
热则结也。)
滑伯仁治龙君泽室人,暑月中,病经事沉滞,寒热自汗,咳嗽有痰,体瘦,痒,脐腹刺痛,脉弦数,六至
有余。曰∶此二阳病也。《素问》云∶二阳之病发心脾,女子得之则不月。二阳,阳明也,阳明为金,为燥化。
今其所以不月者,因其所遭也。阳明本为燥金,适遭于暑,暑火也,以火烁金,则愈燥矣。血者水类,金为化
源,宜月事沉滞不来也。他医方制归茸桂附丸以温经而未进。滑曰∶夫血得寒则止,得温则行,热则搏,搏则
燥,复加燥药,血益干,则病必甚。亟令却之,更以当归柴胡饮子,为清金泻火,流湿润燥。三五进而经事通,
余病悉除。龙君曰∶微生几为人所误也。
薛立斋诊一室女,年十七, 久不愈,天癸未通,发热咳嗽,饮食少思,欲用通经丸。薛曰∶此盖因禀气
不足,阴血未充故耳。但养气血,益津液,其经自行。彼惑于速效,仍用之。薛曰∶非其治也。此乃 悍之剂,
大助阳火,阴血得之则妄行,脾胃得之则愈虚。后果经血妄行,饮食愈少,遂致不救。
一妇人素有胃火,或用凉胃散而安。后因劳役,燥渴内热,肌肉消瘦,月经不行。薛谓此胃火消铄阴血,
用逍遥散加丹皮、炒栀以清胃热,用八珍汤加茯苓、远志以养脾血,而经自行矣。
一 妇少寐,经水两月余一至,误服通经丸,展转无寐,午前恶寒,午后发热。薛以为思虑亏损脾血,用
归脾汤作丸,午前六君送下,午后以逍遥散送下,两月余得寐,半载经行如期,年余而疮愈。
龚子才治魏宪副妻,患逆经吐血不止,六脉微涩有力,此血虚火盛也。以四物去熟地,用生地共二两,加
酒蒸大黄一钱(钱刻本作两,疑误。)同煎,入童便服之,服后血止而经通。
徐宪副外家,患经闭,人皆疑有孕。七八月来,渐觉黄瘦,腹中左右块如鼓,发热面赤,不思饮食。诊之,
六脉微涩,此血枯气郁也。以四物汤加香附、丹皮、白术之类,(白术何以加入?)十数服;又加桃仁,红花,数服。
下血块多许乃愈。
孙文垣治吴北海内人,每月经期之前,四肢累累发块,红紫胀痛,不思饮食,胃脘亦常痛,(肝火上逆。)经水
多不及期而至。(肝火下迫。)脉之,两手皆驶。以症参观,肝脾二经郁火也。盖肝主怒,脾主思,多思多怒,隐而
不发,郁滞于中,故临经累累发红,肿于四肢也。(脾主四肢。)以青皮、香附、柴胡、川芎、乌药、白芍、丹参、
元胡索、郁金、酒炒黄连、栀子治之而愈。(青皮、乌药宜酌用。)
潘氏媳因经水不行,医投安胎之剂。越七日,经忽暴至,内有血块筋膜如手大者一二块,昏冒困惫,其脉
右关洪滑,左寸洪数,两尺皆洪大,夜分切牙乱语,(状如热入血室。)手心热,口噤,手足皆冷,心胸胀闷
不快,面色青。孙曰∶此浊痰流滞血海,以误服安胎之剂,益加其滞。由血去多,故神魂无定;痰迷心窍,故神昏
乱语。急为调气开痰,安神养血可生也。即以温胆汤加石菖蒲、酒芩、天麻、枣仁、丹皮与服。其夜子丑时,切牙乱
语皆减半,仍与前药,每帖加竹茹五钱,临睡又与黑虎丹数粒,诸症悉愈。或问病每盛于夜半何也?曰∶此心
包络与胆经有痰热故也。专治此两经,痰既消,神魂自安矣。
程好吾子妇,腹中微疼,经行不畅,喉痛,四肢麻木作胀,不知饥饿。孙诊之,右脉洪大如豌豆,以川芎、
香附、麦芽、山楂、乌梅、甘草、桔梗、酒芩、防风、荆芥、白术、茯苓,四剂而安。次月经水大行,十日不
止,以黄 、阿胶、蒲黄各一钱,白芍二钱,甘草三分,一帖而安。此后但觉浊气下坠,屁从子户中出,(即阴吹
病。)以补中益气汤,用酒炒黄连调养而平。
胡氏女及笄后患吐血,每吐碗余,下午倦怠,夜分潮热,呕恶不食,便秘。时师谓阴虚火动,投滋阴之剂,
反加饱闷,背心胀痛。脉之,两寸洪大,两尺弱。知其有瘀血凝滞,致新血不得归经,故满而倒溢也。先以龙
荟丸通之,更以石膏、橘红、半夏、神曲、黄连、茜根、竹茹、枳壳各一钱,茯苓八分,甘草三分,服后大便
行三次,吐止食进。后用二陈汤加滑石、丹参、丹皮、茜根、白芍、香附,二十帖经调而愈。(此吐血亦经逆也,
当与龚子才治魏宪副外家案参阅。雄按∶今春余治朱生甫五令媳,患证与此略同。医皆作损治,广服滋阴之药,
反咳嗽便溏,卧床已匝月矣。余用沙参、丹参、竹茹、石斛、滑石、茜根、海螵蛸、桃仁、丝瓜络、苇茎、茅
根、蛤壳治之愈矣。)
喻嘉言治杨季登长女及笄,经闭年余,发热食少,肌削多汗,而成劳怯。医见汗多,误谓虚也,投以参、
术,其血愈锢。喻诊时,见汗出如蒸笼气水,谓曰∶此症可疗处全在有汗。盖经血内闭,止有从皮毛透出一路,
以汗亦血也。设无汗而血不流,则皮毛干槁而死矣。宜用极苦之药,以引其血入内,俾下通于冲脉,则热退经
行,而汗自止,非补药所能效也。以龙荟丸日进三次,月余经止,汗热稍轻。前丸日进一次,又一月,大至,
淋漓五日,症全瘳矣。
王肯堂治一妇,寡居郁结成疾,经事不行,体热如炙。忽吐血若泉涌,或用止血药不效。令以茆花根捣汁,
浓磨沉香,服至五钱许。日以酽醋贮瓶内,火上炙热,气熏两鼻孔,血始得降下,吐血不复作,经事乃行。(此
亦逆经症。雄按∶沉香岂可服至五钱?不若以童便、桃仁、醋制大黄下之。)
吕东庄治曹远思内人,月水不至四月矣。腹痛不止,饮食少进,医作胎病治。吕曰∶此郁血也。然气禀
怯弱,当补而行之。用八珍汤三大剂,果下血块升许,腹痛犹未除也。以大剂养荣等药调理而痛除食进。
(与立斋一案略同。)
黄履素曰∶予媳申氏多郁怒,忽患不月,腹渐大,疑有妊。医者视之,亦以为妊也。十余月弗产,诸症渐
见,乃始疑之。医者亦以为蓄血之症,时有欲下之者,众议以为体弱不能胜,止可暗消。于是久用行血调血之
剂,而不敢用下血之药,竟勿效。厥后医药杂投,遂致不起。一日偶阅《震泽纪闻》载盛启东治宫妃一案,大
为悔悼。(案载江篁南《名医类案》血门。)
南山妇人,年三十八,于九月二十三日月经行,比前过后十日,得草药以败血海,为下胎之谋,数服血下,
因此腹痛,小腹下有块如碗大,不可按,汤熨则痛稍定,大小便抽痛,小便涩,大便略下少赤积垢,食不进,
口略渴,发热。此胃气为草药所败,加以受伤之血,妄行而不得泄,所以为病。砂仁、甘草、川芎、黄芩各三
分,滑石一钱五分,牛膝二钱,桃仁七粒,水酒煎服。
黄师文治子才婢子,得面热病,每一面热至赤且痒,闷绝。曰∶此经候来时,尝为火所逼也。问之,曰∶
无之。已而思曰∶昨者经候来,适为孺人粘衣服,伛偻曝日中,其昏如烈火炙,以孺人趣其物,不敢已,由是
面遂热。黄曰∶是也。以四物汤加防风获瘥。
孙文垣治一妇,经不行者三月,大便泻,腹胀嘈杂,吐酸水,时下白带,常恶心,自谓有孕。脉之曰∶此
脾经有湿热,心经有瘀血也。与二陈汤加白术、泽泻、猪苓、酒连、茱萸、滑石、麦芽、山楂,泻止胀宽,
经行腰腹作痛。以川芎三钱,当归五钱,香附、丹参、桃仁各一钱服之,口中吐黑血甚多,且有如脓者。改用
四物汤加丹皮、丹参、桃仁、红花、滑石调理而痊。
从孙妇程氏,年甫三旬,产五次,今则经闭不行者八年,肌肉则丰肥于昔,饮食又倍于昔,精采则艳美于
昔,腹柔不坚,略无所谓病者。或用四物汤、元胡、丹皮之剂,千余服矣。至三棱、莪术、干漆、桃仁、苏木
之类,遍尝不应。诊之,六脉缓大有力,曰∶此脾湿生痰,脂满子宫,徒行血、活血、破血无益也。以平胃散
加滑石、桃仁、黄连、姜黄、丹参、南星、半夏,作丸服之,半年而经行,次年生子,后又连生一子一女。(雄
按∶此等证,如脉平和者,不必服药。)
薛立斋治一妇人,性善怒,发热,经水非过期则不及,肢体倦怠,饮食少思,而颤振,此脾气不足,肝经
血少而火盛也。午前以调中益气汤加茯苓、贝母送六味丸,午后以逍遥散送六味丸,两月余而愈。
一妇人年五十,内热晡热,经水两三月一至。此血虚有热,用逍遥散加山茱萸治之而愈。后有痰作渴,
或小便不调,或头晕白带,用六味而安。
按∶五十之年,经宜止矣。此不当在经水血虚之门,或五字乃四字之讹耳。
一妇人月经不调,晡热内热,饮食少思,肌体消瘦,小便频数。或用清热生血之剂,月经不行,四肢浮肿,
小便淋沥,朝用《金匮》加减肾气丸,夕用归脾汤,渐愈。又用八珍汤,两月全愈。
陆养愚治董龙山夫人,胸膈不舒,大便不实,或时去血,或时去积,经期或先或后,或多或少,参差作痛,
养血健脾俱不效。饮食既少,肌肉亦瘦,晚不能食,食则饱胀,不能安卧。脉之,沉弦而滑,右关尤甚,曰∶沉
为气滞,弦为留饮,滑为痰凝。经之不调,便之不实,腹之胀痛,皆痰积为之也。乃合清气化痰丸,二陈汤送
下,数剂,大便去痰积若干,遂不胀不疼。改用六君子汤数剂,而大便坚。后以调气养荣汤间服,经调而孕。
施凤岗室人,素嗜五辛,三孕皆不育,年三十,即月事不行将及二载,胸腹作痛,行走无定,或数日一发,
或一日二三发。服养血行血之药,身体时热,肌肤渐瘦。或谓补血不补气,无阳则独阴不生,用参、 、白术、
肉桂、芎、归数剂,痰中见血,便燥兼血。脉之,两手举按皆数,左关散而弦,右关数而实,两尺数而沉涩,
曰∶此血虚不待言,然脉症皆火象也。惟清其热,则血得所养,而经自行矣。或谓寒则凝,热则行,今以清火
疗血闭何也?曰∶寒凝热行者,盖谓无大病者言之也。经不云乎?二阳之病发心脾,有不得隐曲,女子不月,
其传为风消,传为息贲者死。王太仆曰二阳,胃与大肠也。二经有热,心脾受之,以致消肌烁肉,上气喘逆。
今病者素嗜辛辣,岂非肠胃有热乎?今已移之心脾,月久不行,肌肉消削,是传为风消。幸不喘咳,未至息贲
耳。复投温热,是抱薪救火,经所谓赞其复翼其胜也。法当先清脾胃积热,使心气下降,绩以养血滋阴济之,
则水泉通而流不绝也。用三黄汤加山栀、丹皮、生地、白芍,十剂痰红便血俱减。更以前方加芎、归,十剂而
月事通矣。后以六味丸料加知、柏、紫河车一具,服之即孕。
陆祖愚治吴君采室,平日血虚有火,生一女已七岁,不再孕。忽经候两月不行,以为孕也。偶胸腹不快,
投安胎养血之剂,反小肚作痛,经行如崩,去血多而痛不止,足膝逆冷,气短奄奄。或以为小产,用芎、归、
元胡、姜、桂等,血不止而痛愈甚,咽喉燥痛,吞吐有妨。脉之,沉细而实,按之有力,用炒莲、白芍、丹皮、
花粉、当归、炒栀、楂肉、阿胶,煎令徐徐吞下。次早,喉腹之痛俱愈,足膝反温暖。后用归、芍、参、苓、
地黄、丹皮、木香以行其滞而渐愈。
一妇经后凝血成块在左,泄泻不止,完谷不化,血块暴下如注,臭秽难堪。经候不调,脾胃因而下损。且
经漏不止,前阴之气血已脱。泄泻不止,后阴之气血下陷。总是热症,而下焦久脱,亦化于寒矣。泻寒以热,
泻湿以燥,宜大升大举,以助肝木生发升长。遂以柴胡、升麻各五分,炙草、陈皮、归身、黄 各一钱,人参、
神曲各钱半,白术二钱,黄芩少许,进二帖,水煎热服而愈。
一妇经水不调,未来先痛,行后又痛,用人参、炙草、川芎、肉桂、丹皮酒洗各五钱,白术、茯苓各一两
半,当归酒洗、白芍酒炒、益母草酒洗蜜拌各一两,白芷、木香各三钱,糊丸。
一妇人经前作痛,且有白带,用十全大补汤加元胡索、益母草、木香而安。
张路玉治薛氏妇,每经行必先作泻二三日,其脉左关尺弦细如丝,右关上小驶而滑。服姜、桂、萸、附则
大渴,泄泻转剧。服苓、泽、车前则目暗如盲。此肝血虚寒而脾胃有伏火也。俟经将行作泻时,朝用理中加黄
连作汤,服五六剂,暮与加减八味丸加紫石英,作丸常服。不终剂而数年之疾顿除。
立斋治一妇人,晡热,肢体瘦倦,食少无味,月经不行,或鼻衄,或血崩,半载矣。或用顺气清热止血等
剂,不应,更加寒热,且时欲作呕。此为郁怒亏损,脾胃虚火,错经妄行而然耳。遂朝用补中益气汤,夕用六
味地黄丸各数帖,半载而痊。
一妇人素沉静,晡热内热,月经不调,后每一二月,或齿缝,或舌下,或咽间出血碗许,如此年余,服清
热凉血,调理之药益甚。此肝脾气郁,血热上行。先用加味归脾汤,后用加味逍遥散,摄血归源,而经自调,
前症顿愈。
陈自明治一妇人,月经过期不至,腹内作痛。服破血行气之剂不效。与神仙追毒丸一粒,服之而瘥。(方见蛊门。)
立斋治一妇人,因经水多,服涩药止之,致腹作痛,以失笑散二服而瘳。五灵脂、蒲黄俱炒,等分,每服
二三钱,醋一合,熬成膏,入水一盏,煎七分,食前热服。又用加味逍遥散,数剂而经调。
一妇人经水不调,两月一至,或三月一至,四肢微肿,饮食少思,日晡发热,此脾土气血皆虚也。须先用
壮脾胃、养气血之剂,饮食进,则浮肿自消,气血充,则经自调矣。彼以为缓,乃用峻剂,先通月经。果腹
疼,泻不止,致遍身浮肿,饮食愈少,殁于木旺之月。
褚氏云∶月水不通,久则血结于内生块,变为血瘕,亦作血症。血水相并,壅塞不通,脾胃虚弱,变为
水肿。所以然者,脾候身之肌肉,象于土,土主克于水。水血既并,脾气衰弱,不能克消,致水气流溢,
浸渍肌肉,故肿满也。观此,岂宜用克伐之剂?
有女人月事退出,皆作禽兽之形,欲来伤人。先将绵塞阴户,乃顿服没药末一两,白汤调下,即愈。(《奇疾方》。)
朱丹溪治一妇人,积痰经不行,夜则谵妄。以栝蒌子一钱,黄连半钱,吴茱萸十粒,桃仁五个,红曲末些
少,砂仁三钱,山楂一钱。上末之,以生姜研炊饼丸。(《治法》。)
一妇人阴虚,经脉久不通,小便短涩,身体疼痛。以四物汤加苍术、牛膝、陈皮、生甘草,又用苍莎丸加
苍耳、酒芍为丸,煎前汤送下。(同上。)
一妇人两月经不行,腹痛发热。但行血凉血,经行自愈。用四物汤加黄芩、红花、桃仁、香附、元胡索之
类。(同上。)
一妇人寡居,经事久不行,腹满少食,小腹时痛,形弱身热。当归酒浸、熟地姜炒、香附各一钱,白芍、
川芎、陈皮各七分半,黄柏炒、知母炒、浓朴姜制、元胡索半钱,白术二钱,生甘草、大腹皮各三钱,红花
豆酒浸,桃仁九个。上 咀,水煎。(同上。)
陈良甫治罗姓女人,每遇经行时则脐与小腹下痛不可忍,服药无效。以桂枝桃仁汤愈。自后再发,一投而
瘥。桂枝、白芍、生地黄各二钱,桃仁七枚去皮尖,甘草一钱,姜水煎。(《大全良方》。)
立斋治一妇人,性沉多虑,月经不行,胸满少食,或作胀,或吞酸,以为中气虚寒。用补中益气加砂仁、
香附、煨姜,二剂胸膈和而饮食进。更以六君加芎、归、贝母、桔梗、生姜、大枣数剂,脾胃健而经自调矣。
一妇人因怒伤,不思饮食,发热倦怠,骨肉酸疼,羸瘦而黄,经水积渐不行,颈间结核,以逍遥散、八珍
汤治之,少可。彼自误服水蛭等药,血气愈虚,遂致不起。良甫云∶忧愁思虑则伤心,心伤则血逆竭,血逆竭
则神色先散,而月水闭。火既受病,不能荣养其子,故不嗜食。子虚则金气亏,故咳。咳则水气绝,木气不充,
故四肢干。又云∶经候微少,渐渐不通,手足骨肉烦痛,日渐羸瘦潮热,其脉微数,此由气虚血弱,阳往乘之。
少水不能灭盛火,故火逼水涸亡津液。当养血益阴,用柏子丸,泽兰汤为主,勿遽通之。
钱国实曰∶吴江黄启元妻刘氏,生平洁净,自十七行经,每年一度,生二子一女。又武林陈氏媳,每季行
经一次,七年方受一胎,生二子二女。皆尝延医之,此妇禀赋之异,非按月而行之。
徐孟阳母叶氏,八九,经仍不断,体浓无病。然甚忧之,以问钱,钱曰∶经云阴生于阳,阳之数七,故妇
人七七经断无子。汝母禀浓之极,经出理之外矣。后寿至九九而终。(雄按∶余治许培之大母,年逾七秋,
泛水仍行,亦血气充盈,而非病也。后寿亦逾大耋。)
钱国宾云∶余游兰溪,时逢端阳,友人宴于花园,谈及邑中篾匠孙二之妻,年三十生四子一女,自来无经。
余以戏言,未信。适妇货篮至,客皆笑曰∶此妇是也。余即问之,妇云;不知经为何物。夫妇人经候,经者常
也;候者,候一月之阴阳也。若潮候应乎天时,真气相与流通,所以女子二七天癸至,月水如期。凡女人受孕
经止者,平日所生气血,以养积而为经。血热则经早,血少则经迟。血盛则七七仍经,血衰则五七外经止。受
孕则所生气血,皆以养胎。胎生血上为乳,乳止血下为经。元门采真,退经为乳两说,则经乳一耳。经本于肾,
旺于冲任二脉。冲为血海,任为胞胎。此妇无经者,乃冲脉与人禀赋不同,任脉与人乳子则一样。《素问》曰∶
人之心偏,则作事不定。人之下眼眶窄,则胆小。五脏各有禀赋外候,以此理推自明。(尝观书云∶人之道根深
浓者,其元关坚固,男子则不易输泄,女子则月事行。此皆久修苦炼之徒,功行未成,复生人道,而仗宿世修
养之力,故禀赋之浓,不与常人同。此说最为有理。钱公反复说,究未指明其所以然,殊为可笑。)
蒋仲芳治姚生妇,年二十五,其月事或半年,或三月方得一至,温补调治二载转剧。诊之,脉来微涩,外
症口干唇燥,手足心热,曰∶后期古法主寒,然其兼症热也。因热耗血,血少故后期耳。遂用大剂生地、当归
为主,佐以条芩、山栀、白芍、川芎、丹皮、泽兰、知母、鳖甲,六剂后则经准,一月后而孕矣。(雄按∶古法
难执,岂经迟一证为然乎?医者宜究心焉。)
魏玉横曰∶徐德滋女,年近二十,素有胁痛肝病,常时月事先期而至,近忽逾数日。脉之,两关躁疾,两
寸上溢。察其面,有如疹者数十点,其色或青或紫。询其身亦有,至舌上亦有数点。绝类阳气热症,然并无头
痛寒热,且能进饭二瓯。良由肝火内炽,上乘肺胃而然。与生地、杞子、麦冬、丹皮、山栀、当归、生芍、甘
草、元参,令服一剂。次日晡后始至,见其偃卧,上半俯着床沿,呕血盆许。询之,则自巳牌血出如涌,既而
心下若有一块上攻,故必偃伏,以床沿抵住稍可,否则上顶闷绝。脉之,若有若无。意其经水过期,乘肝火上
逆而出,即俗之倒经是也。然其急暴如此,兼之地气上攻,其症危矣。非大剂纯阴,何以挽回?与熟地二两,
杞子一两,令连进二服,服下即能仰卧,血止脉回。次日忽咳嗽无痰,此肺金燥而肝火未平也。前方减半,加
麦冬、沙参、蒌仁、生地,八剂而愈。愈后面上之疹乃消,舌上之疹褪下如痘靥云。又顾卜周内人失血,奄奄
垂毙,亦以前药数剂而愈。(雄按∶水、火、风,皆地气也。姜、附、白通,治地中水气上逆,以阳刚之品,扫
除浊阴也。此症风动火升,故以纯阴之品镇息为治也。)
范氏女,年及笄矣。忽病,夜卧小便自遗,晨起昏昏如醉,神气与人了不相当,晡后渐清爽,皮肤瘾疹,
胸膈迷闷,食亦少,初起觉咽痛头晕,已十余日矣。诊之,脉弦小而数,此属血虚火盛。询其天癸云何,则自
前月大行,去血甚多,至七日乃已。谓为肝木过盛,克脾侮胃乘肺而然。克脾则脾不摄血,故经水去多;侮胃
则胃之络溢,故胀闷食减;乘肺则肺热,故瘾疹咽痛。又肝藏魂,肺藏魄,二脏不和,是以小便自遗而神气昏
昧也。与生地、杞子、羚羊角、黑山栀、麦冬、蒌仁、黄连、丹皮、沙参、牛蒡之属,出入加减,六帖而安。
后经水数月不行,则以前者去血过多也。仍用生地、杞子、当归、白芍、丹皮、麦冬,少加红花,八剂而月事下。



<目录>卷二十三

热入血室

属性:孙文垣治李氏妇,胸胁大腹作痛,谵语如狂,寅、卯、辰三时稍轻,午后及夜痛甚。(病在血分。)原有痰
火头疼牙疼之疾,又因经行三日后头痛发寒热,医以疟治。因大恶热,三四人交扇之,以两手浸冷水中,口含水而
不咽,鼻有微衄,(热在经络。)又常自悲自哭,(如狂。)痛时欲奔窜,剧则咬人,(蛔厥。)小水直下不固,
(肝热。)喉哽哽吞药不下。脉之,左弦数,右关洪滑,曰∶此热入血室也。误服治疟刚燥之剂,扰动痰火,
以致标本交作。其胸胁痛者,病属少阳也。剧则咬人者,虫行求食而不得,故常觉喉中哽哽然也。以小柴胡
汤加桃仁、丹皮,而谵
狂减。次日,与安蛔汤,痛止、饮食进而愈矣。
元素侄妇,春温后经水适止,余热不退,口中甚渴,胸胁痛而耳重听,(少阳。)脉左弦数,右滑大而数,
小柴胡加石膏、知母、桔梗、枳壳、葛根、栝蒌、半夏、神曲,服下热渴如旧。改用柴胡二钱,人参、甘草、
天花粉、黄芩、(小柴胡汤去半夏,加天花粉,以血家忌半夏也。)白芍、红花、当归、丹皮、知母各八分,
调理而瘳。(此症无谵妄发狂,然以凉解不应,必用诸血药乃应,则仍是热入血室者矣。雄按∶本方渴者去半
夏加栝蒌根,不但为血家所忌也。况此证并非血虚,而仍用行血之药乎?)
缪仲淳治张璇浦内人,患热入血室,发狂欲杀人。医以伤寒治之,煎药未服。邀缪往,缪曰∶误矣。覆其
药,投一剂而安。先与童便,(心主热,邪从血分上乘于心,故发狂。先与童便引热下行,最为元解。)继
与凉血行血安心神药,遂定。
朱氏妇经行一月不止,每黄昏先寒后热,遍身疼痛,胸膈胀闷,必得大喊叫嘶,用手探吐痰涎乃宽,且渴
甚,此痰饮疟疾。今饮食不进,夜如见鬼者,乃热入血室也。用小柴胡加生地、丹皮、桃仁两帖,后以白术三
钱,陈皮、麦芽各一钱,乌梅一个,姜三片,水煎服之,寒热止,诸症皆安。
陆养愚治臧尧山夫人,向有头风症,八月间患腹痛,日轻夜重,痛作昏愦,语言不伦,唇口燥裂而不欲汤
饮,已十日。或投香燥行气益甚,身热如火,饥不能食。脉之,沉数而弦。询之,适经行时感冒,自发寒热,
头大痛。平日服川芎茶调散,今服之,头痛稍止,而身热更甚,遂变为腹痛。再问经行如常否?谓比平素觉微
快。曰∶此必热入血室也。或谓此伤寒症乎?曰∶岂必伤寒,而后热入血室哉?凡病未有无客热者,况初得之
感冒,因头痛而以茶调散遏之,热无从泄,遇经行血室空虚,热乘虚而入,因以成瘀。血瘀下焦,饮食不进而
作痛,亦势使然也。用小柴胡以清其势,丹皮、红花、桃仁以去瘀,人参、麦冬生津止渴。二剂神清,痛减能
食。日服二剂,两日后送润字丸一钱,大便去硬血数枚,痛全愈。减桃仁、红花,加归、芍,调理而安。
薛立斋治一妇人,多怒,手背患疮出血,至夜发热妄语,服清心凉血药不应,乃热入血室而然也。遂以加
味小柴胡汤二剂,血止而热亦清矣。



<目录>卷二十三

崩漏

属性:薛立斋治一妇人,性急,每怒非太阳耳项喉齿胸乳作痛,则胸满吞酸,吐泻少食,经行不止,此皆肝火之
症。肝自病则外症见,土受克则内症作。先以四物加白术、茯苓、柴胡、栀子炒、龙胆清肺养血,次用四君加
柴胡、白芍、神曲、吴茱萸、炒黄连以培土制肝,渐愈。惟月经不止,是血分有热,脾气尚虚,以逍遥散倍用
白术、茯苓、陈皮,又以补中益气汤加酒芍,兼服而愈。
一妇人怀抱不舒,腹胀少寐,饮食素少,痰涎上涌,月经频数。薛曰∶脾统血而主涎,此郁闷伤脾,不能
摄血归源耳。用补中益气、济生归脾而愈。
一妇人血崩兼心痛,三年矣,诸药不应。每痛甚,虚症悉具,面色萎黄。薛曰∶心主血,盖由去血过多,
心无所养,以致作痛。宜用十全大补汤,参、术倍之,三十余剂稍愈,百余剂乃全愈。
大尹王天成之内,久患崩,自服四物凉血之剂,或作或辍。因怒发热,其血不止,服前药不应。乃主降火,
更加胁腹大痛,手足俱冷。薛曰∶此脾胃虚寒所致。先用附子理中汤,体热痛止。又用《济生》归脾、补中益
气二汤,崩血渐愈。若泥痛无补法,则误矣。
锦衣杨永兴之内,患血崩,过服寒凉之剂,其症益甚,更加肚腹闷痞,饮食不入,发热烦躁,脉洪大而虚。
薛曰∶此脾经气血虚而发躁也。当急用八珍汤加炮姜以温补之,缓则不救。不信,仍服止血降火之剂,虚症蜂
起,始信其言,缓不及治矣。
一妇人因怒崩血,久不已,面青黄而或赤,此肝木制脾土而血虚。用小柴胡合四物,清肝火生肝血,又用
归脾、补中二汤,益脾气,生肝血而瘥。此症若因肝气风热而血不宁者,防风为丸,以兼症之药煎送。或肝经
火动,而血不宁者,炒条芩为丸,以兼症之药送下。若瘀血为患,用五灵脂为末,烧铁器 酒调服,无不效者。
周晖内人病血大崩,诸医皆危之。刘春斋用当归一两,荆芥一两,酒一钟,水一钟,煎服立止如神。(《续
金陵琐事》。)
易思兰治一妇患崩,昼夜十余次,每次去血升许。用止血药愈甚。卧床月余,羸瘦食少,面青爪黑,气促
痰喘。诊之,心脉平和,肝脉弦大,时一结,肺脉沉而大且有力,脾胃脉沉涩,两尺沉而无力,曰∶此气郁病
也。询之,果因午餐小婢忤意,发怒构疾。随以四神散与之,苏梗五分,甘草三分,抚芎三分,白芷五分,加
当归二分,白术三分,神曲三分,香附一钱,乌药一钱,服药半盂,未及一时,顿觉神爽。易曰∶未也,明曰
子时分,指甲变桃红色,方可救。至期,甲色过红。复诊之,左三部如前,肺脉微起,脾胃虽沉缓而不涩,二
尺仍旧,谓其家曰∶午时血当大崩,毋得惊惶,以骇病者。至期,果然下紫黑血块数枚,自此遂止。后用壮真
五和丸,醋炒香附二两,乌药一两,汉防己五钱,归身二两,酒炒白芍二两,熟地四两,续断四两,甘草五钱,
秦艽一两,藿香一两,白茯苓一两,山药二两,砂仁五钱,蜜丸,调理月余全愈,次年生子。或问曰∶崩血症
也,诸医用血药不效,公用气药而愈,何也?易曰∶崩虽在血,其源在气。气有一息不运,则血有一息不行。
欲治其血,先调其气。或曰∶是固然矣。然尝见有调气而血不愈者,有不调气而治血亦愈者,何也?易曰∶此
所因不同也。有因血而病气者,有因气而病血者,能以脉症辨之,而气血之先后定矣。如人有禀来血弱者,有
偶伤力失血者。假使血虚气必盛,阴虚火必炽。其症咳血,咯血,便血,作渴,日晡潮热,五心烦热,甚则咽
喉肿痛,此因血而气病者也。治宜养阴降火,而以气药兼之。此症右肺主气,时值正秋肺气当令,脉宜浮短,
今反沉大,失其令矣。大者火也,沉者气也。沉而且大,是血郁而不运也。肝木至秋当微弱,今反弦大而结。
肝木结者,血积于内也。此病原因怒气伤肝,肝火郁结,血不归经而妄行,乃因气而病血也。惟其所因气,而
所以治气为先也。夫血活则红,血凝则黑。爪甲黑者,血凝而不散也。今用药以行其气,至子时一阳初动,气
行则血行,肝血一行,其血即活,斯黑变红矣。至午时一阴复生,肝乃乙木,乙木生于午,肝气得令,邪不能
容,故积血于此时尽出,积出则气运血行,而病已矣。药不在多,贵得其宜。四神散虽数味常药,然以香附行
气为之君,乌药助香附行气为之臣,苏梗通十二经之关窍,白芷化腐血生新血为佐,加当归引气入心而生新血,
抚芎引气入肝,舒肝之郁而去旧纳新,神曲引气入脾,畅脾结而统新血,白术健脾胃而和中气为使。以行气为
主,活血辅之,此活血先调气之法也。
吴孚先治俞氏妇,血淋念载,已成痼疾。因幼孙出痘危险,忽下血两昼夜不止,汗泻交作,晕数次,(思
虑恐惧,三阴并伤也。)脉向弦大而革者,忽变而数疾欲脱,奄奄一息。用人参、黄 各一两,制附、炮姜、
枣仁各三钱,五味、龙骨各一钱。或疑附子太热,且谓何不用血药?曰∶血脱补气,古人精义。谓有形之血,
不能速生,几微之气,所当急固。又脾胃气血,俱喜温而恶寒,姜、附宜服也。二剂脉渐转,前方加归、芍等药,
血症已除。然脉气不和,非三年调摄,未易复也。自后参、 不辍,计服补剂六百余帖,膏丸数料而起,并宿疾亦瘳。
一妇半月前小产,继以血崩舌硬,心摇,汗出发润,日夜俱热,耳闭不闻,目视不见,身浮浮如在舟车,
六脉细数欲脱。用人参二两,黄 二两,白术一两,熟地二两,当归五钱,炮姜、制附、枣仁各三钱,龙骨一
钱五分,一剂顿减,二剂精神爽慧。
陆养愚治玉笠云母,年四十九,经事已止半年,一日忽暴崩不止,昏晕厥逆。脉之,两手沉微如丝,急以
八珍汤加附子、姜炭灌之,半时方醒。连进二大剂,乃止十之七八。至十剂后,方能止。后数月复崩,亦昏晕,
或以犀角地黄汤加藕节、阿胶之属,不止。脉仍沉弱,以附子、干姜、鹿茸,俱烧存性,同釜底墨酒调服之即
止。后以六味加四物料服之,约二斤,一年不作。次年八月间又暴至,昏晕更久,脉之如旧,仍以八物汤加附
子,连进二剂,昏晕自晡至晚未苏,咸谓必死。诊之,决其必苏。盖气血暴脱,一时补力未能与胃气相迎耳。
或投以牛黄丸,至半夜人事稍省,而血尚未止。明早陆诊后,仍锉八味汤,少加姜、附二剂。或适至,云昨夜
之苏,乃牛黄丸之功,公实不知也。向日屡服参、附,致屡崩。今人事既省,断宜顺气行瘀去其病本,岂可复
蹈前辙?曰∶昨早投大补之药,即不服牛黄丸亦苏。此等脉症,急宜续投参、 ,少缓恐成不救,况可更以他
药乎?或乃怫然而去。曰∶读父书而坑赵卒,天下每多此人。陆令先服煎剂,随制存性附子等灰。午后人事更
爽,进粥,晚投末药一服,夜间血少止。明日又汤散并投,血遂止。再服煎汤十剂而瘳。
立斋治一妇人,饮食因怒,忽患血崩,四肢逆冷,抽搐口噤如发痉然,吐痰如涌。灌以二陈、柴胡、山栀、
枳壳,吐出酸味,神思稍醒,药止。次日进薄粥少许,但乳胁胀痛,此悉属肝火炽盛,致脾气不能运化。先用
六君、柴胡、山栀、钩藤,诸症顿退,惟四肢不遂,血崩如初。或又为肝火未息,欲投清肝凉血之剂。此肝脾
气血俱弱,先用补中益气汤,培其脾土,而血气归经。又用四物、参、术、柴胡养肝筋,而四肢便利。(余见《
异症名要》。)
一妇人月经淋漓无期,作郁怒伤肝,脾虚火动,而血不归经。乃肝不能藏,脾不能摄也。当清肝火,补脾
气,与归脾汤、逍遥散二药,四剂而愈。
一妇人因怒,经事淋沥,半月方竭。遇怒其经即至,甚则口噤筋挛,头痛痰喘,抽搦上视。作肝火炽盛,
以小柴胡加钩藤、黄连、熟地、山栀而愈。
王执中治皮匠妻,患血崩两月,饮食不进,与镇灵丹服,少减而未断。因检得《耆域方》如圣散,用棕榈、
乌梅、干姜各一两,令烧存性为末,每服二钱,食前乌梅汤调下,合一剂与服而疾平。患甚者,不过三服。(
《资生经》。)
有巡捕之妻,年逾五十,因伤寒而血崩,与胶艾四物汤一服渐愈。后因劳复大作,与镇灵丹十五丸而止。
或无此丹,烧鹿角存性为末,酒调服亦佳,屡验。(同上。)
陈良甫治一妇人崩漏暴下。诸医投姜、附、桂等药服之,愈甚。诊之,六脉紧数,遂用金华散兼《局方》
龙脑鸡苏丸,数服即安。《本事》单用黄芩者,亦此意也。(《良方》。)
一亲戚妇人,年四十五,经年病崩漏不止,面黄肌瘦,发黄枯槁,语言声嘶,服诸药无效。诊之,六脉微
濡。问服何药,云∶凡是当归、川芎,涩血诸品丹药,服之皆不作效。遂合《清济方》伏龙肝散兼白矾丸,服
之愈。(同上。)
缪仲淳治董清山夫人,患血崩。由于中年郁怒,百药不效,用大剂参、 ,令觅胎发百余丸,火 入药服,
久之渐愈。 发用小砂罐,盐泥炼极熟,将发入罐中,封固阴干,以炭火围之,俟黑烟将尽即起。若青烟出,
发枯不可用矣。非细心人不可任,盖火候不可过也。
王肯堂曰∶徐朝奉传其内人有血崩症,服诸药不效。用香附炒为末,每服二钱,米饮调下,服后遂痊。
(未选入。)
一亲戚黄卿内子凌夫人,忽苦血崩,百药不效。用五灵脂一味,不拘多少,炒令烟尽,研末,每服一钱,
温酒调下,旋服遂安。
蒋仲芳治毛氏妇,经来淋沥不已,已经三月,凉血止血之药,服至五六十剂,罔效,而口干唇燥愈甚,脉
来微涩。询其大便必泻,果然。即以四君子汤加熟附、炮姜、熟地、血余,二剂而止。盖寒客于中,火浮于上,
脾虚而不摄血,故淋沥不已也。
聂久吾妇,年三十九,生子月内调养未善,次年春,其经两月余不行。一日忽暴至不止,一二饭久,即昏
晕不省人事,急用十全大补汤,去桂倍加参、 ,又加熟附子、炒干姜各一钱,灌之苏省。后连服二大帖,遂
止其七八。又十余日,共服二十余剂,乃得全止。次年春,崩又大作,比前尤甚,昏晕更久,又服前方三十
余帖,尚未全安。后用鹿茸,炒烧存性研末,酒调二钱,服数次而血止。继服峻补丸药,幸年余不发。然病根
未除,次年中秋,忽又暴至,前方连服二大帖,血流如水涌,吐冷痰,至日晡昏晕,初更而气绝,惟胸次微温。
至三更,用灶心土研细,水调灌一二酒杯,冷痰少开,遂饮滚汤一盏,苏省渐安。岂初发时,服大补二剂,能
令生意不绝耶?后又服峻补之剂而血止。因思三年之内,尝服峻补丸药矣,而其病仍大作者,何也?或谓补血
太过,是以积而成崩。或谓不宜用桂、附等热药,推展其血,遂至于崩。(此说极是,惜聂君未及明。)抑知土虚
不固,然后山崩。今既血崩,则是血大虚。且血气相根据附,气虚甚则降令多,升令少,是以不能摄血,致血不归经而
妄下,不惟大补血而尤当大补气也。前丸方虽峻补,不合搀入香附、益母、砂仁、元胡等损气之品,乃令病根
不除,而屡作也。因纯用补气血药一料,而神气爽健,二料而病根除。次年遂孕,而生第八儿矣。(既云血太虚,忽
又转云气太虚,总为要用桂、附,故支离其词,可见所传之派不清。虽绝世聪明,无往而不误也。)
魏玉横曰∶刘氏媪,年七十,病血行如壮年月事,久之,淋漓不断两月余,耳鸣心跳,头晕目眩,恶食罕
眠,奄奄就毙。医者不一,有与归脾、补中者,六味、四物者、十全、八珍者,诸治未为无见。然服归脾、补
中,则上膈胀而面肿,似不宜于补气;服六味、四物,则少腹胀而足肿,似不宜于补血;服八珍、十全,则中
脘胀而气急,似气血兼补又不宜。延诊,先告以不宜用补,以症皆缘补而增也。脉之,沉小而涩,两关尤甚,
且无神,曰∶此肝脾两伤之候也。以七旬之年,两月之病,非补何以能瘳?第余之补,异乎人之补,无虑也。
与熟地二两,以一两炒炭,杞子一两,白芍炒、枣仁炒各五钱,酒连三分,四剂而淋漓止。去连四剂,而肿胀
消,诸症亦愈。
姚氏妇早寡,年三十余,因月事暴至,遂崩漏不止,势甚猛。脉之,两寸上溢,两尺甚弱。据脉不可与补
中益气,据症又不可不暂升提,以挽其下陷。先与熟地、杞子、白芍、枣仁,重剂服之,果不应。急以蓖麻仁
十数粒,去壳研,入麝一分,捏作饼子,用绿云膏贴脐上,再服前药,血去渐缓。少顷再服药,觉血不行,即
令揭去之,又服数剂全愈。
裴兆期治一富室妇,崩晕交作,已三逾日。诸医治法,不外阿胶、地黄、当归、白术、山药、人参及止崩
晕之药,益剧。裴诊之,六脉小而坚,右关细滑有力。且多呃呃欲吐之状,心下按之硬满而痛,饮食不进,大
便不通。此正与王节斋夫人崩晕证相类,受病在肠胃无疑。法当先行肠胃中积滞,使真气流行,脾得健运而统
血,则崩自止,晕自宁矣。遂屏去诸药,先用导滞丸,一服不动,再一服大便始通,神少清而崩亦可止。改服
开胃醒脾药,崩晕顿减。继服大补脾丸,甫半月,饮啖起居如故。若泥血病而专用血药,其与刻舟求剑者何以异?
张飞畴治郭孝闻室,暑月经行时,凉卧风中,先下淋漓,加以恼怒跌哭,遂崩脱不止,小腹中如线下垂,
贯心掣痛,常发热头痛,遍体烦疼。服止血药不应,而进参、 ,忽昏愦不省,崩脱愈甚。深夜忽遽邀往,脉
得弦大而芤,独左寸尤滑,知冲任二脉受病,明是风入胞门所致。久之风从木化,血愈伤而火愈炽,非旋复花
汤、金铃子散兼进,不能清其风热,降其逆气也。况此症多有火淫血室,湿结子户,及郁结伤脾,怒动肝火,
及惊恐失跌,种种不同。若用通套升发补敛之药,乌能获效哉?遂如法治之而愈。
妇人崩中下血,多因温热伤脾胃而致。盖脾统血,伤则失守也。医不知其脾湿而化,与固脱之剂,血虽止
而湿转郁矣。是以崩中之后,多成胀满黄病,医多不能识此。
沈尧封曰∶崩症热多寒少,若血大至,色赤者是热非寒。倘色紫黑,出络而凝,其中有阳虚一症。经云∶
阳气者,卫外而为固也。荣行脉中,卫行脉外。脉外之阳虚,失于护卫,则脉中之荣血漏泄。既出经络,脉凝
而不流,渐渐变紫变黑,然必须少腹恶寒,方可投温。
一妇血崩,日服人参、阿胶,血不止。用地榆二钱,生地四钱,生白芍三钱,川黄连五分,黄芩一钱五分,
炒甘草八分,莲须一钱,丹皮一钱五分,黑栀子一钱,生牡蛎二钱,煎服即效。因其带多,偶以苦参易芩,血
复至,用芩即止。去连,血又至,加连即止。又一妇患崩月余,发晕几脱,是方加参一钱,服之即定,十剂而安。
一妇患崩,年五旬,投人参、阿胶不效。一二日用黄连五分,甚不相安。一医云∶是气病,用酒炒香附、
归、芍、丹皮、黄芩、牡蛎、枣仁、黑荆芥各二钱,郁金一钱五分,橘皮一钱,上沉香磨冲三分,柴胡五分,
棕榈炭八分,煎服一剂崩止。去柴胡、棕榈、荆芥,数剂食进。后加白术为散,服之作胀,减去即安。
一崩症少腹恶寒,用桂附八味丸收全效。
毛达可妇人,迈年骤然血海大崩不止,名曰倒经。用胶红饮神效。其方∶陈阿胶,米粉拌炒成珠一两,全
当归一两,红花八钱,冬瓜子五钱,以天泉水煎服,一剂即止。如犹发热,再以六安茶叶三钱,煎服一次,身
热即退。后用六君子汤加归、芍调理而安。昔当中丞幕友王遇伯之母,年逾七旬,偶患此症,诸药不应。李廉
访治运转,此方投之即愈。叶天士云∶初崩宜通,久崩宜塞,即此义也。予每治老妪倒经,极多神应。后
见少妇大崩不止,屡服大料补剂不效,血流反多,昏晕几危,予取此方,减去红花一半,投之立效。如法调理,
康复如常。



<目录>卷二十三

带下

属性:朱丹溪治陶遵外姑,年七十,形瘦善啖,患白带。食前姜汤吞大补丸五十丸,一二次,午膳后及卧睡时,
各与小胃丹十五丸愈。
胡安人白带下,月经甚多,食少倦怠,面黄,经中血块,有如筋膜者。与参、术等补血气,调脾胃,后诸
症皆除退。惟带不止,以樗皮丸主之。
薛立斋治一妇带下,四肢无力。薛曰∶四肢者,土也。此脾胃虚弱,湿痰下注。以补中益气、《济生》归
脾,二药治之而愈。(雄按∶湿痰何以不治?)
孙文垣治吴涌澜母,年六十余,久患白带,历治不效,变为白崩。诊得右寸滑,左寸弱,两关濡,两尺软
弱。据脉心肾俱不足,中焦有湿。古云崩中日久为淋带,漏下多时骨髓枯。今白物下多,气血日败,法当燥脾,
兼补心肾。以既济丹补其心肾,以断下丸燥中宫之湿,则万全矣。果未终剂而愈。
一僧治蔡大尹内人崩中,赤白带下。用暮头回一把,酒水各半盏,童便半盏,新红花一捻,煎七分,卧
时服,日近一服,久则三服愈。(董炳《集验方》。)
一妇人小腹痞胀,小便时下白带,小水淋沥。此肝经湿热下注,用龙胆泻肝汤而愈。
一女人赤带腰痛,以四君子加干姜、肉桂、地榆而愈。男子腰痛亦效。
一妇人赤白浊腰痛,四君子加当归、杜仲、续断、干姜、地榆而愈。
王海藏云∶李知府妻梅氏,带下病七年,血崩不止,骨痿着床,日服紫菀丸五丸、十丸、十五丸,服下脓
血五升,黄水一升,肉块如鸡子状始愈。(方见瘀血门。)
王教授云∶有来觅赤白带药者,予以震灵丹与之,震灵丹能活血温中故也。以其神效,故书于此。但有孕
不可服。若灸带脉穴,尤奇。(《资生经》。)
一妇人白带兼病痛风,半夏、茯苓、川芎、陈皮、甘草、苍术米泔浸、黄柏酒洗晒干炒、南星、牛膝酒洗,
煎服。(同上。)
萧万舆治龚氏外家,年三十,娩未百日,恣啖生冷,呕吐脐痛,病白带月余,行经冲任冒寒,发热烦渴,赤
带频下,脉沉迟无力,此内真寒而外假热症也。用四物、二陈加炮姜、肉桂、木香,少佐升麻,丸服月余而愈。
一寡妇年三旬,时或憎寒发热,通宵不寐,时或白昼昏睡,喃喃独语,遇劳肢体厥冷,每用姜、葱解表,
遂致热停脾胃,乘虚下注,而患赤带。脉沉伏,重按搏指,以为相火蕴结,外假寒而内真热也。用四物加黄连、
龙胆、炒栀、知母、茯苓、木通,投八剂,诸症悉安。
来天培治一妇,年四旬外,苦于白带,朝夕常流不止,已十余日矣。外症头晕腰痛,诊其脉涩,此肝肾阴
亏,气虚下陷所致。法宜以十剂中涩可去脱之剂治之,否则因循,虑成弱症矣。以六味饮去萸肉、泽泻,加牡
蛎、龙骨、川续断、肉桂、杜仲、白芍、鹿角胶,不数剂而瘳。(雄按;今秋许兰屿室患腰腹左痛,诸药罔瘳。
黄某询其泛愆,进肾气汤多剂,痛益剧,痛甚则白带如注,犹曰虚寒已极,药不能胜,附、桂日增,痛无停晷。
病家谓服此大补而无功,已绝望矣。陈雪舫荐余诊之,左关尺弦数无伦,形消舌赤,夜不成眠,与龟板、乌 、
苁蓉、楝实、枸杞、黄柏、归身、白薇、竹茹、丝瓜络、蒲桃、干藕,一剂即安。数剂后,加熟地、
阿胶补之,泛行而愈。
一闺女年十五岁,夏间患白带月余,更兼腹痛。诊之,六脉俱弦细而数,按之中指下时一沉,此属脾气下
陷,肝脏湿热为患。用升麻、柴胡、苍术、白术、茯苓、半夏、广皮、甘草、黄柏、黄芩,二剂而霍然。
沈尧封曰∶带下有主风冷入于脬络者,巢元方、孙思邈、严用和、杨仁斋、娄全善诸人是也。有主湿热者,
刘河间、张洁古、张戴人、罗周彦诸人是也。有主脾虚、气虚者,赵养葵、薛立斋诸人是也。有主湿痰者,朱
丹溪是也。有主脾虚、肾虚者,张景岳、冯兆张是也。又有主木郁地中者,方约之、缪仲淳是也。其所下之物,
严主血不化而成,张主血积日久而成,刘主热极则津液日出。其治法有用大辛热者,有用大苦寒者,有用大攻
伐者,有用大填补者。虽立论制方,各有意义,然其所下之物,究竟不知为何物。惟丹溪云∶妇人带下,与男
子梦遗同,显然指着女精言。千古疑窦,一言道破。但精滑一症,所因不同,惜其所制之方,囿于痰火二字中
耳。由是言之,白带即同白浊,赤带即同赤浊,此皆滑腻如精者。至若状如米泔,或臭水不粘者,此乃脾家之
物,气虚下陷。然高年亦有患此者,非精气之病,不可混治。
雄按∶带下一症,湿热下注者为实,精液不守者为虚。体强气旺之人,不甚为害,惟干燥则病甚。盖荣
津枯槁即是虚劳。凡泛愆而带盛者,内热逼液而不及化赤也。并带而枯燥全无者,则为干血劳之候矣。汇
而观之,精也,液也,痰也,湿也,血也,皆可由任脉下行而为带。然有虚寒,有虚热、有实热三者之分,
治遗精亦然,而虚寒证较少,故叶天士治带,必以黄柏为佐也。又任脉虚而带下不摄者,往往投滋补而不
应,余以海螵蛸一味为粉,广鱼鳔煮烂,杵丸绿豆大,淡菜汤下,久服无不收功,真妙法也。



<目录>卷二十三

交肠

属性:(交肠症男子亦有。)
张路玉治詹石匠妻,产后五六日,恶露不行,腹胀喘满,大便从前阴而出。省其故,平日酷嗜烟酒。所产
之儿,身软无骨,因而惊骇,遂患此症。以芎归汤加莪术、肉桂、炒黑山楂,一服恶露通,而二便如常。
陆圣祥之女,方四岁,新秋患血痢,而稀粪出于前阴。作冷热不调食积治,与五苓散,服香连丸,二剂而愈。
钱吉甫女,年十三,体肥痰盛。因邻家被盗,发热头痛,呕逆面青,六脉弦促,而便溺易位,此因惊而气
乱,痰袭窍端所致也。与四七汤,下礞石滚痰丸,开通痰气而安。
喻嘉言治姜宜人得奇症。简《本草经疏》治交肠用五苓散之说,以为神秘,喻曰∶交肠一症,大小二便易
位而出,若交肠然。古用五苓治之,专为通前阴而设也。若此症闭在后阴,二便俱从前阴而出,拟之交肠,诚
有似是而非者。况交肠乃暴病,骤然而气乱于中。此症乃久病,以渐而血枯于内,有毫厘千里之别。原夫疾之
所始,始于忧思伤脾,脾伤则不能统血,而错出下行,有若崩漏,实名脱营,宜大补急固。乃误以凉血清火为
治,脱出转多,于是手阳明之血,亦渐消亡。故血尽然后气乱,气乱然后水谷舍故趋新,并归一路,大肠枯槁,
幽门骤闭,饮食至此无庸泌别,遂清浊并走前阴。势必大肠复通,令渣滓率由故道,斯为得耳。与五苓一方,
有何干涉?况五苓之劫阴,又为亡血家所深戒乎。向诊时尝问病中多哭泣否?答曰∶时时泣下。乃知脏燥者多
泣,大肠方废而不用也,交肠云乎哉!今大肠之脉累累而现于指,可虞之时,其来春枣叶生乎,枣叶生而言果
验。(按∶此仍是交肠症,惟与骤然气乱者不同耳。)
愚拟治之之法,宜集灵膏,重用人参以补肺而润之。盖肺与大肠相表里而主气。又肺者,相传之官,治
节出焉。肺得养,斯大肠之燥可清。又得枸杞、二冬以滋其失血之槁,然后故道可复,而清浊自分矣。
薛立斋治一产妇,小便出粪,名大小肠交,乃气血俱虚,失行故道。先用六君子汤二剂,又用五苓散二剂
而痊。(《妇人良方》作先用五苓散二剂而愈,又用补中益气汤而安。)
沈明生治叶惟和室,月夜探亲,其母留之食,时春寒犹峭,归途即觉肌寒懔懔。次早复当窗梳栉,重感于
邪,无热恶寒,胸膈 闷。一医见其肌表无热,竟作食伤太阴主治,遽用大黄下之,不特不更衣,反致水道闭
涩。尤可异者,白物腥秽如膏淋之状,从大肠来,绵锦不绝,渐至肌体萎弱,骨立难支。诊之,脉沉而涩,虚
寒可知,计惟有温中益元之法。然虑大便尚结,小水未行,或有增满之患。遂先用五苓散倍加肉桂,一服而水
道果通,再服而宿垢并下。嗣用附子理中汤三四剂,后白物渐止。更以十全大补,调理一月而安。夫白淫白沃,
载在灵兰之典,皆指前窍中来,今乃转移于后,何也?盖此病始终是一寒症,初因食在胃脘之上,火衰不能熟
腐,而反下之太早,则有形之物不能即降,而无形之寒抑遏于阑门之际,遂致清浊混淆,涓涓不息,似乎淋带,
而实非淋带也。今先以五苓分利阴阳,而倍肉桂,使寒随溺泄,上下宣通。继以理中之剂,撤其余邪,鼓其阳
气,令脾土湿燥,而浊流有制,宜其效如桴鼓也。夫始用行大便之药,大便不行,并致小便赤涩。今用利小便
之药,小便即利,并致大便亦通,其得失为何如哉。
董魏如曰∶膀胱有下口而无上口,下口则通乎宗筋,宗筋本为精道,而溺亦同出乎此,则宗筋虽一口,其
内实精道溺道之两口也。故膀胱虽系于肠旁,而与肠不相通。乃论交肠症者,俱谓阑门不清,以致清浊混乱,
故大小便易位而出。夫阑门为大小肠交接之门户,虽曰不清,而二便各有所出之道路,又焉能遽易其位而出?
窃谓交肠一症,乃屎出前阴,溺出后孔之候。溺出后孔者,水气并入大肠,自阑门不能泌别清浊,可以阑门不
清为论。若屎出前阴者,乃肠膀并破之候,非肠穿则屎从何窦而出?膀胱不破,则屎从何窦而入?要必肠穿膀
破,而后屎溺得以易位而出。又必破损之处,其窦贴连,而后得出入不爽也。尝验诸兽之膀胱,皆附于大肠之
募,与广肠下连。故肠膀一通,而便可易位,否则难乎其为交矣。余治交肠症四五人,皆得于险产之后,其为
肠膀破损,不言可喻。余舆人朱姓者,年三十余,素患血疝,年发二三次,遇寒则发,服温降药随已。其发必
攻痛腹肋,甚则攻胸,乃呕血三两口,此手足厥阴之候,习以为常。忽冬月遇寒陡发,囊肿如石,时届岁终,
服药一二剂,归家度岁。正月初疝症愈,而囊痈竟成,不数日大溃,囊中流粪,大便不行,肚腹两角连串肿赤,
复成肚角痈,三五日而溃,亦屎脓并出。一囊一腹连串洞穿者六,人虽羸瘦,而语言自若,饮食如常。夫睾囊
之系,上连广肠,系损而及肠,膜破而屎出,此方书所已载也。若腹痈溃而屎出,是必大小二肠,先结痈而内
溃,故复由外痈而出。否则腹痈虽穿,而肠不破,屎亦何从而出乎?此症之溃,在正月七日,至三月十七日始
不食,十八日屎从口出,三日乃死。始知肠断即死,肠破未即死也。故交肠囊痈二证,多有愈者。



<目录>卷二十三

求子

属性:建平孝王妃、姬、侍皆丽无子,择良家未笄女入御,又无子。问尚书褚澄曰∶求男有道乎?澄对曰∶合男
女必当其年。男虽十六而精通,必三十而娶,女虽十四而天癸至,必二十而嫁。皆欲阴阳完实后交合,则交而
孕,孕而育,育而为子,坚壮强寿。今未笄之女,天癸始至,已近男色,阴气早泄,未完而伤,未实而动,是
以交而不孕,孕而不育,育而子脆不寿,此王之所以无子也。然妇人有所产皆女者,有所产皆男者。大王诚能
访求多男妇人,媒至宫府,有男之道也。王曰∶善。未再期生六男。夫老阳遇少阴,老阴遇少阳,亦有子之道
也。(《褚氏遗书》。)
朱丹溪曰∶肥盛妇人不能孕育者,以其身中脂膜闭塞子宫,而致经事不行,可用导痰汤之类。瘦怯妇人不
能孕育者,以子宫无血,精气不聚故也,可用四物汤养血养阴等药。余侄女形气俱实,以得子之迟,服神仙聚
宝丹,背上发痈疽,症候甚危。予诊其脉散大而涩,急以加减四物汤百余帖,补其阴血。幸其质浓,易于收救。
质之薄者,悔将何及。
龚子材治刘小亭,年四十无子,阳事痿弱,精如冰冷。求诊,两寸脉洪,两尺沉微无力,此真元衰惫,平
素斫丧过度所致。以固本健阳丹加人参、附子、枸杞、覆盆子各二两,制一料,服尽,觉下元温暖。如前又
制一料,服至半料而止,果孕生一子。后传之于刘柏亭、刘敏庵,服之俱得子。
汪石山治一妇人,形肥色淡紫,年几三十,艰于育子。脉之,两尺皆沉微,法当补血。以形言之,肥人气
虚,亦当补气。遂令多服八物汤,仍以补阴丸加参、 ,空腹吞之,三月余有孕。复为诊之,两尺如旧。以理
论之,孕不当有。昔人云∶脉难尽凭,殆此类与。
薛立斋治儒者钱思习子室,年三十余无嗣,月经淋沥无期。夫妇异处几年矣,思习欲为娶外家,以谋诸薛。
薛意此郁怒伤肝,脾虚火动,而血不归经,乃肝不能藏,脾不能摄也。当清肝火,补脾气,遂与加味归脾、逍
遥二药四剂,送至其家,仍告其姑,曰服此病自愈,而当受胎,外家可无娶也。果病愈,次年生子。
后妃不妒忌,而百斯男。独中山靖王饮酒好内,生子百十二人。世称全鹿丸为周文王所定,常服之,故生
子众多。岂中山靖王亦常服是丸者耶,何生子之多于文王也?(《张氏丽言》。)
冯楚瞻治金绍老,晨泻不已。就诊,按其脉,两寸关俱沉弱无力,两尺沉微更甚,曰∶少年得此,不惟难
愈,更恐嗣育之间,多女少男矣。适许某至,亦索诊,其脉亦然。各道连生数女而无子,令以八味去丹皮、泽
泻,加补骨脂三两,菟丝子四两,五味子二两,早晚食前各服五钱,后各生子矣。《精要》云∶久服令人肥健
多子。信然。
吴孚先治蔡孝廉,年已五旬,苦乏嗣,遍求种子方备尝,十载无一验。诊得右尺神旺,真火本自不衰,惟
左尺虚弱,乃真水干涸也。宜补阴配阳,与六味地黄丸加元武胶。越二年,果得一子。
万密斋曰∶尝见男子阴痿者,多致无子,不可不虑也。惟其求嗣之急,易为庸医之惑。或以附子、蛇床、
故纸为内补。或以蟾酥、阿芙蓉为外助。阳事未兴,内热已作,玉茎虽劲,顽木无用,以致终身无子,或有夭
殁者。吾见此辈无辜,而受医药之害,遍访诸方,无越此者,出以示人,名曰壮阳丹。熟地黄四两,巴戟去心
破故纸炒各二两,仙灵脾一两,桑螵蛸真者盐焙,阳起石 ,另研水飞,各半两。上六味合阴之数,研末炼蜜
丸如桐子大。每三十丸,空心只一服,温酒下。不可恃此自恣也,戒之。(雄按∶用石药弊滋甚矣。)
生地四两,熟地四两,天冬四两,麦冬四两,当归二两,枸杞一两,仙灵脾八两,制碎,绢袋盛,浸大
酒内,隔汤煮,从卯至酉,取出埋地下七日,夫妇日共饮五六杯。妇人经水不准者,即准而受孕。此方刻邹南
皋仁文书院《集验方》中。吴银台、徐光禄俱云往往得验,因复记而笔之。(李日章《六砚斋笔记》。雄按∶
此集灵膏方也。)
吴桥治胡翳卿。胡喜诙谐,故与桥习。胡以久不宜子,请壮阳方。桥诊曰∶公寸脉洪,尺中沉涩,火炎而
不降,水涸而不升,水火不交,是曰未济,法宜滋阴补肾,庶几相济相生。使复壮阳,则火益炎而水益涸,咳
血呕血,将不可谋,殆矣。胡大笑曰∶吾五十而善饭,不异丁年,何病?徒以阳痿滑精,愿得方药壮之。且吾
服滋阴药,如奉漏卮无益。桥曰∶技止此尔。胡后遇国人老而举子者,得壮阳方,至留都亟服之,咳而失音,
已复咳血,久之肉削,大溲浸动,则遣使逆桥,桥谢不暇。病深请告归,即召桥,叹曰∶不用公言至此矣。幸
脉不数,声不喑,骨不蒸,血不咳,独大溲日三四行尔。桥曰∶否,否,夫数者、喑者、蒸者、咳者,则阳火
未息,犹可鼓而行之。今熄矣,即炉 无及也。无何而绝。
冯楚瞻曰∶五脏之精华,轮归于肾,故经曰,五脏盛乃能泻,是五脏各有精,随所用而灌注于肾,岂止肾
所藏而已哉?然精生于血,血少精何以生?夫心主血,故曰无子责乎心,发白责乎肾。是以重嗣育者,不独补
肾,尤宜养心。不但养心,更宜调和五脏,使五脏精气常盛,而后肾家之充溢裕如也。设四脏燥槁不荣,将何
物以输归于肾,而为嗣绪之本乎?余故制养心育脾,和肝清肺,滋肾,补荣益卫,膏滋丸与八味丸兼服。一补
先天之不足,一助后天之发生,将见血气日长,螽斯衍庆,自可必也。方用嫩黄 四两,蜜水拌炒,同人参补
气以为君;当归身酒拌炒三两,养血宣血,调和荣分以为臣,酸枣仁炒熟捣碎五两,宁心益肝,兼养脾土以为
臣;熟地六两,滋水润燥,与白术同用,则白术补脾气,熟地滋脾阴,亦以为臣;于潜白术,人乳拌透晒干炒
黄四两,专补脾元以为臣;远志肉用甘草浓汁煮去辣水,二两,养心神生脾土,下济肾气,使真精藏固,用以
为佐;麦冬同老米炒燥去米三两,保护肺金,以济白术之燥,用以为佐;白芍蜜酒拌炒二两四钱,甘寒入脾,
酸敛入肝,既佐当归以和肝荣,复佐白术以养脾阴,用以为佐;杜仲酒拌炒三两,接引诸药深达至阴之所,川
续断酒拌炒三两,熟地补肾精,杜仲补肾气,续断专调理于骨节筋络之间,用以为使;川牛膝酒拌蒸三两,焙
干引诸药强壮下元,用以为使。莲子三斤,清水煮汁三十余碗,去渣入前药,煎取头二汁,去渣熬膏。以人参
二两,茯苓、茯神各三两,研细末,和前膏为丸。临卧白汤送下四钱。
沈尧封曰∶求子全赖气血充足,虚衰即无子,故薛立斋云,至要处,在审男女尺脉。若右尺脉细,或虚大
无力,用八味丸;左尺洪大,按之无力,用六味丸;两尺俱微细,或浮大,用十补丸。此遵《内经》而察脉用
方,可谓善矣。然此特言其本体虚,而不受胎者也。若本体不虚,而不受胎者,必有他病。缪仲淳主风冷乘袭
子宫,朱丹溪主冲任伏热;张子和主胸中实痰;丹溪于肥盛妇人,主脂膜塞胞;陈良甫于二三十年全不产育者,
胞中必有积血,主以荡胞汤。诸贤所论不同,要皆理之所有,宜察脉辨证施治。荡胞汤在《千金》为妇人求子
第一方,孙真人郑重之。
雄按∶荡胞汤,虽有深意,其药太峻,未可轻用。
惟保胎神佑丸,善舒气郁,缓消积血,不但为保胎之良药,亦是调经易孕之仙丹。每日七丸,频服甚效。
余历用有验,因附录之。白茯苓二两,于潜术米泔浸一日,黄土炒香一两,益母草净叶去梗一两,真没药瓦上
焙干去油三钱。上为末,蜜丸桐子大,每服七丸,白滚水下。若胎动,一日可服三五次,不可多服一丸。至嘱。



<目录>卷二十四

妊娠

属性:王显字世荣,文昭皇后之怀世宗也。梦为日所逐,化为龙而绕后,后寤而惊悸,遂成心疾。衣冠文物太后敕召
徐謇及王显等为后诊脉。徐謇言是微风入脏,宜进汤药及加针灸。显诊云∶按三部非有心疾,将是怀孕生男之
象。后果如言。
汪石山诊一妇,形长色紫,妊五月矣。求脉之以别男女,汪曰∶脉右大于左。《脉诀》云,左大为男,右
大为女。今脉右大,当是女耶。彼则喜曰∶我男胎矣。往岁有妊时,尊甫先生诊之,亦谓右脉浮大,当是女孕,
后生男。今妊又得是脉,可知为男矣。后果生男。汪曰∶脉书但道其常,莫能尽其变,此医所以贵乎望闻问切也。
张子和诊一妇人,年四十余得孕。自以为年衰多病,故病复作。医亦不察,加燔针于两脐旁,又以毒药攻
磨,转致腹痛食减形羸,已在床枕。张诊其脉曰∶六脉皆平,惟右尺洪大有力,此孕脉也。兼择食,为孕无疑。
左右皆笑之。不数月生一女,两目下各有燔针痕,几丧其明。凡治病妇,当先问孕,不可仓卒。
王胡之妻病脐下积块,择食,面黄肌瘦而不月。或谓之干血气,治之无效。张视之曰∶孕也。其人不信,
再三求治,乃与之平药,以应其意,(妙!否则别求人治,或致误事。)终不肯下毒药。(凡攻病之药,皆曰毒药。)
后月到,果胎也。问何以别之,曰∶尺脉洪大也。(亦有尺脉微弱而孕者,见求子门汪石山案。)《素问·阴阳
别论》所谓阴抟阳别之脉。
昆山周知县景星家一妇,病腹中块痛,专科诊之曰∶气积。投以流气破积之剂,又命人以汤饼轴戛之,
不效。闻有巫峰神庙颇灵,往问之云∶此胎气也,勿用药。信之,彼果生一男。
南京户都主事韩语光妻,病腹中作痛,按之若有物在脐左右者。适浙中一名医至京,请诊之云∶是 瘕。
服三棱、蓬术之剂旬余,觉愈长,亦以其不效乃止。后数月生二男。此皆有命而然,可不慎哉。(《客中间集》。)
程氏光治一有胎妇。儿啼腹中,皆不治。乃倾豆于地,令妇低头拾之,儿啼止。(《江西通志》。)
万密斋曰∶儿啼腹中,此症临月将产妇人有之。师母钱氏,嘉靖戊子,有娠九个月,儿在腹中哭,钱大惊。
令作男子拜而止之,过二十日,生师兄邦孝。(师母以下似万门人语,邦孝似万之子。)
李有怀外家高氏怀妊,二十七月举子,后亦长成。(《云间杂志》。)
朱丹溪曰∶怀孕受物,乃一脏之虚。假如肝脏虚,其肝气止能养胎,无余用也。不能荣肝,肝虚,
故爱酸物。(《治法》。)
邢氏亡其名,朱胜非妇偶小疾,命视之,曰∶小疾尔,不药亦愈。然不宜孕,孕必死。其家以为狂言。后一
一岁,朱妇得子,其家方有抱孙之喜。弥月妇疾作,急召之,坚不肯来,曰∶去岁已言之,无可疗之理。越宿而
妇卒,人共奇之。(《钱塘县志》。)
薛立斋治一妊妇,胎六月,体倦懒食,面黄晡热,而胎不长,因劳欲坠,此脾气不足也。用八珍汤倍参、
术、茯苓,三十余剂,胃渐健,胎安而长矣。
一妊妇因怒,寒热往来,内热晡热,胁痛呕吐,胎至八月而不长,此因肝脾郁怒所致。用六君加柴胡、山
栀、枳壳、紫苏、桔梗,病愈而胎亦长矣。



<目录>卷二十四

胎动

属性:薛立斋治鸿胪张淑人,痢疾后胎动,心神不安,肢体殊倦,用八珍散二十余剂渐愈。因劳加烦热头痛,以
大剂补中益气汤加蔓荆子治之,热痛顿止。仍用前散,又五十余剂而安,其后生产甚易。
一妊妇八月,胎欲坠如产,卧久稍安,日晡益甚,此气血虚弱。用补中益气汤加茯苓、半夏随愈。更以八
珍汤调理而安。
一妊妇小便作痛,其胎不安,气攻左右,或时逆上,小便不利,用小柴胡汤加青皮、山栀,清肝火而愈。
后因怒,小腹胀满,小便不利,水道重坠,胎仍不安,此亦肝木炽盛所致。用龙胆泻肝汤一剂,诸症顿愈。乃
以四君子加柴胡、升麻,以培脾土而安。
孙文垣治张溪亭子室,娠已七月,梦见亡过祖母挥拳在背打一下,即觉胎动不安,血已下,大小便皆急,
腰与小腹胀痛者五日。诊之,两寸俱短弱,此上焦元气大虚,当骤补之。人参、阿胶、黄 、白术各二钱,当
归、白芍、条芩、杜仲各一钱,砂仁、香附各五分,苎根嫩皮三钱,葱白六钱,一剂而血止,再剂诸症悉除。
四剂后减去葱白、苎根,调理旬日,足月产一女。
吴孚先治孙氏妊妇,六月作泻欲小产。诊之曰∶此水胎也。四君子加炮姜、制附,十余剂而安。
陈三农治一孕妇,腰痛甚,如欲小产,用杜仲一两,姜汁拌炒续断一两,二味为丸,白汤送下遂安。
薛立斋治一妇人,胎下坠,或动,身体倦,饮食少思,此脾气虚弱。用补中益气汤,倍白术加苏梗,三十
余剂而安。产后眩晕,胸满咳嗽,用四物加茯苓、半夏、桔梗而愈。
一妊妇内热晡热,或兼寒热,食饮少思,其胎或下坠,或上攻,此肝经血虚而火动耳。先用加味逍遥散数
剂,次用六君子加柴胡、枳壳,各数剂而愈。
一妇人每受胎,三四月作痛欲坠,此为胎痛。用当归二钱、熟地黄三钱而愈。
张飞畴曰∶古人用条芩安胎,惟形瘦血热,荣行过疾,胎常上逼者相宜。若形盛气衰,胎常下坠,非人参
举之不安;形实气盛,胎常不运者,非香、砂耗之不安;血虚火旺,腹常急痛者,非归、芍养之不安;体肥痰
盛,呕逆眩运者,非二陈豁之不安。此皆治母气之偏盛也。若有外邪,仍宜表散伏邪。时气尤宜急下,惟忌芒
硝,切不可犯。
雄按∶条芩但宜于血热之人。若血虚有火者,余以竹茹、桑叶、丝瓜络为君,而辅以他药极有效。盖三物
皆养血清热而息内风也。物之坚强莫如竹,皮肉之紧贴亦莫如竹,实为诸血证之要药,观其塞舟不漏可知
矣。桑叶蚕食之以成丝,丝瓜络筋膜联系,质韧子坚,具包罗维系之形,且皆色青入肝,肝虚而胎系不牢
者,胜于四物、阿胶多矣。



<目录>卷二十四

子悬

属性:(此证即胎上逼也。附子满。)
严氏紫苏散,许叔微云∶治怀胎近上胀满疼痛,谓之子悬。陈良甫曰∶妊至四五月,君相二火养胎,热气
逆上,胎凑心胸,腹满痞闷,用此加黄芩、山栀之类。一方无川芎,名七宝散。紫苏一两,腹皮、人参、川芎、
橘皮、白芍、当归各三分,甘草一分,锉分三服,水一盏,生姜四片,葱白煎,去渣服。(汪 庵曰∶此方每服止用苏
叶一钱,当归七分,腹皮以下皆五分,甘草二分,无葱白。)
沈尧封治郁姓妇,怀妊九月,偶因劳动,遂觉腹痛,胎渐升至胸中,气塞不通,忽然狂叫咬人,数人扶持
不住,即子悬之最重也。用旋复代赭汤去参、枣,连灌两剂,胎堕得生。又一妇证亦如之,服前药胎堕而死。
又陆检修正室,子上撞心,江稳婆教磨代赭汁服,遂产两子。一子在上横于心下,一子撞着上子,故经一
昼夜不止,撞心得不死,产下遂安。
陈良甫曰∶一妇孕七个月远归,忽然胎上冲作痛,坐卧不安。两医治之无效,遂云胎已死矣。用蓖麻子研
烂,和麝香贴脐中以下之,命在呼吸。陈诊之,两尺脉绝,他脉和平。陈问二医作何证治之,答云∶死胎。陈
问何以知之?曰∶两尺沉绝,以此知之。陈曰∶此说出何书?二医无以答。陈曰∶此子悬也。若是胎死,却有辨
处∶面赤舌青,子死母活;面青舌赤吐沫,母死子活;唇舌俱青,母子俱死。今面不赤,舌不青,其子未死,
是胎上逼。宜以紫苏饮连进,至十服,而胎近下矣。
雄按∶戊申秋,荆人妊八月而患咳嗽碍眠,鼻衄如射,面浮指肿,诸药不应。余思素属阴虚,内火自盛,
胎因火动,上凑心胸,肺受其冲,咳逆乃作。是不必治其嗽,仍当以子悬治之。用七宝散去参、芍、生姜,
为其胸满而内热也;加生石膏以清阳明之火,熟地以摄根蒂之阴。投匕即安。今年冬亦以八月之妊,而
悲哀劳瘁之余,胎气冲逆,眩晕嗽痰,脘胀便溏,舌黄口渴,予蠲饮六神汤去胆星、茯苓,加枳实、苏叶、
大腹皮以理气开郁,黄芩、栀子、竹茹以清热安胎,一剂知,二剂已。凡子悬证,因于痰滞者,余每用此
法,无不应如桴鼓。
薛立斋治一妊妇,每因恚怒,其胎上逼,左关脉弦洪,乃肝火内动。用小柴胡加茯苓、枳壳、山栀而愈。
但体倦不食,用六君子加枳壳、柴胡、山栀而瘥。
孙文垣治费少垣乃眷,妊已九月,痰多喘嗽,胎气上逆,眼撑不能起,两太阳微疼,此子悬症,兼痰火也。
以大紫苏饮为主,才服一帖,即不上逆,胸膈顿宽。惟喘咳不止,与七制化痰丸而安。紫苏饮∶紫苏、腹皮、
川芎、白芍、陈皮、当归、生姜、人参、甘草、葱白。
陆祖愚治梅养中子妇,孕七月,其夫出外经商,患胎上冲心,不时昏晕。或与紫苏安胎饮,数剂不效。脉
之,寸大于关,关大于尺,俱带弦数,此血虚极而火炎之故也。用清气养荣汤,磨沉香四分,牛黄二分,煎就
徐徐灌之,不终剂而苏矣。
万密斋治徐太和之妻,娠八月,得子满病。或作子悬治不效。腹满转甚,胎坠下迫,玉门大张,胞形外露,
但仰卧不能坐,其脉两手俱坚大搏指。谓曰∶病无害,乃双胎也。胎肥气弱,不能束约,故下坠耳。用束胎利
气主之,加人参一钱,升麻炒三分,服三剂,胎复上而安,后生一男一女。
杨乘六治我修侄妇,妊八月,一日胎忽上抢,塞至心口,喘满不思食,自汗,闷绝僵卧,口噤目直视,面
色不赤,舌色不青,按其两手脉息尚有,急取丸子两许,滚水研化灌之。灌至两酒杯,胸口松动,口开睛转,
手足运动而苏。问何药,乃尔神效?曰∶八味丸也。又问此何病而用此丸?曰∶此子悬也。由下元虚冷,中无
火以养婴儿,故上凑以就心火之温,如入睡被中,足冷则上缩也。后用 、术、芎、归煎送前丸,服至两月而
产。(沈尧封云∶此是百中仅一,非实见虚寒脉证,热药不可尝试。)



<目录>卷二十四

子肿

属性:一孕妇遍身皆肿,或以为白火疸,或以为鼓胀,治俱不效。产科郭大生曰∶此名琉璃胎。至将产一月前,
必饮食大进,产即肿消矣。后果然,彼盖阅历多故耳。然病之所以然,究未之知也。
一妇孕七月,先下体发肿,渐及面目。阅数日,忽子户内突出一水泡,皮薄而光亮,于是身体悉消矣。然
起卧不便,困苦非常,后复皮破出水,恒不得干。偶一内亲自言昔尝患此,有医教用王不留行及明矾等药煎洗
而痊。如言试之,苦于螫痛,如此月余,比前稍愈,而终不除。询产科亦罕知者,但云此似不妨,必所谓琉璃
胎也,产时自消。后果然。(雄按∶此症恐是气虚挟水。)
一孕妇遍身发肿,既产仍不消,只向里床卧,终日昏迷,不省人事,有时少醒,即又狂躁不宁。如此二十
余日,绝口不食,诸医束手。偶有村媪闻而告曰∶无忧。我儿媳亦曾如此,不饿死也。但用陈年白鲞,向病患
前炙热,以米醋沃之,彼闻香自然饮食。如言果愈,肿亦遂消。
薛立斋治一妊妇,每胎至五月,肢体倦怠,饮食无味,先两腿肿渐至遍身,后及头面,此脾肺气虚。朝用
补中益气汤,夕用六君加苏梗而愈。
元丰中,淮南陈景初,名医也,独有方论治妊妇子肿病。其方初谓之香附散,李伯时易名曰天仙藤散。王
荆公居金陵,举家病,以诗赠景初曰∶举族贫兼病,烦君药石功。到家何所有,一一问征鸿。因此见方得于李
伯时家,传方录于临川张右丞宅。
立斋治一妇子肿,用紫苏饮,三服而愈。



<目录>卷二十四

转脬

属性:钟大延治一贵家孕妇,小便秘,肿痛,面赤发喘,众医莫效。大延诊之曰∶是可弗药,乃胎压膀胱耳。令
其周身运转而瘳。(《宁波府志》。)
孙卓,浮梁人,素精歧黄。正德间,邑令以宸濠之变,先舆送其夫人避中山,病前秘五日,腹大如鼓,仰
面张目,息已微。急召孙,孙曰∶此盛暑急驱,饮水过度,羞溺而转脬也。法以猪尿脬吹气贯满,令女婢投入
冲之,而溺淋淋下遂起。(《江西通志》。)
孙文垣治一富家妇,大小便秘者三日。市师以巴豆丸二帖,大便泻而小便愈秘,胀闷脐突二寸余,前阴胀
裂,不可坐卧,啼泣呻吟,欲求自尽。孙曰∶此转脬病也。 树东行根皮一寸,滑石三钱,元胡索、桃仁、当
归、瞿麦各一钱,临服入韭菜汁半杯。服后食顷,小便稍行,玉户痛甚,非极用力努之则不能出。改用升麻、
桔梗、枳壳、元胡索,煎成调元明粉二钱,乃提清降浊之意。服后大小便俱行,始不胀急。次日报云∶每便时
腹先痛,有淡血水,小便短。再以丹参、丹皮、当归、白芍、甘草、青皮、香附、元胡、茯苓、山栀、山楂,
两帖而安。
孙君又有四卷七十七页一案,亦转脬病,治法大抵如前。惟多令患者横卧,界有力妇人,以患者两腿膝弯
架肩上,将下体虚空提起,摇摆数回,则尿脬倒上,徐徐放下。患者去衣不及,小便箭射而出,热如汤,黑如
墨,顷刻盈盆。(按∶转脬病,古人但令患者横卧榻上,高其下体,良久其尿自通,殊不费力。)
黄履素曰∶予窗友贺立庵方伯,常言其伯父贺岳精于医,曾治一孕妇将坐草,患小便不通,百药不效,愈
饮愈饱,束手待毙。贺君诊之曰∶此乃脾气虚弱,不能胜胞,故胞下压塞膀胱,以致水道不通,大健其脾则胞
举,而小便自通。以白术二两土炒,加炒砂仁数钱,别加一二辅佐之药,服一剂小便立通。其神如此,予常记
此言于怀中。王寅岁内人有妊,临月竟同此病,医疗无效,危甚。余以此法告医者,喜医虚心,如法治之立效,
遂举长子寅锡。余若不闻此言,母子均殆矣。(雄按;今夏钱希敏室人患此甚危,速余视之,脉甚滑数,睛赤口
干,与车前子、滑石、血余、栝蒌、知母、栀子、牛膝、紫草、沙苑,大剂投之。溺仍不行,竟产一男,既而
胞下,溲满其中。盖儿已出胞,频饮汤水,尽贮于中心。余虽初不料其如此,然设非开泄导下,则胎不即下。
而再加健脾燥补之药,则吉凶不可知矣,临证不亦难乎?)
李时珍尝治数人,小便不通,及转脬危急者,令将葱管吹盐入茎内,极有捷效。又小儿不尿,乃胎热也,
用大葱白切四片,乳汁半盏,同煎片时,分作四服即通。不小便者,服之即通。不饮乳者,服之即饮乳。若脐
四旁有青黑色皮口撮者,不可救也。(《本草纲目》。)
薛立斋治司徒李杏冈仲子室,孕五月,小便不利,诸药不应。薛曰∶非八味丸不能救。不信,别用分利之
药,肚腹肿胀以致不起。
儒者王文远室,患小便不通,小腹肿胀,几至于殆。用八味丸一服,小便滴沥。再以前药一料加车前子,
一剂即利,肚腹顿宽而安。
陆养愚治方思桂女,年十四,患大小便不通,已三日。村医与丸药数十粒,如芝麻大,服之大便立通而泻,
小便仍秘。又二日胀闷,脐下突出,胀时抽痛,不能坐卧,啼泣呻吟,欲求自尽。脉之沉数,而两尺尤甚,曰∶
此转脬病也。时尚炎热,以六一散,井水调服之,小便稍行,行时阴中极痛,后仍点滴不畅,大便努责而无积,
腹痛时作,痛则如刀刺。再诊,脉仍沉数,乃用升麻三分,柴、葛、甘、桔各一钱,以提清降浊。服后二便俱
行,小便纯血,大便亦带血水,其家犹危之。曰∶今无恙矣。向者丸药必巴豆也,病本热郁,而以极热之药攻
之,向之刺痛,今之溺血,皆巴毒使然也。以犀角地黄汤加黄连、山栀而愈。
万密斋治一娠妇,小便淋沥不通。医作转胞,治之不愈。乃用槟榔、赤芍二味研末,顺取长流水,煎汤调
服效。此方治男妇一切血淋,及淋涩水道疼痛,用之无不神效。
马元仪治沈氏外家,妊娠八月,下利二十余日,利后患小便淋闭,渴而引饮,饮毕方去滴许,涩痛异常,已
三昼夜。诊得肺脉独大,余脉虚涩,曰∶下利经久,脾阴必耗,燥火自强。今见肺脉独大,是火据肺位,金被
火制,气化不及州都,便溺何由而出?经曰病在下者治上,令上窍越,则下窍自行矣。且妊妇之体脉见虚涩,
气血不能养胎可知。若再行趋下,不惟病不除,且有胎动之患。因与紫菀五钱,专理肺气下及膀胱;干葛一钱,
升发胃气,敷布津液;火郁则气燥,以杏仁、苏子润之;燥胜则风生,以薄荷清之,加枳壳、桔梗开提三焦之
气。一剂小便如泉,再剂利下亦止。
吴桥治赵氏妇,故孱弱,有身七月,病不得大小溲。医者递以四苓利之,卒不利,久则小腹前后胀急痛楚,
躁乱昏愦,殆将不胜。桥诊之,则以补中益气汤加黄连为剂,一服小溲稍行。明日为汤液五斗,呼 壶者口授
之。扶病者坐临盘,递引汤沃病者腹。沃已,口授产妪举手捧其胎,大小溲即行,病愈矣。病得之食砒而吐未
尽,其遗毒触胎。病者故内虚,胎气下堕而压脬矣。或曰∶胎压脬而不得小溲,诚是也,大溲何为?桥曰∶
小溲塞则鼓膀胱,是将壅大肠,其气亦为不利故尔。闻者曰∶善。(《太函集》。)



<目录>卷二十四

胎坠

属性:薛立斋治一妇人,堕胎昏愦,不时吐痰。自用养血化痰之剂,昏愦不省,自汗发搐,痰涎涌出。彼以为中
风,欲用祛风化痰之剂。薛曰∶此属脾气虚寒所致。遂用十全大补汤加炮姜,二十余剂寻愈。
一妇人年二十余,疫疾堕胎,时咳,服清肺解表,喘急不寐。薛谓脾土虚,不能生肺金,药损益甚。先与
补中益气加茯苓、半夏、五味、炮姜,四剂渐愈。又与八珍加五味,及十全大补汤全愈。
龚子才治一妇人,每怀孕至三个月必堕,不肯服药。教以四五年老母鸡煮汤,入红壳小黄米煮粥食之,不
数服而胎固,至足月生男。
方节庵之夫人朱氏,屡受产难,因就医乞堕胎方,服之无效,复求方于郑氏。郑云∶堕胎不下,必贵儿也,
今后宜服安胎药矣。一日,方闲步阡陌间,见一道人手携竹筐,坐于桥下,与之语,道气盎然,因设斋留之。
到家问筐中何物,曰∶此济瘳病患丹药也。因授一方,名曰回生救产丹,并劝修合普施。朱夫人诞弥厥月,时
服一丸,则果如达矣。遂连生二子,长名鹏,字矫亭;次名凤,字改亭。后一为宫詹,一为御史。(《张氏卮言》。)
薛立斋治一妇,苦于生育。孕及三月,以面粉烧酒调服堕胎,胎去,下血不止,呕吐,汤药不纳,六脉细
小欲绝。作毒药伤胃气,胃气虚不能司纳。以人参二钱,甘草五分,水煎徐徐与服,呕止。用八珍汤调理而安。
又治一孕妇,用前药患前症,胸腹饱满,呕吐不止,用绿豆甘草汤饮之而安。
一妇怀孕三月而堕,堕后发热自汗,四肢软弱。曰∶气血虚,不能荣养其胎故堕。堕后益虚,阴虚则发热,
阳虚则自汗。以十全大补汤去桂,加五味子而安。
吴桥治程应兆妻,故多病,三月不月,已忽微行。诸医以为积血而力导之,恶乃大至,举身汗溢,垂绝而
苏。则又为虚极,而重剂补之,上视反张,惊搐昏冒,饰巾待尽。桥诊之,脉虽离经,按之不绝,曰∶此妊脉
也。误谓积血,迫之大行,胎离经而欲下,则血竭而途穷,阳气无阴血可根据,则浮腾而上越,胎堕阳上逆而触
心,故上视反张,惊搐昏瞀,法不当死。乃予顺胎散,始进甚艰,既及半而药力行,嗒焉而寐。诸医目桥曰∶
死矣。桥曰∶药中病乃寐,诸公待之。顷之呻吟,始云头痛。诸医以为余烬也,夜分乃终。桥曰∶中夜阳生,
比当来复。时至而圉圉乃少舒,诘朝爽然。俄仆卧内,诸医目慑桥曰∶真死矣。桥曰∶胎欲下而血垂尽,壅
阏不得行。寻以顺胎散下之,则血块大如拱。诸医慑桥曰∶吾侪固以为积血,果然。桥徐应曰∶非积血也,胎
也。立引水激而濯之,外紫而中白,具人形,病者渐安,诸医乃服。(《太函集》。)
徐灵胎曰∶妇科之最重者二端,堕胎与难产耳。世之治堕胎者,往往纯用滋补,治难产者,往往专于攻下,
二者皆非也。盖半产之故非一端,由于虚滑者,十之一二,由于内热者,十之八九。盖胎惟赖血以养,故得胎
之后,经事不行者,因冲任之血,皆为胎所吸,无余血下行也。苟血或不足,则胎枯竭而下堕矣。其血所以不
足之故,皆由内热火盛,阳旺而阴亏也。故古人养胎之方,专以黄芩为主。又血之生,必由于脾胃。经云荣卫
之道,纳谷为宝,故又以白术佐之。乃世之人专以参、 补气,熟地滞胃,气旺则火盛,胃湿则不运,生化之
源衰而血益少矣。至于产育之事,乃天地化育之常,本无危险之理,险者千不得一,世之遭厄难者,乃人事之
未工也。其法在乎产妇,不可令早用力。盖胎必转而后下,早用力则胎先下坠,断难舒转,于是横生倒产之害
生。又用力则胞浆骤下,胎已枯涩,何由能产?此病不但产子之家不知,即收生稳妇,亦有不知者。至于用药
之法,则交骨不开,胎元不转,种种诸症,各有专方。其外或宜润,或宜降,或宜温,或宜凉,亦当随症施治。
其大端以养血为主,盖血足则诸症自退也。至于易产强健之产妇,最多卒死。盖大脱血之后,冲任空虚,经脉
娇脆,健妇不以为意,轻举妄动,用力稍重,冲脉断裂,气脱血崩,死在顷刻。尤忌举手上头,如是死者,吾
见极多。不知者,以为奇异,实理之常。生产之家,不可不知也。



<目录>卷二十四

胎死

属性:章虚谷治陈姓妇,年未三十,怀妊已六月,腹满及胸,饮食不进,大便艰燥,小便不利,左胯间与小腹掣
痛如锥刺,日夜坐不能寐,医用五苓散方。章诊之,左脉弦强,关尤甚,右关弦滞,曰∶凡温邪脉必濡细,今
脉象如是,乃血少肝气犯脾胃也。彼以小便不利,故认为湿邪,不知经云肝主遗溺癃闭,此肝火郁结之癃闭
也。风火煽动,故胯间刺痛。若用利水药,反伤津液,其燥愈甚,必致痉厥之变矣。乃重用大生地为君,佐以
当归、白芍、黄芩、紫苏、生甘草梢,加浓朴、木香等,服两剂脉稍和,满略减。惟小便仍涩,犹有刺痛,于
前方加黄柏、车前,服两剂,小便畅行,其痛若失。乃去黄柏、紫苏,又服两剂,胸宽食进,惟腹满不能全消。
至第三夜,忽于睡梦中震响一声,落下死胎一个,满床皆水,始悟水在胞中,其胎早经泡死。利水之药,断不
能泄胞中之水,反耗其阴,必致痉厥而死。病情变幻,有非常理所能测者。同时,章侄女亦患此症,为医用利
水药而致痉厥。又妄认为中寒,用附子理中汤一剂,乃至阴阳脱离。章用大剂滋阴摄阳之药,昼夜急进,竟不
能救,延三日而卒。
许裕卿治邵涵贞内子,孕十七月不产,不敢执意凭脉,问诸情况,果孕非病,但云孕五月以后不动。心窃
讶之,为主丹参一味,令日服七钱,两旬余胎下已死而枯。其胎之死,料在五月不动时,经十三月在腹,不腐
而枯,如果实在树,败者必腐,亦有不腐者则枯,胎之理可推也。(雄按∶此由结胎之后,生气不旺,
未能长养,萎于胞中,又名僵胎。余治过数人矣。若胎已长成,岂能死于腹中,而不为大患哉?惜许君言之未
详也,故及之。)
张路玉治马云生妇,孕十三月不产,脉来微结。为处十全大补汤,服至二十余剂而下,胎枯色白。治虽异,
而胎枯则一也。
喻嘉言治顾季掖乃室,仲夏时孕已五月,偶尔下血。医以病经一月,用阿胶勉固其胎,又身肿气胀,血逆
上奔,结聚于会厌胸膈间,饮食才入,触之痛楚,转下甚难,稍急即呕出,全似噎症。数更医皆谓胎气上逼。
延至秋,计孕已八月,病已造极中之极,呼吸将绝。诊之,不云病状,其脉尺部微涩难推,独肺部洪大无伦,
其喘声如曳锯,其手臂青紫肿亮如殴伤色,乃骇曰∶似此凶症,何不早商?然不必明言,以滋惊恐,姑以善药
投之,通其下闭上壅可也。季掖必求病名,曰∶上壅者,以肺脉之洪大,合于会厌之结塞,知其肺当生痈也;
下闭者,以尺脉之微涩,合于肉色之青肿,知其胎已久坏也。善药者,泻白散加芩、桔之苦以开之,不用硝黄
等厉药也。服一大剂,腹即努痛如欲产状。问欲产乎?曰∶肺气开而下行,多时闭拒,恶秽得出可也,奚产之
云。再进一剂,身肿稍退,上气稍平,下白污如脓者数斗,裹朽胎而出。旬余尚去白污,并无点血相间,可知
胎朽腹中,已近百日,荫胎之血和胎俱化为脓也。病患当时胸膈即开,连连进粥,神思清爽。然朽胎虽去,而
秽气充斥,周身为青肿者未去也;胸膈虽宽,而肺气壅遏,为寒热咳嗽者未除也。乃一以清肺为主,旬余获痊。
(然则肺痈未成,乃秽浊之气上攻而然耳。)
立斋治一稳婆之女,勤苦负重,妊娠腹中阴气重坠,口中甚秽。意其胎必死,令视其舌果青黑。与朴硝半
两许服之,随下秽水而愈(《济阴纲目》是薛案。)
一妇胎死,服朴硝而下秽水,肢体倦怠,气息淹淹,用四君子为主,佐以四物、姜、桂,调补而愈。(雄按∶
未可即投大补,恐秽浊逗遛,反生他变也。)
李将军妻病甚,呼华佗视脉,曰∶伤娠而胎不去。将军言∶间实伤娠,胎已去矣。佗曰∶按脉胎未去也。
将军以为不然。佗舍去,妇稍小瘥,百余日复动,更呼佗。佗曰∶此脉故是有胎,前当生两儿,一儿先出,血
出甚多,后儿不及生,母不自觉,旁人亦不寤,不复迎,遂不得生。胎死,血脉不复归,必燥着母脊,故使多
脊痛。今与汤并针一处,此死胎必出。汤针既加,痛急如欲生者。佗曰∶此死胎久枯,不能自出,宜使人探之。
果得一死男,手足完具,黑长可尺许。佗之绝技,凡此类也。(《三国志》。)
陈斗岩治一妇,孕四月而堕,堕后肿胀发热,气喘,脉洪盛,面赤,口鼻舌青黑。陈曰∶脉洪盛者,胎未
堕也;面赤者,心火盛而且干也;口鼻舌青黑,肝气绝而胎死也。以蛇蜕煎汤调平胃散,加芒硝、归尾服之,
下死胎而安。
甘陵相夫人有妊六月,腹痛不安。华佗视脉曰∶胎已死矣。使下之,果下男形即愈。(《三国志》。)
陈良甫治 宅厥媳孺人杜氏,生产不下,坐婆魂童救疗皆无效。召诊之,曰∶产前脉不可考,但当察色而
知之。遂揭帐明烛以察之,其面色赤,舌色青。如此色者,知胎已死,母却无忧矣。或问曰∶何以知之?答曰∶
面赤舌青,子死母活明矣。躬自合至宝丹三粒服之,胎即落矣。此以见古人处方神速。(《良方》。)



<目录>卷二十四

异胎

属性:庄氏妇怀妊三年不产,有医者诊之曰∶脉象颇异,疑必异物,当以药下之。服毕觉腹中奇痛,产一胞堕地
而裂,中有小蛇蜿蜒盘屈,以次而出,急扑之。沈布衣麟亲见其事。(《三冈识略》。)
张路玉治一妇,怀孕六月,因丧子,悲哭动胎。医用黄芩、白术等二服不应。改用香附、紫苏、枳壳、砂
仁,一服胎遂上逼,心膈下胀闷喘急,口鼻出血。第三日薄暮往诊,其脉急疾如狂风骤雨,十余至则不至,顷
之复至如前,因喻之曰∶此孕本非好胎,安之无益,不若去之,以存母命。因思此胎必感震气所结,震属木,
惟金可制,令以铁斧烧红醋淬,乘热调芒硝一两灌之,夜半果下异胎。下后脉息微和,神思恍惚,所去恶露甚
多,又与安神调血之剂,数服而安。
孙文垣治张氏妇,年二十一。诊之,左寸关短弱尺滑,右寸亦滑,关濡弱,尺沉微。诊毕,其夫问曰∶脉
何如?(不告原病。)曰∶心神脾志,皆大不足,(囫囵得妙。)肺经有痰,(孙君平生多以一痰揣病。)
左寸短弱如此,安得有孕?曰∶已七十日矣。问曾经孕育否?曰∶已二次,此其三也。问二产皆足月否?男耶女
耶?曰∶始产仅九月,手足面目俱全,第无啼声,抱起已身冷矣。细检之,乃知其无水火也。(水火,前后阴也。)
次亦九月而产,亦无啼声,验之口中无舌。二胎之异如此,乃为制方,以补心脾为主,令多服以百帖为率。
枣仁、茯神、远志各一钱,白术二钱,白芍、当归、枸杞各一钱五分,甘草五分,生地八分,艾絮二分,龙眼
肉五个,水煎服,足月产一子。次年又有身,不以前事为意,至九月产下,形体俱备,外有脂膜一片包其面不能
去,即殒。因思上年所产获全,药之力也,乃以前方粘壁间,才见有身,即照方服之,后生子女皆无恙。(凡小
儿有不足之症,皆缘父母有虚损处,观此当举一三反。)
郭茂恂嫂金华君,产七日,不食,始言头痛,头痛已,又作心痛,既而目睛痛如割如刺,更作更止,相去
无瞬息间。每头痛,欲取大石压,良久渐定。心痛作,则以十指抓壁,血流满掌。痛定,目复痛,又以两手自
剜取之。如是十日不已,众医无计。进黑龙丹半粒,疾少间。中夜再服,乃瞑目寝如平时。至清晨,下一行,
约三升许,如蝗虫子,三疾减半。巳刻又行如前,则顿愈矣。(《济阴纲目》。)
河南开封府有丹客之妇,怀妊甚巨,动跃间似双胎也。丹客语妇曰∶若生二男,当名虎四儿、虎五儿。一
日欲出而天若雨状,谓妻曰∶晴履可耶?抑雨具去可耶?妻未答,则腹中朗应曰∶无雨。丹客惊惧曰∶汝何
人?则曰∶虎四儿也。言未竟,又闻声曰∶虽不落也有几点。丹客曰∶汝又何人?曰∶虎五儿。一日,丹客欲
炼丹,其妻腹中又曰∶汝所为,竟炼不成。必须炉如何置,火如何候,药如何辨。又应曰∶如何如何乃皮毛也。
如何如何小点化,如何如何大点化,待吾母为之可也。丹客遂如言行之,火然硫黄。偶客至门,室既不深广,
而客又不行,其妇与二儿俱曰∶黄气迫人,奈何奈何?至夜熏蒸而死。( 按∶后世有小点化之说,谓
其传也。予则以为岂非天怒其泄,故欲灭其口乎。然亦不知何妖也。)
钱国宾云∶山西大同军人朱刘禄,娶妻孔氏,七年始孕,其腹极大,七月不能行,八月不能动,仰卧于床。
延诊,右寸及两尺脉加别部一倍。经断,当生双女。其怀胎之状主难产,令服易产汤剂以救其母。至十月期足
而产,产下一女,其腹不减。至三日,腹阵痛再产一女,其腹仍大,咸谓怪异,必伤其母矣。次日腹又阵痛,
又产一女,腹始如故。初生二女存,三生之女毙。(雄按∶此不为异也。余里中故老张氏兄弟三人同产皆寿,
而母亦无恙。又见王成衣之妻,一产三子,并育,而母产毕即晕脱。《随园诗话》载有一乳而生四子者,异事也。)



<目录>卷二十四

鬼胎

属性:滑伯仁治仁孝庙庙祝杨天成一女,薄暮游庙中,见黄衣神,觉心动,是夕梦与之交,腹渐大而若孕。邀伯
延医,诊之曰∶此鬼胎也。其母道其由,与破血坠胎之药,下如蝌蚪鱼目者二升许遂安。
薛立斋治一妇人,经闭八月,肚腹渐大,面色或青或黄,用胎症之药不应。诊之曰∶面青脉涩,寒热往来,
肝经血病也。面黄腹大,少食体倦,脾经血病也。此郁伤脾肝之症,非胎也。不信,仍用治胎散之类不验。薛
用加味归脾,逍遥二药,各二十余剂,诸症稍愈。彼欲速效,别服通经丸,一服下血,昏愦自汗,恶寒,手足
俱冷,呕吐不食。薛用人参、炮姜,二剂渐愈。又用十全大补汤,五十余剂而安。(此案根据《妇人良方·
鬼胎门》选入。)
东白马氏妇有妊,历十四月不产,形瘠 且黑。松阳周汉卿脉之曰∶非孕也,乃为妖之所乘耳。以药下一
物如金鱼,疾旋已。
立斋治一妇人虚羸,有鬼胎 块,经候不通。诊之曰∶此病也,非胎也。令服四物汤加芫花根,而块渐消。
又令用吴萸、川芎、柴胡、僵蚕、巴戟、巴豆不去油、芫花醋制,为末,炼蜜丸梧桐子大。每服七丸,蜜酒下,
即出恶物而愈。后以八珍汤调理而安。
钱国宾云∶余之太仓,有长年吴山,其妻怀孕,十有八月,胎形渐大。山以贫人难治,日怀生死之忧,求
便道一诊。其脉浮沉长短,去来至止,上下不一,知痰非胎矣。曾见痰火喘门书中一款,凡妇人当经受惊,其
痰由心包络流入血海,如怀胎状,经闭渐大,活动身安,此假胎也。以清痰活血轻剂,用芎、归、地、芍、贝
母、天冬、半夏、香附、白芥子、茯苓、陈皮、枳壳各一钱煎服,数月后乃愈。
六和塔农夫朱言之妻,生平无病,为人寡言。凡有气恼,皆不肯发,肝火久郁可知矣。于天启二年,经后
胎渐大,起居饮食如常,至十月不生,又十月不生。家人忧甚,医皆莫知其故。钱亦曾诊,见六部浮鼓,亦未
敢断。又过五月,终日撒屁,如此两月胎消。因当经着气伤肝,久郁冲于血海,似怀胎而无形。此名气胎,表
出以资多识。(雄按∶正胎亦有逾十月而产者。余见许培之茂才暨其一妹一弟,皆年余或二年而生。)



<目录>卷二十四

伤寒

属性:缪仲淳治于润父夫人,妊九月,患伤寒阳明症,头痛壮热,渴甚,舌上黑苔有刺,势甚危。缪投竹叶石膏
汤,索白药子(医马病者。)不得,即以井底泥涂脐上,干则易之。一日夜尽石膏十五两五钱。病瘳产一女,母子毋恙。
治妊娠伤寒,护胎为要,否则堕胎多死。以白药子为细末,鸡子清调摊绵纸上如碗大,自脐贴至脐下胎
存生处,干即以湿水润之,临产者慎勿忘此。



<目录>卷二十四

感寒

属性:冯楚瞻治一孕妇,劳役受寒,忽四肢厥冷,喘急大作,额汗如雨,六脉沉细欲绝。令以人参五钱,桂、附
共三钱煎服。病家曰∶已孕三四月,服桂、附保勿堕乎?曰∶此时重母不重子,未有母亡而子活者。服下少顷,
即吐出清水,药入肠胃,其声 直达而下,作嗳数声,喘减汗收,脉渐起。乃平和调理,以渐而安,十月足,
生一子。
张路玉治一妇人,素禀气虚多痰,怀妊三月,因腊月举丧受寒,遂恶寒呕逆清血,(血字疑水字之误。)腹痛下坠。
脉得弦细如丝,按之欲绝。与生料干姜人参半夏丸,二服不应。更与附子理中加苓、半、肉桂,调理而康。大
抵怀孕母气多火,得连则安,多寒得桂、附则安,多痰得苓、半则安,务在调其偏胜,适其寒温。未有母气逆
而胎得安,亦未有母气安而胎反堕者。(较冯说自然。)所以《金匮》有怀妊六七月,胎胀,腹痛恶寒,少腹如扇,
用附子汤温其脏者。然认症不果,不得妄行是法。一有差误,祸不旋踵,非比芩、连之误,犹可引延时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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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暑

属性:孙文垣治竹匠妇,孕五月,患心痛。究所由,为失足堕楼也。教饮韭菜汁一盏,痛随止。又服他医药二帖,
心复痛,吐鲜血盈盆,胸间冲冲上抵,痛不可言,危在顷刻。再诊,六脉皆洪大,汗出如雨,喘息不相续。亟
令移居楼下,与益元散五钱,紫苏调服。戒之曰∶今夜若睡,听其自醒,切勿惊动,汗止即苏也。服之果睡至
晓,汗敛,胸膈不痛,喘息亦定。再与固胎饮一帖全安。先是邻医诊之,谓吐血脉宜沉细,今反洪大,又汗出,
喘息不休,危在今夜。见病起来,询曰∶孕妇不得汗下及利小便,谓之三禁,昨剂悉犯之,而反获效,何也?
曰∶医贵审症。盖妇之汗,非由病,以楼居低小,当酷暑热逼故也。汗血去而胎失养,故上抵,喘息不续。移
楼下避暑气,益元散为解暑圣药,紫苏又为安胎妙品,气下则血归元,而病痊矣,法出《医垒元戎》中四血饮
是也。乃唯唯而退。(雄按∶紫苏虽安胎,大汗如雨者,不嫌太散乎?请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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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逆

属性:张子和治吴产祥之妻,临月病喘,以凉膈散二两,四物汤二两,朴硝一两,作二服,煎令冷服,一服病减
大半,次又服之病痊。张曰∶孕妇有病,当十月九月内,朴硝无碍,八月者忌之,七月却无妨,十月者已成形
矣。(雄按∶朴硝究宜慎用。)
周仁斋治一孕妇痰喘,用生半夏一钱五分,肉桂、干姜各五分,五味子三分,麻黄二分。先以水煎,后下
药,勿令太热,热服其喘即止。(半夏、肉桂皆孕妇所忌,宜酌用。《证治大述》。)
薛立斋治吴江庠史万湖仲子室,二十余,疫疾堕胎,时咳。服清肺解表之药,喘急不寐,此脾土虚而不能
生肺金,药复损而益甚也。先与补中益气加茯苓、半夏、五味、炮姜,四剂渐愈。后往视之,用八珍汤加五味、
十全大补汤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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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

属性:薛立斋治一妊妇,嗽则小便自出。此肺气不足,肾气亏损,不能司摄。用补中益气汤以培土生金,六味
丸加五味以生肾气而愈。
一妊妇咳嗽,其痰上涌,日五六碗许,诸药不应。此水泛为痰,用六味丸料及四君子汤,各一剂稍愈,数剂而安。
一妊妇因怒,咳嗽吐痰,两胁作痛,此肝火伤肺金。以小柴胡汤加山栀、枳壳、白术、茯苓治之而愈。但
欲作呕,此肝侮脾也。用六君子汤加柴胡、升麻而愈。
沈尧封曰∶钱彬安室人,内热,咳呛涎痰,夜不能卧,脉细且数,呼吸七至。邀余诊视,问及经事,答言
向来不准,今过期不至。余因邻近,素知伊芳禀怯弱,不敢用药。就诊于吴门叶氏,云∶此百日劳,不治。妇延
本邑浦书亭疗之,投逍遥散不应,更葳蕤汤亦不应。曰∶病本无药可治,但不药必骇病者,可与六味汤。因取
六味丸料二十分之一煎服,一剂咳减,二剂热退,四剂霍然。惟觉腹中有块,日大一日,弥月生一女,母女俱
安。越二十余年,女嫁母故。后以此法,治怀妊咳呛涎痰,或内热或不内热,或脉数或脉不数,五月以内者俱
效。五月以外者,有效有不效。
沈尧封治一妇,妊七八月,痰嗽不止,有时呕浓痰数碗。投二陈、旋复不应,用清肺滋阴愈甚。遂不服药,
弥月而产,痰嗽如故,日夜不寐。三朝后,用二陈加胆星、竹茹,吐出浓痰数碗,嗽仍不止。更用二陈加旋复、
当归少减,稍可吃饭。因嗽不减,痰渐变薄,加入生地四钱。食顿减,嗽转甚,通身汗出,脉象微弦,用归身
三钱,茯苓二钱,炒甘草一钱,紫石英三钱。因汗欲用黄 ,因嗽又止。推敲半晌,仍用炒黄 三钱,一服汗
止,嗽亦大减,十剂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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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热

属性:沈尧封曰∶子烦病因,曰痰、曰火、曰阴亏。因痰者,胸中必满,宜二陈加黄芩、竹茹、旋复花。阴亏火
盛,仲景地黄阿胶汤最妙。汪 庵《医方集解》有竹叶汤一方,治妊娠心惊胆怯,终日烦闷,名子烦。因受胎
四五月,相火用事,或盛夏君火大行,俱能乘肺,以致烦躁,胎动不安。亦有停痰积饮,滞于胸膈以致烦躁者。
麦冬钱半,茯苓、黄芩各一钱,人参五分,淡竹叶十片。竹叶清烦,黄芩消热,麦冬凉肺,心火乘肺,故烦出
于肺,茯苓安心,人参补虚,妊娠心烦,固多虚也。如相火盛者,单知母丸。君火盛者,单黄连丸。神不安者,
朱砂安神丸。切不可作虚损,用栀豉等药治之。一方茯苓为主,无人参,有防风。一方有防风、知母,无人参,
有痰者加竹沥。
薛立斋治一妊妇,烦热吐痰,恶热,恶心头晕。此脾虚风痰为患,用半夏白术天麻汤,以补元气、祛风邪,
渐愈。惟头昏未痊,乃用补中益气汤加蔓荆子,以升补阳气而愈。
一妊妇烦热兼咽间作痛,用知母散(知母、麦冬、黄 、子芩、赤苓、甘草。)加山栀、竹沥,以清肺
金而愈。后内热咳嗽,小便自遗,用补中益气加麦冬、山栀,以补肺气,滋肾水而痊。(雄按∶后治未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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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吐

属性:薛立斋治一妊妇,停食腹满,呕吐吞酸,作泻不食。以为饮食停滞,兼肝木伤脾土,用六君子汤以健脾胃,
加苍术、浓朴以消饮食,吴茱萸、制黄连以清肝火,诸症悉愈。又以六君加砂仁调理,而脾土乃安。
一娠妇呕吐胁胀,或寒热往来,面色青黄,此木旺而克脾土。用六君子加柴胡、桔梗、枳壳而安。
一娠妇胸胁胀痛,吐痰不食,此脾胃虚而饮食为痰。用半夏茯苓汤渐愈,又用六君子加枳壳、苏梗、桔梗
而饮食如常。后因恚怒,胁胀不食,吐痰恶心,用半夏茯苓汤加柴胡、山栀而愈。(立斋治娠妇,亦时用半夏。)
一妊妇因怒,寒热,胸胁胀痛,呕吐不食,症如伤寒,此怒动肝火,脾气受伤也。用六君子加柴胡、山栀、
枳壳、丹皮而愈。但内热口干,用四君子加芎、归、升麻而安。(雄按∶丹皮忌用。)
一妊妇霍乱已止,但不进饮食,口内味酸,泛行消导宽中。薛曰∶此胃气伤而虚热也,当服四君子汤。彼
不信,乃服人参养荣汤,呕吐酸水,其胎不安,是药复伤也。仍与四君子汤,俾煎熟,令患者嗅药气,不作呕,
则呷少许。恐复呕,则胎为钓动也,如是旬余而愈。(胃虚固不待言,既作酸,则犹有湿热,专用四君犹未尽
合,否则人参养荣亦补剂,何以反加呕酸耶?)
沈尧封曰∶费姓妇怀妊三月,呕吐饮食,服橘皮、竹茹、黄芩等药不效。松郡车渭津用二陈加旋复花、姜
皮,水煎冲生地汁一杯,一剂吐止,四剂全愈。一医笑曰∶古方生地、半夏同用甚少。不知此方即《千金》半
夏茯苓汤,除去细辛、桔梗、川芎、白芍四味也。按呕吐不外肝、胃两经病,人身脏腑,本是接壤,怀妊则腹
中增了一物,脏腑机括为之不灵,水谷之精微不能上蒸为气血,遂凝聚而为痰饮,窒塞胃口,所以食入作呕,
此是胃病。又妇人既有妊,则精血养胎,无以摄纳肝阳,则肝阳易升,肝之经脉夹胃,肝阳过升,则饮食自不
能下胃,此是肝病。《千金》半夏茯苓汤中,用二陈,化痰以通胃也;用旋复,高者抑之也;用地黄,补阴以抑
阳也;用人参,生津以养胃也。其法可谓详且尽矣。至若细辛亦能散痰,桔梗亦能理上焦之气,川芎亦能宣
血中之滞,未免升提。白芍虽能平肝敛阴,仲景法胸满者去之,故车氏皆不用。斟酌尽善,四剂获安有以也。
又蔡姓妇恶阻,水药俱吐,松郡医用抑青丸立效。黄连一味为末,粥糊丸麻子大,每服二三十丸。按∶肝
阳上升,补阴吸阳,原属治本正理,至肝阳亢盛,滴水吐出,即有滋阴药亦无所用。不得不用黄连之苦寒,先
折其太甚,然后以滋阴药调之,以收全效。(雄按∶左金丸亦妙。)
沈姓妇恶阻,水浆下咽即吐,医药杂投不应。身体骨立,精神困倦,自料必死,医亦束手。一老妇云∶急
停药,八十日当愈。后果如其言。停药者,即《金匮》绝之之义也。至八十日当愈一语,岂《金匮》六十日当
有此证之误耶?不然何其言之验耶?
沈尧封治朱承宗室,甲戌秋,体倦吐食。诊之,略见动脉,询得停经两月,恶阻症也。述前治法,有效有
不效。如或不效,即当停药。录半夏茯苓汤方与之,不效,连更数医。越二旬,复邀沈诊,前之动脉不见,
但觉细软,呕恶日夜不止,且吐蛔两条。沈曰∶恶阻无碍,吐蛔是重候,姑安其蛔,以观动静。用乌梅丸,早
晚各二十丸,四日蛔止,呕亦不作。此治恶阻之变局也,故志之。(藜按∶仍是治肝之法。)
喻嘉言治李思萱室人有孕,冬月感寒,至春而发。因连食鸡子鸡面,遂成夹食伤寒。一月才愈,又伤食,
吐泻交作,前后七十日,共反五次,遂成膈证。诊时,其脉上涌而乱,重按全无,呕哕连绵不绝,声细如虫鸣,
久久方大呕一声。曰∶病患胃中全无水谷,已翻空向外,此不可救之证也。无已,必多用人参。但才入胃中,
即从肠出,奈何?李曰∶尽十两,余尚可勉备。喻曰∶足矣。乃煎人参汤,调赤石脂末,以坠安其翻出之胃,
气乃少回。少顷大便,气即脱去,凡三日,服过人参五两,赤石脂末一斤,俱从大肠泻出,得食仍呕,但不呕
药耳。因思必以药之渣滓,如粟粥之类与服,方可望其稍停胃中。顷之传下,又可望其少停肠中,遂以人参、
陈皮二味,剪如芥子大,和粟米同煎作粥,与半盏不呕,良久又与半盏。如是三日,始得胃舍稍安。但大肠之
空尚未填实,复以赤石脂为丸,每用人参汤,吞服两许。如是再三日,大便亦稀。此三日参橘粥内,己加入陈
仓米,每进一盏,日十余次,人事遂大安矣。仍用四君子汤调理,共享人参九两,全愈。然此亦因其胎尚未堕,
有一线生气可续。不然,用参虽多,安能回元气于无何有之乡哉?后生一子小甚,缘母病百余日,失荫故也。
黄咫旭乃室,病膈气二十余日,饮粒全不入口。诊之,尺脉已全不至矣。询其二便,自病起至今,从未一
行,止是痰沫上涌,厌厌待尽。或谓其脉已离根,顷刻当坏。喻曰∶不然。《脉经》上部有脉,下部无脉,其
人当吐,不吐者死,是吐则未必死也。但得天气下降,则地道自通。此证以气高不返,中无开阖,因成危候,
宜缓法以治其中,自然见效。遂变旋复代赭成法,用其意,不用其方。缘尺脉全无,莫可验其孕否。若有而不
求,以赭石、干姜辈伤之,呼吸立断矣。姑阙疑以赤石脂易赭石,煨姜易干姜,用六君子汤加旋复花,煎调服
下,呕即稍定。三日后渐渐不呕,又三日粥饮渐加。但不大便已月余矣,日以通利为嘱,曰∶脏气久结,饮食
入胃,每日止能透下一二节,积之既久,自然通透。盖以归、地润肠,恐滞膈而作呕,(喻君于肝肾病治法,
终身未晓。)硝、黄通肠,恐伤胎而殒命。姑拂其请,坚持三五日,果气下肠通,月余腹中之孕渐着,而病全
瘳矣。(雄按∶归、地滞膈之说,何可浓非?魏氏独擅此长,谓可概治一切,未免矫枉过正。如后列施笠泽一
案,断不可投以血药者,乌得专究肝肾,而不问其他耶?)
施笠泽治吴玄水妇妊病,呕吐四十日,不进糜饮,二十七日不溲溺,众以为必死矣。诊其脉俱沉滑而数,
曰∶此痰因火搏,凝结中脘,阴阳失次,气苞血聚,是谓关格,靡有攸处,治之则生,不治则死。吴曰∶虽九
仙之木精石髓,其如不内何?曰∶姑试之。乃用鸡 、沉丁香、海石等,末之若尘,用甘澜水浓煎枇杷叶,
取汤调服。始吐渐留,旋进香砂汤,一饮而溲通,再饮而糜进。然喉中有物,哽哽不能上下。曰∶此病根也。
仍用煎汤探吐,吐出结痰如麦冬、莲实者三四枚,其病遂瘳,妊亦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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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泻

属性:陈三农治一妇,有孕常作泻。久泻属肾,用白术四两,煮熟山药二两,炒甘草一两,炙杜仲姜汁炒、松花
炒各七钱,米糊为丸,服愈。(雄按∶仍是治脾。)
薛立斋治边太常侧室,妊娠泄泻。自用枳、术、黄连之类,腹闷吐痰,发热恶寒,饮食到口即欲作呕,强
进匙许,即吞酸不快。欲用祛痰理气。此因脾胃伤而痰滞中脘,若治痰气,复伤脾胃矣。遂以参、术、炮姜为
末,丸如黍米,不时含咽三五丸,渐加至三百丸,后日进六君子汤寻愈。
进士王缴征之内,怀妊泄泻,恶食作呕,此脾气伤也。其姑忧之,强进米饮。薛曰∶饮亦能伤脾胃,且不
必强。别用人参养胃汤饮之,吐水酸苦,又欲投降火寒药。曰∶若然,则胃气益伤也。经云∶损其脾胃者,调
其饮食,适其寒温。后不药果愈。
一妇人因怒,胸膈不利,饮食少思。服消导顺气之剂,脾胃愈弱,饮食少,大便不实,且无度,久而便黄
水,或带白。视其面色黄中隐白,曰∶黄色脾虚也,白色肺虚也。朝以补中益气汤,升补胃气,夕以六君子汤,
培补脾气而愈。
易思兰治石城福王歉之妃,癸酉六月受孕,偶患泄泻,府中医用淡渗药止之,自后每月泄三五日。有作脾
泄者,用参苓白术散之类,二三服亦止,然每月必泄五七次。至次年三月,生产后连泄半月,日夜八九次,诸
药不效。易诊之,两寸尺俱平和,惟两关洪大有力,易曰∶此暑病也。以黄连香薷饮治之,一剂减半,再剂全
愈。惟肝脉未退,又用通元二八丹,调理半月后平复。王曰∶妃患泄近一载,医未有言暑者,公独言暑,何见
也?易曰∶见之于脉,两关浮而洪大有力,故知为暑泄也。王曰∶《脉经》云,风脉浮,暑脉虚。今洪大有力,
非虚也。何以断暑?易曰∶暑伤气,初感即发,其邪在肺,皮肤卫气受病,故脉虚。自去年六月至今,将十月
矣,其邪自表入里,蕴蓄日久,而暑热日深,故其脉洪大而有力。王曰∶暑病固矣。公断非产后之病,又何见
也?易曰∶产脉见于尺寸,尺寸既平,于产何干?况病患于未产前,非产病明矣。王曰∶诸医用药,止效一时,
而不能除根,何也?易曰∶诸医有分利者,有补养者,各执己见,未得其源也。其源在暑,若用暑药,岂有不
除根者哉!
(雄按∶此症尚非全由伏暑。)
薛立斋治一妊妇,遗尿内热,肝脉洪数,按之微弱,或两太阳作痛,胁肋作胀。此肝火血虚,用加味逍遥
散、六味地黄丸寻愈。后又寒热,或发热,或恚怒,前证仍作,用八珍散、逍遥散兼服,以清肝火,养肝血而痊。



<目录>卷二十四

秘结

属性:张子和治一妇人,病大便燥结,小便淋涩,半生不孕。常服疏导之药,则大便通利,暂止则结滞。忽得孕,
至四月间,医者禁疏导之药,大便仍难,临圊则力努为之胎堕,凡如此胎坠者三。又孕已经三四月,前后结涩,
自分胎陨。张诊之,两手脉虽滑,不敢陡攻,遂以食疗之,用花减煮菠 、葵菜,以车前苗作蔬,杂猪羊血作
羹食之。半载居然生子,燥病亦愈。屡见孕妇利脓血,下迫极努损胎,但用前法治之愈者,莫知其数。(减字疑误,
然《儒门事亲》亦是减字,故仍之。)
薛立斋治李蒲汀侧室,妊娠,大小便不利。或用降火理气之剂,元气反虚,肝脉弦急,脾脉迟滞。视其面
色青黄不泽,薛曰∶此郁怒所致也。用加味归脾汤为主,佐以加味逍遥散而安。
主政王天成之内,妊娠痢病,愈后二便不通。其家世医,自用清热之剂未效。诊其脉浮大而涩,此气血虚。
朝用八珍汤加桃仁、杏仁,夕用加味逍遥散加车前子而瘥。
陆养愚治一妇,孕九月,大小便不通,已三日,忽胎上冲心,昏晕数次。诊之,脉洪大而实,谓当下之,
与服大承气汤一剂,少加木香、豆仁。村医见用大黄两许,摇头伸舌,其良人有难色。乃谓之曰∶余坐汝家,
待其得生始去。始安心煎服。一二时许,二便俱行,去黑矢极多,胎亦无恙。乃留调气养荣汤二剂而不服,数
日后小水不利,乃煎服之而愈,月余产一男。
陈三农治一妇,妊娠五月,大小便不通,胸腹痞满,腿足及心腹刺痛难忍,用芎、归、赤芍、枳壳、槟榔、
木通、滑石、杏仁、葱白,童便、水各一钟,煎八分,入大黄末二钱,车前子末二钱,再沸入蜜四五匙,温服,
大小便皆利而安。
聂久吾曰∶一医来问云,我治一妇孕八九月,忽然大小便不通,腹胀甚,用承气汤下之仍不通,今危矣。
此非煎药所能下,教用牵牛大黄丸下之,服至一两许而大小便俱通。次日其夫来谢,因云∶诸病皆除,惟小便
时,要人将手紧按小腹方可便,否则不能便。因思此是气尚闭,与青皮、香附等行气药,一剂而愈。逾月生男,
母子毋恙。(方见呕门。)
沈尧封曰∶昔丹溪治一妊妇,小便不通,令一妇以香油涂手,自产门入托起其胎,溺出如注,即用人参、
黄、升麻,大剂煮服。又治一妇转胞,用参归煎服,探吐得愈。汪 庵载其方名参术饮,盖当归、熟地、川
芎、芍药、人参、白术、留白陈皮、半夏、炙甘草,加姜煎,空心服。丹溪论曰∶窘胞之病,妇人之禀受弱者,
忧闷多者,性躁急者,食味浓者多有之,古方用滑药鲜效。因思胞不自转,为胎被压,若举起胞,则水道自通
矣。近吴宅宠人患此,脉似涩,重则弦。予曰∶此得之忧患。涩为血少气多,弦为有饮。血少则胎弱不能举,
气多有饮,中焦不固而溢,则胎避而就下。乃以上药与饮,随以指探吐,候气定,又与之而安。此恐偶中,后
治数人皆效。



<目录>卷二十四

疟疾

属性:薛立斋治一妊妇,疟久不已,嗳气下气,胸腹膨胀,食少欲呕,便血少寤寐,此属肝脾郁怒。用归脾汤加
柴胡、山栀渐愈。又用六君子汤加柴胡、山栀、升麻而愈。
一妊妇患疟已愈,但寒热少食,头痛,晡热内热,此脾虚血弱。用补中益气汤加蔓荆子头痛顿止。又用
六君子汤加芎、归,饮食顿进。再用逍遥散加白术而寒热愈。
陈良甫治一妊妇,六七个月而疟疾,先寒后热,六脉浮紧,众医用柴胡、桂枝无效。陈言此疾非常山不愈,
众医不肯,因循数日,病甚无计,勉强听之,遂用七宝散一服愈。(《良方》。)
薛立斋治一妊妇,三月,饮食后因怒患疟,连吐三次,用藿香正气散二剂,随用安胎饮一剂而愈。后因怒
痰甚,狂言发热,胸胀,手按少得,此肝脾气滞。用加味逍遥散加川芎,二剂顿退,四剂而安。
蒋仲芳治一孕妇,疟疾大作,脉得弦数,用知母四钱,柴胡三钱,陈皮二钱,甘草一钱,井、河水各一碗,
煎至一碗,露一夜,明早隔汤顿服而愈。不愈,加生首乌五钱;自盗汗甚,加黑豆三钱;食多,加枳壳二钱。
此方热多者宜之。
一孕妇疟疾,右脉微滑,左脉微弦,曰∶脾虚生痰也。以白术五钱,生姜三钱,井、河水煎,露一夜,温
服而愈。此方寒多者宜之。



<目录>卷二十四

下痢

属性:薛立斋治地官胡成甫之内,妊娠久痢。自用消导理气之剂,腹内重坠,胎气不安。又用阿胶、艾叶之类不
应。薛曰∶腹重坠下,元气虚也;胎动不安,内热甚也。遂用补中益气而安,又用六君子汤全愈。(何以遗却内
热?薛氏用药不惬人意,往往如此。)
盛用敬治陈杰妻,有胎而患痢数月,昏厥六日矣,所下若室漏水,棺敛已俱。盛诊之曰∶无虑。药之,痢
止而胎动,越数日生一子。(《吴江县志》。)
孙文垣表侄女,孕已七月,患赤痢,腹痛后重,体素弱,以白芍三钱,条芩一钱五分,白术、地榆各八分,
甘草三分,二帖而愈。后因稍劳,痢复作,以当归三钱,川芎一钱五分,真阿胶二钱,艾叶三分,一帖全愈。
(此非积滞为痢,故治法如此。)
朱丹溪治八婶将产患痢,脉细弦而稍数,后重里急。用滑石三钱,白芍二钱,枳壳炒一钱五分,木通二钱,
甘草五分,白术二钱,茯苓一钱,桃仁九枚,研同煎。
马元仪治张氏妇,孕八月患痢,昼夜四五十行,腹痛,胎气攻逆,不思饮食。诊之,两关尺沉细,下半彻
冷,曰∶据证亦湿热成痢,但脉沉则为寒,微细则为虚,又下半彻冷,乃火衰于下,土困于中。五阳之火,敷
布于上,则水谷之气,顺趋而下,津液血脉不充,胎元失养而攻逆。便脓脉沉,腹痛脉微,均属危险,当舍证
从脉,可以母子保全。用人参一两,合附子理中汤二剂,脉安和。四剂减半,调理而愈。
友人虞元静房中人,方孕五月,患滞下腹痛,日不下数十次,为定此方。甫服一钟,觉行至腹,即解一次,
痛亦随已,滞亦全愈。川黄连四钱,白芍、黄芩、枳壳各三钱,莲肉四十粒,橘红、干葛各一钱五分,扁豆、
红曲各二钱,升麻五分,炙草一钱,乌梅肉一个。(《广笔记》。)
魏玉横曰∶汪陛堂,邻居也,其室人病痢已久,未尝药。初下红白,后单下红,每甚于夜,腹痛后重。渠
岳翁乃儒而医者,与归脾合补中益气,持方问余。余曰∶此古人成法也,第虑服之转剧耳。不信,服二剂,果
下益频。乃延诊,脉沉细且驶,与枣仁、山药、杞子、地黄、当归、白芍、甘草、黄芩,六剂全愈。因问曰∶
君向谓归脾补中,服之必增剧,已而果然,此何故也?余曰∶久痢亡阴, 、术、升、柴令阳愈升,则阴必愈
降,理所必然。又问腹尚痛而后重未除,乃不用香、砂,此又何说?余曰∶用香、砂亦无大害,第不能速愈耳。
唐赤城内人,年二十余,孕月喜瓜果。夏间,腹痛下痢,以为胎气。冬尽,已分娩,而痛痢不减。一老医
谓产后虚寒,且久痢,与白术、炮姜、建莲、扁豆、香附、砂仁、木香、远志,诸温燥健脾,痢转甚。又加补
骨脂、肉豆蔻,痢益频。每粥食才下咽,粪秽即下出不及至圊,视之乃完谷不化,佥谓肠胃已直,泻若竹筒,
病必不起,将治木。诊之,脉细数而涩,额颊娇红,舌苔燥黑,曰∶此痢疾也。第服药二剂,必见红白。因告
以向医谓为虚寒将败之证,今以为痢,再下红白,宁望生乎?曰∶病缘过伤生冷,滞于回肠,久从热化。产后
腹空,其积将下,乃为燥热所劫,致积反留,而真阴愈伤,内热愈炽。今之频并急速,乃协热下痢之痢,非虚
寒下脱之痢也。试观其面红,阴虚可知;舌黑,内热可知。但先助其阴,则其下必缓,而积滞见矣。与熟地、
杞子各一两,枣仁五钱,服下面红顿减,舌黑渐退,食入遂不下迫。再服则里急后重,红白兼行。仍与前方入
芩、连、归、芍、甘草,出入加减,十余剂已愈八九矣。以岁除停药,新正邀诊,已饮食如常,起居复故。惟
便后微有淡血水,此脾络受伤之余证也。前方去芩、连,加乌梅,二剂可愈。乃云∶舍亲谓先生用补药太早,
致成休息痢。盖前医是其至戚,特令其邀予一次以相嘲耳。予因谓曰∶与其为直肠泻,毋宁为休息痢乎。一笑而别。
凌表侄妇素怯弱,孕数月,几成损证,以重剂滋养而愈。已十月,因时感发 ,专科投荆、防、枳、桔等
二剂,其师黄澹翁力止之,乃但服头煎,已而干咳咽痛,面赤口燥,夜热盗汗。因食生梨数片,遂泄泻如痢,
腹痛后重,日夜十余行。或曰∶立斋云,梨者利也。凡病后及孕产,皆不可食。今腹痛下痢,非伤生冷而何?
诊之,脉洪数,左寸鼓指,曰∶钱仲阳谓疹子无他症者,但用平药。今病患阴虚多火,滋养犹恐不及,乃用香
窜以鼓之,致三阴之火,乘虚上冲,肺既热甚,势必下迫大肠而为痢,于梨何与?盖立斋之言,言其常耳。合
脉与证,犹当以凉润取效也。询其小便热短而口臭,用生地、杞子、沙参、麦冬,川连、蒌仁、元参、牛蒡,
二剂痢止,后重除。忽肛门肿痛,谓欲作痔。曰∶非也,此肺火下传,病将愈耳。去黄连加黄芩,数剂诸证全愈。



<目录>卷二十四

疟痢

属性:赵养葵治一孕妇,疟痢齐发,他医治两月余,疟止而痢愈甚,又加腹痛,饮食少进。赵诊之曰∶虚寒也。
以补中益气加姜、桂,一服痢止大半,再一服而反加疟疾大作。主人惊恐,赵曰∶此吉兆也。向者疟之止,乃
阴甚之极,阳不敢与之争。今服补阳之剂,阳气有权,敢与阴战,再能助阳之力,阴自退听。方中加附子五分,
疟痢齐愈。大进补剂,越三月产一子,产后甚健。
张路玉治太学夫人,怀孕七月,先疟后痢,而多鲜血,与补中益气汤加吴茱萸、制川连而愈。每见孕妇病
疟胎陨而致不救者多矣。
郝氏妇怀孕九月患疟,三四发即呕恶畏食。诊其脉,气口涩数不调,右关尺弦数微滑,此中脘有冷物阻滞
之候。以小柴胡去黄芩,加炮姜、山楂,四服稍安,思食。但性不嗜粥,连食肺、鸭之类,遂疟痢兼并,胎气
下坠不安,以补中益气去黄 ,加木香、乌梅,五服而产,产后疟痢俱不复作矣。其仆妇产后数日,亦忽下痢
脓血,至夜微发寒热,小腹胀痛,与《千金》三物胶艾汤去榴皮,加炮姜、山楂,六服而瘳。
万密斋治典史熊镜妻,有孕,先于五月病热。或治之变疟,更医加痢。至八月,疟痢并行,脉左沉实有力,
右浮大而虚,此男娠内伤病也。用补中益气汤加条芩,倍白术,十余剂疟痢俱止。后以胡连丸调理而安,后生一男。
沈尧封曰∶夏墓荡一妇,丰前桥章氏女也。己卯夏,章氏来请云∶怀孕七月,患三疟痢疾。及诊,病者止
云∶小便不通,腹痛欲死,小腹时有物垄起,至若痢疾,昼夜数十起,所下无多,仍是粪水,疟亦寒热甚微。
予思俱是肝病,盖肝脉环阴器,抵小腹,肝气作胀,故小腹痛,溺不利,胀甚则数欲大便。肝病似疟,故寒热。
予议泄肝法,许其先止腹痛,后利小便。彼云但得如此即活,不必顾胎。用川楝子、橘核、白通草、白芍、茯
苓、甘草,煎服一剂,腹痛止,小便利。四剂疟痢尽除,胎亦不坠。以后竟不服药,弥月而产。
雄按∶徐悔堂云,秣陵冯学团之内,久患痞痛,每发自脐间策策动,未几遍行腹中,疼不可忍。频年医
治,不一其人,而持论各异。外贴膏药,内服汤丸,攻补温凉,备尝不效,病已频危,论绝医药。迨半月
后,病势稍减,两月后饮食如常,而向之策策动者,日觉其长,驯至满腹,又疑其鼓也。复为医治,亦不
能愈,如是者又三年。忽一日腹痛几死,旋产一男,母子无恙,而腹痞消。计自初病至产,盖已九年余矣。
此等异证,虽不恒见,然为医考不可不知也。



<目录>卷二十四

内伤

属性:高鼓峰治吴餐霞室人妊娠,患胸腹 胀,不思饮食,口渴下痢。医以消导寒凉与之,病转甚,而胎不安。
高曰∶此得于饮食后,服凉水所致耳。(脉必沉而迟濡。)投以大剂理中汤,数剂乃全愈。
一妇人患内伤证,孕已八月,身体壮热口渴,舌苔焦黑,医以寒凉治之。高曰∶无论内伤,即麻黄、桂枝
证也,须安胎后攻邪。今两手脉数大无伦,虚热盛极,乃复用寒凉,阳受阴逼,其能久乎?投以滋肾生肝饮,
一剂热退,继用补中益气汤而愈。
薛立斋治一妊妇,因停食,服枳术丸,胸腹不利,饮食益少。少服消导宽中之剂,其胎欲坠,此脾气虚而
不能承载也。用补中益气及六君子汤,中气渐健,其胎渐安。又用八珍汤加柴胡、升麻调理而痊。
一妊妇饮食停滞,心腹痛胀。或用人参养荣汤加青皮、山楂、枳壳,其胀益甚,其胎上攻,恶心不食,右
关脉浮大,按之则弦。此脾土不足,为肝木所侮。用六君子加柴胡、升麻而愈。后小腹痞闷,用补中益气汤升
举脾气乃痊。



<目录>卷二十四

虚损

属性:魏玉横曰∶姚葭田室人,年三十余,颀而肥白,前二子皆殒,后孕而胎堕,今又恶阻甚逆。脉之,虚软
而大,与杞子、地黄、沙参、麦冬、川连等,渐向安。又腰腹腿足时痛,或加当归、白芍,或加山药、枣仁、
熟地,用至两许。或下坠,则以补中益气一二剂,以熟地、山药代参、术。或时胸腹胀痛,稍用香、砂、橘、
术,则中气便觉冲惕,良由久虚荣弱,香燥毫不相宜。彼执方治病者,可与言治法乎哉!后服药几百帖,足月生男。
胡干若室人,年二十余,婚数年无生育,因诊翁,便求诊。曰∶孕也,然三阴俱不足。曰∶孕或未然,今
所患夜热咳嗽,腹痛便溏,左足不良于步。询其腹痛必内外牵引,腰亦必痛,足之筋则短而不舒。又下午则肿
否?曰∶皆如所言。然则,三阴虚损无疑矣,与杞、地、归、芍、沙参、麦冬等,令服五十剂,临月再服二十
剂,乃无后患。又服十余剂病已痊,遂不药。后临产晕厥,产后复厥,专科以其寒热往来,则投柴胡、桂枝,
腹痛便溏则与炮姜、白术,致身发白痱,细者如芝麻,粗者如绿豆,腹痛甚则偃卧,以蒲团着腹,左右旋转稍
可。脉之,弦急而数,舌黑而燥,此肝火乘三阴大伤为患也。令以前方加熟地、川连、白芍、甘草,数剂而愈。
次年患痢,医以痢药愈之。又明年腹痛便溏,与前年初孕证同。召前医,则仍以为痢也,恪与攻伐,遂胎堕而
死。又张氏姊妹三人,每胎皆腹痛泄利,产后乃止。此虽胎气,亦由肝木乘脾所致。



<目录>卷二十四

悲伤

属性:薛立斋治一孕妇,无故悲泣,用大枣汤而愈。后复患,以四君子加麦冬、山栀而愈。
陈良甫曰∶乡先生郑虎卿内人黄氏,妊娠四五个月,遇昼则惨戚悲伤,泪下数次,如有所凭,医与巫者兼
治皆无益。良甫时年十四,正在儒中习业,见说此证,而虎卿惶惶无计,良甫遂告之管先生伯同,说先人曾说
此证,名曰脏燥悲伤,非大枣汤不愈。虎乡借方看之甚喜,对证治药,一投而愈。(《良方》。)



<目录>卷二十四

心腹痛

属性:薛立斋治一妊妇心痛,(非真心痛也。)烦热作渴,用白术散即愈。后因停食,其痛仍作,胸腹膨满,按之则
痛,此因饮食停滞。用人参养胃汤,按之不痛。乃脾胃受伤,以六君子汤补之而愈。
一妊妇心腹作痛,胸胁作胀,吞酸不食,此肝脾气滞。用二陈、山楂、山栀、青皮、木香而愈。又因怒仍
痛,胎动不食,面色青黄,肝脉弦紧,脾脉弦长,此肝乘其土。用六君子汤加升麻、柴胡、木香而愈。
一妊妇心腹作痛,胎气上攻,吐痰恶心,饮食少进,此脾虚气滞而为痰。用六君子加柴胡、枳壳,诸证渐
退,饮食渐进。又用四君子加枳壳、山栀、桔梗而安。后因怒,两胁气胀,中脘作痛,恶寒呕吐,用六君子加
柴胡、升麻,一剂而愈。
朱丹溪治孙院君,因近丧,冒恶气伤胎,肚痛手不可近,发热,口中不思饮食,须安胎散滞气。青皮二钱,
黄芩、白芍各二钱,归尾一钱五分,木香五分,甘草炙四分,水三盏,先煎苎根二大片,煎至二盏,去苎根,
入前药同煎至一盏,热服全愈。
吴洋治汪伯玉从叔母,吴病小腹急痛,面痒恶寒。医路万先生,曰∶妊娠转胞。洋曰∶不然,此阴证也。
叔曰∶若病得之内,诚如公言。万拂衣行,厉声曰∶吴生杀而婶矣。洋即为灸气海一穴,进理中汤,顷之疾平,
万语塞。(《太函集》。)



<目录>卷二十四



属性:(附咽痛。)
博陵医之神者曰郝翁,有妊娠喑不能言。郝曰∶儿大经壅,故不能言,儿生经通,自能言矣。(《叶杏林女科》。)
萧赓六曰∶《内经·大奇论》以胞精不足为死,不言为生,此可验。九月而喑,非胞精不足,故当十月而复言也。
黄锦芳治石蕙文室,素禀水衰火微,水衰则火时游于上,而见咽痛气逆,火衰则食不甚化,常与虚火内结。
稍用地黄以滋之,则食益壅滞。稍用当归以补血,则火随辛性上窜而热起。稍用沙参、元参以清咽,则气觉顿
下,而眼昏不见。稍用人参、白术以补气,则眼虽光明,而气又觉急迫,胸满而痛。稍用疏气抑肝之品,则腰
肾重坠,腹痛欲解。至于偶感风寒,稍用表药,则热势蒸蒸,而气随火逆。时兼有孕,愈难调摄。黄诊之,六
脉俱弦而兼微数,两关尤觉高突,胸满气喘,喉痛脚肿眼昏,食后胸满愈甚,孕已九月将足,乃用自制和气安
胎饮,茯苓、广皮、炒白芍、丹皮、大腹毛,炒麦冬、人参、白术、苏叶,浓煎温服,随药渐愈。



<目录>卷二十四

乳痛

属性:孙文垣治程玉吾内人,妊已七月,乳忽红肿而痛,洒淅恶寒发热,将成内吹。以大栝蒌四钱为君,当归
尾二钱为臣,甘草节、蒲公英、贝母、连翘各一钱二分为佐,青皮、柴胡各八分,橘叶五片为使,二剂而瘳。
此方治验不可胜数。妇女怒郁,肝经为多,栝蒌、甘草为缓肝之剂,贝母开郁,连翘、蒲公英解毒,柴胡、青
皮调气,橘叶引经,当归活血,血活气调,毒解热散,而肿痛消释也。若将成脓,可加白芷。
《医学纲目》治妇人吹乳皂角散,歌曰∶妇人吹乳治如何?皂角烧灰蛤粉和,热酒一杯调一字,顷间揉散笑呵呵。



<目录>卷二十四

恶阻

属性:龚子才治刘尚书外家,有孕患恶阻,呕吐不止,饮食不下,心中烦躁,头目眩晕。咸以二陈汤、藿香正气散、
保生汤之类,遍投不效。诊之,左脉微数,气口数,此血虚气盛有火也。若不养血,则火不降,火不降则呕不
止。以茯苓补心汤加姜汁炒黄连、竹茹,二服全愈。
卢不远治史氏妇,呕吐之声,远闻百步。脉之,左关鼓指,不连于寸,两尺滑搏,于左独加,水饮不入唇
七日矣。与透肝之剂,断其必男。药进而呕定,月足果产男。是证初寒热大作,呕吐不食,人皆以为伤寒。卢
以尺中脉搏,知其为妊;其关不连寸者,盖肝郁善怒而不能发也。顺其性而伸之调之,肝舒气平,恶自无阻,
而呕自定耳。
冯楚瞻治一妇,妊娠三月而大吐,两月有余,药食俱不能受,六脉沉微已极,竟根据脉立方,以人参五钱,
炙甘草一钱,炮姜、制附各一钱五分,数剂而愈,胎亦安然。经曰∶有故无殒,亦无殒也。
柴屿青治翁氏家人沈泰女,怀娠三月,患恶阻。医以感冒治之,方中用半夏二钱,连投二剂,腹痛异常,
身热盗汗,历有二旬。求诊,柴谓半夏乃孕妇所禁,如何可用二钱?无怪乎腹痛之甚也,其胎不堕幸矣。遂与
养阴之剂,半月而瘥。并令其八月后服达生散十余剂,至临产生理甚顺而速,得举一子。
张路玉治钱氏妇,去秋疟久大虚,饮食大减,经水不调,季冬略行一度,今春时发寒热,腹满不食,服宽
肠利水药不应,拟进破血通经之剂。张诊之,其脉左手厥厥动摇,右关与两尺虽微弦,而重按久按却滑实流利,
惟右寸左关虚濡而数,寻之涩涩少力,此阴中伏阳之象,洵为胎脉无疑。良由中气虚乏,不能转运其胎,故作
胀耳。前医曰∶自结缡至今,距十二载,从未受孕,病后元气大虚,安有怀子之理?张曰∶向之不孕,必有
其故。今病后余热留于血室,因而得孕,亦恒有之理。细推病机,每粥食到口,辄欲作呕,惟向晚寒热之际,
得热饮入胃,其寒热顿减,岂非胃气虚寒,水精不能四布,留为涎液,汪洋心下乎?俗名恶阻是也。其腹满便
难之虚实,尤当明辨。《金匮》云∶跗阳脉微弦,法当腹满,不满必便难,乃虚寒从下上也,当以温柔药服之。
况大便之后,每加胀急,以里气下通,浊阴乘之上扰,与得下临时宽快回殊。其治虽当以安胎为主,但浊阴之
气,非藉辛温,不能开导其结。遂疏六君子汤,益入归、芍以收荣血之散,稍借肉桂为浊阴之向导,使母气得
温中健运之力,胎息无浊阴侵犯之虞。桂不伤胎,庞安常先有明试,余尝屡验之矣。服后寒热渐止,腹胀渐宽,
饮食渐进,胎息亦渐形着。至仲夏,因起居不慎,而胎漏下血,前医犹认石瘕,欲进破积。喻以左寸动滑,断
属干象,与扶脾药得安,后产一子。
陈三农治恶阻,诸药不纳,以苏梗三钱,砂仁一钱煎服。或乌药为君,沉香次之,人参、甘草又次之,为
细末,以姜切片粘药末咬嚼,咽津液送至丹田,过一时,又如此嚼,即愈。
一孕妇呕吐酸水,胸满不食,此脾土虚,为肝木所侮。用六君子加白芍而愈,又用四君子加枳、桔而安。
万密斋治徽商吴俨妻,年三十余,少子二岁尚食乳,月水未行,因反目激怒,得呕逆病,食入随吐。凡所
食物,鼻中即作其臭,医俱作反胃治不效。其脉左三部沉实搏手,右三部平和,曰∶此有孕也,当生二男。
汪曰∶前生三子,皆三岁而后孕,今儿方二岁,经水未动,宜非孕也。曰∶身自有孕,且不知之,况医人乎?
宜其治之不效。盖怒伤肝,肝传心,诸臭皆属于心。心传脾,故随所食物,即作其气而出也。呕逆食臭,皆肝、
心二脏之火炎上也。以黄芩一两,黄连、白术、陈皮、香附、茯苓各五钱,炒砂仁二钱,为末,神曲糊丸绿豆
大。每服五十丸,白汤下,未五日而安,后生双男。



<目录>卷二十四

下血

属性:薛立斋治一妊娠下血,服凉血之药,下血益甚,食少体倦。此脾气虚而不能摄血,用补中益气汤而愈。后
因怒而寒热,其血仍下。此肝火旺而血沸腾,用加味逍遥散血止,用补中益气汤而安。
一妊妇下血,发热作渴,食少体倦,属脾气虚而肝火所侮,用四君子加柴胡、山栀血止。因怒复作,用六
君子加柴胡、山栀、升麻而安。
一妊妇六月,每怒血下,甚至寒热头痛,胁胀腹痛,作呕少食。薛谓寒热头痛,乃肝火上冲;(此语无人解通。)
胁胀腹痛,乃肝气不行;作呕少食,乃肝火侮胃;小便下血,乃肝火血热。用小柴胡加白芍、炒山栀、茯苓、
白术而愈。
一妊妇胎及六月,形体倦怠,饮食少进,劳役下血,胎动不安,用六君加当归、熟地、升麻、柴胡而愈。
张子和治一妇,娠半年,因伤损下血。张诊之,以三和汤,一名玉烛散,承气汤、四物汤对停,加朴硝煎
之,下数行,痛如手拈,下血亦止。此法可与智识高明者言,膏粱之家,慎勿举似,非徒骇之,抑又谤之。呜
乎!正道难行,正法难用,古今皆然。
孙文垣治侄孙妇,三孕而三小产,六脉滑数,乃气虚血热也。因血频下,甚恐怖,终日偃卧,稍起血即大
下,与生地、白芍、白术、地榆、桑皮、寄生、续断、甘草、升麻、椿根白皮、黄柏、条芩服之,血三日不
来,惟白带绵绵下。因起身稍劳,血复行,谓血滑已久,若不涩,必不能止。又血海甚热,亦肝风所致,防风
子芩丸,正与病对,宜制与之。又制白芍六两,侧柏叶、条芩各三两,防风、椿根白皮各二两,蜜丸服之,遂
血止胎定,足月产子,此后绝无胎漏之患。后遇此证,第用此法皆验。
张路玉治郑墨林夫人,素有便红证,妊七月,正肺气养胎时,患冬温咳嗽,咽痛如刺,下血如崩,脉较平时
反觉小弱而数,此热伤手太阴血分也。与黄连阿胶汤,二剂血止。后去黄连,加葳蕤、桔梗、人中黄,四剂而安。
柴屿青治其外家母,怀孕五月,与女伴争竞致伤,腹痛见红,稳婆验云∶昨夜子已在产门,定死腹中。诊其
六脉如常,验其舌红活,断以决无此理。用安胎养血药,二剂而起。至十月满足,产一子。
叶杏林曰∶一妇人妊娠,月信不断,而胎不损。产科熊宗古曰∶妇人血盛气衰,其体必肥,是以月信来而
胎不损。若作漏胎,则胎必堕。若不作漏胎,则胎未必堕也。
立斋治一妊妇尿血,内热作渴,寒热往来,胸乳作胀,饮食少思,肝肺弦弱,此肝经血虚而有热也。用加
味逍遥、六味兼服渐愈。又用八珍汤加柴、栀、丹皮而全愈矣。
魏玉横曰∶许竹溪室人,妊娠七月,偶以举重跌磕,遂胎动下血甚多,与熟地一两,杞子五钱,白芍三钱,
甘草五分,枣仁三钱,数剂全愈。
胡田室人先尝妊娠,以胎漏诸治罔效。延至二十四月而产。近有孕,仍漏血下,因胃痛,求治。脉之,两
关弦数,与生地、杞子、沙参、麦冬、川楝,胃痛愈,而胎亦不漏矣。



<目录>卷二十四

子痫

属性:(与痉病略同。)
薛立斋治一妇人,素口苦,月经不调,或寒热。妊娠五月,两臂或拘急,或缓纵,此肝火血虚所致也。用
四物加柴胡、山栀、丹皮、钩藤治之而愈。(雄按∶炎上作苦,口苦皆胆火上炎。)
一妊妇因怒,寒热,头项动掉,四肢抽搐。此肝火血虚风热,用加味逍遥加钩藤,数剂而痊。
一妊妇颈项强直,腰背作痛,此膀胱经风邪所致。用拔萃羌活汤一剂而愈。又用独活寄生汤及八珍汤,以
祛邪固本而痊。
一妊妇四肢不能伸,服祛风燥血之剂,遗尿痰甚,四肢抽搐。此肝火血燥,用八珍汤加炒黑黄芩为主,佐
以钩藤汤而安。后因怒前证复作,小便下血,寒热少寐,饮食少思,用钩藤散加山栀、柴胡而血止。用加味逍
遥散,寒热退而得寐。用六君子汤加白芍、钩藤,饮食进而渐安。
万密斋治一婢临月,病口眼 邪,腰背反张,手足挛曲,不省人事。用黄连解毒汤加朱砂,干开口灌之稍
定。其夜生一男,产后犹昏迷不省,以七珍汤与之即安。(据万云即子痫。)
薛立斋治一妊妇,出汗口噤,腰背反张,时作时止,此怒动肝火也。用加味逍遥散渐愈,又用钩藤散而止,
更以四君加钩藤、山栀、柴胡而安。
一妊妇因怒卧地,良久而苏,吐痰发搐,口噤项强。用羚羊角散渐愈,更用钩藤散始痊,又用归脾汤而安。
孙文垣治黄氏妇,青年初孕,已及弥月,忽午夜口中呶呶,因作上视,角弓反张,裸裎不知羞耻,口眼偏
斜,昏愦不知人事,问之不能言。此风痰为怒所动而成子痫,当从云歧子葛根汤加大腹皮,一两剂可愈也。用
葛根、贝母、丹皮、防风、川芎、当归、茯苓、桂心、泽泻、甘草各二钱,独活、人参各四钱,水煎饮之而苏。
(原注按∶贝母令人易产,未临月者,用升麻代之。)
陆肖愚治谢四府女,与夫俱在青年,妊将七月,日间因责婢大怒,又与夫反目,号哭半日,夜即不能寐,
至夜半忽口中谵语不已,目上视,竟于床褥中裸形而出,其夫力抱之,遂昏愦不知人事,问之不语。医不识何
病,咸以为祟,谢公夜起着红袍执剑压之,而号叫笑詈,千端万状。召诊,悉其证,乃令数妇执而脉之,六部
洪数有力,曰∶此子痫证,非祟也。证亦时见,但此殊甚耳。用真正霞天曲、贝母、黄连、山栀、天麻、青皮、
白芍、龙胆草、青黛,加灯心、竹沥,一剂而醒,二剂减半,四剂全瘳。问其病状,毫不知也。
吴桥治程钧妻,孕且四月矣,着屐而履桥版,偶失足卧地,扶起则目上视而瞑, 愦而为鬼言。逆桥视之,
寸口脉动而微,尺脉按之不绝,右差胜,曰∶非直病,易去也,胎且安,主生男。闻者愕然。乃以大剂参、
加安神宁志药,仅服过半,舒气一声而目微开。问之,则历述所遇皆亡者,言毕复瞑。仍进前药乃苏,日渐得
安,七日而痊。或问向者榆村程氏妇与此同,而彼七日死何也。桥曰∶往者吾不及见,无敢以口给臆之。今病
者故中气虚,妊子食母气且尽,母失所养而震惊,出其不虞,气下陷而火上炎,痰壅心络,故愦愦欲死,非真
死也。又谓见鬼物者何?经曰∶脱阳者见鬼,此无足怪。(雄按∶此必挟痰。如果脱阳,则为败证,安神宁志,岂能即愈?)
沈尧封曰∶妊妇病源有三大纲∶一曰阴亏,人身精血有限,聚以养胎,阴分必亏;二曰气滞,腹中增一障
碍,则升降之气必滞;三曰痰饮,人身脏腑接壤,腹中遂增一物,脏腑之机括,为之不灵,则津液聚为痰饮。
知此三者,庶不为邪说所惑。妊妇卒倒不语,或口眼歪斜,或手足螈 ,皆名中风。或背腰反张,时昏时醒,
名为风痉,又名子痫。古来皆作风治,不知卒倒不语,病名为厥,乃阴虚于下,孤阳逆上之谓也。口眼歪斜,
手足螈 ,或因痰滞经络,或因阴亏不吸肝阳,内风暴动。至若腰背反张一证,临危必见戴眼,其故何欤?盖
足膀胱经太阳之脉,起于目内 ,上额交巅,循肩膊内,夹脊,抵腰中。足太阳主津液,虚则经脉时缩,故腰
背反张。经曰∶瞳子高者,太阳不足,谓太阳之津液不足也。脉缩急则瞳子高,甚则戴眼。治此当用地黄、麦
冬各等药,滋养津液为主。胎前病阳虚者绝少,慎勿误用小续命汤。
沈尧封治钱鹄云室,饮食起居无恙,一夜连厥数十次,发则目上窜,形如尸,次日又厥数十次,至晚一厥
不醒,以火炭投醋中,近鼻熏之,不觉。切其脉,三部俱应,不数不迟,并无怪象。诊毕,其父问可治否?沈
曰∶可用青铅一斤,化烊,倾盆水内,捞起再烊,再倾三次,取水煎生地一两,天冬二钱,石斛三钱,甘草一
钱,石菖蒲一钱服之。是晚止厥六次,亦甚轻。照方再服,厥遂不发,后生一子。计其时乃受胎初月也,移治
中年,非受胎者亦甚效。



<目录>卷二十五·产后

产难

属性:刘复真治府判女,产死将殓,取红花浓煎,扶女于橙上,以绵帛醮汤罨之,随以浇帛上,以器盛之,又暖
又淋,久而苏醒,遂产一男。盖遇严冬,血凝不行,得温便产也。
回生丹方,不知起自何人,或云长葛孙一奎始得之异人传授,乃催生之圣药也。锦纹大黄一斤为末,苏
木三两打碎,用河水五碗,煎汁三碗,听用。大黑豆三升,水浸,取壳,用绢袋盛壳,同豆煮熟,去豆不用,
将壳晒干,其汁留用;红花三两,炒黄色,入好酒三四碗,煎三滚,去渣,取汁听用。陈米醋九斤,将大黄末
入净锅,下米酷三斤,文火熬之,以长木筋不住手搅之,成膏,再加醋三斤熬之,又加醋三斤,次第加毕,然
后下黑豆汁三碗,再熬。次下苏木汁,次下红花汁,熬成大黄膏,取入瓦盆盛之,大黄锅粑亦铲下,入后药同
磨。人参、当归酒洗、川芎、香附醋炒、延胡索酒炒、苍术米泔浸炒、蒲黄隔纸炒、茯苓、桃仁去皮尖各一两,
牛膝酒洗五钱,炙甘草、地榆酒洗、川羌活、橘红、白芍酒炒各五钱,木瓜、青皮去穣炒各三钱,乳香、没药
各二钱,益母草三两,木香四钱,白术米泔浸炒三钱,乌药二两五钱,良姜四钱,马鞭草五钱,秋葵子三钱,
大熟地一两,三棱酒浸透纸裹煨五钱,五灵脂醋煮化焙干研细五钱,山萸肉酒浸蒸捣五钱。以上三十味,并煎
黑豆壳,共晒为末,入石臼内,以大黄膏拌匀,再下熟蜜一斤,共捣千杵为丸,重二钱七八分,阴干,不可火
烘药,蜡为壳护之,用时去蜡。(方中人参、或作真潞参二两。)
裴兆期治一妇,坐草已过三日,胞水尽行不得下,寝变瞑眩无知,牙关紧闭,手足无气以动。裴视之曰∶
此痰涎壅塞胃口也。盖胃口为真气营运之枢所,病者真气本滞,又经连日困顿,饥饱难调,谷食疏而汤饮杂,
势必酿作痰涎,以闭胃口,则真气益滞而不行。观其瞑眩无知,若中风状可征也。以半夏为君,苍术、泽泻、
茯苓为臣,人参、黄连、浓朴、橘红、白蔻仁、姜汁为佐使,急煎俾饮,一服而苏,再服而产。是岂苍术、黄
连等药能催生哉?盖方之能对病而取验者,自有所以对病取验之理,在不可专执本草中主治,而曰某药定是治
某病,某病定是用某药而已也。
薛立斋云∶荆妇孟冬分娩艰难,劳伤元气,产子已死,用油纸燃烧断脐带,藉其气以暖之,俄顷忽作声,
此儿后无伤食作泻之症,可见前法之功不诬。世用刀断脐带,母子致危者,竟不知其由矣。且稳婆又喜平日常
施小惠,得其用心,兼以安慰母怀,故无虞耳。一稳婆云∶我止有一女,正分娩时,适当巡街御史行牌,取我
视其室分娩,女因惊吓,未产而死。后见御史,更以威颜分付,迨视产母,胎虽顺而头偏在一边,若以手入推
正,可顺保生,因畏其威,不敢施手。但回禀云∶此是天生天化,非人力所能。立俟其母子俱死。
张子和治一妇人,年二十余,临产,召稳婆三人,其二妪极拽妇之臂,其一媪头抵妇之腹,更以两手扳其
腰,极力为之,胎死于腹,良久乃下,儿亦如血,乃稳媪杀之也。岂知瓜熟自落,何必如此乎?其妇因之经脉
断闭,腹如刀剜,大渴不止,小便秘绝。主病者禁水不与饮,口舌枯燥,牙齿黧黑,臭不可闻,饮食不下,昏
愦欲死。张先以冰雪水,恣意饮之,约二升许,病缓渴止。(近时专科及庸手,遇产后,一以燥热温补为事,
杀人如麻。阅此,宜知变通矣。)次以舟车丸、通经散,前后五六服,下数十行,食大通。仍以桂苓甘露饮、
六一散、柴胡饮子等调之,半月获安。(雄按∶知变通者甚少。)
一妇人临产,召村媪数人侍焉,先产一臂出,妪不测轻重,拽之,臂为之断,子死腹中,其母面青声微,
汗浆浆不绝,时微喘。张曰∶命在须臾,针药无及,急取称钩,续以壮绳,以膏涂其钩,令其母分两足,向外
偃坐,左右各一人,脚前立定,次以钩其死胎,命一壮力妇人,倒身拽出死胎。下败血五七升,其母昏晕不
省。待少顷,以冰水灌之,渐咽。二日大醒食进,次日四物汤调理,数日方愈。张常曰∶产后无他事,因侍妪
非其人,转为害耳。
凌汉章治吴江妇,临产,胎不下者三日,呼号求死。凌针刺其心,针出,儿应手下。主人大喜,问故。曰∶
此抱心生也,针痛则舒。取儿掌视之,有针痕。(《明史》。)
按∶此二案与《宋史》庞安时案仿佛。大抵医既有名,人益附会。如近时吴门,有享盛名者,俚人时
向余道其神验,皆古人案中所载。若以蟹治漆毒,以土坑治香气,不一而足。所谓俗语不实,流为丹青者是也。
立斋治前太仆卿张君季媳,年轻体壮,孕必八个月而生,产必数日,艰苦而下,儿生必周而夭。再孕,
再产,再夭皆同。乃谓后当生,宜相闻。明年,又八个月,坐草三日不下,忽忆前言,飞舆相召。中途逢驱车
者云∶迎其父母,作永诀计。比至,已夜分矣。诊之,脉未离经,人余残喘,稳婆在傍。问之,曰∶儿头已抵
产门,不得出耳。乃急令安卧,且戒勿扰,与安胎药。明晨,主人出,笑而不言。问之,曰∶好矣。曰∶昨言
儿头已抵产门,今若何?曰∶不见矣。大笑而别。后过百二十日,计十二月足,生男,今八岁矣。始知前此皆
生生取出,以体壮年轻,幸保母命耳。(《达生篇》。)
太学戴时济弟媳,一产三男,母子俱殒,一犹在腹。今又婢孕,其腹膨亨,颇患之。比产,先令安卧,与
加味川芎汤,每隔半日而产,积日半,生三子,俱无恙。(同上。)
陈氏妇,产九日夜不下,一息仅存。闻有兔脑丸,踵门求药。问之,亦曰∶头逼产门不得出。谕令安卧,
再来取药,强而后去。继与芎归汤,明日生下,母子两全。按此皆产母用力,逼令横在腹中,岂有人倒悬十日
而尚得生者乎。(同上。)
一妇产儿,手出不得入,稳婆砺刃以须,急令安卧,与大剂芎归汤,徐徐托手入。明早生下,母子两全。
右臂紫黑,数月而后消。(同上。)
孙文垣治侄元素内人难产,夜半叩门,起问何状。曰∶产已及门,不能下,用力则胸膈间有物上冲,痛不
可忍。思顷之,曰∶此必双胎,胞以分为一上一下也。及户者,在下欲出,在上者,以用力而上冲,故胸膈痛
也,势亦险矣。治法必安上,而下者乃可用力以产也。即取益元散一两与之,令以紫苏汤送下。药甫进、胸膈
痛止,不超时,产二女,母亦无恙。或问曰∶益元散非产科急剂,何能取效如是?曰∶紫苏安胎下气,滑石滑
以利气,亦催生上品。盖医者意也,兹亦以意裁取之耳。此法方书无载。记之以备采用。(妊娠案中治竹匠妇,
尝以此方安胎。雄按∶挛生之胎,其包有三种,分娩时,极意审察,庶不误事。一种分胞者,即此案所云是也。
然亦有虽是分胞,而外复另有一总胞者,名曰双胎,却有三胞也。一种连胞者,产必骈肩而下,其包如钞马袋形。
至此案治法,虽与竹匠妇同,而尤为中肯也。)
冯楚胆之媳,向患吐血夜热之症,自受妊以来,八味丸加牛膝、五味,日服勿间。(此其孙所以百日内
生疠症之由也,案见小儿胎毒门。)及临盆,胞水已下,而数日未产。脉之,洪数而带坚象,此阴道枯槁已极,
何能流通生育乎?投以补养气血催生之药,脉候如故。知为群药功力不专,乃单以熟地三两,浓煎,日进三次,
脉始洪缓而软。但坐蓐数日,子母俱困,胎气毫无运动下达之意,众疑胎死矣,再以人参五钱,煎汤一钟,细刮
肉桂之最佳者钱许,调服之,连进三剂乃生。
一妇产难,五日后,精神已竭,六脉沉微,奄奄一息,腹中毫不觉动,下部肿极。知母子俱困,何能健运
而出?乃与参、 、归、芍、姜、桂、白术、牛膝,温暖调补气血之剂。下咽少顷,腹中运动,疼痛而产,母子俱活。
歙有神医,尝路遇舁榇,中有血流出。医曰∶此尚活,可治也。开视,则弥月妇人,颜色未改。以针针其
心,遂产一男,手有针孔,母子俱无恙,其子至今尚存。(《张氏卮言》。)
张所望治妇人,产一子,忽叫痛欲绝,举家惊愕莫措。所望诊之曰∶腹内尚存一子未下。投一丹而子下,
母遂苏。(《钱塘县志》。雄按∶此候极宜审慎,盖双生有骈肩而下者,有逾数日而下者,甚有过旬余而再产者。)
张文仲治一妇人,横产,先出手,诸般符药不效,乃以艾灸其妇人右脚小指头三壮,炷如小麦大,下火立
产。(《医说》。)
高道者,不知何许人也,得长桑君禁方,当明初,挟技游银阳。一日值柩于途,询之,乃孕妇丧也,道者
验其遗衣血,曰∶此犹未死耳。启棺视之,一针遂苏。俗惊道者能起死人,以比秦越人。(《江西通志》。)
陆祖愚治高济亭室,胎前恶阻,或以清凉调治,既而内伤饮食,消导太过,元气甚弱,胎动欲产,临盆三
日夜,方得分娩,疲惫昏冒,不知人事。诊之,遍身冷汗,口鼻之气,有出无入,寸关无脉,两尺如丝。不及
服药,令壮盛妇女,对口接其出入之气,俟其气之入而呵之。次用人参、归身、熟地各一两,熟附四钱,煎服,
加童便一酒杯,徐徐灌之,四肢温和,人事清爽。连进三剂,便能饮食。此时若不先用接气之法,必俟药熟,
不几气绝耶。
万密斋治朱宅一妇女李氏,常苦难产,形颇壮,性急少食,此气滞也。与一方∶枳壳、甘草、香附为主,
当归、川芎、白术、陈皮佐之。至八九个月内,每月服三帖,后生三子,甚快。
叶杏林治一妇,分娩甚易易。至四十外,下血去多,玉门不开,与加味川芎汤一剂,更以活水无忧散斤许,
煎熟,时时饮之,以助其血而产。
产妇坐草时,取路傍旧草鞋一只,名千里马,用鼻络小耳绳,洗净烧灰,童便和,温酒调服。如得左足者
男,右足者女,覆者儿死,侧者有惊,自然之理也。似非切要之药,催生极验。(《得效方》。沈尧封曰∶千
里马得人身最下之气,佐以童便之趋下,酒性之行血,故用之良验。)
王执中云∶一贵人内子,产后暴卒,急呼其母为办后事。母至,为灸会阴及三阴交穴,数壮而苏。母盖
名医女也。(《资生经》。)
魏玉横曰∶余素不信阴阳家言,因召工牮屋,或谓年月不利,不听。时荆妇娠身,已九月,及产,一稳
婆甚青年,见势不顺,乃托故亟归,易其姑至,视之曰∶此非可望生下,欲全母命,非脔而出不可。余亟令安
卧勿怖,以熟地四两,杞子二两,当归一两,煎百余沸,先饮一钟。再煎再饮,不及时许,一女已死,乃脐带
绾于项间所致。幸母无恙,稳婆诧异而去。《妇人良方》云∶凡有孕妇之家,不宜造作修治,良有以也。
凌表侄妇,年二十余,暑月临蓐,自旦及暮不得产,体素弱,屡发晕迷闷。时师诊之,以为挟痧,不可服
参,渐危急,延余视。无他,乃肾气不能作强,肝虚不能疏泄,又血液枯涸,致胎不易下耳。与熟地二两,杞
子一两,当归五钱,曰∶服下即产矣。已而果然。次日觉恶露行少,饮砂糖老姜汤,血行甚涌。专科以炮姜、
白术、枣仁、茯神、当归、白芍等,不效,反加自汗,口苦,小便热涩,烦躁不眠。再延诊,曰∶但以余前方,
加枣仁、当归愈矣。一剂而安。余此方催生则用当归,止崩则用枣仁,甚者杞、地俱倍之,凡治百余妇人,无
不神验。无力之家,可代人参,亦无后患。古今诸方,无出其上者。



<目录>卷二十五·产后

胞衣不下

属性:薛立斋治一产妇,胞衣不下,胸腹胀痛,手不敢近,用滚酒下失笑散一剂,恶露胞衣并下。
一产妇胞衣不下,腹作痛,手按痛稍减,此气虚而不能送出户也,用无忧散而下。前症常询诸稳婆云∶宜
服益母草丸,或就以产妇头发入口作呕,胎衣自出。其胎衣不下者,必死,授与前法,甚效。
吕东庄治陈氏妇,半产,胎衣不下,连服行血催衣之药四剂,点血不行,胸痛瞀乱。吕视之曰∶此脾失职
也。先与黄 一两,下咽而瞀乱顿减。时有以《准绳》女科中恶露不下及胞衣不下方书一本进者,上注某方经
验,某方试效,以示曰∶中有可用否?曰∶一无可用。遂用大剂人参、白术、白芍、黄 、归身、茯苓、甘草
等药,一服而恶露渐至。皆惊叹曰∶古方数十,无一可用,《准绳》一书,真可废也。吕曰∶恶,是何言也!
王损庵,医之海岱也,读书者,自不察耳。若惟以恶阻(恶阻二字,岂可用耶。)及胞衣不下条中,求合吾方,宜其谬也。
试以血崩及下血条中求之,吾方可见矣。盖此病本气血太亏,而致半产。脾失统血之职,水湮土崩,冲决将至,
故生瞀乱。不为之修筑,而反加穿凿,是愈虚也。吾正忧血之不不止,其不合又何怪焉?曰∶今从子法,可得
免乎。曰∶不能也。穿凿过当,所决之水,已离故道,狂澜壅积,势无所归,故必崩。急服吾药,第可固其堤,
使不致荡没耳。至第三日,诊尺内动甚,曰∶今夜子时以前,必崩矣。因留方,戒之曰∶血至即服。至黄昏果
发,如言得无恙。方即补中益气加参、 各二两也。次用调补脾肾之药而愈。(胞衣二字,却不重醒。)
俞东扶曰∶恶露不下,用参、术、归、附等药而下者,生平经手颇多。然必脉象细 ,口不燥渴,内不
烦热,方为合治。此案不言脉象,但曰脾失其职,谅此妇平昔怯弱,以致胎坠。且连服行血催衣药四帖,
宁不反其道以治之耶?
薛立斋治一妇人,产后面赤,五心烦热,败血入胞,胞衣不下,有冷汗。思但去其败血,其衣自下,遂用
黑豆二合炒透,然后烧红铁称锤,同豆淬酒,将豆淋酒化下益母二丸,胞衣从血而出,余症尽平。
陈良甫云∶有人亲戚妇人,产后胞衣不下,血胀迷闷,不记人事。告之曰∶死矣。仆曰∶某收得赵大观文
局中真花蕊石散,在笥中,漫以一帖赠之,以童便灌之,药下即苏,胞衣与恶物旋即随下,遂无恙。(《良方》。)
魏玉横曰∶施介繁室人,年三十余,忽有孕,又挛生,产后颇健,能食鸡啖饭。数日来,渐发热胀满。诊
之,脉浮按滑疾,沉按结涩。询至恶露已一日不行,谓为瘀也,宜通之乃可。与生地、牛膝、益母、红花、桃
仁泥、当归尾、丹参、瓦楞子,畏不敢服。延专科曰∶此年过壮,而初产育,气血俱伤,属虚也。与焦术、炮
姜、归、芍、茯神、枣仁等一剂,热益甚,再剂,遂谵语。更一专科,其说同,其药仿,又二剂,日夜不眠,
昏狂不省人事,时忽高声歌唱,与伤寒阳明失下无异。再延诊,曰∶产数日,恶露即停,虽执途人而语之,亦
必知为瘀滞。若欲其生,亟进前方可耳。不得已,乃服。黄昏进药,至夜分,恶露行。黎明,复下一物,已焦
黑,乃胞衣也。盖产时稳婆只收其一,谓二人同胞,不知其一犹在腹也,遂贻患乃尔。胞衣去,恶血行,其病
如失。然予初亦不知其为胞未下也,医诚难哉。(雄按∶挛生之胞,有分有合,稳婆须有识见,庶不贻误。)



<目录>卷二十五·产后

隐疾

属性:薛立斋治一产妇,阴脱,便闭下坠,形气倦甚,用十全大补汤而上。因怒仍脱,重坠,寒热,小便淋沥,
用补中益气汤加山栀、龙胆草,一剂,重坠减,而小便利。仍用前汤,去二味,倍加升麻、参、 而愈。
一产妇阴脱重痛,小便淋漓,此因元气甚虚,而肝火旺也。用补中益气汤加山栀、车前子,四剂而肝症悉
退。仍用前药,去二味,加茯苓,小便利。又用十全大补汤,而肿痛坠渐消。
一产妇元气充实,初产,玉门不闭,肿 作痛,小便不利。薛谓肝经湿热壅滞,欲以加味逍遥散加车前子、
牛膝治之。不信,乃服十全大补汤,肿痛益甚。仍用前药,更加泽泻,一剂而安。
一产妇阴脱肿痛,脉又滑数,欲作脓也。薛用十全大补汤,四剂脓成,又数剂而脓溃。但小便频数,而患
处重坠痛盛,此因元气虚弱而下陷也,又用补中益气汤,数剂而安。
一产妇素有肝火,患阴蚀疳疮内溃,痒痛如虫行状,食少热渴,小水淋沥,用加味逍遥散、加味归脾汤兼
服,间以芦荟丸,外以鹤虱草煎洗而愈。
龚子材治一产妇,阴门痛极不可忍,教用桃仁去皮尖,研如泥,涂之即已。(散其瘀也。)一妇产后,阴户极痒,
令以食盐一两涂之即瘳。(去风热也。)一妇产后,阴肿大,用吴茱萸煎汤洗立愈。(辛以散之也。)
薛立斋治一妇,胞衣不下,努力太过,致子宫脱出如猪肚状,令用温汤治之,即以手捺子宫,去其恶露,
仰卧徐徐推入而安。
一妇脱肛,用补中益气加归脾各百余剂而愈。后因分娩后复脱,仍以前药各二百余剂始愈。(拙哉!)
李时珍治一妇,产后子肠不收,用蓖麻仁捣膏贴其丹田,一夜而上。但用此膏,病愈即宜揭去,其提拔之
力最猛也。又用催生下胎,用涂脚底,亦宜实时洗去。
孙文垣治一仆妇,因产难,子宫坠出户外,半月不收,艰于坐卧。有医令服补中益气百帖,需参二斤可愈,
乃听之。孙谓此必产时受寒,血凝滞不能收敛,虽名阴脱,未必尽由气虚下陷也。观其善饭、大小便如常,可
知矣。授以一法,价廉功省,三五日可愈。用未经水锻石干一块,重二三斤者,又以韭菜二三斤煎汤,置盆中,
将干灰投入,灰开汤沸,俟沸声尽,乃滤去灰,乘热坐盆上,先熏后洗,即以热韭于患处揉挪。盖锻石能散寒
消瘀,韭菜亦行气消瘀。一日洗一次,三日果消软收入。
按∶子宫、子肠有坠下损伤者,有终身不能上如带绶者,要皆初时治之不得其法耳。



<目录>卷二十五·产后

瘀滞

属性:南濠陈鳌妻,新产五六日,患腹痛,恶寒发热。医曰∶此元气太虚,正合丹溪云,产后当大补气血。遂用
人参大剂,入口痛剧,面黑发喘而死。殊不知丹溪以产后当以大补气血为主治,有杂症以末治之。今陈氏之妻,
因瘀血未尽,而恶寒发热,不先去其瘀血,骤施大补,是失丹溪主末二字之意矣。主末者,即标本之谓也。(《续
医说》。丹溪之言,本有语病,不须与之回护。)
吴孚先治杨氏妇,产后一月,半身以下忽肿胀脐突,小便不通。或以五皮饮加车前、牛膝治之,不效。吴
曰∶先经断而后肿胀,名曰血分。(分去声。)且按小腹有块如拳,知败血尚结于胞门,非温无以化之。以姜、桂佐
行瘀之剂,下血如黑漆数升,便利肿消。
孙文垣治温氏妇,产后五十余日,右胁胀痛,手不可近,(非虚痛可知。)赤白带下多如脓,发热便秘。
诊之曰∶此恶露未尽,血化为脓,宜急治之也。常见数妇病此,治之不善,积久为毒,有成肠痈者,有内成毒从腰俞出
者,皆瘀血为患也。急用泽兰叶、山楂、五灵脂,消恶露为君、川芎、当归、茯苓、白芍为臣,益母为佐,香
附、青皮为使。外与当归龙荟丸,润大便,使热从之去。服后,次日腹胁皆宽,痛亦止。又食荤与鸡子,复作
痛,但不如前之盛,与保和丸,用山楂煎汤,送下三钱,遂愈。(若用行气等药则引恶血入四肢,发为痈毒,
故产后以去恶露为要着。)
潘印川子室,年二十五,因难产伤力,继以生女拂意,后又女死悲戚,实时晕厥。洎醒,神思眯 ,手
足螈 ,目上视。孙至,因螈 ,不能诊脉,细询之,自产后,恶露绝无,时有女医在傍,与人参大嚼,及独
参汤,并粥杂进。盖参与粥,皆壅塞膈上,故神昏螈 不已也。教以手探喉中,乃随手吐出痰饮粥食盈盆,螈
方定。以川芎、山楂、泽兰叶、陈皮、半夏、茯苓、香附进之,稍得睡。不虞女医又私与补药,子丑时,陡
然狂乱,人皆异之,目为神附,祷禳无已。曰∶此恶露不尽,乃蓄血如见鬼之症,非真有神物相附也。(此时何不
明言女医之失?)徐以正言叱之,即缄默。继以清魂散加滑石、童便与之,天明小便乃行,狂乱皆定。既而女医欲要
功,又以药进,则狂乱如前,再与川芎一钱五分,当归四钱,泽兰、益母各一钱,临服,加童便,连进二帖不
效。此必胸中有痰作滞,故药力不行。即用前剂,大加山楂,恶露稍行,神思即清,静睡片时,手足微动,或
以掌批其面,或以手捶其胸,昏乱不息。诊其脉近虚,早间面红而光,申酉时面白,此血行火退,当补矣,与
人参、川芎、泽兰各一钱,当归、山楂各二钱,茯苓、陈皮各八分,卷荷叶一片,煎熟,调琥珀末五分。服半
时许,嗳气二声,此清阳升而浊阴降矣。自是恶露微行,大便亦利,饮食渐进而安。
细阅是案,其得肯綮处,全在知恶露未行,及误服人参两着。至其用药,亦只见症治症而已。雄按∶此证总
不宜用川芎,而方方用之,是白璧之瑕也。至于嗳气,谓为清阳升而浊阴降则误矣。其症既因痰阻瘀滞,气窒不行,
故用多方通降而得愈,则是浊阴降而清阳始升也,何可颠倒其词哉。)
俞东扶曰∶此条前半段法治不难,盖得其参粥杂进之病情,自有消瘀及消痰食之方法,但探吐法尤捷耳。
蓄血如见鬼,知者亦多。后半段恶露稍行,神思即静,略睡片时,昏乱不息,仍是蓄血形状。乃于轻剂消
瘀之中,复用人参,并不以前会误用而畏蹈故辙,此为高手。其讲脉与面色极是,但产后谵语昏狂,有纯
因于痰者,又不可不知。
高鼓峰治一妇人,产后恶露不尽,至六七日,鲜血奔注,发热口渴,胁痛狂叫,饮食不进。或用四物汤调
理,或用山楂、青皮、延胡、黄芩等药,卒无一效。脉之,洪大而数,此恶露未尽,留泊血海,凡新化之血,
皆迷失故道,不去蓄血,瘀则以妄为常,曷以御之?遂以醋制大黄一两,生地黄一两,桃仁泥五钱,干漆三钱,
浓煎饮之。或曰∶产后大虚,药毋过峻否?曰∶生者自生,去者自去,何虚之有?第急饮之,果熟寐半夜。次
早下黑血块数升,诸症如失矣,复用补中益气而安。(雄按∶此鼓峰杰出之案,然干漆可删,愈后亦不宜遽投
补中益气汤。)
薛立斋治一产妇,患恶露不下,服峻犷之剂,恶露随下,久而昏愦,以手护其腹。薛曰∶此脾气复伤作痛。
故用手护也。(虚痛喜按。)以人参理中汤加肉桂,二剂,补之而愈。
按∶产后恶露不下有二,一则瘀滞宜行,一则血虚宜补。予常治数人,皆二三日而止。察其人果虚,一
以大剂养荣而愈。
陆肖愚治谢四府如夫人,分娩旬余,忽臂下微微作痛。或谓血虚,用大料芎、归,十剂而痛不减。又谓血
当补气,阳生则阴长,加参、 ,五六剂而痛益剧。脉之,六部沉弦,而左关尺更紧。询之,止左边近肛门一
点痛耳。问痛处热否?曰∶极热。曰∶此气血不足而痛也,乃产后败血凝滞于肝经,臀乃肝经所络之地,凝而
注之,不急治,久必成毒,当行血海之瘀滞,解经络之蕴结,庶可消耳。不信,更医,仍以八物汤投之。一日,
痛处顿肿,又与寒凉解毒之品,致疮口不收,大便作滞,饮食不进,肌肉半削。再诊,脉微细如蛛丝,按之犹
觉有神。曰∶今宜大补矣。乃用四君子加 、桂、附,数剂泻止食进。又加当归、熟地,约十剂,成痂而愈。
一产妇患恶露不行,瘀塞溺道,小便不利,遍身浮肿,喘急不得卧,用牛膝膏治之愈。丹皮、大黄、当归、
桂心、桃仁、蒲黄、元胡、香附、瞿麦、川芎、麝香。先用土牛膝三两,水五碗,煎减半,入上药煎。
孙文垣治陈达庵之媳,产半月而腿疼。专科曰虚,与八珍汤,十日疼益盛,疼处益热。(非虚可知。)谓曰∶慎
勿认虚认风,此产后败血凝滞血海,流于经络,不急治,则瘀无从出,久必化脓成毒,或为肠痈。今腿疼,是
其候也。不信,复延专科。曰∶风也。但丹溪云,产后当大补气血,虽有它症,从末治。投十全大补,痛转剧,
大发寒热,小腹近胯红肿出脓。外科又与收口太早,腰俞复发一毒,痛肿寒热如初。十日后,大溃脓而不收口,
精神萎顿,肌肉陡削,饮食不进,恶心恶寒,奄奄一息。诊之,六脉濡大无力,清水无脓,曰∶势亟矣,速为保
脾,与人参、白术各五钱,甘草、干姜、附子各一钱,黄 三钱,白芷、桂心各五分。外科曰∶白术作脓,恐不
可服。曰∶脓不死人,饮食不进,则死人也。四帖神气回,饮食进,症减脓成。改用参苓白术散,调理一月而安。
朱丹溪治一妇人,年十八,难产七日,产后,大便泻,口渴气喘,面红有紫斑,小腹胀痛,小便不通,用
牛膝、桃仁、当归、红花、木通、滑石、甘草、白术、陈皮、茯苓煎汤,调益母膏。不减,后以杜牛膝煎浓汁
一碗饮之,至一更许,大利,下血一桶,小便通而愈。(《心法》。雄按∶此症余每以当归龙荟丸投之,立效。)
缪仲淳治庄敛之次女,产后恶露未净,至夜发热,脾胃却弱,腰腹大痛。时师谓产后气血俱虚,投以人参、
当归诸补剂转剧,咸虑其成蓐劳也。诊之,谓不数帖即痊矣。用白芍、扁豆、杜仲各三钱,红曲、苏子、车前
各二钱,萸肉、麦冬、青蒿各四钱,橘红、干葛各钱半,炙草八分,牛膝五钱,黑豆八钱,泽兰一钱,十剂而
恶露净,发热已,腹痛亦止。但腰痛未尽除,脾胃尚未健,改用白芍、山楂、橘红、麦芽、石斛、扁豆、沙参
各三钱,砂仁、杜仲、萸肉各一钱,五味一钱,炙草五分,牛膝五钱,莲肉四十粒,十余剂,脾胃亦健而全愈。
李天培治王正权室人,产后十余日,患寒热腹痛,目赤而涩,羞明疼痛。诊之,脉沉而涩,询其恶露未尽,
知停瘀为患。以当归、川芎、桃仁、红花、甘菊、生地、丹皮、银花、连翘、蝉蜕,清火行瘀驱风等剂,六帖而痊。
薛立斋治一妇,产后四肢浮肿,寒热往来。盖因败血流入经络,渗入四肢,气喘咳嗽,胸膈不利,口吐酸
水,两胁疼痛,遂用旋复花汤,微汗,渐解。频服小调经散,用泽兰根煎汤调下,肿气渐消。(未选入。)
一产妇腹痛,或用抵当汤,败血已下,前症益甚,小腹重坠,似欲去后,此脾气虚而下陷。用补中益气加
炮姜,温补脾气,重坠如失。又用六君子汤而安,归脾汤调理而愈。(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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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性:薛立斋治一产妇,腹中似有一块,或时作痛而转动,按之不痛,(便非实积。)面色萎黄,痛则 白,脉浮而涩,
此肝气虚而血弱也。不信,乃服破血行气,痛益盛,转动无常。又认为血鳖,专用破血祛逐之药,痛攻两胁,
肚腹尤甚,益信为鳖,确服下虫等药,去血甚多,形气愈虚,肢节间各结小核,隐于肉里,以为鳖子畏药而走
于外。薛云∶肝脏血而养诸筋,此因肝血复损,筋涸而挛结耳。盖肢节胸项,皆属肝胆部分,养其脾土,补金
水以滋肝血,则筋自舒。遂用八珍汤、逍遥散、归脾汤,加减调治而愈。
一产妇小腹作痛,有块,脉芤而涩,以四物加元胡索、红花、桃仁、牛膝、木香,治之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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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崩

属性:薛立斋治一产妇,血崩,小腹胀痛,用破气行血之剂,其血崩如涌,四肢不收,恶寒呕吐,大便频泻。用
六君、炮姜,四剂稍愈。又十全大补,三十余剂全安。
一产妇血崩,因怒,其血如涌,仆地,口噤目斜,手足抽搐,此肝经血耗生风。用六味丸料一剂,诸症悉
退。但食少晡热,佐以四君、柴胡、丹皮而愈。
孙文垣治黄氏妇,产未弥月,醉犯房事,血来如崩,发热头晕,大小便俱热,六脉洪大,以竹茹、蒲黄、
白芍各一钱,香附、茯苓、侧柏叶各七分,甘草、炮姜、艾叶各三分,血止大半。腰犹胀痛,下午,胸膈饱闷,
改以川芎五分,当归、茯苓、补骨脂、蒲黄、香附各八分,姜炭、甘草各一分,陈皮七分,人参一钱而愈。
吕东庄治从子在公妇半产,恶露稀少,胸腹胀甚,脉之濡数,当重用参、 ,不然必崩。因力艰未服,已
而果崩溃不止,下血块如掌如碗者无数,神气昏愦,两足厥冷至小腹,两手厥冷至肩,额鼻俱如冰,头上汗如油,
旋拭旋出。按其脉,至骨不得见,乃投大剂补中益气汤,加人参一两,未效。(如无一两之参,单服补中益气汤
则立脱矣,不可不知。)急用人参一两,附子一两,炮姜二钱,浓煎灌之,至暮渐减。戒曰∶俟其手足温即停药。
至三鼓手足尽温,崩亦止,家人忘戒,又煎前药进之。比晓视之,脉已出而无伦,痰忽上涌,点水不能饮,入口
即呕吐,并独参汤不能下。曰∶过剂所致也。即投生地黄五钱,熟地黄一两,当归、白芍、枸杞各三钱,甘草一
钱,浓煎与饮。病者意参饮尚吐,况药乎,不肯服,乃强之曰∶试少饮,必不吐。进半瓯,殊安,遂全与之,尽药而
痰无半点,神气顿清矣。午后,体发热,曰∶此血虚热,恒理也。后用十全大补,调理而痊。(雄按∶人参虽重,
幸不即脱。而治法大谬,能掉头设法,其聪明有过人处也。)
张飞畴治陈子浓媳,八月间因产不顺,去血过多,产后恶露稀少,服益母汤不行,身热汗血。产科用发散
行血更剧。自用蕉糖酒一碗,遂周身络脉棰楚难堪,恶露大下,面赤,戴眼,出汗如浴,但言心痛不可名状。
(即杀血心痛也。)此去血过多,心失其养故痛;肝主筋,为藏血之地,肝失其荣,故脉络棰楚不堪。且汗为产
后之大禁,非急用人参,恐难挽也。用四君合保元汤加白芍、五味,一剂汗止。因其谵语如祟,疑为瘀血未尽,
更欲通利。曰∶音怯无神,此属郑声,且腹不瘀痛,瘀从何有?此神气散乱不收之故,前方入枣仁、龙齿,诸症悉
平。后服独参汤,至弥月而安。
薛立斋治一产妇,月经不调,内热燥渴,服寒凉之剂,其血如崩,腹肿痛,寒热,作呕少食。用六君子,
二十余剂,诸症悉愈。以加味逍遥散,调理而安。
一产妇月经年余不通,内热晡热,服分气丸,经行不止,恶寒作渴,食少倦怠,胸满气塞。朝用加味逍遥
散,夕用四君子汤,月许,诸症悉愈。佐以八珍汤,兼服两月而愈。
马元仪治金氏妇,产后一月,血来不已,厥逆,自汗不止,或与养血补阴不效。诊之,两尺空大无神,曰∶
褚氏有云,血虽阴类,运之其阳和乎?今厥逆自汗,脉大无根,为脾肾之真阳内弱,故血无所附而溢,所谓阳
虚阴必走也,法当大补真阳,以摄虚阴。若养血补阴,恐血未必生,而转伤阳气,则阴血愈不守矣。以人参三
两,白术一两,附子三钱,茯苓、炙甘草各一钱,一剂知,二剂已,数剂精神胜常矣。
缪仲淳治贺函伯乃正,小产后,阴血暴崩,作晕恶心,牙龈浮肿,喉咙作痛,日夜叫号不绝。曰∶此因失
血过多,阴气暴亏,阳无所附,火空则发,故炎上,胸中觉烦热,所谓上盛下虚之候也。法当降气,气降则火
自降矣。火降则气归元,而上焦不烦热,齿龈肿消,喉咙痛止,阳交于阴,而诸病自已耳。用苏子研、青蒿子
各二钱半,麦冬、白芍、鳖甲、牛膝、生地、枸杞各四钱,五味五分,枣仁五钱,续断、橘红各二钱,枇杷叶
三片,河水煎,加童便一大杯,郁金汁十二匙,空心服,时进童便一杯。
魏玉横曰∶竹溪夫人,年三十余,产后自巳至酉,血暴下如注,呵欠连连,遂目闭口张,面色青惨白悴,
汗出不止,发根尽湿,六脉全无,势欲脱矣。其初亦以童便灌之,韭醋熏之,殊不应。乃用熟地二两,杞子、
枣仁各一两,令煎汤,候药至投入,不待稠浓,即徐徐灌之,才尽一钟,汗止目开口闭,渐知人事。再与之,
血止而睡,醒后进粥。次日,仍以前方,令日服一剂,四日全瘳。当其亟予诊也,时方与人会饮,掷杯而往,
疏方而返。坐有业医者数人,询其症,咸曰∶犹与药乎,用何方?曰∶与某某。咸诧笑曰∶吾真买干鱼放生也,
咎将谁任,余笑而不言。
宋申甫室人,妊数月,时长夏,归宁母家,召医诊之,以为经阻也,投破瘀辛热之剂四帖,遂半产,血行
如泻。亟余诊,至则大汗淋漓,脉将脱矣,伏几上,去床数步,不能就寝,以血行之猛也。时惟亲戚之朱某在,
乃嘱其母,煮水待药,煎百余沸即与服,再煎再与,不及稠浓也。急偕朱,就近铺买熟地四两,杞子、枣仁各
二两,如法服立瘥。
张建东室人,年三十余,妊娠五月,素有肝病,偶不快,邻医与荆、防、广、半、香、砂、郁金、元胡之
类五剂,遂见红,腰腹酸坠,气促面红。诊之,脉不接续,曰∶胎已难保,第与滋养三阴,以防其崩耳。其产
必在子夜,若待崩而延诊服药,恐缓不及事,先疏方与之∶熟地二两,杞子一两,枣仁一两。令察其面若加赤,
气若加喘,血必暴下,宜急饮之。至时,一一如言,果获无事。次日就前方减半,入人参一钱,二剂而痊。后
数年,复孕,因肝虚发厥,余用生地、杞子之剂,不敢服,遂致变症百出,产后上咳下利。余与杞子、生地、
沙参、麦冬,病少退。次日,仍前方,告以必用蒌仁乃可,以服参、术、姜、附既多,热郁甚,非此莫能解也,
遂不复邀。后闻其日进参、 、术、附,卒致不起,人之生死岂皆命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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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迷

属性:张子和治一妇,产后第六日,血迷,用凉膈散二两,四物汤三两,朴硝一两,都作一服,大下紫黑水,其
人至今肥健。(即末句推之,则其人素常肥健可知,故可用如此药。)
柴屿青治侍御李符千大令媳,半产,大汗发晕,昏不知人。(即血迷也。)他医立方,俱不敢服,符千乃徒步邀
视,先令其以韭叶斤许捣烂,用好醋炒之,乘热熏鼻。少苏,用清魂散,加童便黄酒服之,调理旬日而安。
薛立斋治一妇,因产后饮酒,恶露甚多,患血晕,口出酒气,此血得酒热而妄行,虚而作晕也。以佛手散
加煨干葛二钱,二剂而痊。酒性 悍,入月及产后不宜饮,恐致前症。产室人众,气热喧嚷,亦致此症。(雄按∶
此证宜清血导下,芎、归宜慎,葛根虽解酒,亦嫌升散,一剂而痊,殊难尽信。)
梅师治产后余血不尽,上冲,心胸闷,腹痛,以藕汁二升饮之,愈。
薛立斋治一产妇,患恶露上攻,昏愦口噤,冷汗不止,手足厥逆,用六君子加附子一钱,以回其阳,二剂
顿苏。又以十全大补汤,养其气血而安。
一产妇患前症,手不敢近腹,用失笑散一服,下瘀血而愈。次日,腹痛下利,用十全大补而安。
一产妇患前症,用大黄等药,其血虽下,复患头痛,发热恶寒。次日昏愦,自以两手坚护其腹,不得诊脉。
视其面色青白,此脾虚寒而痛也。用六君子加姜、桂而痛止,又用八珍加姜、桂,调理而安。
王执中曰∶产后血晕,寒热往来,或血抢心,恶疾也。予阅《食物本草》,见有用鹿角烧为末,酒调服,
日夜数服验者。偶家有妇人患此,令服此,神效。因教他人妇服,皆验。但以产后未可饮酒,以童子小便调服
耳。忌服利药。(《资生经》。)
沈尧封曰∶产后去血过多,眩晕昏冒者,宜重用阿胶,水化略加童便服之。血去不多者,宜夺命散,没药
去油二钱,血竭一钱,共研末,分两服,糖酒调下一钱。某姓妇,产后发晕,两日不醒,产后恶露甚少,晕时
恶露已断,其夫向邻家讨琥珀散一服,约重二钱许,酒调灌下即醒。其药之色与香,俱似没药,大约即是此方也。
吕姓妇分娩次日,患血晕,略醒一刻,又目闭头倾,一日数十发,其恶露产时不少,今亦不断。脉大,左
关弦硬,用酒化阿胶一两,冲童便服。是夜晕少减,而头汗少出,腹痛有形,寒战如疟,战已发热更甚,投没
药血竭夺命散二钱,酒调服,寒热腹痛发晕顿除。惟通身汗出,此气血已通,而现虚象也。用黄 五钱,炒归
身二钱,甘草一钱,炒枣仁三钱,炒小麦五钱,大枣三个,煎服,汗止而安。
雄按∶恶露虽少,而胸腹无苦者,不可乱投破瘀之药。今秋,周鹤亭室,新产眩晕,自汗懒言,目不能
开,脉虚弦浮大,询其恶露虽无,而脘腹无患,投以牡蛎、石英、鳖甲、琥珀、丹参、甘草、红枣、小麦
之剂,复杯即减,数日霍然。此盖血虚有素,即娩则荣阴下夺,阳气不潜。设泥新产瘀冲之常例,而不细
参脉证,则杀人之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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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虚

属性:杨乘六治许氏妇,产后动怒,寒热往来,胁痛口苦,(肝火病,其状如疟。盖胆为肝腑,肝病则胆亦病矣。)
渐次发热晡热。医云风证,混加表散,腹左忽增一块,匾大如掌,日夜作痛。或疑寒凝,或疑食滞,或疑瘀蓄,
或疑痞积,杂治之,病益甚,食减肌瘦。脉之,右关弦洪,左关弦数,面色黑瘦,舌色淡黄而干,症乃怒气伤肝经,
血少而燥痛也。盖肝居胃左,本藏血者也,血足则其叶软而下垂,血亏则其叶硬而横举,内与胃相磨,外与肌相逼,
能不隐而痛乎?凡性躁多怒者,往往患此,而妇女尤多。庸妄不知,误用香燥削克之剂,枉杀者不知凡几,良
可叹也!以滋水清肝饮,四剂块消痛止。继用归脾汤去木香,加白芍、丹皮、山栀,间服十余剂而痊。(必用归脾
收场,吾知其守而未化也。)
许氏妇,产后发热,或时作寒,头痛体倦,医与疏邪降火,烦渴不食。杨诊之,其脉浮取似数,重按则芤,
左手尤甚,唇舌皆白,面无血色,用十全大补汤加炮姜。或曰∶如此大热而用姜、桂,何也?曰∶阳在外,为
阴之卫,阴在内,为阳之守,两相根据附者也。今产后阴血大亏,虚阳无附,浮散于外而为热,非引浮散之阳,
归于柔阴,其热不退,(却不尽然。)故用温补血气之剂,欲其补以收之也。又曰∶姜、桂味辛而散,何云补以收之
耶?曰∶桂逢阳药,固能汗散,若逢血药,即为温行。姜之为用,生则开肌发汗,熟则温中散寒,至炮黑则入
血,且能引气药以入血分而生新血,故以大补为主,以之为佐使,阴得阳生,则热自除耳。四剂,果热退身凉。
十余剂,诸症悉愈。
凡产后症,多属阴虚血少,第以二地、二冬、杞子,一切养荣之剂,无不立愈。若气血兼补,杂以姜、
附刚剂,非担延时日,即贻病者后患,临症者宜审之。(雄按∶魏氏独擅此长,至论产后,却是最为贴切。)
柴屿青治钱屿沙官侍御时,其夫人产后三日,恶露甚少,面色唇燥,口干身热,(与前案唇舌皆白,面无
血色同。)拟用参。屿沙以产后不宜用补为疑。柴曰∶果有外感,自别有治法,今症属不足,舍此必致贻患,
不可用参之说,此不知医者及女流之说也。遂投人参当归散,加好桂一钱,次日口润生津,调理半月而痊。
陆祖愚治聂巡司子妇,产后百余日,大肠燥结,虚火上冲,便血肠鸣,腹满短气,内外皆热,半月不能进
饮食,或与养血清火,愈甚。诊得两脉浮洪而数,按之无神,脾肾两脉更觉空虚,乃产后元气耗散,真阴不足,
而非实热也。用八味丸,清晨淡盐汤送下三钱,用四君加归、芍、麦冬、知母、莲肉,作煎剂,数服,诸症少
缓。后以补中益气加白芍、麦冬,一月瘳。
马元仪治陆氏妇,产未一月,因起居微触,便血三日,遂彻夜不寐,此新产去血过多,虚而益虚也。凡有
所触,必伤其肝,肝伤而血溢,则气亦不守矣。气虚血弱,心神无养,故目为之不瞑。又与归脾大剂,用参至
一两,加鹿茸三钱,两月而愈。(论是,而方未尽协。)
魏玉横曰∶许竹溪室人,产后数日,发热自汗,面赤头痛,恶食不眠,恶露虽极少而淡,腹时胀痛,脉则
洪大而数。曰∶此血虚也,腹胀面赤,其势欲崩,宜峻补。或问故,曰∶面赤者,阳上越也;腹胀者,阴下陷
也。阳上飞则阴下走,势所必然。以熟地一两,杞子、枣仁各五钱,一剂。次日,小腹之右,忽有一块,如
且硬,按之痛甚,于是疑为瘀而误补,欲更张。幸病患素服予药,姑再延诊。曰∶其块骤起,即大如 ,虽瘀
滞亦无如是之甚也,此正肝脾失血,燥而怒张,得补犹然,否则厥而崩矣。今脉大渐敛,面赤渐退,非药之误,
乃药之轻也。令前方加倍,再入炒白芍五钱,炙甘草一钱,一服,块渐平,再服,块如失。前方减半,数剂,
诸症全安。此症若作瘀治,断无幸矣。



<目录>卷二十五·产后

肉线出

属性:一妇产后,水道中下肉线一条,长三四尺,动之则痛欲绝。先服失笑散数帖,次以带皮姜三斤研烂,入清
油二斤,煎油干为度,用绢兜起肉线,屈曲于水道边,以前姜熏之,冷则熨之。六日夜,缩其大半,二六日,
即尽入。再服失笑散、芎归汤调理之。如肉线断,则不可治矣。



<目录>卷二十五·产后

恶露多

属性:产后恶露过多不止,用伏龙肝二两,煎汤澄清,烊入阿胶一两服之。如不应,加人参。方出沈尧封《女科
辑要》。



<目录>卷二十五·产后

感症

属性:陆肖愚治吴敬之室,年二十余,产前已有感冒,分娩三日后,因责婢离床,时正冬月,觉身上懔栗,遂身
热头痛。或用参苏饮发其汗,头痛止而身热不除。遂以产后当大补气血,数剂而烦热日甚,又拟用补中益气汤。
脉之,两手虽弱,而左犹带浮,右已见数,曰∶脉虚,正产后之平脉,但左手犹浮,知表邪未散,右手见数,
欲传里之候也。宜急解其表,微通其里,少缓则有承气之患矣。用柴、葛、桔梗、黄芩、花粉、甘草、山楂,
一剂而烦热减,二剂而身凉,以清气养荣汤调之。(雄按∶左手带浮,是产后血虚,右手数,是为客邪未解。)
马元仪治陆氏妇,产后恶寒,虽重茵浓被不除,屡补不效,将行桂、附矣。诊之,两手脉沉伏,面赤,口
燥胸满,此非产后新虚,乃胎前伏邪也。屡用参、术,则邪愈结而正愈阻。肌表恶寒者,邪热内郁,逼阴于外
也;口干面赤胸满者,邪气挟火挟食,上凌清道也。仍宜一表一里治之。用葛根、防风、苏梗、枳壳、桔梗、
杏仁、苏子、薄荷,一服而表症已,右关尺转见滑实。随用大黄五钱,元明粉三钱,甘草一钱,一服下积秽甚
多,复发疹发颐,此表里两和,余邪毕达之征也。再与辛凉解之透之剂而安。此症邪伏于内,久而不宣,用清
阳泄表,苦寒达下两泄之,犹发疹发颐,而乃妄行温补,将谓脉伏恶寒为阳虚之候耶?其亦不审病机甚矣。(雄
按∶在产后能知伏邪,而用一表一里之治,洵是高手,更能不犯苏、防、葛、桔,可免后来发颐之患矣。)
王氏妇,产后一月,神气昏倦,上气喘促,胸中满痛,咳嗽发热,百治无效。诊之,两脉沉涩兼结。此胎
前已有伏邪,兼产后气血两虚,邪益内结。法宜表里两和,使邪从外达,气从内泄,病自愈矣。以桂枝、柴胡、
苏梗、枳壳、半夏曲、萝卜子、杏仁、广皮,透邪达滞之剂顿安。脉已稍舒,或投参、地、归、芍、敛滞之品,
遂彻夜靡宁,如丧神守。此邪结于中,补之生变也。乃用桂枝、炮姜、黄连、枳实、浓朴、广皮等,一剂而胸
满中痛除。复用蒌仁、柴胡、桂枝、半夏、枳壳、杏仁、苏子、桔梗,再剂而表热喘咳平,但大便不行,此久
病津液失养也。加生首乌一两,便行,余邪尽去。然正气大亏,再与滋补气血之剂而安。
李季虬治魏季尝令正,产后饮食不节,复感风寒,遂致发热谵语,喘咳气逆,恶露绝不至,势甚急迫。谓
症皆系外来客邪尚属可救,设正气虚脱,现诸症者,必无幸矣。何以见之?以脉气浮大有力故也。用大剂疏风
消食之剂,二剂便霍然。先是有用白术、芎、归等补药者,几为所误。(《广笔记》。)
张意田治一妇,产后,患病已及半载,咸作劳损治,且云阴亏已极,势难痊愈。张连诊五次,确知此症服
小柴胡汤,法必当应。奈群议纷纭,以参、柴非治阴亏之药,又言肺热咳嗽,大忌人参,因立案争之。幸病家
见信,一服而寒热大作,三服之后,寒热退而咳嗽平,十服全愈。案云∶诊得六脉皆数,右寸脉大而软,关尺
两部沉候弦急,左寸洪数,关部三候皆虚数,尺中空大。夫右寸软大,肺气虚也。关尺沉候弦急,关主中州,
尺司火位,沉里也,弦肝脉也,此因中气虚而木邪犯位,木气动而火从之也。左寸洪数,心经虚火也。关中虚
数,肝无血养也。尺中空大,肾水虚也。是脉本属阴虚,而寒邪乘之,留连不已,以至于此。今所见症,五更
发热者,寅卯木旺之时,肝火挟邪,随时而动也。上午寒热,得汗热减者,邪稍泄而势稍缓也。咳嗽之声,结
而不畅,此久嗽伤肺,肺气虚而邪不得越也。胸腹时胀而微鸣,此肝木犯脾,肝主胀者也。合脉与症,是为虚
中挟实,不得枢转外出之候也。《大全》曰∶产后血气虚弱,饮食未平,不满百日,将养失所,风冷客于气血,
颜容憔悴,饮食难消,感于肺,故咳嗽口干,遂觉头昏,百节疼痛。荣卫受邪,气通于肝,流注脏腑,须臾频
发,咳嗽无汗,寒热如疟,蓐劳之候,往往如此。景岳云∶虚弱之人,外邪初感,不为解散,而作内伤,或用
清凉,或用滋补,以致寒邪郁伏,久留不解,而寒热往来,或为咳嗽,其症全似劳损。欲辨之者,察其表里病
情,或身有疼痛,而微汗则热退,无汗则复热。或大声咳嗽,脉虽弦紧,而不甚数,即病至一两月,而邪犹未
解,此似损非损症,毋再误也。今此症实类此,当用小柴胡汤,转动枢机,藉少阳之生气,由内而外,自下而
上,则阴阳和而伏邪解散矣。去半夏加牛膝。半夏能启阴气,产后阴亏而兼口燥,故去之。胸腹时胀,脾阴
多郁,宜加牛膝以导之。药病相当,自应如桴鼓也。(雄按∶今春余荆人,娩子颇艰,至三朝,忽浑身麻冷,
俄即壮热大渴,汗出不解,耳鸣目泪,舌绛无津,胎色黄燥,腹痛拒按,脘闷不饥,恶露仍行,小溲极热,按
脉弦滑,右甚,是胎前吸受温邪,而痰热素盛,气机窒滞,血去阴伤,故见证如是之剧也。予元参、丹参、白
薇、知母、花粉、竹茹、豆卷、旋复、桑叶等服之,热即退而脉不减,且不饥,仍予是药。越二日后,麻冷而复
热,舌较润,胎稍薄,知治已中 ,尚嫌力薄也,前方加石菖蒲、枳实、楝实、蒌仁投之,热亦退;即退,并
吐胶痰数碗,略进稀糜。间一日,又发寒热,或
疑为疟,或云产时用力劳伤,或虑将成蓐损,议论纷纷。予置若罔闻,仍主前药,热果渐短,渴亦甚减。逾日,
寒热犹来,确守原方,至十一朝,始解黑燥矢,而诸恙悉解,且渐进谷,计服此方已十大剂矣。继惟粥食调养,
竟不与药。戚友闻之,莫不骇异。然非独断独行,断艰奏续。设泥初产而用生化行瘀,或视为疟,而以柴胡桂温
散,则必骤变。即知为阴虚热感,而与四物等养血,亦必邪气纠缠,延为蓐损。季冬,孙昼三仲媳,因儿女过
多,不欲产乳,胎前屡用下胎药,不应。娩后三朝,亦发寒热,兼以痛泻无溺,泻出者皆黑色,医视为瘀,予回
生丹等药,已渐愈。惟寒热间作未已,至八朝,延余诊之,右寸关大而乏韵,且有静中一跃之象,及视其神气颇
安,胎色薄黄,略思粥食。诊视甫毕,前医适来,余谓脉甚不佳,恐有猝变。彼诊之云∶较昨已大和矣,必无害
也。余唯唯而退,主人似讶余之太无能也,勉强送余出门。余复谓曰∶元气太伤,不可再服峻药也。闻夜间寒热
复来,腹痛又作,仍以回生丹下之,越日而殒。)
来天培治潘氏妇,季夏,产后二十余日,患寒热便血,恶露未净。而专科与香薷饮四剂,服后反呕吐头眩,
腹痛自汗,恶心发热,气促发斑,色微红,两颊淡红。诊之,左脉如丝,右脉沉细,此虚而兼感,呕吐伤胃,
肝木乘相火刑金,肺气受伤,上下拒格之症也。治宜活血滋阴,行气舒脾,散气降逆,托里化斑之剂。用牛膝、
茯苓、杞子、当归、红花、黄 、川芎、木香、香附、广皮、半夏曲、生姜,一剂诸症大减,六脉和缓。但微
嗽眩晕,心跳,胸膈不舒,此邪去正虚所致也。前方去川芎、木香、牛膝,加茯神、丹参、杏仁、贝母,二剂
前症尽除。惟心跳头晕,改用归脾汤去人参、木香,加防党参、杞子、白芍,调理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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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暑

属性:孙文垣治一妇人,年十六,初产女,艰苦二日,偶感暑邪,继食面饼,时师不察,竟以参、术投之,即大
热谵语,口渴,汗出如洗,(暑症多汗。)气喘,(暑伤气。)泄泻,泻皆黄水、无屎,(协热下利。)日夜无度,小水短少,
饮食不进,症甚危恶。时六月初旬,女科见热不退,乃投黄连、黄芩、白芍之剂,诸症更甚。又以参、术大剂,肉
果、干姜等止泻,一日计用参二两四钱,泻益频,热益剧,喘汗转加,谵语不彻口。医各束手,谢曰∶汗出如
油,喘而不休,死症也。又汗出而热不退,泻而热不止,谵语神昏,产后脉洪,大法皆犯逆,无生路矣,惟附
子理中汤,庶侥幸万一。孙诊之,六脉乱而无绪,七八至,独右关坚硬。(食积。)因思暑月汗出乃常事,但暑邪面
食瘀血,皆未销熔,补剂太骤,致蓄血如见鬼,若消瘀去积解暑,犹可生也。用益元散六钱,解暑清热,止泻
利水为君,糖球子(即山楂。)三钱为臣,红曲、泽兰各一钱五分消瘀安魂为佐,橘红、半夏曲、茯苓理脾为使,三
棱五分,消前参、术,决其壅滞为先锋。饮下即略睡,谵语竟止。连进二剂,泻半减。次日仍用前方,其下渐
减,大便止二次,有黄屎矣,恶露行黑血数枚。次日诊之,脉始有绪,神亦收敛,进粥一盏。前方去三棱、红
曲,加扁豆,大便一次,所下皆黑屎,热尽退。改用六君子加益元散、青蒿、扁豆、香附、酒芍、炮姜,调理
而安。(三棱亦消瘀之品耳,略消参、术之壅滞,则山楂已足矣,非三棱事也。雄按∶炮姜是蛇足矣。)
易思兰治石城王福谦之妃,癸酉年六月受孕,偶患泄泻。医用淡渗之药止之,自后每月泻三五日。有作脾
泻者,用参苓白术散之类,二三服亦止,然每月必泻五七次。至次年三月生产后,连泻半月,日夜八九次,诸
药不效。惊惶无措,召易诊之,两寸尺俱平和,惟两关洪大有力。曰∶此暑病也。以黄连香薷饮治之,一剂
减半,再剂全愈。惟肝脉未退,又用通元二八丹调理,半月后平复。
陆祖愚治李丹山子室,自来元气不足,产后六七日,正当酷暑,而卧房在楼,忽头疼气喘,昏闷,体若燔
炭,沉沉昏去。或以为伤寒,令门窗尽闭,帐幔重围,用二陈、羌活、防、芎、苏,一剂口干唇裂,喘急欲绝。
诊之,六脉浮洪而散,乃冒暑而非感寒,宜凉解而不宜温散。令取井水洒地,铺以芦席,移病患卧其上,饮以
香薷饮,遂微汗而苏。再用清暑益元汤,四剂而起。(雄按∶论证甚超,用药可议,何不用益元散、西瓜汁等物?)
沈明生治刘舜泉孙媳,夏月产后,晕厥不知人事。或谓恶露上攻所致,投去瘀清魂等剂,瘀不行,晕厥益
甚。又作痰治食治,皆不效。沈至,回翔谛审,笑曰∶吾得之矣,此暑热乘虚而入,急宜清暑,非黄连不可。
或谓血得冷则凝,今恶露未去,若投寒凉,是速其毙也。沈笑曰∶有不讳,吾任之。药甫入口,厥苏晕止,再
进而恶露行。盖产时楼小人多,炎敲之际,益助其热,乍虚之体触之,岂能不病?经云∶暑伤心。又云∶心主
血。为热冒而晕厥,此中暑而非恶露明矣。或曰∶舍症从时,理固然矣。然血热则行,冷则凝,亦古训也。今
用寒凉而恶露反去何也?曰∶热行冷瘀,以血喻水,道其常耳。子独不观失血者,有用温缓药而得止,则瘀血
者,岂无用苦寒而得行,岂造化之微,权逆从之妙理也,安可执乎?(雄按∶病虽因暑,而恶露不行,必佐清
痰之品,断非单以黄连治之也,诸读者须默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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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热

属性:易思兰治一妇,产后半月余,胃中有清水,作逆而吐,以为胃寒,令煮鸡,倍用椒、姜,初觉相宜。(凡内热
虚火之人,初服辛热之药,亦有小效。)至三五日,清水愈多,以姜、椒煎汤,时时饮之。近一月,口气渐冷,
四肢发厥,昼夜作逆,腹中冷气难堪,有时战栗,用四君子汤,人参一钱至二钱,初服少安,久则不应。又加炮姜,
亦不效。众议用附子理中汤。(庸俗必趋之道。)易诊之,六脉俱无,以食指复按尺部,中指无名指之后,(诊法妙。)
脉来实数有力,左右皆同,发言壮厉,一气可说三五句,唇焦颊赤,大便五六日一次,小便赤少,此实热症也。询之,
其俗产后以食胡椒炒鸡为补,此妇日食三次,半月后,遂得此疾。乃用三黄汤治之,连进四盏,六脉俱现,姜
椒汤不欲食矣。又进四盏,身不战栗,清水减半。服四日,口中热气上升,满口舌尖俱发黄小粟疮,大便八日
不通,以四苓合凉膈散,空心一服。至午不动,又以甘草煎汤,调元明粉五钱热服。一时许,腹中微鸣,吐出
酸水一二碗,大便连去二次。又复元明粉五钱,下燥矢十数枚。后以四苓、三黄、山栀、枳壳,调理全愈。主
人曰∶荆人之病,医皆以为虚,而用姜、附,先生一诊而遂用大剂三黄汤,更加元明粉寒凉之剂以通之,不以
产为掣肘,公何见也?易曰∶脉症明显,不详察耳。《脉法》云∶极大极微,最宜斟酌。凡诊脉遇极大无力者,
须防阳气浮散于外。若极微之脉,久久寻而得之,手指稍稍加力,按之至骨,愈坚牢者,不可认作虚寒。今脉
左右三部,初按悉无,再以食指按其尺部,中指无名指按其尺后,脉来实数有力,所谓伏匿脉是也。此乃阳匿
于下,亢之极矣。又大便秘结,小便赤少,唇焦颊赤,气壮言高,自脉与症视之,其为实热明矣。若果虚寒,
脉当浮大无力,何以实数有力?症当气息微弱,何以言貌壮强?其口气冷,吐清水,四肢厥,时战栗者,正热
极似水,阳遏阴浮之义也。战栗则热入血室,热极则生风矣。热在肝肾,不在心经,故言语真诚,而不妄也。
其致病之由,本于食椒鸡过多,胡椒性味辛热,能散寒逐败,鸡属巽而入肝,性温能活滞血而养新血。鸡可常
食,椒性大热有毒,不可过多,多则热毒积于肠胃,而诸怪症作矣。至于服姜、椒而反现寒症者,正古云∶服
黄连多而反热者,服姜、附多而反寒之谓也。用三黄者,黄连味苦入心,苦能下泄,如天气下降,自能引地气
上升。黄芩利大肠之热毒,黄柏生肾水以制火,甘草稍解诸药之毒,元明粉软坚,四苓散合凉膈散清利大小便。
此药一服,故口舌生疮,其毒自口而出,虽不补产后之虚,然内邪既去,则正气自昌,而虚弱者充实矣。是不
补之中,而有大补者在也。
按∶此为火极似水,乃物极必反之候。凡患此,为燥热温补所杀者多矣,哀哉!
许学士云∶记一妇人产后,护密阁内,更生火,睡久及醒,则昏昏如醉,不省人事,其家惊惶。许用荆芥,
佐以交解散。云∶服之即睡,睡之必以左手搔头,觉必醒矣。(盖为火所逼也。)
魏玉横曰∶沈协兰室人善病,自颇知医,最重《景岳全书》。数年来,所服多温补之剂,约桂、附几各半
斤。近以产后恶露淋漓,赤白时下,咳嗽日甚,小便自遗。脉之,右手鼓指,两关弦数,右尺弱,面有红光,
舌当中无胎,胸多冷气,喜热饮,稍凉则不快。所服乃寿脾煎加姜、桂等。乃列案与之,曰∶病本三阴不足,
久服温补,则气分偏胜,遂至绵延不已,其误在便溏气冷,又喜热饮,认为脾胃虚寒,不知火盛下迫则作泻,
上冲则反冷,郁于中则得辛热而暂散,此理方书多未论及。今以产后去血,血益虚则火益盛。面有红光,火炎
上也。恶露赤白,肝脾热也。咳嗽便遗,肺虚肝盛,肾不秘密也。辛温燥烈,宜急远之。方用生熟地、杞子、
沙参、麦冬、钗斛。初犹畏麦冬之寒,以二钱太重,只用六分。数剂后,觉相宜,渐加至一钱五分。十余剂,
便不喜热饮,症渐平,又加蒌仁。二十余剂,每日大便下青黑杂物,而辛气满房户。盖桂、姜之热,久迫回肠,
因荣气渐充,乃势不能容而下出也。若再投温补,其害可胜言哉。书此以为偏服温补者戒。
杨氏二妇,妯娌也,其姒新产,发热头晕,不能起坐,坐则欲仆,恶露红白,两乳壅肿,子户旁肿如鸡卵,
痛甚,势将成痈。专科与炮姜、白术、荆芥、桂枝等,更呕恶不寐。脉之,弦数六至有余。乃与生地、杞子、
地丁、麦冬、当归、银花、甘草、黄连、蒌仁,六剂全愈。其娣产弥月,耳聋,头及乳腹常痛,带下绵绵,每
浴汤中,摇漾如线,子户亦肿痛,医与香燥转甚,亦用前方加减而愈。又朱朗斋之妹,产后赤白淋沥,口干咽
痛,前方去地丁、当归,加白芍,四帖全安。其初,杨姒所生儿,食乳即吐,自母服药后,亦不呕矣。凡此,
皆少厥二阴阴虚火盛之病,若谓产后而用辛温,是杀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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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寒

属性:吴洋治汪伯玉婶杜,冬举仲子,会病喑且痿,四肢汗溢而甚恶寒,历春夏滋深,挟纩拥絮犹栗栗。
曰∶物极则反,吾且极之,病由递产而虚,势重不可亟反,激而后反,其易为力哉。于是,补以参、 ,敛以
桂枝,固以龙骨、牡蛎,经年寒犹故也。汪以为言,洋曰∶毋谓徐徐,及瓜而后可治。又明年夏,先期一月,
而诊之曰∶药力告盈,其可以已。则以盘水沃青巾者二,以石水浮瓜者三。谓汪曰∶洋无戏言,通言语,撤衣
衾,其在今日。乃命女仆奉盘水进。杜难之,手语曰∶吾病产后,宜不可水。洋曰∶无害。第以两手,按青巾
试之。病者曰宜,然后乃沃两巾,寻漱以盂水,已复饮之,既削瓜而使啖其半,于是汗止声出,单衣如常。先
是溪南吴千妇,病与杜同,洋治以向法效。(《太涵集》。雄按∶此先救其表,而后清其里也。然及瓜而后可
治,虽医者有此眼力,恐病者无此耐性何。)



<目录>卷二十五·产后



属性:沈尧封曰∶产后喘,有闭、脱二症。下血过多者是脱症,喉中气促,命在须臾,方书虽有参苏饮一方,恐
不及待。恶露不快者,是闭症,投夺命丹可定。如不应,当作痰治。此皆急症,更有一种缓者。楼全善所云∶
产后喘者多死。有产二月,洗浴即气喘,坐不得卧者。五月,恶露得暖稍下,用丹皮、桃仁、桂枝、茯苓、干
姜、枳实、浓朴、桑皮、紫苏、五味、栝蒌,煎服即卧,其疾如失,作污血感寒治也。按此亦是痰症,所以能
持久,痰滞阳经,所以恶寒。方中着力在栝蒌、浓朴、枳实、桂枝、茯苓、干姜、五味数味,余皆多赘。
楼全善治一妇,产后,洗浴即气喘,但坐而不得卧,已五日,恶风,得暖稍宽,两关脉动,尺寸俱虚,百
药不效。用牡丹皮、桃仁、桂枝、茯苓、干姜、枳壳、桑白皮、紫苏、五味子、蒌仁服之即宽,二三服即卧,
其疾如失,盖作汗出感寒治之也。(《治法汇》。雄按∶寸脉既虚,何以用枳、朴?尺脉既虚,何以用丹皮、桃
仁?若谓恶露不行,案中胡不叙及?)
薛立斋治一产妇,喘促自汗,手足俱冷,常以手护腹,此阳气虚脱也,用人参附子汤四剂愈。
缪仲淳曰∶己丑,予妇产后五日,食冷物,怒伤脾作泻,乃微嗽。又三日,泄不止,手足冷,发喘,床亦
动摇,神飞扬不守,一医投以人参五钱,附子五钱,疗之如故。渐加参至三两,附子三钱,一剂霍然起。(《广笔记》。)
缪仲淳治于中甫夫人,产后气喘,投以人参五钱,苏木、麦冬各三钱,一剂愈。



<目录>卷二十五·产后

咳嗽

属性:薛立斋治一妇,咳嗽,见风则喘急,恶寒头痛,自汗口噤,痰盛,薛谓脾肺气虚,腠理不密,用补中益气
加肉桂,数剂而安。
一产妇咳而腹满,不食,涕 ,面肿气逆,此病在胃而关于肺,用异功散而愈。
孙文垣治赞皇令堂,产后左胁痛盛,(此胁痛缘肺实而气机不利。)咳嗽,痰不易出,内热气壅,不能伏枕,与以瓜
蒌仁六钱,桑白皮、苏子、杏仁、半夏、桔梗、枳壳各一钱,水煎服之,气定喘除。外与保和丸及七制化痰丸
而安。
缪仲淳治施灵修乃正,产后发寒热,咳嗽不止,因本元虚弱,误用姜、桂,势甚剧。(二句宜细玩之。)
用鳖甲、白芍、牛膝、生地各四钱,山楂、麦冬、益母草各五钱,橘红、当归各二钱,青蒿、杜仲各二钱五分,
枣仁八钱,远志、五味各一钱,茯神三钱,竹叶十三片,数剂辄定。(方亦太杂。)
聂久吾治一妇,年四十余,因产过多,身热,日夜不止,午后益盛,肌肉瘦削,经水不行,诸医无效。与
花粉、山药、百合、香附、麦冬各八钱,天冬五分,地骨皮、当归、二母各六分,生地生炒用四分,白芍生炒
三分,前胡四分,茯苓七分,生甘草三分,姜一薄片,龙眼三个,服十余剂,而身热已退。又加桔梗四分,
酒炒芩、连各六分,二十四剂而安。



<目录>卷二十五·产后



属性:(附霍乱)
陈霞山治一妇,产后伤食,致胃虚不纳谷,四十余日,闻谷气药气俱呕,以参、苓、白术、炒曲各一钱,
陈皮、藿香各五分,炙甘草三分,砂仁五分,陈米一合,用沸汤二碗,泡伏龙肝末澄清汁煎药服而安。
薛立斋治一产妇,患腹胀,满闷呕吐,因败血散于脾胃,不能运化所致。或用抵当,(疑是抵圣汤。)败
血已下,前症益甚,小腹重坠,似欲去后。薛谓脾气虚而下陷,用补中益气汤加炮姜温补脾气,重坠如失。又
用六君子汤而安。
一产妇停食霍乱,用藿香正气散之类已愈。后胸腹膨胀,饮食稍过即呕吐,或作泄泻,此脾胃虚极,用六
君子汤加木香治之渐愈。后因饮食失调,兼恚怒,患霍乱,胸腹大痛,手足逆冷,用附子散,又用八味丸以补
土母而康。设泥痛无补法,而用辛散,或用平补之剂,必致不起。



<目录>卷二十五·产后

泄泻

属性:陆养愚治臧舜田内人,脾胃素常不实,产后因怒,大便泄泻。或以胃苓汤加归、芍投之,势日甚,且汗出
气喘,脉气散大。或谓此非产后泄泻所宜,宜勿药。陆曰∶脉虽大,而按之不甚空,尚有一二分生意。用人参
理中汤加诃子、肉果。已煎矣,忽传人事已不省,再诊之,浮按虚数,沉按如丝,手足逆厥。或谓今夜决不能
延,乃辞去。陆令前药急以加附子一钱,一剂汗止泻减,再剂病减七分。去附子加归、芍,数剂起。
王 如治一产妇,弥月泻,年余不愈,六脉沉迟,此元气下陷,寒湿太甚症也。然汤药犹湿也,以湿治湿
可乎?遂用参、 、苓、术、肉蔻、升麻、防风、甘草,用猪肚一枚,入莲肉一斤,好酒煮烂,捣和为丸,日
进而安。
陈三农治一妇,产后滑泄,勺水粒米不容,实时泻下,半月余矣,六脉濡而弱,此产时劳力伤脾也。若用
汤药,恐滋胃湿,遂以参苓白术散加肉桂、生姜、枣肉为丸,服愈。(雄按∶今秋石北涯仲媳,胎前患泄泻,
娩后泻如漏水,不分遍数,恶露不行,专科束手。余视其脉,左弦数,右大而不空,口苦不饥,小溲全无,
以白头翁汤合伏龙肝丸治之,一剂而减,三啜而瘳。)
薛立斋治一产妇,大便不实,饮食少思,五更或清晨遗屎,此中气虚寒,脾肾不足,用补中益气送四神丸
而痊。
张子和治李德卿妻,因产后病泄年余,四肢瘦乏,皆断为死症。张曰∶两手脉皆微小,乃利病之生脉,况
洞泄属肝经,肝木克土而成。此病亦是肠 , 者,肠中有积水也。先以舟车丸四十五粒,又以无忧散三四钱,
下四五行。又进导饮丸,渴则调以五苓散,再与胃风汤调之,半月而能行,一月而安健。



<目录>卷二十五·产后

小便不禁

属性:薛立斋治一产妇人,小便频数,时忽寒战,乃属脾肺虚弱,用补中益气汤加山药为主,佐以桑螵蛸散而安。
一产妇患前症,吐痰发热,日晡作渴,此膀胱阴虚,用补中益气汤,佐以六味丸而愈。又患痢后小便频数,
手足俱冷,属阳气虚寒,用前汤及八味丸而瘳。
一产妇小便不禁,二年不愈,或面色青赤,或黄白,此肝脾气血虚热,用加味逍遥散为主渐愈,佐以六味
丸而痊。后因怒,小便自遗,大便不实,左目顿紧,面色顿赤,仍用前散,佐六君子汤以清肝火,生肝血,培
土而瘳。
一产妇小水淋沥,或时自出,用分利降火之剂,二年不愈。以为肺肾气虚,用补中益气及六味丸而痊。



<目录>卷二十五·产后

大便秘结

属性:薛立斋治一产妇,大便秘结,小腹胀痛,用大黄等药,致吐泻不食,腹痛,胸结痞。用六君子汤加木香、
炮姜,治之而愈。
孙文垣治沈三石夫人,产三日,腹不畅。女科为下之,大泻五六次,遂发热恶心。又用温胆汤止吐,小柴
胡退热,数剂,食吐不止,粒米不进。又用八珍汤加童便,昏愦耳聋,眼合口渴,肠鸣,(发热恶心,耳聋口渴,
多似感症。然此实误下虚之所致,所谓变症蜂起也。)眼胞上下及手足背皆浮肿。诊之,六脉皆数,曰∶脉
数所主,其邪为热,其症为虚。与十全大补汤加炮姜,夜半稍清爽,进一盂,始得开目言语。次日午,以药不接,
且言语过多,复昏,时不知人事。翌日,以人参、白术各三钱,炮姜、茯苓、陈皮各一钱,甘草五分,服讫,体
微汗,遍身痱痤,热退神爽。下午,药又不接,且动怒,昏昧如前,六脉散乱无伦,状如解索,痱痤亦没,亟
以人参、白术各五钱,炙甘草、炮姜、制附子各一钱,连进二帖,是夜熟睡,惟呼吸之气尚促。(屡进皆效,后
之肿毒,自非实症也。)次日,脉转数,下午发热不退,环跳穴边发一毒如碗大,红肿微痛。女科复赞曰∶向之
发热恶心,皆此所致,姜、附温补误也,须急进寒凉解毒之剂。孙曰∶此乃胃中虚火,游行无制,大虚之症,非
毒也。若用寒凉,速其死耳。经云∶壮者气行则愈,怯者着而或病,惟大补庶可万全。三石然之,仍与前剂,日
夕二帖,参、术皆用七钱。服后,痱痤即起,毒散无踪,热亦退。再以参苓白术散调理而安。是症皆由误下,致
变幻百出,可不慎哉。
按∶是症多由产后血津虚耗,及平素多火内热之人常有之。虽日数过甚,亦无所害。即欲通之,惟大
剂二冬、二地、归、杞、苁蓉,不过一二服即行矣。彼桃、杏、麻、柏及胆蜜之治,犹下乘也。若硝、黄
肆用,诚庸医也。
薛立斋治一妇,产后大小便不通,诸药不应,将危矣。令饮牛乳,一日稍通,三日而痊。人乳尤善。(人乳腻
滞,不如牛乳之无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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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性:陆肖愚治陈振宇女,年二十七,产后患间日疟,已月余,寒热虽不甚,而身体倦怠,饮食减少。脉之,左
手平和,右手弱而无力。与补中益气汤二剂,觉胸膈饱闷,遂归咎人参。更医仍用青皮饮、二陈汤等,寒热反
甚。用截药或止,数日复至。延至数月,肉削骨立,再诊之,其脉微弱已甚,曰∶前日人参两许可愈,今非至
斤,不能奏效矣。用十全大补汤二剂,仍觉闷,疑之。曰∶直服至不胀闷愈矣。更倍参投之,遂饮食日增,服
数十剂方起。



<目录>卷二十五·产后

下痢

属性:薛立斋治一产妇,食鸡子,腹中作痛,面色青黄。服平胃、二陈,更下痢腹胀。用流气饮子,又小腹一块
不时上攻,饮食愈少。此脾胃虚寒,肝木克侮所致。用补中益气加木香、吴茱萸,渐愈。又用八珍汤兼服调理
而安。(雄按∶块既上攻,无论虚实,岂可再服升、柴。)
龚子材治一产妇,血痢,小便不通,脐腹疼痛,以马齿苋捣烂取汁三大合,煎沸,下蜜一合,调匀顿服即
愈。
薛立斋治一产妇,屎后下血,诸药不应,饮食少思,肢体怠倦,此中气虚弱,用补中益气汤加吴茱萸,炒
黄连五分,四剂顿止。但怔忡少寐,盗汗,用归脾汤治之而愈。
孙文垣治族女,小产后二十日矣,患赤痢,一日十余次,怯寒恶食,小腹胀痛。诊之,右寸滑大,知其虚
中有热。盖缘恶露未尽,故小腹胀痛。专科泥丹溪产后大补气血之语,遂概施之,因而作痢。乃翁曰∶病尚怯
寒,何云有热?曰∶恶寒非寒,反是热症,盖火极似水也,(时师多昧此旨。)饮药后当知之。以白芍、当归、
滑石为君,桃仁、酒连、酒芩为臣,木香、桂枝、槟榔为佐,青皮为使。服下,果去黑瘀血甚多,小腹顿宽。
惟口干,小水少,恶心,怕饮食,体倦,仍里急后重,人参、川芎、白芍各一钱,当归一钱五分,酒连、陈
皮各六分,木香二分,外与清宁丸。服下热除,痢减十之八矣,但大便不实,恶心虚弱,以四君子汤加酒芍、
陈皮、木香、肉果、酒连、当归,养之而平。
陆养愚治李尚田乃正,产后患痢,延及年余,肢肌羸瘦,面色黧黑,咸以不可为矣。脉之,两手皆微小,
而右关尺之间,尚觉有力如珠,舌中常起黑苔,曰∶微小乃久痢生脉,脉滑胎黑,必沉积在肠,久而未去也,
若大下之,病当愈。李谓初病亦常服通利,今饮食不进者数月矣,安得所积乎?因检前方,大都纽于产后大补
气血为主,即用消导,多杂参、 、归、芍,补不成补,消不成消,致元气日衰,积滞日固,至收敛温涩,宜
其剧也。乃以润字丸一两,分三服,令一日夜服尽。下紫黑如膏数缶许,口渴甚,煎生脉散作茶饮之。胃渐开,
又以润字丸,日服一钱,每日下稠积缶许。十日后,方用补养,一月而痊。
张路玉诊大兵舡上一妇,胎前下痢,产后三日不止,恶露不行,发热喘胀,法在不救。服药一剂,反加呃
逆。诊之,其脉三至一代,欲辞不治。因前医被留,不与排解,必致大伤体面。乃曰∶此症虽危,尚有一线生
机,必从长计议,庶可图治。彼闻言,始放其医而求药。遂与盏一枚,钱数文,令买砂糖熬枯,白汤调服,既
可治痢,又能下瘀,且不伤元气。急与之服,彼欣然而去,医得脱而遁,至大兵去乃归。(雄按∶存心可敬。)
薛立斋治一产妇痢,未至盈月,因食冷物及酒,冷热与血攻击,滞下纯血,缠坠极痛,其脉大无力,口干,
用黄芩芍药汤,三服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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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产痘

属性:徐仲光曰∶一孕妇,正痘养浆时坠胎,血去多,昏愦,乃伏陷而死。
一孕妇,症同前,以黄 二两五钱,人参、当归各一两,阿胶五钱,甘草、艾、黑姜各三钱,附子一钱,
治之而愈。
一孕妇,浆期正产,痘顺,以保元汤加川芎、当归、荆芥、山楂、益母草而愈。
一孕妇,痘浆足,不易痂,面赤晡热,此脾虚血少也,以安胎饮加参而愈。
一孕妇,痘匀朗灰白,热甚坠胎,昏愦冷呕,此胃气虚寒也,以保元汤加炮姜、白术、肉桂而愈。
一产妇,痘不易透,疲倦,血去不止,此气血两亏也,治以芎、归、参、姜、益母、升麻,血止痘起。又
以补中益气而愈。
一孕妇出痘,以安胎饮调理而愈。又有胎痛甚者,以砂仁炒黑,研末酒下一钱即愈。
一产妇出痘,浆不足,灰白,身热肢冷,寒战切牙,烦躁溏泄,此脾胃虚也,以异功散治之而愈。亦有去
血不止,药不效者,倒靥而死。
一妇产后,痘顺痰盛,清解之益甚,此阴虚不能制阳也,以六味地黄丸料加当归、麦冬而愈。
一妇痘甫愈,而强以房事,疤变色,成劳而死。
一产妇痘不易发,烦躁谵狂,此毒重壅遏,以芎、归、连、紫、升、蒡、甘、芍、蝉蜕,治之而愈。
万密斋治程氏女,年二十,出痘,时娠五月矣。诊其脉,男胎也,惟以清热解毒,和中安胎为主。用黄
芩、白术为君,人参、生甘草、当归、生地、白芍、紫苏为佐,自初出至成浆,无他苦。乃闻家中被盗,遄归,
医与药一服,胎堕,果男也。再延诊,痘变灰白平塌,成倒陷矣,乃里虚故也。询所用方,乃独圣散。曰∶山
甲、麝香皆堕胎药,胎虚,气血益虚,疮毒内陷,不可为矣。三日卒。
朱应我治一赵姓宦家孕妇,二十五岁,胎已五月。忽痘,朱视之,点尚未盛。至四五日,背上痘如蛇皮,
略无空地,乳以下至小腹,亦如蛇皮,其翁与夫,皆决不治。朱细察之,正额面部并颈至胸堂,皆粒粒圆绽,
红白分明,启手臂脚腿视之,喜其如面与身,许以可治。至七八日,忽牙忧不已,神昏不知人事,但被其羞,
余皆赤露,每日任其饮水一小桶,如黄连解毒汤,浩饮亦不计其数。时届五月天气,谵妄不安,朱令以土填地
板上,铺席在土上置之卧,而两边仍以桶盛水,逼之以凉气,夜则舁之于床。如此调理,至十八日而愈。此症
治至九日,觉浆滞不行,知用凉剂多,更以独味麻黄一两加入,其浆倏至。妙哉此法,屡用而屡奏神功者也。
十八日别,嘱其夫曰∶欲保胎,当服养气血药数剂。不信,后四十余日,胎堕,妇亦无恙。遇此等症,后补断
不可少也。
一汪姓孕妇,方三月而痘。朱至,已四日,不知他医所用何药。主人问曰∶妇人何为来桃红血水?朱以主
人坚信他医,默言不对。越一日,血饼大至,主人始忙,急叩朱,朱以痘点细而朗,可以收功,与以安胎散,
用阿胶珠三钱,黄芩三钱,砂仁、白术、归身、芍药等药,又因腹胀,加木香三分,以行滞气,一服而血止胎
安。主人叹以为神。朱曰∶必三四剂,胎始无恙。主人懈,越三日血又来,腹又胀,而胎堕矣,母痘则安全无
恙。可见药力之多少,所系不小也。
一少妇孕三月而痘,医见面部稀少,而口许轻。朱视之,标虽少,而血气尚混,顶不见起水珠,视舌则又
紫赤色。曰∶此痘必添,难保无虞。主人与医皆不解。朱曰∶舌乃心苗,胎络上系手少阴,舌紫黑,则血分有
毒,安得不堕?果三四日,痘添而布满,六日血来而胎堕矣,急以黄芩、白芍、术、阿胶等药养血。痘微长,
稍有浆色,毕竟血气受亏,虽服补血剂,四肢胸背尚起水泡,又急以补脾渗湿药,山药、榴皮、薏苡等进三五
剂,至十四五日,方长脓水而收功。可见孕妇之痘,稍有疑难,极难保胎不堕,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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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风

属性:薛立斋治一产妇,患虚极生风。或用诸补剂,四肢逆冷,自汗泄泻,肠鸣腹痛。薛以阳气虚寒,用六君子,
姜、附各加至五钱不应,以参、附各一两始应。良久不应,仍肠鸣腹痛,后灸关元百余壮,及服十全大补汤方效。
一产妇患中风,盗汗自泄,发热晡热,面色黄白,四肢畏冷,此气血俱虚,用八珍汤不应,更用十全大补、
加味归脾二汤始应。后因劳怒,发厥昏愦,左目牵紧,两唇抽动,小便自遗,薛谓肝火炽盛,用十全大补加钩
藤、山栀而安。再用十全大补汤,辰砂远志丸而愈。
一妇人产后睡久,及醒则昏昏如醉,不省人事,用荆芥穗微焙为末,每服三钱,豆淋酒调服,或童便服,
此华佗愈风散也,又名举卿古拜散。医用此及交解散,(当归、荆芥穗等分,每服三钱,水酒煎。)云服后当
睡,必以左手搔头,用之果然。此病多因怒极伤肝,或怒气内郁,或坐草受风而成,急宜服此,便可立待。
(《本草纲目》。)
王肯堂治一妇,产后七日,为将息失宜,腠理不密,偶因风寒所侵,身热头痛,两眼反视,手足螈 ,名
曰蓐风,用前方,其疾即愈。古人珍此秘方,隐括其名曰举卿古拜散。盖用韵之切语,举卿为荆,古拜为芥。
《曾公谈录》谓之再生丹,亦神之也。(《续医说》。)
薛氏谓前症如此,用不应者,急用大补气血为主。
吴交山治一妇,产后因虚,牙关紧急,半身不遂,失音,以续命汤煮饮,数服而安。(《医宗粹言》。)
薛立斋治一产妇中风,不省人事,言语妄甚,恶风寒,喜热饮,形气倦怠,脉虚浮无力。薛谓气血虚寒,
用十全大补汤,二十余剂不应,又二十余剂稍缓。乃渐加附子至一钱,服数剂,诸症减一二,又二十余剂,十
退三四。乃去附子五分,数剂,诸症顿退而安。后又发,仍用前药,加附子三五分而愈。
一产妇不语,用七珍散而愈。后复不语,内热晡热,肢体倦怠,饮食不进,用加味归脾汤为主,佐以七珍
散而愈。后因怒不语,口噤,腰背反张,手足发搐,或小便见血,面色或青或黄,或时兼赤白。面青,肝之本
色也;黄者,脾气虚也;赤者,心血虚也。用八珍汤加钩藤、茯苓、远志渐愈,又用加味归脾汤而痊。
一产妇状如香港脚,发热瞀闷,搐掣惊悸,或用独活寄生汤而痊。后复作,服之,其汗如水,更加口噤吐痰。
乃用十全大补汤,培养血气渐愈。后饮食日少,肌体日瘦,吐痰如涌,此命门火衰,脾土虚寒,用八味丸加归
脾汤,诸症渐退,肌肉渐生。
萧万如治陈昌之内,首胎恃壮,当风澡体,即病发热如燎,口眼 斜,喘呕有沫,面目青黄,心腹膨胀,
扬手舞足,脉见弦数不鼓。曰∶此肝虚自招风也,非表病也。急以姜附丸灌下,仍用当归四逆汤加入吴茱萸,
两剂诸症如失。
来天培治马氏妇,二十余岁,产后九日,患腹痛,筋挛抽掣不可忍,恶露不绝,脉沉细而紧,视其面色,
青黄不泽,此肝经血少而兼寒也。与归芍六君加炮姜,一剂腹痛虽未止,而筋挛稍缓。另延专科,以广、半、
钩藤、木香、威灵仙等,腹痛益甚,且血崩不止,更加发热神昏。再求治,以 、术、归、地、山药、苓、萆、
艾叶、阿胶、姜、附、 、术、地,俱至两外,一剂而腹痛抽掣止,再剂而崩亦痊,用归脾调理而愈。



<目录>卷二十五·产后



属性:薛立斋治一产妇,勤于女工,忽仆地牙关紧急,痰喘气粗,四肢不遂。此气血弱虚而发痉,朝用补中益气
汤加茯苓、半夏,夕用八珍汤加半夏,各二十余剂不应。此气血之未复,药之未及也,仍用前二汤,又二十五
剂寻愈。(雄按∶药不精切,故不能收捷效。)
一妇产后,恶寒发热,他医治以小柴胡,致汗出谵语,烦热作渴,四肢抽搐。用十全大补汤益甚。其脉洪
大,重按则无,此药力未及也,遂加附子,服四剂愈。
一产妇筋挛臂软,肌肉掣动,此气血俱虚而自热也,用十全大补汤而安。
一产妇因劳,两臂不能屈,服苏合香丸,肢体软痿,汗出如水。薛谓前药辛香,耗散真气,腠理虚而津液
妄泄也。先用十全大补汤加五味子,补实腠理,收敛真气,汗顿止。又佐以四君子调补元气,渐愈。用逍遥散、
大补汤,调理而痊。
一产妇先胸胁乳内胀痛,后因怒,口噤吐痰,臂不能伸,小便自遗,左三部脉弦,此肝经血虚,而风火所
致,不能养肝。先用加味逍遥散治之,臂能屈伸。又以补肝散、六味丸,而诸症悉愈。
一产妇患儿枕腹痛,或用驱逐之剂,昏愦口噤,手足发搐,此血气虚极之变症也。用八珍汤加炮姜二钱,
四剂未应。又以十全大补汤加炮姜一钱,二剂而苏。
沈尧封云∶丁丑三月,练塘金虞第四媳,产后变症。先是于上年十月生产甚健,至十二月初旬,面上浮肿,
驱风不应。加麻黄三帖,通身胀肿,小便不利。更用五皮杂治,反加脐凸。更用玉桂、五苓,小便略通,胀亦
稍减。续用桂附八味,其肿渐消,惟右手足不减。忽一日,口眼歪斜,右手足不举,舌不能言,因作血虚治,
变为俯不得仰。数日后,吐黑血盈盂,吐后俯仰自如。旬余,复不得仰,又吐黑血而定,投以消瘀,忽然口闭
目开如脱状。其母一夜煎人参三钱灌之得醒,醒来索饭,吃一小碗。近日又厥,灌人参不醒,已三昼夜矣。余
遂往诊,右手无脉,因肿极不以为怪,左脉浮取亦无,重按则如循刀刃。余曰∶此是实症,停参可治。遂用胆
星、半夏、石菖蒲、橘红、天蚕、地龙、紫草,水煎,入竹沥、姜汁,一剂知,再剂手足能举,十三剂能出外
房诊脉,诸病悉退。惟舌音未清,仍用前方而愈。金问奇病之源,余曰∶人身脏腑接壤,怀胎后,腹中遂增一
物,脏腑之机括,为之不灵,五液聚为痰饮,故胎前病痰滞居半,《千金》半夏茯苓汤,所以神也。至产时,
痰涎与恶血齐出,方得无病。若血下而痰饮不下,则诸病丛生,故产后理血不应,六神汤为要药。此证初起,
不过痰饮阻滞气道作肿,血本无病,用五苓、肾气肿减者,痰滞气道,得热暂开故也。久投不已,血分过热,
致吐血两次。至若半身不遂,口眼歪斜,舌络不灵,俱是痰滞经络之证,即厥亦是痰迷所致,并非虚脱,故消
痰通络,病自渐愈,何奇之有?
又曰∶震泽一妇,产后十余日,延我师金大文诊视,余从焉。接述新产时,症似虚脱,服温补药数剂,近
日变一怪证,左边冷,右边热,一身四肢尽然,前后中分,冷则如水,热则如炭,鼻亦如之,舌色左白右黑。
师问曰∶此是何症?用何方治?余曰,书未曾载,不知应用何方。师曰∶奇证当于无方之书求之。经云∶左右
者,阴阳之道路也;阴阳者,水火之征兆也。败血阻住阴阳升降道路,不能旋转,阳盛处自热,阴盛处自冷,
所以偏热偏寒。用泽兰、山楂肉、刘寄奴、苏木、桃仁、琥珀等药,两剂病减半。继服不应,遂更医杂,以致
不起。由今思之,此证不但血阻,必兼痰滞。我师见及阻住阴阳升降道路,已经识出病源,但跳不出消瘀圈子
耳。倘通瘀不应,即兼化痰,或者如前案金妇得起,未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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